十六 鹤飞鱼跃星月隐

    十六 鹤飞鱼跃星月隐 (第2/3页)

原遥遥望见,立刻叫道:“姓林的!你终于来了!”

    林琪豪声大笑道:“你这终于两个字用得不通,纸上约定的是三更,现在还没有到,我提早来临,你怎么可以说是终于来了?”

    易原冷笑道:“我以为你见过我叔叔的功夫以后不敢来的?”

    林琪朗声道:“到现在为止,林琪尚无不敢之事。”

    这时那坐饮的两人,突有一人发言道:“年轻人胆气不错,敬你一口酒!”

    遂见白光一片,向他的面前飞来,遥空唯觉劲气迫人,林琪用手一抄,居然将那片白光接在掌中,发现果然是酒,林淇尚不屑分人残沥!

    水酒本是流质,被人隔空运劲射来,林琪能一滴不漏地接在手中已属不易,因酒为实,反击回去,则尤显得他功力的深厚!

    坐下的两人一齐起立,左边一个白袍老者长袖一挥,将林琪回来的酒光击碎,然后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伙子,你把龙鼎带来了没有?”

    林琪也微怒道:“带来了!你问它干什么?”

    老者哼一声道:“那你赶快献出来,我老人家还不同你一般见识……”

    林琪悻怒道:“胡说!你知道那是谁的东西?”

    老者寒着脸道:“东西也许是你的,可是你不该从我侄子那里拿去,凡事都该论理,你丢在谁的手中,就该去找谁要……”

    林琪怒声大叫道:“我不管,东西是毒手书生侯行夫夺去的,他那种人怎会去找你侄子保镖,除非你们都是蛇鼠一窝!”

    这时另一个老人也怒道:“小子太混帐!该打!”

    打字刚出口,身形已如鬼魅似地飘了过来!

    林琪骤觉眼前人影恍动,重重叠叠,仿佛有十几个之多,冷风习习,使他无法判断那一个人影是真的。

    方自沉吟不定之际,突感颊上劲气尤强,知道是对方袭来了,连忙双手上抬,扣将上去,却抓了一个空!

    心中正自暗呼不妙,后股上已为人重重地踢了一脚。

    幸好他此刻内力骤进,上下盘动夫都扎实异常,踉跄数步后,马上一个急旋,才将身子稳住,没有跌成个狗吃屎!

    耳边遂闻得一阵哈哈大笑,那青袍老者已如电火般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这小子赫赫盛名也不知是怎么闯下的……”

    林琪听得脸上一红,那白衣老者则又满饮一口酒回头对易原道:“你也总是不肯学好,本领才练到三四成,就急着出来闯字号,你要是再多下几年功夫,何至于受这种脓包的的气!”

    易原低着头不敢回答,林琪察言观色,知道这白老者必然是易原的叔父,但看他酒不离手,便也知道他是那个所谓天外醉客,而踢了自己一脚的青衣老叟,一定是岁月闲人了,顿了一顿,才怒声道:“岁月闲人,你站出来!”

    岁月闲人微微一笑道:“干什么!难道你挨了一脚还不够?”

    林琪点点头道:“不错!我这一生中难得挨揍,好容易找到个机会,总想痛痛快快地多挨几下,不过你能告诉我是哪一脚踢中我的吗?”

    岁月闲人不禁一怔,翻着眼睛道:“你问这个干吗!”

    林琪脸色一壮道:“林琪这一脚不能白挨,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林某多多少少该聊尽一番心意……”

    岁月闲人哈哈大笑道:“小子!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想把这一脚踢回来!”

    林琪摇头道:“你这闲人闲得太俗,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白白糟塌了大好岁月,还不如改为懒人恰当些,你闲来无事,稍微肯读点书,也不至于那样不学无术,说出那种没见识的话来!”

    岁月闲人不觉得怒道:“小子!你把话讲明白点,不要拐弯抹角的!”

    林琪反而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你不学无术的表现了,否则像这种肤浅的比喻,哪里用得到我一再详细的说明呢?”

    岁月闲人两眼鼓起,几乎要冒出火来,林琪却不管他,继续侃侃地道:“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腿,只能说是以牙还牙,而我说的是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桃李与琼瑶之差别太大了……”

    岁月闲人这才算听懂他的意思,怒声吼道:“你想怎么样?”

    林琪从容地道:“我本来想问问你是用哪一条腿伤人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能乱施报答,你既然不肯说,我只有从两腿中任选一条了!”

    月光下岁月闲人的脸上泛着一片铁青,可是他还勉强忍不住不发作出来,沉着声音怒问道:“你想如何报复法?”

    林琪笑笑道:“只有野驴才随便动蹄子踢人,我想替你割下一条来,让你多一点人味!”

    岁月闲人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叫道:“臭小子!老夫生平未曾杀过人,今天倒要宰一个破例。”

    说着大踏步走了出来叫道:“你上吧!三十招之内,你假如割不下老夫的腿,老夫就开始还手,非摘下你这颗脑袋不可!”

    林琪笑笑道:“割腿太易,空手难行,我得使用兵器,你不妨也拔出家伙来!”

    岁月闲人哇哇怪叫道:“随你用什么!老夫就是一双空手……”

    林琪一笑道:“那你不是太吃亏了!这样吧,我也让你一点,把三十招改为三招好了!”

    岁月闲人跳脚大吼道:“臭小子!老夫今天不杀你誓不为人……”

    林琪轻扣剑簧,拔出长剑道:“你本来是畜生,人哪有动蹄乱踢的!”

    岁月闲人双手举起,全身骨节格格暴响,聚足劲力,即将发出。

    林琪摇摇长剑笑道:“别忙!别忙!我还没有开始呢!”

    岁月闲人只得又把手放下,胸口一起一伏,愤怒已到极顶。

    连进趋至林琪身畔,以极低的声音道:“公子可是要施用那四式剑招?”

    林琪点点头道:“对手太强,非此无以自保!”

    连讲又低声道:“以奴才看来,此老功力虽强,修养仍嫌不足,公子必可克之无疑,但望公子手下略留分寸,不要使他残废了……”

    林琪笑笑道:“你放心!我不过是气气他,叫他自乱方寸,并不真的想割他的腿!”

    末后一句说得很响,岁月闲人气得又在跳脚大骂!

    林琪摆摆剑笑道:“你趁着双腿齐全的时候,不妨多跳几下,以后只剩一条腿,跳起来可没有现在这样方便了……”

    岁月闲人口沫横飞地叫道:“小子!你快出手吧!要是再讲废话,老夫就要取消前约,一招都不让了!”

    林琪缓缓踱出两步含笑道:“来了!来了!你急什么?”

    岁月闲人寒着一腔怒火,急切地等着他出手,一旁的天外醉客却忽然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岁月闲人不禁一愕道:“醉鬼!你是怎么了?”

    天外醉客仍是一叹道:“我是在为以后的日子而叹!”

    岁月闲人更奇道:“以后有什么可叹的?”

    天外醉客又喝了一口酒道:“以后我不能放量喝酒了!”

    岁月闲人大异道:“这是什么话?”

    天外醉客徐徐地道:“咱们俩是几十年生死交情了,我爱怀中物,你是整日闲,刚好配成一对,曾记得几次大醉,全靠你扶将归去,今后我却必须维持三分清醒,倒过头来扶你这个残废人,叫我如何不叹,叹之不足,我还想放声大哭……”

    岁月闲人不禁又怒道:“酒鬼!你今天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你以为他真能割下我的腿!”

    天外醉客打了个酒嗝道:“你冤枉活了一大把年纪,被这小子几句话逗得暴跳如雷,灵智全泯,等一下动起手来,我可实在替你担心……”

    几句话说得岁月闲人火气全消,朝林琪冷冷一笑道:“小子!你心眼真多!老夫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当,虽然老夫不一定就会乱得全无分寸,但是心平气和地动起手来,摘你的胸袋就可以快一点!”

    林琪见激怒的计划已被天外醉客破坏了,仍是很平静地道:“那也差不了多少,你既然能被我言词所动,足证你的修养功夫仍做得不够,别看你方才踢我一脚,剑下取你,仍是易如反掌!”

    岁月闲人这次毫无燥态,冷冷地道:“小子别光顾得吹牛了,还是快上手吧!”

    林琪长剑一伸,发出了一招起式指天入地,那是天魔九大式之一,也是林琪仅会的一招。

    他此时本身虽有伏魔之力,这一招的魔性却无法根除,起手发剑,自然而然地想不到别的招式,只是控制的力量较强,可以收发自如而已!

    剑尖劲气嘶鸣,声势迫人!

    天外醉客在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岁月闲人忽觉全身都在对方剑气笼罩之下,不禁微微有些着忙,剑尖快刺到他身上时,才发指向外点出!

    指尖近着剑尖,相距寸许,互相胶着不前,像是中间隔着一块宝物似的!

    剑身上下波震着,嗡嗡之声不绝,岁月闲人的手腕也震颤着。

    相持的有半盏茶功夫,双方不约而同地撤回了劲力,各自退后两三步立定。

    岁月闲人收起了老气横秋的傲态,缓缓地道:“你剑上的造诣远比拳掌高明!”

    林琪也是一变为庄敬的神情欠欠身道:“老丈的金刚指功实为晚辈仅见第一人!”

    岁月闲人也轻轻一叹道:“别说了,我练指六十年才到这种境界,看你使剑的时日似乎很短……”

    林琪白点头道:“是的!晚辈从家师箫圣柳无非习技,招式为箫,习剑不过才三两年的事!”

    岁月闲人摇摇头道:“三两年?这可太难信了,凭你那一招,我以为至少也有五六年火候!”

    林琪微笑道:“那老丈可猜错了,晚辈习得那招剑法不过才两三个月!”

    岁月闲人脸色又是一动道:“三两个月……这简直是神话了!好!咱们不谈这些,你那一招虽妙,老夫勉强还接得下,还有更高明的吗?”

    林琪沉吟不语,岁月闲人又道:“有就使出来,没有的话,把鼎留下走路,看在你这一份好资质,老夫不想叫你太过不去!”

    林琪肃然道:“龙鼎系寒家传世之物,实难从命……”

    岁月闲人微怒道:“小伙子!你不要逼得老夫下煞手,准你走路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以你这份资质再练个四五年,很可能成为我们心腹之患……”

    林琪仍是摇摇头道:“老丈盛情心感,留鼎恕难从命……”

    岁月闲人忽然转怒道:“小子!你一定要死心眼,不见棺材不掉泪,老夫也顾不得怜才了,你乖乖的躺下来吧!”

    说着身形又起,点指袭了过来,用式,用力,俱是诡异莫测!

    林琪早存戒心,长剑蓦地一挥,剑风呼呼发了伏魔剑诀的第一式飞龙在天!

    岁月闲人的手指才点出一半,忽见对方人影已失,漫天澈地,俱是耀眼青光,大骇之下,身形猛朝后翻,已是略嫌迟了一步!

    嘶的一声,他身后的长袍为剑芒扫下了一截……

    天外醉客再也忍耐不住,猛呼道:“好霸道的剑法!老酒鬼也要出手了!”

    林琪骤觉身外有一股无形的潜力涌到,挤得他几乎无法移动手脚,知道天外醉客这一口酒雨中,包含着无比的内家劲气!

    因此立刻气凝丹田,发作猛吼,手中剑势也挥洒出来。

    那是第二招虎啸高岗。

    这是伏魔四式中最强硬的攻招,虎啸所以振威而慑敌胆,接着是居高临下,一扑以夺敌魄!

    天外醉客的酒雨被他的吼声中的劲风震得粉碎,变为无数细沫四下飞散,林琪的身子已然拔高丈许,剑如飞蛇,向他的顶上削下来!

    天外醉客大叫一声道:“好功夫!好剑法!”

    一掌上推,掌风有如掀起万丈狂涛,在身前布下一片气墙!

    林琪剑刃所召,但闻嘶嘶之声。

    剑气!掌风!撞击之下,四处天摇地动,摇撼片刻后,才静止了下来!

    林琪觉得十分疲累,天外醉客也喘息不已,二人俱在那一触中,耗去了十分之九的真力!

    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才并肩站在一起,天外醉客拱拱手,以极为庄重的声调“年轻人!看了你这份身手,老朽等自憾痴长岁月,照理说应该就此抽身而退了,可是我们都有不得即退的苦衷……”

    林琪见他突然又说出这种话来,倒是一怔道:“老丈有何苦衷……”

    天外醉客顿了一顿才道:“阁下身怀之古鼎,我们早知是府上之物,……”

    林琪一愕道:“老丈等不似强取豪夺之人,既然知道内情,便不应留难在下……”

    天外醉客点点头道:“话虽不错,可是那鼎却是侯行夫给我们的!”

    林琪又是一怔,而且还有点生气,微怒道:“你们果然与侯行夫勾结一气!”

    天外醉客脸上略有愧色道:“侯行夫的确不能算是好人,可是也无甚太大的劣迹!”

    林琪怒道:“他早在二十年前,便企图创立十三友,集体为恶,被家父发现了,硬行予压制解散,他恶性不改……”

    夭外醉客又道:“此言或者可信,不过他劣迹未彰,老朽等也不能管那么多,而且老朽等与他并不想深交!”

    林琪哼了一声道:“那他为什么要送鼎给你们?”

    岁月闲人道:“那是我们的交换条件!”

    林琪忙问道:“什么条件?”

    天外醉客道:“他请我与他联手对付一人!”

    “谁?”

    天外醉客微笑道:“这人不是你,也不是令尊,而且与你全无关系,倒是老夫等与他有点过节,事事属两便,所以老夫等未便拒绝!”

    林琪想想道:“这人一定很了不起!”

    天外醉客摇摇头道:“也不见得……算了!我们不必谈这些题外之事,鼎虽为台端之物,却已为侯行夫得去,老朽等也是一时托大,只叫舍侄前去取来……”

    林琪道:“鼎上虽记载着一些练功法诀,却并不比二位现在所能高明,二位要了也没用处。”

    岁月闲人刚想说话,却被天外醉客用手触了一下,立时止口不语,还是由天外醉客开口答话道:“已交到我们手中,自然算是我们收到了,老朽等必须履行诺言,可是阁下在舍侄手中将鼎取去,却不能算是收回失物,因此无论如何,老朽等一定要得到此鼎。”

    林琪毅然地道:“办不到!”

    天外醉客沉声道:“老朽方才对阁下一拱手,便是告罪之意,下面就要得罪了,阁下剑术非凡,老朽等迫于无奈,只有联手对付了!”

    林琪将剑一扬道:“在下恭候赐教!”

    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又对望一眼,突然双双离地飞起一前一后,分由两处向林琪抓到!

    林琪早有防备了,不等他们迫近,剑势便已挥开,风生树下,轻云出岫,伏魔四式的余下两招,连续使出!

    因为对方太强,太快,所以他发出剑招时,根本看不清对象之所在,半为自保,半为却敌,剑势凶猛,尤其是最后那一招轻云出岫!

    一片剑光如流云过峡,如云弥**。

    嘶嘶的剑气声中,但闻轻轻的两声微哼!

    等到他感觉身外的压力消去,收剑抱胸挺立。

    但见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仍是一前一后地站着,形相却狼狈之至!

    天外醉客的颌下长髯被削去了一半,披头散发。

    岁月闲人则全身的衣服都割碎了,一条一缕地挂在那儿!

    又是刹那间的沉寂,天外醉客狠狠地一拍手道:“台端这一套剑法叫什么名目?”

    连进在旁高声答道:“伏魔四大式!”

    林琪白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嘴!

    天外醉客又问道:“你从哪儿学来的?”

    林琪把眼睛望着连进,心中暗道:“干脆由你去答复吧!”

    谁知连进这一次却笑笑摇头道:“这可未便奉告!你们已经败了,是否还有意思再打下去!反正家主人是一定奉陪的!”

    天外醉客怒哼一声道:“你不要神气,我们今天虽然认输,事情却不会就此而了,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们一定会再找你们一决高低!”

    连进哈哈一笑道:“十天半月未免太短了吧!你们就是找上来,也不见得有多少办法!”

    天外醉客怒道:“我们也许不行,可是有人行,天下能人奇士多得很,不过不愿意出头罢了,然而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位年轻的高明剑手,他们一定会有兴趣前来领教一番的,你们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

    连进笑笑道:“那可不一定,家主人此次志在游历四方,为的就是想会会你们这些遗世隐名的武林高手,只要你们能找到帮手,在哪儿见面都行!”

    天外醉客想了一下道:“好吧!现在我一时也想不出固定的地方,看你们的行程好像是由西而南,你们每到一个大城,不妨停下来玩个两三天,老夫连络一下几位旧友,决定在短期内追上你们来一较高低!”

    连进笑着道:“行!就这么说走了,二位可以请了,夜深路重,那位老先生的衣衫大单薄了,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岁月闲人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大叫道:“臭奴才!今天由得你奚落,下次见面时,老夫先敲掉你这满口牙齿!”

    连进被他目中的寒光震得一慑,笑笑道:“老先生!你跟我这个下人发狠有什么用!只要你胜过家主人手中的长剑,我这条命都由你处置,又何况几颗牙齿呢?”

    天外醉客一摆手道:“走吧!技不如人、还在口头上争什么狠!”

    岁月闲人闭口无言,被天外醉客拉着回身走了,易原与那个中年汉子不敢怠慢,连忙跟着追去!

    连进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一阵兴奋的大笑!

    林琪皱着眉头道:“连大叔!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连进止住笑声,讪讪地道:“公子出师大捷,一剑立威,做奴才的当然要高兴!”

    林琪却一叹道:“你别太得意了,要不是仗着这套剑法神奇,侥幸胜过他们,若是以拳掌而论,我恐怕连一招都挡不了!”

    连进白头道:“不错!公子的拳掌功夫,的确不见高明,今后对敌,还是以剑为主!”

    林琪摇头道:“我总不能见人就拔剑呀!也不能一天到晚剑不离身……”

    连进笑笑道:“公子放心好了,经过今晚这一战后,您只有剑下的对手,绝对不会有人来找您比拳掌的!”

    林琪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连进笑道:“这道理很简单,您拳脚上的能耐,那两个老头子都已经领教过,简直是不堪一击,他们去勾人来打您较量,一定是更高明的对手,舍剑而外,他们不会感兴趣的!”

    林琪想了一下道:“话虽如此说,我总不能永远在剑上混一辈子,今后有时间,倒要在拳掌上多下一点功夫!”

    连进微愕道:“拳拳之技,要以内力为基础,小姐移注给您的功力,只能用于剑道,您要想在拳掌上有成就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那不是光练就成了,必须靠着明师指点。”

    林琪笑笑道:“我自有我的办法!现在我们先回栈钱去,短时间内,我必须创出一套天下无敌的拳式……”

    这次是轮到连进莫名其妙了!

    由襄陵而南,第一个大城是安邑!此地曾是周时大城,胜迹颇多,城外有盐池,水质成如海水,可以晒干成盐,因此十分富饶!

    为了履行对天外醉客等人的约定,他们停留下来!

    连进十分忙碌,每天从早上就出去了,到晚才回来,林淇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可也不去过问!

    而他自己却整日静坐在客店中,足不出户,捧着那口螭龙鼎,默默地用功!

    从那夜襄陵城外的一战,他初试伏魔四式的威力,果然十分惊人,可是他并无兴奋与欢喜之意!

    剑道虽霸,他仍不满足!

    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其他方面太差了,岁月闲人踢了他一脚,他居然连人家使用什么方法都没看清楚,这实在太危险了!

    要是人家存心杀他的话,那一脚换个地方就够了!……

    因此他才对连进说要创下一套天下无敌的拳法,这倒不是凭空虚夸!

    拳掌之妙,无非是身形手式的变化,再辅之以内力而已!

    他练得不多,知道得却不少,天下武学原可以触类旁通,由箫圣柳无非的箫式,自己由螭龙鼎上学得的剑式,孙东海遗下的归化秘笈,以及所学得的伏魔剑式!

    这些功诀招式若能溶会贯通起来,一定可以合成一套无敌的徒手功夫!

    这是他的一个想法,可是经过几天的考虑,他深深的被这个问题苦恼着!世间事想来容易,行之艰难!

    那许多功夫都自成一个体系,仿佛绝对无法组合起来,然而他又发现一个绝对可以组合的道理!

    因为这些功夫都是殊途而同归,由简而繁,然后再由繁返简。

    易理上解释很清楚!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赋化而成万物,万物有生,则必有灭,生则具万象变化,灭则万流归宗,重返无极……”

    这中间一定有一个共同的道理,有如一根线,将许多珠子连成一串!

    这条线是什么呢?这共同的道理又是什么呢?

    两三天来,他一直废寝忘食地思索这个问题!

    手捧着螭龙鼎,可是他只能看见那古朴的雕花,却无法看到它蕴藏的内容,在他所知的那些功夫中,其他都烂熟得可以背诵出来,只有螭龙鼎上一部分文字,却十分艰奥难解。

    侯行夫将它转赠给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而那两个老头子又对它如此重视……

    足证这鼎上尚有许多可取之处,可是缺少那颗明珠,使它如同废物!

    只有那特异的光,才可以照见鼎上的镂刻字迹,珠子却被梅华换去了!

    想着,想着,他忽而心中一动!

    螭龙鼎是他的家传物,珠鼎之秘也只有他的家中人才知道,天外醉客要去有什么用呢?

    只有一个解答!

    鼎上还另有秘密!另有妙用!

    这秘密与珠无关,必须用其他方法来发掘这秘密!

    “是什么方法呢?”

    光照!水浸!火烤,油淋,酒喷,醋渍……

    一切可能都试过了,铜鼎依然故我,毫无一种异象,他只有放弃了!

    等了三天,连进来催促他上路,林琪忍不住问他道:“连大叔!这三天来你忙些什么?”

    连进笑笑道:“打听消息!”

    林琪一愕道:“什么消息?”

    连进摇摇头道:“现在尚未到宣布的时候,反正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快走吧!前面是秦界了,我们可以一游华山,旷览西岳胜境!”

    林琪望了他一眼道:“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连进点头道:“奴才知道!可是冰姑娘踪迹无方,我们只有到处碰运气!也许会给我碰上了!”

    林琪皱眉道:“假若碰不上呢,我们是否要永远流浪下去,而且身后还跟着数不清的麻烦,那两个老头子不知会勾什么人来呢!”

    连进笑着道:“公子放心好了,您有那四式剑招,谁也不能奈何您!”

    林琪微怒道:“我不想跟人争强斗胜,那些麻烦全是你惹出来的,你说那样可以帮助花前辈,我就想不出哪一点可以帮她!”

    进进笑笑道:“奴才的话绝不会错,公子前一战,小姐已受惠良多,再经过类似的十几次战斗之后,小姐不但可以恢复昔日动力,而且还大有进境!”

    林琪不信道:“哪有这种事!”

    连进笑笑道:“奴才绝不撒谎,公子无论如何也请相信奴才的话,这内中情由对公子说明本无不可,但就怕事情不密,反而害了小姐……”

    林琪不悦地道:“难道你怕我会把秘密泄露出去?”

    连进赶紧摇头道:“奴才绝无此意,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慎重其事,法不传六耳,事不过三人,请公子原谅奴才吧!”

    给他如此一说,林琪只得不问了,怀着一肚子的疑问抚鞍上马,连进仍是在前面牵着马,这一次他竟不着急了,缓缓地走着。

    一路上鞭丝帽影,倒是不太惹人注目,因为林琪的外表很斯文,翩翩风度,大家也只以为他是个出门游学的公子哥儿,连进也装得老实,十足的跟班样子!

    轻骑入潼关,遇到了大批的商队与镖局的行列时,连进甚至还把马牵到路旁,让人家先走。

    林琪不觉有点奇怪道:“连大叔!你不是要引人注意吗?怎么不闹事了?”

    连进笑笑道:“时地不同了,我找中州镖局的麻烦,原是想引出那个老头子,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呕那些闲气!”

    林琪实在弄不清他在捣什么鬼,可是知道再问也是白说,便干脆不去管他了。路上走了三四天,终于来到华阴县境内!

    华阴居西岳之麓,实际上也是华山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原而已,城中抬头可以看到巍巍华岳,五峰高插云表!

    住了一宿,第二天清早,连进就催着去游山。

    林琪虽然心中有事,可是他久慕西岳之胜,有机会去玩一趟总是好的,所以也不反对,连进捧着佩剑交给他道:“公子请把剑带着!”

    林琪接过剑来微怔道:“怎么!今天会有厮杀吗?”

    连进笑着道:“那可不一定,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林琪算了一下道:“天外醉客他们早早也要十天才追得上,现在不过五六天……”

    连进摇头道:“不是他们,他们明天才可以进潼关……”

    林琪微愕道:“你怎么知道的?”

    连进微笑一下道:“奴才自有耳目通报,以前追随小姐时虽然不问世事,江湖动态却不可不知,奴才听布的连络网,广及千里,差不多的事情,奴才都有所闻,只是没有必要来麻烦公子罢了!”

    林琪怔了一怔道:“你知道他们邀到了什么人?”

    连进摇头道:“这个奴才可不清楚,因为他们那些人形踪不露,连那两个老头子都没有人认识,奴才只知道易原的行踪,由此判断而得!”

    林琪想想道:“既是他们没有来,何必要带剑呢,碰上不想干的江湖人,反而容易引起误会的,我看还是留在客店里吧!”

    连进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华山据传是神仙的家乡……”

    林琪笑笑道:“别提什么神仙吧,费长房胡闹了几十年……”

    连进庄重地道:“神仙之事不可信,不过华山上经常有高人隐士出没,公子带着剑,奴才也可以安心一点,公子要是怕麻烦,奴才可以替您背着!”

    林琪知道拗不过他,只得把剑佩好,二人遂出城登山而去!

    华山为了附会神迹,所以庙宇奇观特多,有的规模很大,有的却只有一二人在内主持,他们任意参观了一阵,慢慢越登越高。

    将近顶峰之际,天候渐寒,山风劲火,一般游人多半却步不前了,林琪却游兴甚浓,一点点地过去,似乎要将山中胜迹,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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