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托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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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托梁换柱 (第1/3页)

    江天酒楼在安庆东门大街上,傍靠城厢,雄巍高峙,四面凭栏,俯览全城,

    一望无遗。

    城外浩荡长江,风帆沙鸟,景物悦目,尤以城外迎江寺七级浮屠,每当月白风清之夜,江中塔影无数,随波摇动,登楼俯望,瞻赏万塔来朝胜景,令人称绝。

    这日傍晚,夕阳衔山,漫天流霞,江天酒楼业已上了七成座,凭江一付座头上坐定狄康,身着一袭天青纺衫,拈杯目凝滚滚江水,似陷入一片沉思中。

    忽闻身旁起了响亮笑声道:“有劳白大人久候。”

    狄康转眼望去,见是康文辉,不禁哦了一声,立起抱拳笑道:“请坐,此间江风送夹,暑热尽涤,夕阳染霞,野帆阵阵,悦目怡性,凭栏独坐,不觉沉浸其中。”说着招来酒保,唤了几味时鲜佳肴。

    康文辉谢了一声,欠身坐下,酒保过来添了一付杯筷。

    狄康秉性稳重,迩来深受周易教益,更是不躁不急,以退为进,与康文辉笑谈,江湖中事避而不言,手指迎江寺塔,笑道:“此塔称为塔王,中秋月夜,万塔来朝,至为壮观,徽谚有云,到了安庆莫说塔,过了桐城请说城,康老师老走江湖,见闻极广,此谚必有所据,望请见告。”

    康文辉洒然一笑道:“康某草莽武人,只知使枪弄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白大人文武并资,才华绝世,康某望尘莫及,此谚虽有所间,却不知所本。”说着语音略顿,又道:“大人可有东方庄主下落么?”语声低徽,以内力送出。

    狄康摇首徽喟了声道:“东方庄主必为玄武宫灰衫小贼及上清宫贼道挟制离去,此事已震动整个武林,影响至钜,不容坐视,玄武宫此擧心怀叵测,必有所为,如不出在下所料,玄武官主者定胁迫东方庄主为其所用,以遂武林图霸之志。”

    康文辉道:“东方庄主英名满天下,威武不能屈。”

    狄康道:“风闻火焚沧浪山庄,东方庄主家小无故失踪,使贵庄主风麈仆仆于江湖道上探听其家小下落,倘或系玄武宫主者所为,以其家小作为人质,那时必身不由主。”

    康文辉回顾了一眼,低声道:“沧湏山庄火焚,实系庄主苦肉妙计,其实已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

    狄康正色道:“玄武宫往昔虽少为人知,但其主者必处心积虑,图谋甚久,东方庄主一举一动定了若指掌,设若太白山庄早就为玄武宫所悉,易帜换主不过举手之劳。”

    康文辉顿为其危言所惑,不禁骇然变色,道:“太白山庄仅霹雳掌戚斌获知其处…”

    狄康忙接道:“莫非就是江东三雄之首戚斌么?哼!此人豺视狼顾,心术不正,安知他不为玄武官收买。”

    康文辉面色一变,道:“如非大人二日提醒,康某犹在梦中,戚斌刚愎狠辣,心术阴险,倘为玄武宫收买,情势极为堪虑。”

    忽地走来一名青衣人,向狄康躬身禀道:“上清宫武林人物频频潜入,俱被武师驱退,霹雳掌戚斌出手伤了一名武师,伤势沉重,请大人定夺。”

    狄康不禁望了康文辉一眼,向青衣人道:“受伤武师抬往抚署请韩大夫施治,传命下去,如有武林人物再犯,格杀勿论,最好生擒活捉。”

    青衣人闻命转身离去。

    狄康四巡了一眼,道:“今晚江天酒楼上到的江湖豪雄委实不少,如在下猜测无错,康老师被严密监视住了。”

    康文辉心神大震,察觉食客内有数道目光不善,阴森凛冷。

    只听狄康道:“看来十之六七均是玄武官门下,他们意欲将沧滚山庄门下一网打尽,康老师须谨慎留意二一。”

    康文辉面色又是一变,突见楼口涌现霹雳掌戚斌玫瑰仙娘查丽珠等五六人,戚斌两道森冷眼神瞥见康文辉在座,迳望这面走来。

    戚斌道:“康老师有无探出线索”

    康文辉霍地立起,附着戚斌耳内低语了一阵。

    戚斌面色如罩严霜,向楼面食客巡视了一眼,冷笑道:“倘须探明庄主下落,就在玄武宫门下身上找出,你我不如将他们诱往江边予以搏杀。”

    康文辉不禁望着狄康,只见狄康已别面眺视窗外,似无动於衷,皱了皱眉头、偕同戚斌等人疾步下楼而去。

    江边清风徐来,月色迷蒙,戚斌等一行疾奔在一片沙滩上,忽闻一声阴冷低沉长笑传来。

    笑声似枭鸣鬼哭,令人不寒而栗。

    蓦地——

    沙滩上起了一股强风,漩起漫空沙尘,风力强劲,持久不歇,衣袂振荡,令人立足不稳,眼目难睁。

    霹雳掌等人不禁大惊,沙滩上一片昏茫,强风呼吼,几乎莫辨南北东西。

    一个蓝衣劲装老叟大暍一声,双掌推出劈空掌力,身形电射扑去,意欲推出沙滩之外。

    那知身形扑出丈外,突遇强大阻力,只觉一卸一震,抛球一般弹了回来。

    强风倏地收住,沙尘落定,霹雳掌戚斌发现已陷入重围,只见三十余灰衫蒙面人排成一圆阵,将自已等人团团围住,不由骇然猛凛。

    一个灰衫蠓面叟缓步走前,徐徐出声道:“诸位即是沧浪山庄门下么?”语声宏亮,刺入耳膜。

    霹雳掌戚斌冷笑道:“不错,你等意欲何为?”

    幪面老叟发出响亮的长笑,笑声如雷,震荡夜空,长久笑定,道:“尊驽非欲知东方庄主下落么?随我等一往便可相见,尊驾必是霹雳掌戚斌,谅尊驽无此胆量。

    ”

    玫瑰仙娘查丽珠忽疾扬右腕,打出几朵黑玫瑰。

    地那暗器手法高绝,黑玫瑰乃脆钢淬毒所铸,电漩飞舞,罩袭蒙面老叟而去,飞至中途,忽互相挤撞炸裂,袭势宛如雷奔电射,花蕊进射出无数牛毛淬毒飞针。

    那蒙面老叟冷笑一声,竟视若无睹,身形扑向查丽珠而去,袭在身上花办飞针纷纷震落。

    查丽珠目睹扑来之势迅如雷霆,不禁大惊,厉喝一声,右手出剥一式“白蛇吐信”,寒芒电奔,刺向蒙面老叟面门。

    蒙面老叟身在凌空,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抓住剑身,右手立掌如匁,“五丁开山”劈下。

    只听查丽珠发出尖声惨噑,一条左臂生生离肩飞落,血涌如注,昏绝倒地。

    戚斌见状大怒,呼的右掌劈出。

    蒙面老叟长剑弃地,右腕一翻迎出。

    “拍”的一声大响,双掌猛接,只见两人身形晃摇,蒙面老叟左手两指疾伸如风,在戚斌胸前点了三处穴道。

    戚斌面色惨变,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两腿一顿,颓然倒地。

    沧浪山庄门下魂飞瞻寒,顿时慑住。

    蒙面老叟这:“各位最好束手就擒,倘妄念逞勇图逃,休怨老夫等心辣手黑!”

    康文辉暗叹了一声,示意同党不得出手,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瞑目待擒。

    只见老叟一挥右掌,围立灰衫虾面人一拥而上,将康文辉等人点了昏穴。

    口    口    口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康文辉等人才悠悠醒转,发现睡在一处土穴内。

    壁上吊着一盏油烧,、黯淡光辉映照下,更显得阴森凄凉,这上穴似土着贮放杂粮之用,久已殷弃,穴内弥漫着霉朽之味,令人呕吐。

    忽听戚斌怪叫了声,面色惨变,鹞目中泪珠夺眶而出,他发觉真气俱为点破,功力全废,手足软绵无力,即欲自绝亦不可能,悲愤出声道:“那位兄台能赐我一掌,戚某死在九泉之下亦当感恩。”

    康文辉苦笑一声道:“我等还不是一样,手足无力,武功全废,不知玄武官匪徒安的什么用

    心!唉,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康某只恐东方庄主身家有纍卵之危。

    “一此话何解?”戚斌惊诧问道:“康老师莫非故作危言?”

    康文辉两道浓眉一扬,冷笑道:“事至如今,康某尚欲故作危言,岂非至愚,玄武宫此擧意

    在图霸武林,东方庄主不慎误中暗算被擒,庄主结交遍及四海,侠誉满天下,挟其号令武林,图霸之志已成一半…

    。

    戚斌摇首笑道:“庄主外圆内方,宁折不弯,岂是威武所能屈的么?”

    康文辉方欲再言,忽闻穴外人声隐隐传来,忙示意众人佯装昏迷未醒来。

    只见两个瘦长如竹,蠓面白衫人飘然走入,四道森冷眼科落在沧浪山庄门下,须臾,但闻一人沙哑出声道:“这些人已点破气穴,武功尽废,生不如死,留下他们则甚?”

    另一人冶哼一声道:“你有所不知,俟东方黎明心悦诚服时,宫主以独门秘制灵药赐服,可恢复武功,收归玄武官所用。”

    “东方黎明桀骛不驯,自视不凡,岂能为玄武宫所用,宫主未免枉费心机。

    ”

    “东方黎明虽视死如归,却不能目睹其家小落在我等手中求生不得求死难能无动於衷,宫主月内即遣出甚多高手赶往太白山庄将其家小掳来挟作人质。

    ”

    戚斌闻言心神猛震,暗道:“他此擧委实辣毒,玄武宫为何获悉庄主巳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令人不解。

    只听一人淡淡一笑道:“果如宫主所愿,图霸武林垂手可得。

    ”语声略略兰顿,又道:“宫主严令,他们若醒来每日喂服三次米粥,不可折辱。两人又转身飘然出穴而去。有顷,戚斌等人睁开眼帘,诧道:“玄武官为何知悉庄主家小已迁往太白山庄。”

    康文辉道:“如康某推测不错,玄武官主处心积虑已久,各大门派及知名人物均遗有卧匠眼线,一擧一动他都了若指掌,看来沧浪山庄必有多人为玄武宫卧底跟线。”

    戚斌冷笑道:“庄主待人恩厚,情如手足,戚某不信沧浪山庄有此丧心痛狂的鼠辈。”

    康文辉道:“戚老师,事实终有水落石出之日,眼前非你我所能争辩,但我等应与庄主分忧解恨,筹一良策,不使太白山庄陷入玄武官魔掌才是。

    ”

    戚斌冷笑道:“康老师想法虽好,但我等功力已废,纵有妙策,无异纸上谈兵,画饼充饥。”

    康文辉摇首道:“不然,康某倘知道太白山庄确址,若能逃出魔掌,设法通知太白山庄及早迁离。

    ”说着叹息一声,又道:“戚老师之言委实不错,我等无人获悉太白山庄确址,此不过枉费心机而已。”

    戚斌望了康文辉一眼,嘴角泛出一丝笑容道:“康老师真有逃出魔掌之能?戚某倒知道太白山庄确处。

    ”

    康文辉淡淡一笑道:“玄武官留下我等性命,自然需我等为他所用,只此一点,康某施展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玄武官主恢复我等武功,我等之中只一人能逃出魔掌,则事可济。”

    戚斌略一沉吟,道:“太白山庄深藏在衡山紫盖峯下万枫谷内。”说着面色突然一变,暍道:“康老师,分明你心怀叵侧,套出戚某真言。”

    康文辉面色一沉,道:“你我共事多年,康某是吃里扒外小人么?此心日月可鉴……”说时又闻洞外传来隐语声。

    此刻他们不再装着昏迷不醒,睁着双眼凝望洞外,只见一双浓眉虎目劲装大汉快步走入,一人手提着一大木桶热腾腾的肉粥,另一人手握着一只葫芦杓。

    那桶香喷喷的肉粥令人馋涎欲滴,两人面色寒冷如冰,勺起一瓢逐个喂服。

    一人一瓢,决不再多。

    喂至中途,康文辉忽问道:“朋友,我等身在何处?”

    一人冷冷笑道:“玄武宫后山,这还用问么?”

    康文辉神色一怔,道…“玄武官主既不杀不放,留下我等何用。”

    “你等若能归降玄武宫,听命驱策,当恢复你等武功立即释放,但须贵庄主衷心悦服才可,你等稍安勿躁,委屈数天,自有云开见日之期。

    ”

    康文辉冷笑道:“东方庄主一代人杰,身死留名,宁折不屈,绝不会为玄武官所用。”

    只见那手执木杓大汉哈哈狂笑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贵庄主若目睹他妻妾子女受尽折辱酷刑时,在下不信东方黎明他能无动於衷。

    ”

    康文辉冷笑道:“谅玄武宫主无法获知东方庄主家小藏处,使贵上心劳力绌,枉费心机。”

    郡涣子两道慑人眼神注视了康文辉一眼,冷冷答道:“东方黎明已将其家小秘密迁往南岳紫盖峯下万枫谷太白山庄,火焚沧浪只不过掩入耳目之计罢了,东方黎明近数年来,

    一擧一动,玄武宫主无不了若指掌。  ”

    戚斌等人闻言心神猛震,暗道:“康文辉推测果然不错。”

    只见康文辉哈哈笑道:“朋友,你错了,我辈侠义道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只能恩结,使其心悦诚服,东方庄主睿智无比,朋友,你当知狡兔三窟,康某认定玄武宫前往太白山庄必然扑空,而且全军覆没。”

    两人不禁面色大变,沉声道:“如此说来,诸位无法全命了。”

    康文辉苦笑一声道:“死虽有重如泰山轻似鸿毛,但须死得其所,若玄武宫主侠义为怀,锄恶扬善,东方庄主未尝不能与贵上携手为友,朋友,能否让康某一见庄主否?”

    手持木杓漠子焖炯逼射了康文辉一眼,道:“尊驽一定要见东方黎明则甚?”

    康文辉道:“康某或能说服庄主与贵上化敌为友。”

    那人鼻子冷哼一声,也不再说,继续喂饱诸人后,双双走出洞外。

    戚斌玲冷一笑道:“康老师,你那心机算是白费了。”

    康文辉道:“康某一向认为人定胜天,事在未定局之前,绝不承认落了败着。

    ”

    戚斌淡淡一笑道:“两个下人,纵有心相助也无法上达。  ”

    康文辉哈哈笑道:“戚老师看错人啦,来人精芒内蕴步履轻捷,一身武功内外并修已臻化境,并非庸手,亦非下人。”

    戚斌道:“如此说来,戚某倒是有目如盲了。”

    沧浪山庄门下闻言禁不住向他泛起一种无名的厌恶,戚斌为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人缘极差,均以目光示意康文辉休与戚斌妄费口舌。

    康文辉微微一笑,瞑上双目,装作入睡。

    戚斌察觉众人对自己甚不以为然,异常冷漠,心中怨毒无比。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  一阵急促步履声随风传来,只见前来一双太换匆匆疋入,向康文辉道:“尊驽快随我等去见贵上。”

    康文辉冷笑道:“康某四肢瘫软,不能行走……”

    语尚未了,一双大汉架起康文辉如飞奔出洞外。

    出得洞外,只见存身幽壑之内,削璧千仞,古末萧森,青翠凝碧,盈耳风涛,两人架着康文,辉望一高耸入云摩天峻岭奔去。

    蓦地——

    参天古木上疾若鹰隼电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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