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2/3页)

湖主报明古期。”

    花得标掺著姚康登舟坐下,低喝道:“别多问了,舵主今晚饮酒大多,已是烂醉如泥。”

    姚康大著舌头,瞪眼喝道:“谁说我醉了,本座是千杯不醉酒量。”

    小舟一动,箭射穿入芦苇丛中,叶拂人首,水声汨汨。

    花得标唉了一声道:“舵主为何今晚定须赶回,其实明晨也不致大晚,到嘴的鸭子还怕飞上天去。”

    姚康瞪眼道:“你知道什麽?刘小姐数次要用利剪自刎,俱为家人抢下守住,要知人到了骨节眼儿,连死都不怕,还惧的什麽殃及满门,血洗全村咧!”

    花得标摇首笑道:“看她不出,刘小姐还是一个三贞九烈之人,湖主娶她倒蛮有福气。”

    姚康道:“谁说不是,经我多方譬解,费尽唇舌,才将小姐劝得回心转意,但提出两个条件……”

    花得标诧道:“什么条件?”

    姚康道:“刘小姐说湖主如果真心娶她,不始乱终弃,必须索一万五千两白银,一万两供作双亲终老度用,五千两给孟家算是退婚之偿,第二须将孟昭亮释回,如有一不允,则决心自殉,我想这两件均是轻而易举之事,咱们湖主还在乎一万五千两银子麽?再说既已允婚,留著孟昭亮何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博取美人欢心……”突然哇的张口,吐了一滩秽物在湖中。

    花得标道:“舵主,你是真醉了。”

    姚康道:“谁说我醉。”接著又取出三鹤旗握在手中迎风招展,身形伏在舷上。

    船行似箭,姚康偷觑水道形势,只见黄塘湖浅滩洲渚宛如坟起小丘,港汊纵横,草丛中不时射出一道强烈的黄光,映向行舟。

    谅系照得三鹤小旗,并未出声喝止,得以通行无阻,姚康暗道:“黄塘湖独得地形之险,纵然身有绝乘武功也无法潜入,天然盗薮,难怪单天雄据以称霸。”

    小舟行速,穿芦拂叶,惊起水鸭四飞翔空,月夜之下,顿成悦目奇景。

    渐逼近大寨,只见岛丘上现出无数灯火,其中一处灯火照耀如画。

    花得标道:“总坛内似乎在接待嘉宾。”

    操舟小盗道:“今晚嘉客来得不少,湖主正欢宴嘉宾。”

    姚康突仰面高声道:“花老二,不必去面见湖主,醉态难看,扶我去居室略事歇息,你暗中请出湖主,此事今晚必须办好。”

    花得标笑道:“交给属下办好啦!”

    小舟傍岸,花得标掺著姚康踏上土坡,寨口上戒备森严,雁翅般列开两行抱刀劲装大汉,一人笑道:“花爷,姚舵主怎么啦!”

    花得标笑道:“湖主喜庆顺利办妥,姚舵主欣奋不禁多喝酩酊大醉。”

    那人道:“姚舵主千杯不醉海量,那有这般沉醉。”

    花得标鼻中冷哼一声到:“你们那里知道,湖主泰山大人今晚取出窖内埋藏将近六十年的五坛佳酿,此酒香冽甘醇,後劲很足,咱们姚舵主至少尽了三坛,怎可不醉。”

    姚康猛然双目一瞪,喝道:“胡说,谁醉了?格老子见鬼。”

    捧刀大汉们见姚康大舌语重不清,不禁哈哈大笑。

    两人入得大寨,姚康任由花得标掺著东转西弯,走入一幢砖屋,送向一张木榻上,醉眼模糊笑道:“花老二速去禀知湖主,我略事歇息片刻。”说著倒在榻上,似倦极长吁了一声。

    花得标匆匆奔出。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忽闻花得标高声道:“湖主来啦!舵主速起。”

    语声中一个面色微黄,环眼微髭的蓝袍中年人已各飘身跨入室内,后随花得标。

    姚康挣扎坐起,目露惶恐之色,赧然笑道:“湖主……”

    单天雄右手一摆,犷悍的面色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不必说了,俺已得花得标禀知详情,此事办得好,孟昭亮即可释出,银子已命人准备装船,你这般醉不如明日前往。”

    姚康摇首道:“那怎么成,属下已应允天亮前办妥,咱们行事不能输一个理字,日後也无贻人话柄处,孟昭亮无关轻重,有属下看住,待三夫人接入湖中才纵之离去,属下酒醉已醒,稍歇片刻也就好了,湖主请回款待嘉宾,等著做新郎倌吧!”

    单天雄见姚康舌卷醉态,不禁莞尔一笑,点点头转身走出。

    花得标低声道:“舵主,你知道咱们寨中来的是何嘉宾?”

    姚康摇首道:“不知!”

    花得标道:“其中有三人由湖主另外接待,在密室中聚饮,听说系催魂迦蓝丁大江玉面神枭叶松玖及野人山主首徒邱常真,丁大江献计咱们湖主取代君山为东南雄霸,风闻湖主已首允。”

    姚康面色一沉,喝道:“兹事重大,如何能张扬出去,你速去办事吧!”

    花得标急急奔去。

    姚康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躺在榻上凝思如何探出漆元章何往,决定施展长线约鳖之策。

    心中盘算既定,花得标匆匆走入,道:“舵主,均准备安妥,咱们起程吧!”

    姚康翻身坐起,苦笑道:“我此刻仍是头昏目眩,你掺著我走吧,孟昭亮人在何处?”

    花得标伸手掺起姚康,笑道:“孟昭亮已上船,这小子闻得刘府退婚,愁容满面,他捡回一条性命,已算是不幸中万幸,尚敢胡言乱语,依得花老二性情,乾脆一刀杀了。”

    姚康低喝道:“休得胡说,我们走!”

    两人走向湖岸,只见已停著四只小舟,舟中放著十只红木抬盒,尚有二十名喽罗,一个神色萎靡,愁眉不展的灰衣少年坐在船尾,目光凝视在水面上,姚康一踏上舟中,立命开船。

    天色未亮,已自抵达刘府,宅内灯火如昼。

    刘南祥带著村中父老迎出,目睹孟昭亮已安然释回,不禁喜笑颜开。

    姚康哈哈大笑道:“湖主宽宏大量,令媛所提两条件,谅系应允。”

    刘南祥称谢不止。

    花得标立命喽罗将一万五千两银子抬入大厅。

    姚康道:“花老二,如今我要睡上一个大觉,你等听从员外吩咐张罗喜事。”

    花得标道道:“舵主放心,这点小事无须舵主费神。”

    刘南祥吩咐杀猪宰羊设宴款待黄塘湖水寇。

    姚康带著孟昭亮花得标入见刘淑鸾後离去。

    花得标笑道:“小姐委实花容月貌,难怪湖主非她莫娶了!”说著走出内室。

    刘南祥迎著,道:“花二爷,小女嫁妆丝毫未备,姚舵主已开列一张物单,劳驾命手下前往咸宁赶办。”说著取过五百两纹银及一张长单。

    花得标笑道:“这交给我花老二好了!”接过立即奔出。

    姚康登上小楼,紧闭房门,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随手抽出书架上一册绢面线装薄本,由於积尘甚厚,字迹模糊莫辩,拂掸挥除积尘,渐可现出:“遁玄奇数”四字,书写魏碑,笔力雄厚,不禁一征,暗暗诧道:“这是什么书?”

    展开首页,临窗坐下凝神阅读,禁不住欣喜若狂,原来书中所述俱是星遁奇门之学,由浅入深,不觉神移其中。(OCR

    :甘都得!)

    傍午时分,启门走出,只见花得标正拾级而上,便道:“花老二,事情办妥了麽?”

    花得标答道:“俱已办妥,舵主还有什么吩咐。”

    姚康颔首微笑,正待出言,忽见一名喽罗神色惶恐奔至,道:“禀舵主,宅外忽来了三个蒙面人,要见面舵主,似来意不善。”

    姚康面色一变,疾掠而下,与花得标二人疾奔宅门,抬面望去,只见三黑衣蒙面人并肩立在树下,目中吐出腊慑人冷芒。

    三蒙面人均背搭奇门兵刃,中立一人阴恻恻冷笑道:“来的可是黄塘湖姚舵主么?”

    姚康答道:“不敢,在下正是姚康,三位此来相寻在下为何?”

    中立蒙面人道:“我等三人均与贵湖主单天雄结有不解之仇,风闻单天雄明晨就是大婚之喜,特来趋贺并清偿前怨。”

    姚康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不能非议三位无礼,但三位朋友来的不是时候,如欲清偿前怨,尽可前往黄塘湖。”

    中立蒙面人哈哈狂笑道:“咱们在下等候不也是一样,有烦传讯单天雄,就说查氏三杰在此恭候。”说时左右顾视了一眼,笑道:“咱们去瞧瞧新娘子。”

    姚康面色一变,低喝道:“花老二,暗青子喂他。”

    花得标双手疾扬,六只毒镖疾如电闪袭向三蒙面人。

    三蒙面人突哈哈狂笑,身形凌空飞出,撞向六只毒镖,叮叮数声毒镖俱为震落。

    居中蒙面人身法电疾,右手迅捷无伦抓出,五指一把抓住花得标胸脯,宛如钢钩般生生嵌入内脏,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嗥出口,血涌如泉喷出。

    姚康宛如飞鸟掠入宅门,急向喽罗道:“你等由後门出去,赶回黄塘湖禀知湖主,姚某将小姐觅地藏起,快走!”

    众水寇目睹花得标惨死,不禁胆寒,闻言疾奔而去。

    蓦地——

    林丛中传出一声长啸,人影纷纷掠出,现出黄塘湖主单天雄、催魂迦蓝丁大江、玉面神枭叶松玖、邱常真等十数人。

    三蒙面人均是丐帮高手授南宫鹏飞密计施为,如此一来,情势为之立变,不禁楞住。

    其中一人情急智生,身如电射投入宅门而去,只听一声惨嗥传出,似是姚康已遭毒手。

    单天雄不禁大惊,防蒙面人挟持刘淑鸾,大喝一声,扑向宅门而去,忽感门内涌出一股排山排岳潜劲,单天雄迅疾穿空腾起,翻身疾飘落在五六丈外。

    只见门内抛出一具身形,轰然堕地,正是赤练蛇姚康尸体,那蒙面人缓缓飘身走出,沉声道:“单天雄,今日你恶贯满盈,还不束手就戮。”

    催魂迦蓝丁大江阴恻恻冷笑道:“这倒未必,三位何不揭下蒙面纱巾,老夫掌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蒙面人跨前了一步,冷笑道:“丁大江,你那无形奇毒唬不住在下,依在下之劝,何不离去,你尚有要事待办,多树强敌,未免不智。”

    丁大江闻言心神猛骇,厉声道:“看来,尊驾知道得大多了,留下三位活命,恐贻无穷後患。”

    玉面神枭叶松玖疾闪而出,撤出一支长剑,喝道:“多言无益,不如在武功上一论高下。”

    那蒙面人冷冷一笑,疾伸右腕,右肩上撤出一支奇门兵刃三棱剑。

    其他二蒙面人疾掠如电,投入刘宅门中疾杳。

    单天雄见状大急,忙示意手下赶去,黄塘湖高手四人立扑入刘府。

    这时,蒙面人一抡三棱剑,幻起一片寒飚,冷笑道:“叶松玖,你无故恃强出来,在下第一招要磕飞你手中长剑,第二招洞穿左掌,三招取你性命。”

    叶松玖面色一变,长剑“风卷落花”攻出,寒芒流奔中挟著无数飞星涌袭蒙面人,逼起悸人啸风,凌厉沉劲。

    蒙面人握剑上指,巍立不动,剑芒堪堪逼近胸前,一式波山压顶击出,大喝道:“第一招!”

    只听一声金铁重击,叶松玖发出闷哼,长剑脱手堕地,身形踉跄退出,只见叶松玖虎口震裂,鲜血涌出如注。

    蒙面人身形电疾,宛若附骨之蛆跟踪而至,三棱剑一招“金针度厄”飞出一线流芒锐啸电奔。

    叶松玖只觉剑势奇诡无法闪避,左掌疾封,猛感掌心痛澈心脾,三棱剑已洞穿而过。

    蒙面人哈哈大笑,三棱剑一招顺水推舟,不撤反进,只听叶松玖狂嗥出口,前胸为剑尖没入三寸,一股鲜血如泉喷出。

    这本弹指瞬眼功夫,蒙面人三招如同一气呵成,精奇毒辣,丁大江发觉情势有异,已是不及不禁面色大变,冷冷笑道:“阁下好辣毒的剑招!”

    蒙面人飞撤三棱剑,疾如飘风地一招“裂岳断碑”斜身攻出,单天雄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不禁心胆皆裂,暗道:“不好!”身形猛塌,欲侧向避开,只觉眉心一凉,狂嗥一声,仰身横尸在地,眉心一线殷红鲜血汨汨溢出,目瞪口张,似悸惧已极。

    黄塘湖高手目睹湖主单天雄毙命,心无斗智,纷纷转身疾逃遁去。

    蒙面人也不追赶,三棱剑横胸,炯炯慑人目光隔视在催魂迦蓝丁大江面上。

    丁大江面色阴晴不定,瞬息万变,震惊此蒙面人剑法奇奥,迅如雷电,更无法瞧出他剑招路子,不禁大为骇异,而且更为玉面神枭叶松玖惨死剑下所震慑。

    此刻紧立在丁大江身後仅有邱常真及不知来历的一双面目森冷老者,觉察蒙面人目中杀机闪动,内心不禁泛起一股奇寒,均不敢逞强出手。

    丁大江冷森森一笑道:“尊驾是何来历?”

    蒙面人朗笑道:“丁老师何必多问,在下为寻仇而来,如今大仇已报,恩怨得解,你我最好各奔东西,定要恃强出手,恐与丁老师极为不利。”

    丁大江冷笑道:“大言不渐,尊驾已中老夫无形奇毒,片刻便无可解救,老夫爱惜尊驾武功,不如归顺老夫,以免葬身之祸。”

    蒙面人哈哈大笑道:“丁老师擅使奇毒,防不胜防,用毒之奇,在下不胜钦佩,但在下有备无患,岂奈我何。”说著又笑一笑道:“丁老师难道不知自身之危麽?你我无怨无仇,急急离去吧!”

    丁大江沉声道:“老夫有何危险?”

    蒙面人轻笑一声道:“丁老师眼下已成众矢之的,强仇大敌纷纷急於找寻你的下落,在下如不明白告知,恐怕你尚蒙在鼓中,其中一人就是邓公玄。”

    丁大江闻言不禁心神巨震,佯作镇定,道:“他找老夫则甚,凭他也配向老夫无事生非。”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丁老师所作所为,自己心中明白,何容在下赘述,事实上搜觅丁老师之武林高手不仅邓公玄一人,恐丁老师前途艰险万分,胜败难卜。”

    催魂迦蓝丁大江说道:“尊驾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蒙面人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急於搜觅丁老师下落之人,除邓公玄之外,还有风雷堡及天池逸叟葛慕九等失主……”

    丁大江目中更露惊异之容,道:“老夫与他们风牛马不相关,此话似危言耸听。”

    “谁说无关!”蒙面人语声立沉,道:“尤其邓公玄曾亲眼目睹丁老师挟持雷洪武漆元章苏廷芳及天罗禅师四人离去,是以无人不知丁老师就是主使川南三煞盗物,不料川南三煞身遭惨死,得手之物又告失去……”语音略顿,又道:“如在下料测不错,丁老师挟持雷洪武四人必是欲假四人之手为助,追回失物。”

    催魂迦蓝丁大江心中暗惊,哈哈大笑道:“胡言乱语,尊驾如不信,不妨去风雷堡,瞧瞧雷洪武是不是安然无恙返回堡中,当面一问就知,莫须有之罪,老夫决不承认。”

    蒙面人冷哼一声道:“此事与在下无干,巧言舌辩何用,总之事实俱在……”

    语犹未落,催魂迦蓝丁大江突面色一变,身形暴腾,倏地身化天际飞龙之式两手疾扬,发出一蓬毒雾望蒙面人罩下。

    眼见那蓬黑雾罩住蒙面人身形,却迅速向外散飞开去,由浓转淡,只听蒙面人发出一声哈哈大笑,三棱剑使出一奇式“火树银花”,漫空金星夹著悸人罡啸卷袭丁大江及邱常真等人。

    丁大江不禁一惊,身形疾飘开去,却苦了邱常真等人,除邱常真断除一只手臂外,其馀均是洞裂胸腹,惨嗥凄厉,血涌如注倒地毙命。

    邱常真抱著一只血手断臂,怨毒眼神盯了蒙面人一眼,如飞奔去。

    丁大江骤然变色道:“尊驾姓名可否见告。”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在下就是不愿现出本来故蒙住面目,此次无意路经此宅,目睹张灯结彩,一经询问之下,才知单天雄强迫成婚,昔年在下与单天雄结怨,错在双方,因此寻仇无名,幸亏得假此一罪行,名正言顺就地诛戮,在下亦可问心无愧,丁老师尚欲赐教麽?”

    丁大江摇首答道:“老朽只想问明一事,尊驾为何不畏老朽所发奇毒,纵然有备也所难免,莫非身怀异宝麽?”

    蒙面人微微一笑,伸手探怀取出一支形如睡莲紫白相间小花,枝上附生七片圆叶,叶沿呈锯齿形,略呈枯萎,却浓香扑鼻,道:“此乃‘七宝冰莲’花,为天地精英所生,百年罕遇一株,幸为在下无意探获,百毒难侵,现在丁老师明白了吧!”说著哈哈一声长笑,玄鹤冲天拔起,两臂倏张,去势如电,瞬眼无踪。

    丁大江愕然变色,猛跺了跺足,内心怨毒已极,转身疾步奔去。

    刘宅内掠出一条飞鸟身形,落在群邪丧身之处,现出铁丐龙腾霄,目中泛出惘惑神光。

    接著又掠出五旬老丐,躬身向龙腾霄行礼道:“弟子所用的独门兵刃三棱剑经南宫师叔一用,立时如登龙门,身价十倍,弟子只好再觅求别的趁手兵刃了。”

    “说得是极,你南宫师叔却并非须以三棱剑作为兵刃不可。”龙霄腾说著目中闪出困惑不解神光,摇首喃喃自语道:“奇怪,委实令人奇怪!”突向那老丐道:“你去接应同门,以防他们失慎堕入暗算。”

    老丐立时如飞奔去。

    须臾,蒙面人疾若闪电掠至,躬身向龙霄腾行礼道:“恩师,您老人家也赶来了。”

    龙霄腾颔首微笑道:“如丐帮有你如此资质奇佳的弟子,不出五年,丐帮必可领柚武林了。”

    蒙面人正是南宫鹏飞,闻言赧然笑道:“怎么恩师也来取笑弟子。”

    龙霄腾正色道:“你那恩师为了你日後行走江湖方便,允借与为我老化子寄名弟子,说真话无传艺之德,你方才施展剑法是何来历,余翠娥散花剑法虽为武林一绝,却无你如此凌厉精奇。”

    南宫鹏飞道:“大方恩师在摩云峰绝顶虽传授弟子一套佛门上乘剑法,弟子鲁纯,尚有多处神奥未能参悟,一则不敢妄自施展,贻门户之羞,再防人识出武功来历,方才施展的一招‘火树银花’实系余姑娘飞花剑法衍变而来,因为弟子目睹邓公玄辣毒剑招得以悟出甚多神髓。”

    龙霄腾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其实大方禅师所传武功,均是近年来悟彻所得几种神奥武学,即是露出也无人识破来历。”跟著又朗声笑道:“丁老儿亦为你怪异剑招所震慑,他除使毒外,一身武功不曷轻视,即是我老化子亦未必是他敌手。”

    南宫鹏飞道:“事出侥幸可一而不可再,弟子已命丐帮高手暗蹑丁老贼之後,避免形迹败露,防老贼察觉。”

    龙霄腾赞道:“好!老化子还有事待办,途中再行相见。”一闪无踪。

    独目老丐陈藩由刘宅跨出,抱拳行礼道:“师叔还有事吩咐麽?”

    南宫鹏飞道:“蒙赶来援手相助,得以化险为夷,容後图报,你欲返回咸宁麽?”

    陈藩答道:“正是!”

    这时刘南祥由宅内奔出,拉著南宫鹏飞,道:“无论如何,恩公须多留一日。”死拉活扯,将南宫鹏飞及陈藩拖入宅内。

    …………

    麻城地位在鄂东边陲,东行取径滕家堡经铜锣关天险,横越大别山脉便是皖境,扼鄂皖孔道,为入皖必经之处,县城虽小,却市尘繁荣。

    东西南北四道城门车马行人来往不绝,但门外官道上相对各有一所木屋,其一为饭庄,专为过路客商进食卖酒卖饭,另一所木屋只见江湖人物进出,解下随身兵刃後方可进入麻城县内。

    这情形为别处独无,使人甚为惊异,西门外那家饭庄靠门首一张座上端坐著南宫鹏飞,虽是书生模样,却毫不起眼。

    店夥送上酒食後,南宫鹏飞道:“店家!”手指著对面木屋接道:“为何江湖人物须解下兵刃后方准进入城内,莫非官府禁令麽?”

    店夥摇首笑道:“大概相公是外地人,不明此中原因,因麻城县内衙前街住有武林鼎鼎有名的大别七剑,严禁江湖人物携带兵刃入城,是以近年来鼠盗绝踪,官府中亦暗中赞同,乐得不闻不问。”说完转身离去。

    南宫鹏飞浅酌慢饮之际,忽见一市衣老者竟在自已侧首坐下,高声唤道:“切三斤牛肉、烧买二十、五斤酒!”

    店夥高声唱喏。

    这老者望也不望南宫鹏飞一眼,目光注视城下进出的车马行人,片刻间店夥将他所需酒食送上,只见老者以指沾酒在桌面上画一飞龙标记。

    南宫鹏飞恍然明白老丐是丐帮高手。

    那老丐用蚁语传声道:“丁大江现在大别七剑宅内,昨日本门弟子曾发现追魂学究苏廷芳於大街现踪,但一闪即隐,恐亦落在大别七剑府中。”

    南宫鹏飞道:“大别七剑是何来历?”

    老者答道:“七剑乃异姓兄弟,十数年来久未在江湖中现踪,蛰居麻城,但其武功极高,鄂东乃无人不知,刚愎自负,狂妄不可一世,却不知其师承来历。”

    南宫鹏飞点点头,微笑道:“承蒙指点,铭感五衷,在下筹思进入大别七剑府内良策後,再恳请相指。”

    老者道:“师叔言重了,四城外均有本门弟子,师叔只须找上一人传讯,必全力以赴。”说後便大嚼大喝。

    店外忽走入肩搭长剑一双村姑装束的少女,额扎布巾,面肤粗糙,但一双杏眸,却晶澈明亮。

    南宫鹏飞不禁一怔,暗道:“她们怎麽也来了?”

    正是那谷中凤邱慧珍两女,她们虽涂抹易容药物,却逃不过南宫鹏飞锐利双睛。

    接著又见邓公玄飘然走入,不禁灵机一动,智计忽生,朝老者密语了数句。

    老者点点头,望柜上会了帐後,迳自向二女走去。

    二女择一壁角光线幽暗座位坐下,忽见老者走来,不禁一呆。

    只听老者低声笑道:“两位可是谷姑娘邱姑娘么,老朽受南宫少侠所托而来。”

    两女眉稍一舒,笑靥横生,道:“老人家请坐,他在何处?”

    老者坐下,道:“少侠现暂时不能与两位姑娘相见……”语音突然压低。

    两女目光转注了远处座位上邓公玄一眼,谷中凤嫣然笑道:“就依少侠之计施为,劳驾转告少侠,就说我等急须与少侠见面。”

    老者点点头道:“老朽遵命。”起身离座走出店外。

    约莫盏茶时分,一个中年短装汉子匆匆走入,迳向邓公玄身前立住,道:“阁下可是邓公玄少侠麽?”

    邓公玄缓缓立起,抱拳微笑道:“素昧平生,不知尊驾何以识得在下,尊驾请坐望乞见告。”

    中年汉子道:“少侠名扬江南,无人不知,兄弟李百昌。”说著在一旁坐下,接道:“谷姑娘请问少侠是否追踪催魂迦蓝丁大江而来么?”

    邓公玄目中一亮,道:“正是,不知谷姑娘有无发现老贼形踪?”

    李百昌低声道:“谷姑娘来在麻城已有三日,曾发现追魂学究苏廷芳形踪在大别七剑府外甫现倏又隐去,心知苏廷芳必藏在大别七剑宅内,丁老贼以奇毒狭制雷洪武等四人,分明包藏祸心,命他们四人分头行事,若不制止,恐掀起武林血腥浩劫,谷姑娘虽有心潜入大别七剑宅内擒走追魂学究,又恐事机不密,打草惊蛇,反为不美,更他师门与大别七剑有旧,为此心怀顾忌,谷姑娘无意发现少侠形踪,特来问计於少侠。”

    邓公玄微微一笑道:“谷姑娘太抬爱在下了,她只身来在麻城麽?”

    李百昌道:“谷姑娘与邱姑娘同来麻城。”

    邓公玄道:“她师兄丁汝楚未随来麽?”

    李百昌道:“谷姑娘师兄只身追踪雷洪武而去,据谷姑娘说她师兄须赶往风雷堡查明雷洪武是否返堡,从雷震子举动安排谅可测知其动向。”

    邓公玄点点头,望了李百昌一眼,道:“李兄谅也是北海门下?”

    李百昌赧然摇头笑道:“兄弟昔年充任镖局镖夥,曾蒙谷姑娘拯兄弟於杀身之祸,因老母在堂,自觉镖局无法厮混,改行经商,就在麻城经营粮米生意。”

    邓公玄道:“谷姑娘为何找在下相助?”

    李百昌摇首笑道:“这个兄弟无法知情,但谷姑娘说过远水难救近火,因谷姑娘断定丁大江必知失物下落,川南三煞之死或就是老贼所为,少侠若再犹豫,则恐老贼鸿飞冥冥,再要找他就难了。”

    邓公玄略一沉吟,道:“请上覆谷姑娘,在下自有道理,李兄宝号在何处。”

    李百昌道:“就在西街恒丰米行。”抱拳一拱转身离去。

    邓公玄似跌入沉思中,半晌喃喃自语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匆匆饱食後扬长外出。

    谷中凤向邱慧珍低声道:“我们也走!”

    只见邓公玄飘然慢步走向西关门首,只听一声大喝道:“尊驾为何不解下身佩长剑?”

    一个面色狞恶劲装大汉拦在邓公玄面前,怒目炯炯逼视。

    邓公玄嘴角含笑,慑人眼神上下打量了大汉两眼,冷冷答道:“阁下似非官府中鹰犬,喝阻在下为何?”手出如风,五指如刃劈下。

    只听一声惨呼,大汉一条左臂生生被切落,血涌如注,仰面倒地。

    邓公玄正欲举步前行,城厢内突涌出八个带刀大汉,只见一个头带紫红刀疤汉子冷恻恻笑道:“尊驾好辣毒的武功。”

    邓公玄目光一冷,朗笑道:“麻城县自有官有司,大别七剑何能越俎代庖,在下与七剑无怨无仇,才赦此人不死,八位如执意为难,休怨在下手辣心黑。”

    大别七剑威震鄂东,从无一人敢犯禁闯入麻城,遂养成七剑手下目空一切,盛气凌人,虽目击邓公玄武功诡异狠毒,仍然拦阻不放,八柄钢刀横胸蓄势。

    邓公玄长剑出鞘,一剑“横扫千军”挥出,不容八人合击,只见流芒疾闪,八个大汉身形疾退,胸口被划一条五寸口子,鲜血汨汨溢出。

    远立旁观人群如堵,不禁骇然变色。

    刀疤汉子知邓公玄剑下留情,苦笑一声道:“尊驾请示来历!”

    邓公玄冷笑道:“在下邓公玄!”

    刀疤汉子面色一变道:“原来是邓少侠,失敬。”右掌一摆,转身与七人疾奔入城而去。

    邓公玄微微一笑,修长的身形飘忽入城,脸上现出无畏神光。

    麻城西街虽然狭窄,却店肆林立,行人熙来攘往,热闹异常。

    邓公玄身佩长剑昂然而行,来往行人均投以惊异目光,尤其方才邓公玄剑伤八人,乃麻城近年来骇人听闻之事,立时传遍四城。

    他抬目望去,只见一块竖悬招牌“恒丰米店”入眼,李百昌站在门首,目睹邓公玄走来,遂若不经意般迎著擦身而过,低声道:“两位姑娘已潜入七剑府内。”

    邓公玄不由一怔,暗道:“她们为何不守候自己。”

    忽闻奔马蹄声雨点般传来,行人纷纷闪开,远处一骑如飞驰近,骑上人红须及腹,面如淡金,威仪非凡,哈哈大笑道:“邓少侠驾临,属下不知多有得罪,盛某赶来致歉。”纵身离鞍,疾如飞鸟落在邓公玄面前,抱拳长揖。

    邓公玄知是七剑之首白猿剑盛刚,拱手微笑道:“不敢,在下年少任性,伤了盛老师手下,还望海涵。”

    盛刚哈哈大笑道:“少侠说那里话来,如非少侠剑下留情,盛某手下焉能活命。”说著语声略顿,又道:“令尊风范威仪,少侠侠名誉满江南,盛某久已倾慕,今日得见,快何如之,请至舍下一叙如何?”

    邓公玄略一沉吟道:“在下路经麻城,赶往安庆赴一友人之约,下次再来叨扰吧!”

    盛刚道:“少侠似不屑与盛某为友,盛某不才,却未……”

    邓公玄忙道:“大别七剑名震鄂东,在下何敢鄙视,既如此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盛刚宏声大笑道:“少侠豪气干云,见面胜如闻名,来,你我把臂同行。”

    路人眼看著两人联袂走去,不胜骇异,窃相议论。

    大别七剑府邸气派宏伟,高墙耸立,八字门墙外雁翅般分立著十二名抱刀锦衣大汉,石阶三层,门首双狮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门楣横列黑漆金字巨匾,上书“七剑府”,笔力雄浑刚劲。

    盛刚偕同邓公玄双双趋上石偕,锦衣大汉纷纷弯腰为礼,面色极其恭敬。

    转入照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宽广数十丈士坪,当中一条宽可一丈的白石箭道,延伸入蓊翳林木花树中,林木之後隐隐可见华屋朱阁,宅第连云。

    盛刚笑道:“承祖先馀荫,薄有田产,自觉江湖生涯终非了处,何必整日动刀使棒,所以异姓兄弟七人,索兴在此面团团作富家翁了。”说著又是哈哈宏笑如雷。

    穿过林木,只见一座堂皇宏伟大厅外,肃立著六人,邓公玄情知必是盛刚异姓手足六剑。

    盛刚一一引见道:“盛某为邓少侠引见,此乃是二弟穿云剑纪卓伦、三弟蛇形剑贝康、四弟鹰剑周天佑、五弟金龙剑董浩云、六弟云飞袖剑王凤弼、七弟风雷剑阮虎。”

    邓公玄满面春风,含笑抱拳连道:“幸会!”

    盛刚肃容延入大厅,厅内已摆下一席盛宴。

    邓公玄身入虎穴,外表虽异常镇静,其实内心严加戒备,倘催魂伽蓝丁大江潜隐在此,酒食中必渗入奇毒,却又不可示惧。

    他乃机智卓绝之人,脑中已生出一计,七剑延请入座之际,朗笑道:“在下来时食用已饱,七位如此盛情只有心领敬谢了,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见告?”

    盛刚道:“如我等所知无不奉告,请问少侠何事不明?”

    邓公玄道:“七位因何禁令江湖人物不得携带兵刃入城?”

    盛刚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可见少侠方才薄惩盛某手下更是无心之失,稍时定可奉告,少侠且请上坐,盛某决不能有失迎宾待客之礼!”

    邓公玄道:“七位太盛情了,在下问心难安。”如言坐向首席。

    盛刚道:“少侠方才动问之事要远溯在十数年前了,我等七人昔年行道江湖,难免结怨树敌,归隐麻城後,仇家纷纷找上门来生事,麻城地狭人稀,屡屡殃及无辜,遭官府怒斥欲缉拿兴狱,经上下打点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似长此以往不胜其烦,自请官府禁止江湖人物携带兵刃入城,官府自然应允,却为律所不许,未便张贴告示,如此做法,倘系仇家必然生事,则可在城外就地解决,以免殃及无辜。”说著手执酒壶,在邓公玄面前满满斟了一杯酒。

    蓦地——

    厅外忽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你如不愿丧身在此,最好酒莫沾唇。”

    风雷剑阮虎神色一变,大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挑拨离间。”身如电射,循声扑去。

    盛刚大感震惊。

    邓公玄立即目中怒光逼射,冷笑道:“七位为何蓄意图谋在下。”

    盛刚苦笑道:“少侠勿听奸人挑拨离间之言,如若不信,盛某当面服下此酒。”立即仰怀一饮而尽。

    那阴寒如冰笑声再度由厅外传来道:“七剑已预服下解药,奇毒系丁大江老贼亲自所下,无色无味,除了他无人可解,信与不信,全凭于你。”

    此时六剑神色大变,倏地身後长剑出鞘。

    邓公玄右脚一抬,轰的巨响将八仙大桌踢飞开去,唏哩哗啦杯盘碗盏悉数砸碎,一道寒虹亮起,已将青钢长剑握在手中。

    盛刚见事机已泄,无可隐讳,冷笑一声道:“邓少侠,我等奉命所为无可奈何,识时务者是为俊杰,不如弃去长剑,束手就缚。”

    邓公玄冷冷答道:“你等奉何人所命?”

    盛刚道:“丁大江!”

    邓公玄道:“他为何不敢露面?”

    盛刚哈哈狂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邓公玄目中寒芒逼闪,怒道:“凭你等大别七剑也配与在下动手。”

    此刻厅外传来此起彼落尖锐悸人哨声,七剑府中高手显然纷纷搜觅方才发话之人大是忙乱。

    邓公玄知此人出声示警,急在逼使催魂迦蓝丁大江老贼不敢现身。

    风雷剑阮虎疾掠入厅,见盟兄六人剑拔弩张,不禁一愕,盛刚道:“七弟,少侠已然明白,我等奉命所为,势成骑虎,此刻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邓公玄怒道:“七位还是单打独斗,抑或联臂群攻。”

    董浩云人最性暴,突大喝道:“邓少侠接招!”

    一道金虹迅雷掣电般刺向邓公玄左胁。

    邓公玄不闪不避,眩目金芒堪堪触及胁下,突然脚步一滑,身形疾转,反臂挥出一招“鸿沟初分”。

    青芒划空逼出刺耳破空啸风之声,只听董浩云厉嗥一声,身形顿被横切两截,五脏六腑随著如泉殷红鲜血溢出,慑人心神。

    六剑见董浩云末及一招便自丧身,几疑并非事实,不禁相顾失色。

    盛刚忖道:“这邓公玄武功高不可测,非如江湖传言之弱。”面色大变,喝道:“六剑合壁!”

    剑势飞如春江涌潮,罡风如雷,大厅中飞舞千万银星,罩袭而下。

    邓公玄长啸一声,展开长剑迎攻而去。

    大别六剑果非易与之辈,剑招上均有独到之处,非但辣毒精奇,而且配合严谨,威势无匹,方才董浩云亦非弱手,无奈对方武功太强了,要知高手过招,粟米之差使生死胜负立判。

    邓公玄疾攻十数招,无法迫退六剑如潮剑势,心中大感焦急。

    蓦地——

    邓公玄猛感足底一沉,身形不由自主地下降,心中大骇,知六剑必然发动机关,忙提聚一口丹田真气,两足互踹,施展梯云纵步拔上。

    怎奈如潮罩袭剑势力逾万钧,一升又沉,身形急剧下降,就在此刻六剑中腾起四声凄厉惨嗥,剑虹倏敛,只见盛刚、王凤弼两人目瞪口呆。

    地面上恢复原状,不见邓公玄踪影,显然已堕入机关中,原来纪卓伦、贝康、周天佑、阮虎四剑跌翻在地翻滚,面色似极为痛苦。

    厅外突疾闪而入一双老者,正是催魂迦蓝丁大江及追魂学究苏廷芳。

    盛刚道:“丁老前辈,他们四人显然已遭邓小贼阴毒暗器,望乞援手救治。”

    苏廷芳一伸手中铁烟杆疾如电光石火向周天佑点去。

    他那里快,催魂迦蓝丁大江比苏廷芳更快,身形疾闪,铁烟杆只差一寸湛湛触及周天佑昏穴上,苏廷芳只觉腕脉一麻,已被丁大江五指紧扣住,身形被一带之力,踉跄斜出数步。

    追魂学究苏廷芳不禁呆住,忖测不出追魂迦蓝为何出手阻止。

    只见丁大江阴阴一笑道:“苏老弟为何如此卤莽,如非丁某及时制住,不然老弟命危矣。”

    盛刚王凤弼两人闻言大惑不解,目露惊诧神光。

    纪卓伦四人满地翻腾,喉中发出凄厉惨嘶。

    四具身形突然不动,四人眼耳口鼻中流出丝丝黑血,身躯渐渐缩小,形销骨化,变做一滩腥臭黄水。

    王凤弼惊得面无人色道:“此是何阴毒暗器?竟然如此厉害!”

    丁大江黯然长叹一声道:“非是老朽见死不救,而是爱莫能助。”说看望了王凤弼一眼,接道:“此物即是震惊武林,唐天残视若拱壁之五行绝命针。”

    此言一出,盛刚、王凤弼及苏廷芳三人如遭雷殛,目瞪口张,色如败灰。

    丁大江又道:“方才如苏老弟烟杆触及周天佑身上,那奇毒立时循著烟杆蔓延入体,渗入毛孔中,此刻老弟必和四剑一般形消骨化而死。”

    苏廷芳闻言,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道:“五行绝命针之厉害只凭耳闻,如今亲眼目睹,令人无法相信。”

    王凤弼道:“老前辈足称用毒之奇,武林无出其右,为何不能解开五行绝命针奇毒。”

    丁大江冷笑道:“即是唐天残本人也无能相救。”

    盛刚诧道:“这为什么?”

    丁大江道:“五行绝命针不是唐天残所制,而是偶获机缘得此奇物,此毒非但性极恶,而且绝命针不知何物所铸,虽玄功护体亦无法挡开一筒三十发,用磬则无,故唐天残珍惜如性命,轻不施展,唐天残能独霸南疆,皆是五行绝命针震慑之助。”说著长叹一声道:“此针用後即成废物,毒性尽渗入人体,老朽无法研制解药,因不明此针毒性,目前老朽虽练制一种解药,可事先服下,中此针後谅可无性命之危,但何人敢冒此必死之险以身相试咧?”

    说著目光突寒,注视了苏廷芳一眼,道:“现在苏老弟谅已明白了,老朽为何急急於找出川南三煞死因,及失物下落,老朽素以心辣手黑著名,请勿认为老朽强盗发善心,动此悲天悯人之念,因老朽擅使奇毒,能查明其毒性配制解药,万一落在别的凶邪手中,恐武林之内血腥浩劫难免。”

    王凤弼道:“五行绝命针显然是邓公玄所发,如此说来,川南三煞之死必系邓公玄所为。”

    丁大江冷笑道:“除了他还有谁,所以老朽请七位将他诱来制伏,不料竟累及四位好朋友身遭惨死,令老朽愧疚难安。”

    盛刚忽记起一事,道:“如非暗中那人示警,急有此变,不知此人可擒住了他麽?”

    说著,厅外见奔来一个锦衣大汉,躬身禀道:“搜遍全宅,不曾发现潜入鼠辈。”

    丁大江略一沉吟道:“谅已逃去,我等速入地穴逼供邓公玄要紧。”

    盛刚道:“此人逃去,必成无穷後患。”

    丁大江冷笑道:“你怕他不来麽?有邓公玄在此,金饵诱鳌,今晚定有多人侵入贵宅抢救邓公玄,那时自可一网打尽。”

    王凤弼道:“我等似嫌人单力薄,倘或此人邀请甚众武林高手,大举进犯,老前辈虽然武功旷绝,用毒甚奇,亦恐双拳难敌四手。”

    丁大江大笑道:“无妨,邓公玄必身怀五行绝命针筒及大还丹避毒珠等物,他们虽大举侵犯,恐难挡老朽布下无形奇毒……”说罢猛然忆及那中年儒生身怀异花,能避百毒,不禁心中立冒寒意,面色微变,大喝道:“我们走!”

    诸人离开大厅後,屋梁上突闪出一条身形,疾似淡烟,迅如电光石火掠出。

    宅外高将之下谷中凤邱慧珍二女伫立守候,心中忧急异常。

    突见一条黑影掠出,疾晃无踪,谷中凤惊呼道:“那就是他。”两女迅疾追去。

    ※ ※

    ※

    邓公玄身形急剧下降,眼前一片疾黑,咚的一声,只觉堕入寒凉透骨的水潭中,一股腥臭直冲入鼻。

    幸亏水不很深,仅没及胸,他虽生长江南,自幼居住太湖之滨,深通水性,却也有力不从心之感。

    他身形立起,运开夜眼凝目四望,只见黑漆漆一片,无分南北西东,怀中一摸,发觉火摺子已然湿透,无法照明,不由心生急燥,暗道:“不知此水牢究竟宽广多少,麻城本是筑自山上,倘此水牢系山腹地底,源流本远自江河,则我性命死定矣!”

    邓公玄虽心生懊悔,但不由自主地忆起方才大厅上那暗中出声示警之人,暗暗自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人在危难中,不免有所感触,善恶是非如走马灯般一一映现眼前,他不禁坠入天人交战中。

    半晌,他出声长叹一声道:“出类拔萃,睥睨江湖,非是一蹴即成,千古以来,成则为王,败则为寇,那有什麽善恶是非?”

    看来,邓公玄恶狠天生,孽重难返,日後惨死之祸未始无因。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不见动静,邓公玄心中大急,虽断定出声示警之人必是谷中凤同道,必不致见危不救,但难找出自己陷身之处,而且慑於催魂迦蓝丁大江武功施毒,防不胜防,无法侵入,自己万不能束手待毙,须找出死中逃生之策。

    他身形往往走前,两手缓缓挥动,猛然手指触及一处奇硬之物,知是水牢石壁,遂沿著石壁慢慢摸索,意欲找出水牢暗门枢扭。

    蓦地——

    只见人声隐隐传来,上方映现一道阴暗光亮,抬目望去,发现石壁上方呈现一小圆孔,突闻一尖锐高唤道:“邓少侠!”

    邓么玄正欲出声回答,猛然灵机一动,默不置答。

    忽闻惊急道:“难道他被淹死了不成!”

    另一人冷笑道:“胡说,邓公玄生长太湖,深通水性,怎会淹死,何况水又不深,必然被剑罡震落堕水,逆血翻涌,内伤甚重,昏死过去。”

    那人笑道:“这就是了,他昏死过去,又被水浸没,怎活得了?”

    “依我判断,他临危不乱,必挣扎立起,挨著石壁站立,体力渐不支昏厥,仍自强撑著身躯不倒。”

    “你这话倒有可能。”

    一道强烈孔明灯光射入,巡扫四壁。

    邓公玄忙紧闭双目,佯装昏迷,傍著石壁直立在水中。

    强烈阳光忽停在他面上,只听传来一声朗笑道:“我说如何!”

    另一人道:“丁老前辈似畏惧邓公玄甚深,其实在水中施放奇毒,索兴将邓公玄毒毙,根除後患,一了百了。”

    “你知道什么?我无意窥听得丁老前辈与盛大庄主谈话,谓邓公玄身怀异宝,什麽避毒珠等物在他身上,纵然施展毒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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