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补前书重提俞秀莲 恨恶绅群指金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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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回 补前书重提俞秀莲 恨恶绅群指金百万 (第1/3页)

    俞秀莲据传是清代河北省钜鹿县,著名一位女侠,她有着强健的身体,擅长着高超的武艺,并有着美丽的容颜,与聪明的心思,尤具有义侠的热情,在那时代,——在女性方面的人权被高压的时代,她确实是一个封建社会的反抗者,但她终不如玉娇龙之能够打破封建的枷锁。本文摘自:所以她为旧礼教所压,而不能与李慕白结合,但是她曾经凭仗她的勇气敢帮助过许多受压迫的人,她杀过许多的贪官恶霸,那些事都是在她死前数年之内所作的,以那个时代来说,确也是烈烈可钦,并且她也曾对于旧礼教有过一时的反抗;对于封建,她破坏过,而可惜无多人知道。作者于前几部书中也未暇提及,现在似乎应当补述出来,以使读者明了这个侠女自生至死的完备性格,同时使作者持笔之下写的这个人物,也不至于“有头无尾”。

    俞秀莲生长的那个时代,是满清以权威统治着中国的时代,满清一面以屠杀镇压汉族,一面利用科举,八股,旧礼教,以牢笼汉族之民众,用以巩固她们的“征服者”的地位,使“天下”之人皆为其奴隶。俞秀莲的父亲“铁翅雕”俞雄远是自十八岁就学了一身超人的武艺而入了镖行。在那时,学武艺的人决没有什么“世家子弟”,而多半是些田地为豪绅所侵占,而致失业在家的农村少年强壮之人,他们学武艺原是为报仇,投镖行是为吃饭,混得稍为好了一些的人就像俞雄远,到老年时居然也在他的家乡钜鹿城内置了一所小房,然虽不做镖行了,却也能够生活,可是这位俞老镖头,因为多年在江湖上与同业及绿林中人,争强斗胜,斗杀结仇,反倒把他幼年之时所受豪绅恶霸的那些气冲淡了,他不记前恨,只防眼前之仇家;而且他的脑子也因为生活变好,无意中染了些“诗书之家”的恶习,把女儿也锁在家里,把女儿也配给她所没有见过面的人(孟思昭),虽然教给了女儿一身武艺,可是同时又吩咐女儿要“端重知礼”,暮年时,俞老镖头处处对人忍让,只想自己平安无事,将来将女儿送到婆家去,使她给人家作一个好媳妇,然而这点的希望他也得不到,原因就是他并不是一个官,不是绅士,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人,所以虽有“老雕”这江湖之间的威名,可是没人怕他,并且因为他的女儿年纪轻,长得好,人家还都来欺负他。

    以至仇人寻来要伤害他,邻县南宫的浮华少年梁文锦,席仲孝来觊觎他的女儿,他们并且推来了个青年李慕白,硬认为他的女儿是要“比武招亲”(自然李慕白不要是受人所骗,意思还不坏,并且经过事情说明之后,他也颇为愧悔。)俞老镖头却因此种种的原因,在家里呆住不了,便要送女儿往宣化府去“就亲”,却不料在半道上又逢到了仇人,打架,打了官司,遇着了个知县,知县的儿子要把俞秀莲收作二房,于是这知县就是把俞老镖头押在监牢,后来虽然因为这个知县受了贿赂的关系,又把他释放了,然而老镖头究竟受不了这种气这种无端的压迫与凌辱,他受不了,他一个年迈的老百姓又反抗不得官,终至于他吐血死在路上。遗下他的女儿,被李慕白送到宣化府,但是到了那里之时,才知道秀莲的未婚夫,孟思昭是因为杀伤了本地的恶绅——张万顷,而逃走出外。于是俞秀莲虽然到了夫家,却又找不着她的未婚夫,她便托李慕白替她往北京寻找。(这时其实李慕白已经是她心思所瞩望的人了。)李慕白也爱她,可是终究限于这时候的旧礼教,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能够说。

    演至后来,李慕白在京无意之中与那隐名更姓,身操贱役孟思昭见了面的二人并且成了好朋友,孟思昭明了李慕白与俞秀莲之爱情,他倒说得爽快:“弟连年流浪,父母俱不能见面,俞家女子与弟虚有婚姻之名,但早无夫妇之分,兄如与之有情,即请聘娶之可也。”孟思昭确是好汉子,比秀才出身的李慕白爽直得多,他就由此不再与李慕白见面,并且替李慕白去迎挡仇人,这与其说他是有点“殉情主义”倒不如说是那个时候江湖好汉的一种济人之急,成人之美,舍己从人的义侠行为。不料他竟因此被李慕白的仇人所杀死,于是“悲剧”铸成,李慕白要是娶俞秀莲,在所谓“道义”上更通不过了。所以他对俞秀莲的爱情,便更为坚决地拒绝,而俞秀莲对他,也是“礼教”所限,不能表示愿嫁,在那种毁灭人性的旧社会是不容许他们这样做,他是还想再社会上作人,还有个立足之地,可是那旧社会也不容他们。李慕白屡为北京的富商豪绅瘦弥陀黄骥北借用官伤势力,制做冤狱,害他坐监,虽然也有那时的一两个贵族对他加以维护,他没有死在狱里,但也无用。因为李慕白并没有职业(没有给满清作官或作奴隶。)所以他终究抵抗不住强有势者,虽然最后他杀死了瘦弥陀黄骥北,他可也就成为了一个罪人。不得不穿上道士的装束了,不得不隐迹于九华山了。

    俞秀莲也是,虽然她也跟北京的几个贵族的女眷如“德大奶奶”,邱广超之妻,以至于玉蛟龙等人,都成了朋友了。她可不但不会巴结人,还得仿佛叫人巴结她,叫她以“私人的交谊”,为那几个还不算太讨厌太可恨的贵族的女眷们帮一点家庭闲事的小忙,是可以的;但是要叫她与那些人发生感情,她是不会。请她多住些日她都不干。所以后来她虽又到北京去了两趟,都是没长住,都是跟谁也没得密切。在表面看似乎是太为冷淡无情,其实她根本对那些富贵之家的奶奶们有成见,她是觉得根本是两路人,无论个人怎样好,官跟平民总是不同,旗人与汉人原来就是对立,自玉蛟龙投入边荒之后,俞秀莲便也没有再往北京去,这是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她的“敌手”了。

    她孤身住在钜鹿县家乡,这时她的年纪还未到三十岁。这几年她本来重理她父亲的旧业,在钜鹿县北关开设着一处“雄远镖店”,买卖起先不错,但近来是越来越为萧条,原因是:第一,那时北方的大码头,小码头是山东临清,而旱码头要算南宫县,一些出产大半都集于南宫而再行分散,所以商人,保镖的,也全都集中在那里。以至钜鹿县的无论什么全都渐渐冷落了。

    这其实也不要紧,南宫县离着钜鹿县这么近,她们很可以再那里设立一个“分镖局”,凭仗“俞秀莲”三个字,到那里一点也不用争,人家自然就得退让,好的生意她自管抢先去做。但是她不肯。给她经管镖店的人五爪鹰孙正礼(这个她的“师兄”。)和地里鬼崔三(这也是她父亲早先的一个伙计。)全都屡次的主张,并且向她说:“在那里全都找好了房子啦,只要师妹肯去见见那里地面上最有势力的梁财东,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只是要这个面子,衙门里都不用我们花钱请客,镖店在那里一定能开,他们还不能把我们当作外人。那里的生意可有的是,不像在我们这儿,半个多月一点生意也没有。师妹还不必搬了去住,没有大事你还是不用出头,只挑着你的招牌,就准保生意忙都忙不过来。”俞秀莲听了这些话,她更是坚决地摇头。急得地里鬼崔三直说:“你要是不肯出面见那里的梁财东,我们可以说是你病了,拿一张红纸,写上我们镖店的字号跟你的名字,去拜访他,他也不能就不给点面子,因为那梁财东是南宫县的土皇帝,又是财神爷,不但在我们这县里开着那么大的泰德和米粮店,在别处也都有大买卖。作官的一上任,不先去拜访他就不行,就跟我们这县里的金百万是一样。想在那里开分店,光凭名声,武艺,也是不行,那样照旧吃不开;非得请他帮忙,再向衙门请请客,那样才能够万事亨通了。”五爪鹰孙正礼说:“我想在南宫开个分店,也不是为发财,是为争一口气。我们空有好武艺,老招牌,可在这里开着。那边不远,那些无名小辈都成了大镖头,他们的生意一天忙到晚,这看着有多么叫人生气……”——这二人虽是这样地向俞秀莲苦劝,俞秀莲却仍然是摇头,说:“不行!不行!决不行!我们宁可镖店不开了,宁可挨饿,我也不能到南宫去开什么分镖店!”孙正礼还要跟他的师妹讲理,可是崔三在暗中向他摆了摆手,就叫他别再说了。孙正礼还发着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及至二人走出了这个门,崔三才说:“你忘啦,我们师妹早先不是认识一个人叫李慕白吗?那人就是南宫县的人,那人要娶我们师妹没有娶成,我们师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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