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第2/3页)

宝箓,也未必就能胜你手中铁笛、我掌中宝剑。”

    罗乙真叹道:“昔年家师和令师,以及姬老前辈,论剑‘红花潭’时,你我虽都在侧,我但比你稍长几岁,箇中经过情形,亦较你稍微清楚,多记一些,同时对‘千愚书生’姬老前辈之能,亦较你知之略深。”

    那白发道姑仰脸沉忖一阵,笑道:“当时情景,我确实记不大清楚了,罗兄如果有兴,不妨把昔年经过之情,详细的描述一遍,也略增我一点幼年回忆。”

    罗乙真突然一睁双目,两道炯炯神光,有如冷电奔射而出。

    陆天霖看得心中一动,忖道:“人称他“瞎仙铁笛”纵非真瞎,眼睛上亦该有些毛病才对?怎么这等又圆又大,双瞳如漆的眼睛,会被人称作‘瞎仙铁笛’呢?”

    他哪里知道“瞎仙铁笛”这绰号之中,却包寒一段凄凉缠绵爱情故事。

    只听罗乙真长长叹息一声。

    回过头望着傅玉琪道:“六十年前,你师祖和那时两位当代奇人,在这‘红花潭’中煮酒论剑,因酒后几句戏言,致使论剑之会不欢而散,当时我和你这位静心师叔都随侍身侧,因那次论剑误会,害得我半生面壁,……”

    他目光扫掠那白发道姑而过,脸上忽现黯然之色。

    但见那白发道姑微微一笑,接道:“往事如烟如梦,还提它作甚?这数十年来,我孜孜钻研恩师遗留剑术,致使得满头白发,实指望能胜你一招半式,哪知仍难称心如愿,昔年钟师伯和家师笛剑悉称,半斤八两,哪知六十年后,我们仍然是无法分出高低,但不知那位傲气凌人的‘千愚书生’在数十年岁月之中,创出些什么怪异的武功来?据说,他自六十年前‘红花潭’论剑之后,就埋首深山,钻研武功,耗尽心智而逝,但却遗留了‘神龙’‘飞虎’‘灵蛇’宝箓,传说‘神龙’宝箓上所载,主要是克制家师傅留的剑法;‘飞虎’宝箓所载,是克制钟师伯的笛招;‘灵蛇’宝箓记载,是他本身各种武功。为此传言,害得我带着贞儿远走南海弥陀山,七易寒暑,求解家师剑术中奔雷三招,七年时光,总算没有白费,奔雷三招,我已算略通概要,只不知那‘奔雷三剑’能否抵得‘千愚书生’手着‘神龙’宝箓上记载之学?”

    “瞎仙铁笛”接道:“记得恩师道成之日,把我唤到身前,说:神剑、铁笛各极其妙,但如论剑笛绝招‘夺命四笛’却不如‘奔雷三剑’威势奇大,他说:我如不能把毕生津力用在津求笛招之上,三十年后,武林中人必将惨遇浩劫……当时我对恩师的话,还不太明瞭,正想追问,他老人家已闭目而去!”

    但见那道姑脸上神色一变,接道:“怎么钟师伯临去遗言,和家师遗言一字不错?”

    “瞎仙铁笛”罗乙真微微一笑,道:“这件往事,我在恩师死后三年,已查出原因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那白发道姑脸一红,摇摇头,道:“我为了钻研恩师遗留剑法,已耗尽心智,对家师临去遗言之事,没有仔细琢磨。”

    罗乙真回想数十年前往事,不禁多看了那白发道姑两眼,两人目光相触,都急急的躲避开去。

    这当儿,那道装童子,忽然插嘴说道:“师父,你和罗师伯武也比过了,咱们从南海带回来的几色海鲜,可以送给他们吃吧!”

    那白发道姑低声叱道:“小孩子,多什么嘴!”

    那道姑童子虽是不再言语,但却嘟起来小嘴巴,一脸气愤之色。

    罗乙真哈哈一笑,道:“我瞎老头子十年来,就未离开过白象崖中一步,别说海鲜,就是鸡鸭之类,我也久未食用过了,贞儿一提,倒引起我垂涎欲滴,你们既有佳馐,说不得,我也要大破吝囊,出些好酒了,琪儿,去把我埋在崖后的杏花酿搬一罈来。”

    那白发道姑听得“瞎仙铁笛”一说,只得回头对那道装童子笑道:“你这小丫头最爱多嘴,既然引起你罗师伯垂涎,我看你如何处理?”

    那道装童子一笑,道:“师父但请放心,贞儿在弥陀山时,已学会烹饪各色海鲜之法,绝不让师父费心动手,只要一个人替我加柴添火就够了。”

    罗乙真笑道:“这事容易,就叫你傅师兄帮你的忙吧。”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傅玉琪自到白象崖后,就没有见过师父这样高兴神色。

    当下起身,接道:“弟子先去取酒,再来相帮这位师妹掌炉。”说完,纵身跃下湖中突岩,足踏浮花而去。

    他刚飞渡登岸,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道:“傅师兄,慢走一步,我也要去取海鲜呢。”

    傅玉琪停步回头,那道装童子已浅笑盈盈的站在身侧,接道:“我们才八、九年不见,你好像一点也不认识我啦?”

    傅玉琪微微一笑,道:“刚才咱们动手之时,我确实已不认识你了,但在潭中听师父提起你的名字,才想起来,那时你还是个梳着双辫子的小姑娘。”

    那道装童子道:“哼!那时候你还不一样是个小孩子。”说完话,相视一笑,联袂向前奔去。

    两个人一面向前奔,一面却想着八、九年前的往事。

    那时,傅玉琪还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刚被师父救到白象崖不久,由“?

    髯神判”代师传授他一些入门扎基的功夫。

    他虽是初通人事,但已知父母惨死之痛,整日里愁眉不展,除了学习武功之外,就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呆想。

    “虬髯神判”虽对他百般爱护,但苦于身有聋哑残缺,无法用言语慰藉他幼弱心灵中的惨痛。

    这天,他正一个人闷坐草地,忽见一个身穿蓝衣,头梳双辫的女孩子跑了过来,两人年龄相若,很快就玩在一起。

    那女孩告诉他名叫贞儿,就住在他们附近。

    那时贞儿已有很好的武功基础,纵跃飞奔在山壁之间,摘山果、捉蝴蝶,看得傅玉琪大是羡慕。

    有一次,两人在一起玩耍时,看见身边松树上落着一支翠羽红嘴的鸟儿,傅玉琪忽然心生感触,想道:“如果我要有和贞儿一样的本领,不是可以爬上树去,把那鸟儿捉住送她玩吗?只可惜我没有跳跃爬树的本领……”

    想到伤心之处,一个人偷偷的溜回茅舍,哭了一场,把床上被褥枕头拉得乱七八糟。

    贞儿正在追赶一支大蝴蝶,待她把蝴蝶捉住,回来却不见了傅玉琪。

    她拿着蝴蝶,找到茅舍,傅玉琪正在伤感之时,见她找来茅舍,跑到大师兄房中躲了起来。

    直待贞儿离开了他住的房子,他才又溜回自己卧室。

    但见那被他拉乱的被褥枕头,都已重新的折叠得整整齐齐,一支大蝴蝶用细线绑在他竹榻一端。

    他呆呆的在房中看了一阵,只觉无一处不是收拾得十分整齐。

    当时,他年龄还小,不解男女间情爱,只感觉那小女孩子性情很好,但又气自己不能跃攀峭壁,无法和她在一起玩,玩起来也只能看她一个人跳跃奔飞突岩矮松之上,捉蝶追鸟,心中十分惭愧。

    他本是天生傲骨,觉出自己很多地方都不如人家之后,就不愿再和那女孩子在一起玩。

    从那日之后,他就尽量躲避贞儿。

    每见她来找自己之时,就躲在师兄房中,直待她走后才回房用功,他心中想道:“等我练成和她一样的本领时,再和她在一起玩罢!”

    贞儿来找他十余次,始终未能找到,不禁生疑?

    但她却未想到傅玉琪是故意在躲避她,不肯和她见面,还认为他被师父叫去学习武功去了,自己来的时间不对,所以,不能遇上。

    她每次来,都在傅玉琪房中停留顿饭以上工夫。

    闲着无事,就替傅玉琪整理洒扫房间,她年龄虽小,但女孩子天赋柔细,纵是傅玉琪已整理过,她亦要重新整理一遍,习以为常。

    这日,傅玉琪正在打坐用功,忽见贞儿飞奔进了房门,他睁眼望了她一下,又急急把眼睛闭起。原来他正在依照师父近日传授的内功口诀修习,不敢分散心神。

    贞儿看他盘膝静坐,知在用功,倒不敢惊扰他。

    静静的站在一侧,直等他运功完毕,跃下木榻,才说道:“这几日你到哪里去了?人家找你十几次了,就是找不到你!”

    傅玉琪道:“以后咱们不要在一起玩了。”

    贞儿奇怪道:“为什么?我们又没有吵架?”

    傅玉琪道:“唉!你可以在那山壁间纵跃奔行,我却不能跟你一般追逐鸟蝶,咱们在一起玩,只有你替我捉鸟蝶玩,而我却不能捉鸟蝶给你玩。”

    贞儿笑道:“我还以为你被师父叫去学武功去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和我生气。”

    傅玉琪道:“我哪里是和你生气?我是想等我本领练到和你一样时,再和你在一起玩,到那时候,我也可以给你捉鸟蝶儿玩了!”

    贞儿笑道:“那以后,我也不再捉鸟蝶儿啦,等你本领练成之后,咱们再一起捉吧!”

    傅玉琪道:“你为什么每天到我这里来,替我整理房间?”

    贞儿笑道:“你不会整理嘛!看到乱七八糟的样子,我心里觉得你很可怜,所以,就帮你整理。”

    十年前诸般经历往事,一幕一幕的在两人脑际中闪掠过去……。

    一面向前急奔,一面在回忆儿时情景,想到那时天真无邪的各种事迹,不禁相视一笑。

    两人轻功,均极津深,放退飞奔,快似电闪,不大工夫,已到了白象崖下。

    傅玉琪停住脚步笑道:“我师父封存佳酿在那白象崖上,你在崖下等我一阵,我上崖取来。”

    贞儿道:“我还要回去取海鲜,炉锅等应用之物,你取出佳酿之后,可在这崖下等我。”

    说罢,一笑转身,飞奔而去。

    傅玉琪攀上白象崖,在师父打坐的丹室之后,一片草地上挖出一罈美酒。

    他知这些佳酿,是师父最为喜爱之物,这十年来“瞎仙铁笛”罗乙真,因津修上乘内功,滴酒未饮,今宵是十年来第一次破戒,必然要吃个痛快,特别选了一罈大的。

    他下崖等候了片刻功夫,遥见贞儿带了一大捆应用之物,急奔而来。

    傅玉琪细看那一大捆物件之中,除炉锅之外,还有一捆乾枯的松枝。

    她虽然背负着一大捆物件,但仍举步轻逸,行若无事,丝毫看不出劳累之情,不禁暗自机道:“数年不见,她功力似乎又津进了很多。”

    贞儿停住脚步,望着傅玉琪问道:“你知道咱们有多少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傅玉琪道:“大概有八、九年了吧!”

    贞儿道:“嗯!八年加十一个月”

    傅玉琪听得一怔,随口问道:“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贞儿粉脸一红,低头不答。

    傅玉琪细想自己之言,语病甚大,不禁歉然一笑。

    贞儿忽然抬起头,道:“难道咱们分手这八、九年来,你就没有回想到咱们儿时相处的诸般经过吗?唉!我随师父远走南海弥陀山,住了八年以上时间,常常都在想着咱们在一起追逐鸟儿彩蝶之事,因此对咱们离开后的时日,记得十分清楚。”

    傅玉琪道:“儿时赏心乐事,想来历历如绘,可是弹指间已九易寒暑,刚才我初次见你之时,已经不太认识了!因为你留在心目之中印象,仍是一个留着双辫,身着花衣的孩子。”

    贞儿嗤的一笑,道:“那时间你不一样是个小孩子吗?”

    傅玉琪仰脸望了望天色,笑道:“咱们得快些走啦,不要让两位老人家等得不耐烦。”

    贞儿绽唇一笑,当先向前奔去,片刻工夫已到“红花潭”边。

    两人虽有登萍渡水之能,但因身负酒罈炉具等物,信心顿减,望着水面浮花,不敢贸然飞渡。

    贞儿略一沉想,取了很多枯枝,分给傅玉琪一半笑道:“咱们藉这松枝之力,也许能勉强渡过!”

    傅玉琪见她心思机敏,心中十分钦敬,机道:“到底是你比我心细,想出这个好办法来!”

    贞儿秀眉一扬,笑道:“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刚才我见到罗师伯用枯枝相助那位渡越湖面,就记在心中,想不到这当儿就用上了。”

    湖中突岩上的“瞎仙铁笛”和静心道姑,似是有心考教两人如何越渡这数丈的湖面,闭目静坐,不闻不见。两人同时凝神提气,把手中一段枯枝投入水中,紧接着纵身跃去。

    要知那乾枯松枝,在水中浮力很大,两人轻功又均有极深造诣,虽然身携重物,仍能勉强飞渡到那突岩之处。但在两人跃上突岩之时,已累得满脸汗水。

    贞儿略一喘息,立时把炉具整好,晃燃火种,点起枯枝,开始烹饪海鲜,傅玉琪一面加添炉火,一面偷眼望了师父和静心道姑两眼。

    只见两人闭目静坐,神态肃然,似都在暗中运气调息,想起两人刚才论剑之争,定然耗消真气不少,这两位被武林中尊称“铁笛”“神剑”的奇人一沉默,陆天霖和方云飞也跟着闭目养息。

    这十余丈方圆的“红花潭”中,虽然坐着七人之多,但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但闻四面峭壁之上,遥遥传来阵阵松涛,和火燃枯枝的声音。

    贞儿年龄虽不大,但烹饪之术却十分津熟,但见她两支粉嫩雪白的小手,不停的挥刀摇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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