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 (第3/3页)

那大汉正在奋起神威与青衣少女拚搏,只见他愈战愈勇,但自那怪啸响起后,便渐渐有些儿浮躁不安之态,过招上也就无法抢夺先机。

    那青衣少女,这时却脸现喜悦之色,出手愈见轻灵。

    刺耳的怪啸,悠荡空际,震人心魄。

    贞儿用手蒙住了双耳,一绉黛眉说道:“这鬼声音,难听死了……”

    傅玉琪被她一提,蓦猛惊觉,记起昔日奉命夺书之时,也曾听到过这种怪啸,他不再迟疑。

    立时取笛横唇,吹奏起师门的“九引无上笛声”。

    这“九引无上笛声”原是一种极为深奥的内功,一经奏起,但闻细细的袅袅笛音,随风播传,缭绕空际。

    渐渐地笛音由弱弱细音,渐转中强,迎向那刺耳的怪啸。

    怪啸之声一经接触到傅玉琪奏起的笛音,竟然忽变尖锐,一声接一声,宛似狼群齐?。

    傅玉琪剑眉一挑,笛音陡转。

    但听一阵金玉之声,铮锵飞扬,那笛音激昂处如晴天焦雷,夏夜坠星,幽低又似小桥流水,情侣细语,快畅处则如飞泉溅珠,悠云出岫……那怪啸突转尖厉,更增恐怖,似想挣抗,无如笛音全振,只听金鼓齐鸣,夹著士欢马腾,角奏旌飘之声,宛如千军万马,从空而降。

    眨眼之间,那凄厉的怪啸,节拍散乱,音响不继,几声哀嘶,便戛然而断。

    那大汉被怪啸之声扰得心烦气浮,额上已微隐汗意。

    这时啸声陡停,他精神便自轻松不少,再经笛音一激,早就清醒过来,虎目圆睁,怒吼一声,拐势又生出无比的威力。

    二人这一交手,各凭真学,打得惨烈绝伦。

    这时突然又响起两声紧急的哨音,白衣小婢也将铁哨放在口中,应和了两声。

    青衣少女闻听两声哨音之后,精神又更奋振,一条“金蛇鞭”专取那大汉要穴。

    那大汉被撩得火起,冷哼一声,呼呼呼接连攻出三拐。

    这三拐后面一招,乃是他“醉罗汉”拐法中的一招精奥异常的绝学,名唤“降龙伏虎”

    但见他欺身进步,右手拐势如山,逼开“金蛇鞭”。

    那青衣少女“金蛇鞭”一受压制,但觉威如山岳,更含著一股无上的内家劲道,自己的兵刃已被那拐杖吸住一般,要想抽身已不能够。

    那大汉一面以拐势逼住“金蛇鞭”更不怠慢,左掌已如出洞巨蟒,挟著风雷般的威势直向青衣少女“天柱穴”上拿去。

    这原是间不容发的紧张局势,眼看那青衣少女就要被毁。

    猛地里,飞过来三点寒芒,直对大汉面目,电射般打到,同时也响起两声叱喝。

    那大汉正探手要擒拿青衣少女,忽觉三点寒芒,迎面射来,这时自然是先求自救,身子倏的倒仰下去,随著倒仰之势,掌拐自然后撤,那青衣少女才逃过这一击。

    那大汉倒仰后倾,正待翻身立起,那二个白衣小婢,已扬腕各打出二支蛇头白羽箭……

    就在同时,江面前方,二条黑影如飞扑到,前面一人未容那大汉转身,也扬腕打出三支蛇头白羽箭,打法既猛且准。

    这七支蛇头白羽箭,可以说是同时打到,白衣小婢的箭,是直射大汉。

    江面黑影打来的,却是由上方压下。

    这二组暗器,功效威力也自不同,小婢的箭势,使那大汉非起身避让不可。

    而那黑影打来的却又是压制著,不容那大汉翻身跃起。

    那大汉眼看人家暗器飞到,欲避不能,自认非完不可,只得眼睛一闭,听认厄运来临。

    就在那七支蛇头白羽箭将近大汉之身的时候,突然斜地里一股罡劲的内力,像海潮般的汹涌而来,直将七支利箭震荡出一丈多远之外,跌落在沙滩上。

    江面暗器来的奇,而这阵罡劲来的更奇,那大汉一离险境,已一跃立身而起,就在他跃身之际,同时间三条人影,已自江面与侧方扑到。

    这三条人影尚未落实,侧方又跃起两条人影,眨眼间又已来到。

    原来江面扑到的两条人影,正是大船上那个四十开外,黄眉、倒三角眼的-妇,与另一个绿衣少女。

    这-妇因啸声被傅玉琪的“九引无上笛声”震散,已是恼羞成怒。

    二次用哨音与白衣小婢连络,知道来人武功高强,是以她才带领著绿衣少女前来接应,及至她看出青衣少女险象骤生,大汉已探手-擒她“天柱”要穴,不得已才用连环手法打出三支蛇头白羽箭,以解救青衣少女之危。

    哪知自己打出的三支箭与白衣小婢的四支箭,竟被一阵突来的内家真力震飞。

    便知这二次挫败,已是遇上高人,心中一转念,这才一睁倒三角眼,向来人看去。

    那发掌震箭之人,儒巾儒衫,秀髯飘拂,气定神宁的站在那里,后面一双少年男女,更是神采俊逸,超群非凡。

    这三人正是“江南醉儒”与傅玉琪和贞儿。

    以傅玉琪与贞儿,早就想跃出助阵。

    但是“江南醉儒”已看出那大汉武功端的了得,未让二小出手。

    及至后来七件暗器逼得那大汉实在无法闪避,真是惊险无比,连“江南醉儒”也著急万分,这才赶忙以“神龙三现”的上乘轻功,并打出八成以上的内家罡气,击落七件暗器,救了那大汉。

    双方这一现身,相距不过**尺远近,那-妇一伸右手,指著“江南醉儒”冷冷说道:

    “你是何人?竟插手阻扰我们之事!”

    “江南醉儒”乃是武林奇侠,见闻何等广博,见那-妇一指之间,竟暗藏阴风,知是用的“阴风打穴”之法。

    这“阴风打穴”之法,原是一门险毒的阴柔内功,伤人于不知不觉之中。

    “江南醉儒”见这-妇暗施这等手法,却不闪不避,一阵长笑,朗朗答道:“小人妇人真是难与,我读圣贤之书,岂肯与你这阴歹妇人哓舌,但,我生平也不作诳语,跟你实说了罢,我迟早总要找到你们的老巢,诛斩老蛇,为武林除一大害,我姓甚名谁,你也不必多问,到时就自然明白,今天我难得遇到这位酒友,所以也不阻难于你,你可领著她们,赶快离去,凭你这点鬼蜮伎俩,也不要妄想搞什么花样,快快离去。”

    “江南醉儒”几句话虽说得平平和和,但那-妇却暗吃一惊!

    原来她本想以阴风打穴的手法,暗毒手,哪知手伸出去之后,竟不知对方用的什么功夫,自己一只手就如碰到热铁一般,被炙得隐隐作痛。

    而且,不要说打人家穴道,就是想缩退也无法缩回,有如被人家拉住一样。

    一直到对方把话说完,自己才震退了两步,缩回手来,这种深奥的武功,自己连听也没有听到过,哪里还敢跟人家动手过招呢?

    这-妇虽然暗中吃了苦头,更震惊对方的武功,但也是江湖成名的人物,栽是栽定了,嘴里却不能不硬,随又说道:“今天难得遇上武林高人,我们也自不能强求,但总请能将名号见告,也好让我们这些江湖后学瞻仰瞻仰。”

    那-妇说到这里,又把一双三角眼投注在那大汉身上,哑哑的说道:“还有这一位,也请亮个万儿,也好叫我们知道,今天结识你这位朋友……”说罢,又阴恻恻的冷笑一声。

    那汉子一声豪笑,道:“说出来怕人家笑咱们荒唐,不说罢,又辜负你一番盛意,在下司徒雷,明明是个平常的凡人,但朋友们却偏说咱们是神仙,都叫咱一声‘醉拐李’又称咱们为‘洞庭八仙’既是如此,如是要找咱们,可到洞庭石城山,必定有人恭候就是。”

    “江南醉儒”笑眯眯地望著“醉拐李”。

    说完了,一晃脑袋,本想说话。

    但贞儿没等“江南醉儒”开口,就抢著道:“告诉你告诉你,难道还怕不成,我师叔人称‘江南醉儒’听清了没有……”

    那-妇未待贞儿说完,接著苍哑干枯的一笑,道:“原来竟是高大侠,真是我们自不量力了,冲著你高大侠,我们还说什么,今天多谢指教,如有机缘,当再叩谢。”

    说著环视了一下,对身边几个少女道:“走,我们走罢!”

    那-妇说毕,朝“江南醉儒”一施礼,转身向原路跃去,那几个少女,也相继奔去,刹那间,隐入江烟迷蒙之中。

    江岸,迷漫著寒意与烟雾,江水悠悠东去,静得有如一幅泼墨的图画,绝不像曾有过刚才那一幕惊人的搏斗。

    “醉拐李”这时恭敬的对“江南醉儒”躬身为礼,道:“原来是高前辈,我‘醉拐李’三生有幸,得遇高人,方才多蒙援救,这里一并拜谢。”

    “醉拐李”向前一倾,就要叩拜方才救命大恩“江南醉儒”双手作势,道:“你我酒中朋友,千万不可俗套。”

    “醉拐李”倾身欲拜,无形中被一股力量阻止,就是拜不下去,心知这位武林奇人是不喜这一套,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心中对“江南醉儒”精奥的武学更为敬佩。

    “江南醉儒”又将傅玉琪与贞儿一一介绍,互相见罢礼。

    一晃脑袋道:“司徒老弟,你我有缘,都是酒中朋友,江边自非长谈之所,不如客栈小坐如何?”

    “醉拐李”点头道好“江南醉儒”领著头,直向迎宾客栈而去。

    这不过几里路光景,何消片刻,便已来到,四人越窗入内“江南醉儒”取出大酒葫芦,斟了两大碗,二人以酒当茶,谈起与“九阴蛇母”门下搏斗之事。

    原来这“醉拐李”因事到白荡湖,无意间在一处发现晒的衣裙之上绣有一条小青蛇,使他连想到江湖间谣传的“九阴蛇母”重出江湖的传说上来。

    疑心一起,便决心要探查明白,这才暗中跟?,来到安庆。

    但因白荡湖的事情还未解决,自己不便多浪费时间,所以索兴登船探查,明日尚须重返白荡湖。

    根据“醉拐李”数日来的查访,已证实外间传说不虚。

    “九阴蛇母”这次复出,是有计划的准备大作一番,派出许多门下,四处活动,准备兴立一种异教,打算在武林道上一争长短。

    “江南醉儒”也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那“醉拐李”很诚恳的说道:“几位前辈有心为江湖除此大害,日后若有用到咱兄弟之处,必恭听差遣。”

    “醉拐李”司徒雷一看窗外,东方已现出一线鱼肚白色的光亮。

    江村晨鸡唱晓,起身说道:“多谢援救,又叨扰美酒,一切心领了,现在天色将明,咱在此地进出不便,这就告辞了。”

    “江南醉儒”也未强留,那司徒雷便一带拐杖,抱拳施礼,人已出了窗外,迳自离去。

    “江南醉儒”这边送走“醉拐李”各自又静坐调息一番。

    次日,三人再去江岸码头,那大船、小船早已不见影子,三人也不延搁,取道上路,迳向湖北方向进发。

    这三人脚下工夫,是何等快速?不到晌午辰光,便已到了皖水与长江会合之处,越过这道水面,就进入起起伏伏的小山丘,是大别山的分脉,既是山区,住户人家就显得零散疏落,一路上行人也极稀少。

    这时天空一片灰暗,朔风苦人,不多大工夫,空际便飘起棉花球儿般的白雪。

    “江南醉儒”看了看方向,道:“这儿离枫香镇差不多还有百十里,咱们得加紧点,今晚总得要赶到枫香镇,到那儿温点酒,大家取取暖。”

    三人走了一阵,山径上已-上一层雪,但见天地间,一片苍茫,路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再无人迹。

    又转了两个弯,忽见不远的地方,有个大黑团子,再一看,原来是一个黑影人,骑著匹小黑毛驴。

    这“江南醉儒”就带著点酸劲,忽然间,他却停步不走了。

    贞儿摇摇他的膀子道:“怎么啦,师叔你老人家怎么不走了呢?”说著瞪著一双秀目,望著“江南醉儒”。

    “江南醉儒”眼睛真是目不转瞬。

    只喃喃地道:“此景此情,如人入画中,呶,你们看,这不是幅画儿吗?”说著手指点著前面。

    傅玉琪、贞儿顺著他手一看但见前面峰回路转,山、路俱是皎洁皑白,如银妆玉琢,几株劲疾的枣藤小树,疏疏的还留著几片由黄转红的枯叶,迎著风雪不住的颤抖。

    顺著那峰势,弯过来一道山涧……涧水不大,却也潺潺有声,跨涧有座小小拱起的石桥。

    桥的这边正是那匹小黑毛驴。

    驴上骑著一人,由背后看去,见他头上戴著风帽披垂肩上,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长衫,正待策驴过桥。

    “江南醉儒”轻缓的道:“可惜缺几株寒梅,不然岂不正是: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的一幅画吗?”

    傅玉琪、贞儿自然不比“江南醉儒”是位饱学之士。

    但却也念过几首诗词,而且二人原是**过人的俊才,再加美景当前,自能领略一些,于是三人便静立当地,贪看了一会。

    眼看著那一人一驴,冒著风雪,悠悠向前走去。

    不久,便在雪花舞乱之中,渐渐迷蒙,三人这才一镇神,向前赶路。

    贞儿玩心最重,眼珠转了转。

    展颜轻笑道:“师叔,你看那骑驴的人,倒真风雅呢!咱们加紧点儿,追上看看,好不好呀?”

    “江南醉儒”原就是喜欢热闹,贞儿一提,哪有不答应的。

    凭两条腿人要想赶上四条腿的牲口,在普通常人自是辨不到的事儿。

    但是在这三个轻功卓越的人来说,那可就轻而易举了。

    尽管白天不便施展提纵工夫,要知脚下加起劲来,去势之快,也就非比寻常了。

    三人一阵奔行,约莫顿饭工夫,看看前面的黑驴,还是离著那么远。

    三人心里却暗道:“这畜生跑得不慢呢!”

    心里这么一转念,脚下自然又紧了一步,但事情就怪,赶了一阵,还是拉著那么般距离。

    三人这一阵紧追,竟跑下了**十里地。

    但见暮色已起,前面黑压压的一座大镇,晚炊袅袅而起,再看那黑驴,隐入了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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