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深山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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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 深山妇人 (第1/3页)

      上一回说到小丹要去饮水,中年妇人喝问:“你这么就去?”

    小丹困惑:“要怎么去?”

    “你一身脏呼呼的,不怕将我饮用的泉水弄脏了?”

    “那我要怎样?”

    “将你身上的衣裤全脱下来?”

    “要我光着身子去饮水?”

    “不错,尤其是你身上的银子更脏,全给我放下来!”

    小丹一笑:“原来你真是一个强盗婆,不但要我身上的银子,还要我身上衣服!我可不怕你。”说着,将剑拔了出来。

    “你敢与我交手?”

    “我能白白将身上的衣服、银子交给你吗?”

    “好!老娘就试试你这孩子的斤两。”妇女说着,一锄头就抡了过来。

    小丹早有准备,轻跃闪开,一剑挥出,直取妇人的咽喉。妇人锄柄一架,小丹的利剑震开,锄柄的一端,以不可思议的快速和招式,如枪似的直点小的心口。小丹急忙纵开,心里才感到骇然,原来这强盗婆不是一般的强盗,武功极好,可不能轻视,他便抖展出公孙家的创法来。

    中年妇人点头说:“看来你这孩子是江南武林世家公孙氏的人了!剑法不错,可惜不到火候。不过,你比刚才任家那两个奴才的武功却强一点,怪不得—个人敢跑出来!”

    小丹一边进招一边问:“你与那两个人交手了!”

    “不错!他们一来就气势汹汹的喝问,太无礼了,我只出三招,就将他们做翻了。你还不错、还能接得我三招。孩子,要是你能接得了我十招,我不但你走,还让你吃他喝足,恐怕你没这个本事。”

    妇人说完,一下二招连续抖出,逼得小丹手忙脚乱。妇人一笑,轻舒猿臂,就将小丹似小鸡般的楸了起来,掷在地下,跟着又封了小丹的穴位,说:“看来你还差得远,我不到八招,就活擒了你,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小丹急向:“你想怎样?”

    妇人不理小丹,对自己的女儿说:“山花,你掏掏他身上,看有多少银子。”

    小姑娘欢笑的说:“好呀!”

    这个小姑娘似山雀般的奔了过来,手脚麻利,搜了小丹的全身,从小丹怀掏出了一包银两;又解开了小丹的背囊,也翻出了一些银两来。

    小丹全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银两全给这小姑娘掏了去。心想:这个小姑娘,手脚轻灵,动作敏捷,将来不是一女飞贼,准是一个女大盗了,这么小就会掏人家的银两,小姑娘对妇人说:“妈!他带的银两不多呵!”

    小丹感到不可理解:“自己带的银两,已是五十多两,还不算多?那要几百两才算多吗?五十两银子,够一户贫苦人家过三四年的日子!自己有生以来,也是第一次一个人有这么多的银两。这个深山的小姑娘,居然将五十两银子不看在眼里,更无半点惊喜,反而不以为然的。自己像她这么的年纪,身上有几文钱已是高兴得不得了,可以上街买麻糖吃了。白花花的银子自己几乎没有摸过。

    中年妇人看了看银两,鄙夷的说:“我还以为这孩子身上带有一千几百两的,才不过五十多两,就学人摆阔气,喝水也要给银子,生怕别人不知他有银子一样。山花,将银子还给他,别脏了我们的手。”

    “是,妈妈。”小姑娘原封不动将银子又放进了小丹的怀中和背囊里。

    妇女用脚尖踢了小丹一下,解了他身上被封的穴位,说:“快滚!你公孙家是有钱,也用不了跑来这里向我们摆阔气。”

    小丹一时又傻了眼:“你们不是强盗?”

    小姑娘啐了他一口:“谁是强盗了?你才是强盗哩!”

    小丹又怔了半晌,呆若木鸡。他那小小的脑袋,装不了这种奇异的事情,妇人瞅着他问:“你这小摆阔的,还不给我滚?是不是要我将你抓起来扔出去?”

    小丹心知遇上了江湖上的奇人,慌忙一拜说:“小子有眼不识前辈,请前辈怨罪。”

    中年妇女奇异的打量着他,冷冷的问:“你想干什么?”

    “小子只想向前辈讨口水喝,别无他意。”

    “你跟那两个浑蛋不是一路上的人?”

    “小人不是,小人是独自经过这里的,”

    小姑娘问:“你真的是来这里讨水的吗?”

    “小姐,我的确是口干,特来讨一口水喝,不敢说谎。当然,要是府上有吃的,我也想讨些吃的充饥。没有,我也不敢讨。”

    中年妇人说:“唔,看来你和那两个浑蛋的确不是一路上的人了!”

    小丹困惑的问:“前辈,刚才那两个人和前辈有仇么?”

    “有仇,他们还能活着离开么?”

    “他们得罪了前辈?”

    小姑娘说:“他们当然得罪了我们啦!一进来,便瞪着眼望我们,叫我小东西,叫我妈什么婆娘的,还问我们看见有什么人来过了这里没有?这般的没礼貌,我妈一将他们轰了出去了。”

    小丹心想:原来任家的武士,是这般对人没有礼貌的,看来他们自恃是任家的人,财大气粗,看不起平民老百姓了,随意的呼来喝去,怪不得她们母女,连我也怪上了。

    中年妇人的目光,似乎十分的敏锐,问:“小子,我看你不像是出远门的人,大概是逃出来的。”

    小丹一怔:“前辈怎么知道我是逃跑出来的了?”

    “出门匆匆,要走远路,干吗不带上干粮和水囊?你以为你身上有钱,就以随便到处可买得到吃的?说!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你身上的银两,大也是偷来的吧?”

    小姑娘又叫起来了:“原来你是一个小偷,怪不得还问我们是不是强盗!妈妈,我们要不要将这个小偷捉起来?”

    小丹睁大了眼:“你们别乱来,我怎么是小偷了?你们怎么冤枉人,不怕报应吗?”

    中年妇人问:“那你身上的银两是怎么得来的?”

    “是我家少爷的。”

    “你家少爷呢?现在在哪里?”

    “他……”

    “唔,说不出来吧!看来你一定是背着你家少爷,挟带这些银两私自逃跑出来,想不到你年纪不大,竟会背主挟带财物私逃的。”

    小丹着急了:“你别胡说,我是出来找我家少爷的。”

    “什么?你是出来找你家的少爷?”

    “我不找我家少爷,跑出来干吗?”

    “你家少爷不见了?”

    “是!我家少爷几天前就不见了!”

    “哦,几天前就不见了?在哪里不见的?”

    “在县城里。”

    “看来你还不会说大话,连大话也说得不好。”

    “我怎么说大话了?”

    “你家少爷在县城里不见,怎么跑到这深山野岭来找的?这不连大话也说得不好吗?““前辈,我说的是真话。”

    中年妇人打量着小丹,又想到了小丹的剑法,一下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说:“唔,我明白你家少爷是什么人,是不是叫公孙不灭?”

    小丹愕然:“你怎么知道我家少爷叫公孙不灭的?前辈,你见过他了?”

    “我没见过。”

    “那前辈怎么知道我家少爷的名字?”

    “城里城外,到处张贴寻找他的告示,还有不少赏银哩!我怎么不知道?”

    小丹初时听妇人说,心里燃起了希望,现在希望又破灭了,那么说,自己的少爷没有来过这里,小丹一下流露出失望的痛苦,又怔在那里不出声。

    小姑娘问:“妈妈,他是真的出来找他家的少爷吗?不是小偷?”

    “山花,他的确是出来找他家的少爷,”

    小姑娘又问小丹:“你家少爷是不是比我还小?”

    小丹又傻了眼:“我家少爷怎么比你还小的?”

    “他要是不比我小,怎么会在县城里迷失了路的;我也不会谜路,我自己走回来。”

    这一下,弄得小丹哭笑不得,她母亲也莞尔一笑:“山花,他家的少爷比你大得多了,他是一个大人。”

    小姑娘这下睁大丁眼:“妈妈,大人也会迷路的吗?”

    “好了,你别问了,有些大人们的事,你是不明白的。”中年妇人似乎对小丹产生了同情,说,“看来你一定是从任家逃跑出来寻找你家少爷的了。”

    小丹又是愕然:“前辈,你怎么知道了?”

    “要不是逃跑出来,怎么会不带干粮和水上路?刚才任家的那两个浑蛋,恐怕是来捉你回去的吧?”

    小丹不能不点头承认了。中年妇人又问:“你故意避开了他们?”

    “是,我要出来寻找我家少爷,他们不准,还把我关起来,所以我只好在半夜里从任家逃跑出来了。”

    “那么说,你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了?”

    “前辈,是这样。要不,我就不来想前辈讨水讨吃的了。”

    “孩子,难为你了!你到我屋子里去吃一点东西吧!”

    “多谢前辈,我不进去了,只求前辈给我一点水喝,赏我两个馍馍,我就马上离开这里,不敢过多打扰前辈。”

    “孩子,刚才我误会于你与那两个浑蛋是同伙,是他们打发你来与我为难,故意想弄脏了我的食用泉水,所以我才对你不客气,你不会怀恨在心吧?”

    “不不,小人怎敢怀恨?前辈有这样的警惕,也是应该的。”

    “既然这样,我好意招呼你,你干吗不进去坐下?怕我在你吃水饭菜里下毒?”

    “小人不敢有这样的疑心。前辈要杀小人,刚才就可以杀了,何必用毒?”

    小姑娘又插话了:“是啊!我们用毒,只用来毒老鼠。毒你干吗?你又不像老鼠偷吃我家地里的红薯、芋头和花生!”

    “山花,别乱说了!招呼这位小哥到家里坐下,准备茶水。”

    “是!妈妈。”

    小丹慌忙向中年妇人大批—拜:“小人多谢前辈的恩赐了!”说完,便跟随小姑娘走进了这—处深山人家。

    这户人家,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十分的干净,不像一些山里人的家中,家私农具堆放得乱七八槽,使人进门有一种不舒服感。小姑娘说:“你坐呀!我去去给你端壶热茶来。”

    “小姐,不敢麻烦,我自己去好了。”

    “什么!你自己来?你知道我家的茶壶、茶碗放在什么地方了”

    “这……”小丹给小姑娘问得一时答不上话。

    小姑娘说:“每次有客人来,都是由我端茶送水的。从来没有打烂过—次,怕我打烂茶壶茶碗吗?”

    小丹给小姑娘的天真弄得笑了,说:“不是,我是不敢劳烦小姐的。”

    “你坐下吧!还有,我叫山花,不叫小姐,你别乱叫错我的名了。懂吗?”小姑娘说着,跑进厨房里去了。

    小丹—下又怔住在屋子里,心想:“这一家人是什么人的;刚才自己以为碰上了深山里的强盗。必死无疑,想不到她们一下又热情的招呼接待自己,前后对比,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这中年妇人的的武功那么好,恐怕不是一般的山里人家,大概又像神鞭叟之类的侠士,隐居在这么一个深山中,看来江湖处处,都有能人奇士,自己以后千万不可托大了。”

    小姑娘兴冲冲的提了一壶荣和一只碗跑出来,小丹又慌忙站起:“多谢小姐。”

    “嗨!你怎么还叫我小姐的?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名了?”

    “我不敢这么无礼称呼小姐。”

    小姑娘感到奇异和不可理解,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什么!?你叫我的名也不敢?那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的?”

    “这,这,这是……”

    “哎: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帮我妈妈烧火,煮饭给你吃,你一个人慢慢在这里喝茶吧!”小姑娘又一阵风的跑去厨房了。

    小丹—听妇人特意为自己煮饭,心里更过意不去了,但又不敢冒失的跑厨房帮手,因为江湖上的事,有些是避忌的,何况贸贸然跑进人家的厨房也不大好,说不定会犯了这一家人的忌,只好耐心的在堂上坐着饮茶等候。

    好一会。主人将煮好的饭菜捧了出来。小丹一看,是一碗蛋花汤,一碟白菜炒腊肉,真是菜香饭热,令小丹食欲大振,他从昨夜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早已叽哩咕噜的叫饿了,他本想有一些东西填下肚皮就满足了,想不到这位功夫极好的妇人,这么热情、隆重的接待自己,这真是雪中送炭。这份一饭之恩,自己今后恐怕怎么也,忘不了!何况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只不过是公孙世家的一个小厮,伴随少爷读书的—个书重,怎值得人家这么的敬重自己?小丹几乎是感激涕零,长揖而说:“前辈这么用到招呼小人,小人今生真不知如何报答前辈了!”

    中年妇人说:“小哥,别再多礼了,请用饭吧!”

    “前辈。小人只不过是公孙家的—个下人,用不着这样!”

    “哎!小哥别自卑,在我的眼睛里,没有什么主人与下人之分,大家那是人,都是娘生爹养下来的,没有什么上下贫贱之别:小哥,你饿了,快吃饭吧!”

    “前辈不用?”

    “我们现在不饿,别客气。”

    “前辈,那小人不客气了!”

    “小哥本来就不必客气。”

    小丹真的实在太饿了,再也不客气,端起饭碗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人小饭量大,一轮风卷残云似的,三大海碗的白饭,全部倒入了自己的肚子,才放下筷子来,但菜却吃得极少,只是喝完了那碗蛋花汤。

    中年妇人问:“你怎么不再添饭?”

    “前辈,我吃饱了。”

    “小哥,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在这一带深山老林,古刹道观,寻找我家的少爷,如果找不到,再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寻找,前辈,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一些寺庙道观?”

    “小哥,这里是都督山中,一片荒山野岭,没什么人居住,更没道观寺庙了,你家少爷,恐怕不会在这一带。”

    小丹听得又傻了眼,半晌又问:“前辈,从这里可以去什么地方?”

    “往西南走不远,便是街口小镇,往北走是唐家村,再北上就是黑岭关了。

    从这里往西翻过岭,便是南直的徽州府地方了,那里有座黄山,峻岭奇峰处处,有些寺庙道观。从黄山再过去,就是和尚寺庙众多的九华山了,大大小小的和尚寺有二三百座。“小丹暗想:莫非我家少爷跑到黄山或九华山去当和尚了?他不会跑去杭州府这些热闹地方出家的。

    中年妇人问:“小哥,你家少爷怎么会跑去深山古寺中去的?”

    “不瞒前辈,我家少爷有些孤僻,好静厌世,喜名山大川。他在城里不见了?恐怕多数去了这些地方出家了。”

    “所以你就往深山老林中寻找?”

    “是!”

    中年妇人同情地说:“孩子,天下名山处处,寺庙道观多得不可胜数,你又往哪里去寻找?你还是回去,别四处乱找了。”

    “多谢前辈,我找不到我家少爷,就是死也不回去了。”

    中年妇人想了一下问:“你家少爷有多大了?”

    “十八岁。”

    “十八岁?这么年轻就悲观厌世?他是不是受了极为伤心的打击?”

    “我不知道,我家少爷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在家里闭门读书,只是最近受了一场不明不白的官非,才跑来淳安任大侠家中避难,住上没几天,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可没受过什么伤心的打击呵厂中年妇人好奇的问:”你家少爷为什么受了一场不明不白的官非了?要跑来任家避难?“小丹只好将无锡蠡园的事一一说出来。中年妇人一听是水月宫的人,神情有些异样了,说了一句:“你家少爷怎么什么地方不去,却跑来任家避难的?”

    小丹一怔:“不应该来么?”

    “你们实在不应该来。”

    小丹睁大了眼:“为什么!?”

    “小哥,别看姓任的侠名满浙中,他不是一个好东西。”

    小丹更惊怔了:“任大侠不是个好东西?”

    “一个在武林中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他不害我家少爷吧?我家大少爷可与他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那是你家的大少爷瞎了眼睛!”

    小丹惊愕得半晌出不了声。中年妇人又问:“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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