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里寻君

    第二十二章 千里寻君 (第3/3页)

,正是严晓星飞身掠入,手中尚提着一大布袋。

    柳无情秀眉一颦,嫣然笑道:“袋内所装何物?”

    严晓星微微一笑,将袋内之物一一取出。

    只见是用荷叶一包一包的食物,内有卤鸡鸭牛肉,热腾腾的肉包馒头,并有一葫芦隹酿。

    柳无情笑嗔道:“天哪,我等怎可食用此许多食物。”

    严晓星正色道:“燕姐,体内奇毒必须尽除,只怕要留此洞内五日。”说着在袋内又取出一叠盘碗,接道:“有劳五位姐姐了。”

    五女相视嫣然一笑,纷纷上前将鸡鸭剁切盛装。

    严晓星独在一旁换过一身劲装。

    柳无情愕然问道:“你做什么?”

    严晓星道:“小弟方才潜往荒寺一探,发觉可疑人物窥探,窃窃私语,面现惊疑之色,小弟猜测必是贵帮监视燕姐高手,他们不但武功奇高,而且眼力异常锐厉,谅必察觉我等逃离路径,稍时必寻来洞外,唯恐小弟与燕姐五位疗治时,无法分身,反不如及早诛戮,永除后患。”说着从囊中取出一副人皮面具戴上,立变面有赤红刀疤,虬须老者,转身疾步如风掠出洞去。

    天朗气轻,蓝天飘浮看数片白云,阳光穿叶,映地成金,山野碧翠滴绿,一望无际,令人心旷神怡。

    严晓星徘徊于绿荫小径间,忽见一双人影疾闪掠至,现出两面目冰冷四旬精悍的黑衣汉子。

    左侧一人忽阴恻恻冷笑道:“你是何人,在此徘徊则甚?”语音尖锐刺耳。

    严晓星发出一声怪笑道:“老夫也要问你等在老夫居住附近逡巡为了何故,速实话实说,不然莫怨老夫心辣手黑。”

    右侧怪人狂笑道:“阁下是否有耳闻数十年前威震西南霹雳无常其人么?”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霹雳无常共有两人,想必就是二位,但往事如云烟过眼,二位名头还不致吓倒老夫。”

    左侧一人冷笑道:“你胆敢在鄯某面前狂言!”右掌一挥。

    一股暗劲撞向一株合抱大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树干齐中折断倒下,宛如天崩地塌,灰尘扬空,威势骇人。

    严晓星似视若无睹,淡淡一笑道:“就凭这点微末技艺也敢班门弄斧。”

    忽侧一人大喝道:“老大,暂别妄行出手,兄弟向阁下言明一事,我等此来实为找寻一位仇家,与阁下无干。”

    严晓星面色一沉,狞笑道:“既与老夫无干,为何对老夫无礼,老夫向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无礼在先,莫怨老夫萌动杀机了。”伸手挽出肩后长剑。

    霹雳无常乃同胞兄弟,鄯云鄯雷昔年横行西南,杀人无数,恶名正嚣之际,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终,岂料竟没在无极帮内。

    鄯云狂笑道:“好个不知死活之徒。”

    严晓星大喝道:“谁不知死活,在老夫禁地上妄自出手,毁坏老夫手植树木,两位别想活着回去。”说着手中剑一晃,接道:“两位能接下老夫三剑,尚若不损毫发,当容你等从容离去。”

    霹雳无常闻言,怒火陡涌,鄯云一掌呼的劈出,劲风宛如山涌。

    严晓星屹立如山,长剑疾弧,一招“画龙点睛”直刺而去。

    这一招严晓星竟施展十二成真力,势若奔电。

    鄯云掌已发出,猛感剑气逼人,不禁大惊,迅疾撤掌闪身。

    但避已无及,寒光一点竟刺破右眼,但闻鄯云发出一声惨嗥,眼孔中涌出一股鲜血。

    严晓星大喝一声,剑势一沅,鄯云嗥声未绝,仰面倒地,胸膛裂开,五脏六腑翻溢腔外,惨不忍睹。

    鄯雷见乃兄身遭惨死,料不到此人竟有如此旷绝武功,不禁心胆皆寒,急顿足腾身拔起。

    严晓星大喝道:“你走得了么?”

    一式“奔雷掣虹”,剑芒电卷,带出一声刺耳锐厉破空疾啸,鄯富两腿被刃削落,血涌如注,发出凄厉惨嗥坠地,随即惨呼道:“阁下……”

    严晓星岂能让他哀辩乞求,紧接着一按,已自身首异处,鲜血四喷。

    虽仅仅三四招,严晓星已用竭真力般,汗下如雨,频频喘息。

    调息了一阵,只见他在囊中取出一只小瓶,挑出黄色药末,化了双尸,慢步走回洞内。

    柳无情已自立在洞首,嫣然笑道:“人道我无情,不料你这剑招更无情辣手,为何不留下一个活口。”

    严晓星摇首道:“不能留下活口,要知此事异常隐秘,将来无极帮再进出高手与燕姐联络,你可答称不知霹雳无常生死。”

    柳无情道:“我能与他们从此断绝关系。”

    “不能。”严晓星摇首道:“在端午节前燕姐尚须对无极帮虚与委蛇,不然无立凶入囊。”

    柳无情道:“难道我有如此重要么?”

    严晓星颔首道:“十分重要。”

    柳无情嫣然一笑道:“那么星弟是说要我了?”

    此话异常露骨,柳无情言时不禁娇羞无比,靥泛红云。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呆,喃喃自语道:“看来小弟是命中注定情孽缠身。”

    柳无情白了他一眼,嗔道:“谁叫你到处留情。”徐徐伸出始腕,携手同入洞中。

    走到洞内,严晓星命四女切斩鸡鸭,并蒸热馒头包子,昔年洞主已留下烹治什物。

    柳无情盈盈含笑,自动下厨相帮四女料理。

    梨云暗向严晓星低声道:“公子,我们姑娘平时轻言寡笑,即是对我们也一般无异,冷若冰霜,心辣手黑,不料遇上公子后,竟变得和煦近人,柔顺如水,公子,你不可伤了我家姑娘的心。”

    少女多半涵蓄矜持,尤其柳无情自视极高,等闲少年庸辈岂堪入目,其实却是个涵藏着极多情感之少女,一见严晓星即不能自已,宛如水冰向阳,融泄不可遏止。

    严晓星含笑道:“柳姑娘说四位姐姐对她耿耿忠心,矢志不二,由此可见足证不虚。”

    须臾,食物端上,这一餐吃得香甜无比。

    在洞中留住五日,那毒性发作病苦难言,经严晓星悉心诊治,针药兼施,并用纯阳真力与五女驱尽体内余毒。

    严晓星俟她们恢复体力后,五女均扮作男装,易容改面,觅舟溯江而上。

    座舟乃新近订造下水,双桅四蓬,红木船身,前后五舱,宽敞爽洁,舱内纤尘不染。

    柳无情皓腕支颐,凝视江景,只见水天一色,风帆片片,令人心旷神怡,突回首娇笑道:“星弟,据我观察所得,你在武林中已广蓄着丰厚的势力!”

    严晓星诧道:“燕姐从何得知?”

    柳无情道:“我在下舟时就已察觉,那些舟子对你神色极其恭敬,此舟似奉命建造,尚未有人乘过,一切均有预谋。”“

    严晓星哈哈朗笑道:“燕姐委实心细如发,可惜无极帮却赔了夫人又折兵,少了一个极有力臂助,不错,小弟若不凡事小心,预为筹谋,恐无法达成心愿。”

    柳无情道:“看来你是稳操胜算,我与你为敌无异以卵敌石。”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这倒未必,不过凡事谋定后动,总比临时匆乱为好。”

    此刻,舟已驶动,水声汨汨,只闻舟子撑篙拨水,和唱山歌,宛如渔樵问答,此落彼起。

    严晓星欠臂伸腰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闲,燕姐,你也回舱歇息去吧。”说着取过文房四宝,铺展宣笺。

    柳无情柔声道:“贱妾与你磨墨。”

    严晓星见她自动改了称呼,不禁暗暗长叹一声,此乃命中磨折,无可奈何。

    柳无情磨好墨后,又斟了一杯酒。

    严晓星谢了一声,注视了柳无情一眼,濡笔挥毫,即席书填一阕词曲:

    锦筵红

    罗幕翠

    侍燕美人姝丽

    十五六

    能怜才

    劝人深酒杯

    黛眉长

    檀口小

    耳畔向人轻道

    柳阴曲

    是儿家

    门前红杏花

    柳无情知隐指自己,不禁娇啐一声,嗔道:“你胡嚼舌根则甚?”

    严晓星微微一笑,落笔疾挥,只见是:“临水人家深宅院。”

    阶下残花

    门外斜阳峰

    柳舞麴庆千万线

    青楼百尺临天半

    楼上东风春不浅

    画目珠帘卷

    有个离人凝泪眼

    淡烟芳草连云远

    柳无情娇笑道:“原来你在思念雅苹姐姐,真是多情种子,难怪雅苹姐姐难舍难分。”

    严晓星俊面一红,道:“燕姐未曾瞧见这两阕词曲中都有柳字么?”

    柳无情嗔道:“别胡说啦,谁知道你用心何在!”索过羊毫,接道:“我与雅苹姐姐代填一词如何?”

    她写的一手工整簪花小楷,只见上书:

    槛菊愁烟兰注露

    罗幕轻寒

    燕子双来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

    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雕碧树

    独上高楼

    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牒兼尺素

    山长水阔知何处

    严晓星不禁赞道:“好个山长水阔知何处,燕姐才思泉涌,词藻华丽,小弟自愧不如。”

    柳无情叹道:“别酸啦,亏你忍心得下,弃置雅苹一人独守兰闺,知多少幽怨,和泪泣春风。”

    严晓星似意兴未尽,重又挥毫:

    移得绿杨栽后院

    学舞宫腰

    二月青犹短

    不比灞陵多途远

    发丝乱絮东西岸

    凡叶小看寒不展

    休唱阳关

    真个肠先断

    分付与春春不管

    条条尽是离人怨

    柳无情道:“刻画入微,柔婉动人,要说是人如其文,真个难以置信。”

    四山云起,水面升起一重雾毂,夜暝渐合,又是掌灯时分,舟子送上丰盛酒饭。

    舟子低声道:“禀少侠,江面上频频发现可疑船只,舟中俱是江湖人物,长江水道龙头总瓢把子似与无极帮沆瀣一气,志在查寻少侠与姑娘的下落。”

    “好。”严晓星笑道:“任他们登舟,不得拦阻。”附耳密嘱一阵。

    舟子喏喏称是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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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江风疾劲,那艘巨舟紧傍着江岸灯火俱无。

    蓦地——

    江岸上迅疾如飞掠来数条轻巧黑影,忽闻一声轻噫道:“这船委实有点蹊跷,难怪咱们总瓢把子起疑。”

    “俺察不出有何可疑之处?”

    “哼,难怪总瓢把子总是斥责你浑噩糊涂,这条江面上什么样儿的船只来往无有不知之理……”

    “你少唠叨,先说明此舟有何蹊跷?”

    “哼,此船溯江而上,泊岸停舟时,竟又扯满篷帆逆风逆水,哪有是理。”

    贼徒来的着实不下七八人,猛感腿弯处犹若峰螫,痛极魂颤,不禁顿足腾身拔起,心知有异,顿萌逃意,那知身在半空,只觉飞麻袭体,眼前发黑,一股强猛劲力撞上身躯堕向江中。

    巨舟竟无人自动,驶向江心,风势立起,鼓篷直送,其行似箭。

    五女均睡内舱,闻知晚上必有贼徒暗袭,均都枕剑假寐,不敢交睫熟睡。

    柳无情只觉船身催动,其行甚速,暗暗惊异,忍不住坐起轻轻推开窗门,只见舟已在江心,鼓帆疾行,不禁纳罕起来。

    突闻邻舱击指轻敲声,传来严晓星低声道:“燕姐,事已过去,安心请睡吧!”

    柳无情诧道:“季节有序,此际那有顺风?”

    严晓星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岂能预料乎。”

    柳无情嗔道:“我睡不着嘛,星弟可容贱妾这不速之客么?”

    严晓星道:“夜深更静燕姐还是请安睡吧,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柳无情不待严晓星言毕,即行拉开舱门,探首进入,猛然发现严晓星面前置放以盛水木盆,水中有一小舟,与其乘坐的一模一样,张帆沿着盆缘行驶如箭,不禁星眸张开,目露骇然惊异之色。

    严晓星面现无可奈何笑容,低声道:“燕姐请坐。”

    柳无情一脸困惑迷惘之色,摇首曼叹道:“不可思议,如非亲眼目睹难以置信有此异事,莫非星弟你精擅法术么?”

    严晓星道:“小弟仅略谙奇门遁甲之学,此不过是因缘际遇,为一异人指点,习成些微旁门异术而已。”

    柳无情凝眸注视着严晓星,面露笑意道:“贱妾明白了,那柴青溪奇书已为星弟参悟玄奥。”

    严晓星神色微变,忙道:“燕姐今后不可提及此事,否则恐惨罹非命。”

    柳无情道:“贱妾至今不解那霹雳无常鄯云鄯雷非但武功绝高,而且浑身刀剑不入,为何轻易丧命星弟剑下,星弟随身长剑又非干将莫邪之属,乃匪夷所思之事,眼前已索得其解。”言罢嫣然一笑,告辞出舱而去。

    天色甫现鱼肚白,柳无情醒来察觉已风定船止,唤醒四婢走出舱外,只见船已泊在乱汊港中,芦苇丛生一望无际,水道纵横,静悄悄地无人。

    忽见远处芦苇丛中飞腾起数条如鸟身影,起落极快望船身掠来,定睛一望原来是船上舟子。

    这数名乔装的舟子,分明均有着一身极高的武功,只见一约草三旬短装魁武汉子向柳无情略一抱拳后,面向舱内高声道:“严少侠!”

    察的一声,舱门开启,严晓星探身步出,立在船舷上,含笑道:“周兄,辛苦几位了。”

    那魁武汉子忙道:“不敢,禀少侠,一夜顺风船行甚远,约莫驶出四百余里,此处已过池州。

    柳无情不胜惊异。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好,咱们弃舟起旱,斜取祁门入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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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牌时分一辆双驹马车在官道上奔驰着,阳光细洒如金,柳丝拂翠,春风扑面如醉,天气十分晴朗。

    十数骑分护马车前后,骑上人一式黑衣劲装,外罩长衫,肩披兵刃,露出醒目丝穗。

    车幕深垂,似为一重要官府,前面两骑并辔而行,面色阴冷寒肃。

    车后忽隐隐传来急骤奔蹄声,只见五人五骑风驰电掣而来,呼啸掠过车旁,骑上人均狠狠向车骑盯上一眼后奔去。

    只听严晓星语声道:“燕姐,咱们一路行来,频频相遇江湖道上豪雄,小弟猜测无极帮已在含鄱口周围数百里方圆布下严密伏桩,意在侦明我等行踪。”

    柳无情道:“咱们不妨叫明了身分,难道无极帮敢加害不成。”

    严晓星道:“咱们还是照原定之计行事,不可稍乱脚步。”依然策马前行。

    前行六七里许,道旁忽现出零零落落数十户人家,疏柳围绕,其中一处隐约可见四个头大黑字:“安商客寓”。

    但四字之旁却炭绘一蓑笠渔翁,垂钓江边,虽寥寥数笔,却极神似。

    严晓星一眼瞥见,高声道:“咱们就在此打尖!”

    车旁一骑闻言立即策马抢出,宏声如雷喝道:“店家,有清净的上房么?”

    这偏僻小村,客栈简陋异常,哪有上下房之别,但因此人佯装京中久随官宦仆随,顺嘴喝出,以防起疑,一切做作得极为自然。

    店内仓皇奔出一个四旬上下村汉,连道:“有……有,客官里请。”但抬面瞥见车马人骑,声势浩荡不禁为之慑住。

    骑上人一跃下骑,宏声道:“店家,这座客店咱们包下啦。速准备茶水酒饭,快去。”说着马车已缓缓已到达门前。

    严晓星回身揭开帘幕,道:“恭请大人下车。”

    只见车内探身跨出一个身着青衣小帽中年人,三绺短须,气度威严。

    村民小户,几曾见过浩荡声势,纷纷走出,在店前逡巡探视,但一见抱刀而立,守护店门的劲装大汉,宛如怒目金刚,均惮惧不前。

    夕阳衔山,暮暝苍茫之际,那青衣小帽官府踱出店外与店家闲谈,并垂询民情,神态蔼和。

    谈了片刻,青衣小帽中年人含笑踱回店内,但严晓星却出了店门,向青衣小帽中年人微微一抱拳后,两道冷峻目光四巡了一眼,只见一秃顶清瘦,白须干瘦老汉坐在一株老柳根盘上,吸着旱烟,喷出白芒烟雾,随风四散,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严晓星走近,含笑道:“老丈高寿几何?”

    老翁咧嘴笑道:“老汉虚渡七十有三。”

    严晓星道:“去岁收成如何?”说着也坐了下来,竟与老翁娓娓相谈庄稼家常。

    其实,两人互以蚁语传声,老翁道:“严少侠么?”

    “不错,正是在下,冯府上下安否?”

    老瓮答道:“冯府中虽平静如水,但数月来宅外频频发现江湖人物频频窥探,却未受侵扰,最近可疑江湖豪雄大为激增,其中更有卓著凶名黑道巨擘。”

    严晓星暗道:“这可想而知。”

    老翁道:“闻知少侠起程南来,数位姑娘望眼欲穿,度日如年,尤其是冯姑娘……”

    “别胡说,咱们正事要紧。”严晓星道:“你赶紧用飞鸽传讯说在下已赶来,无极帮及黑道凶邪均在搜觅在下等下落,但却为在下金蝉脱壳之计骗过……”

    “少侠惧怕他们?”

    “哼,时机未至,姑且忍让,今时三更时分,尚须劳驾去我房中一行。”

    “老汉遵命!”

    蓦地——

    严晓星面色一变,右掌虚空疾扬。

    迎面十余文外一株参天古树上浓枝密叶中发出一声怪叫,一条人影倒坠跌下,叭哒大响,昏死不起。

    忽闻暗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朋友,好狠的劈空掌法。”

    其时夜色笼罩,冷月初升,四野一片迷茫。

    严晓星亦报之冷笑道:“尊为也忒胆大妄为了,私窥官府行馆,非奸即盗,罪该极刑。”

    一条庞大如鸟般人影疾掠如飞而至,现出一面目冷傲中年大汉,哈哈狂笑道:“俺一生在衙门里打滚,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七品县令,什么世面没见过,狐假虎威吓得了谁?”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听尊驾口气,似在官府当差,请问尊姓大名?”

    “这朋友似乎管不着。”

    严晓星面色一沉,喝道:“尊驾真是在官府内当差么?”右掌缓缓推出。

    冷傲大汉冷笑道:“找死!”

    呼的一掌劈出,劲风山涌,蓦然面色大变,但感劈出真力俱被一种无形绵软力道卸了开去,身躯猛然一震,情知遇上劲敌,却见严晓星化掌为指,迅疾如电点上咽喉要穴。

    两指如剑,大汉只觉疼痛如割,不禁闷嗥出声。

    严晓星冷冷一笑道:“尊驾随来之人着实不少,惜俱为我等制住,大驾若真是官面上人,何吝将姓名见告。”

    那大汉冷傲之色,仍然不改,厉声道:“俺乃大内三等侍卫黄德威,朋友,谅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本大人分毫。”

    严晓星冷笑道:“黄大人,若在下是江湖道上朋友,真不敢有损分毫,但谊属同僚,黄大人私自离京,结交恶寇,形同叛逆,就地诛戮亦无人敢责在下不是。”

    黄德威神色惨变,身躯颤震瞠目惊道:“原来阁下也供职大内,怎么兄弟竟毫不相识。”

    严晓星缓缓撤了两指,道:“黄大人是何时离京的?”

    黄德威惊魂稍定,傲气收敛与前判若两人,道:“兄弟是前月告假离京的。”

    严晓星淡淡一笑,轻哦一声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在下受李相知遇之恩,立意图报,蒙李相吸引,现职龙蟒一等侍卫……”

    黄德威立时神色大变,惶恐欠身施礼道:“属下罪该万死,竟无知冒犯虎威。”

    严晓星手掌一摆,道:“此次大人奉旨离京查办要案,微服暗访,李相严嘱在下护送,故行程异常隐秘,以防泄漏风声。”说着语音一寒,冷笑道:“黄侍卫,你知罪么?”

    黄德威面如死灰,惶悚躬身嗫嚅答道:“属下罪该万死!”

    严晓星冷笑一声,伸手探怀取出一块金牌,递在黄德威眼前,道:“黄侍卫久在大内,定认得此牌来历?”

    要知龙蟒一等侍卫,地位极高,可与当朝二品大员并起并坐,操生杀侍卫大权,黄德威怎不心胆皆寒,舌噤不语。

    忽见严晓星缓缓收起金牌,微笑道:“念在同僚份上,在下也不为已甚,但须黄侍卫应允一事。”

    黄德威忙道:“大人有事,尽管呀咐,属下敢不赴汤蹈火。”

    严晓星面色一沉,道:“我等此行极为慎秘,但一路行来,频遇江湖豪雄,目光怀有敌意,在下虽不明了,但却知其中必有蹊跷,黄侍卫既以告假之身,重入江湖,心有所为,在下亦不追根究底,然必须风声不可走漏,更不愿受此惊扰,你能做得到么?”

    黄德威道:“属下一定办到!”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国法森严,非江湖可比,黄侍卫虽是铁锋铮汉子,但族人何辜,连累九族同诛,未免不值。”

    黄德威道:“大人训诲,属下谨遵不忘。”

    严晓星忽伸手扶着黄德威右肩,道:“黄侍卫何时回京销假?”

    黄德威不禁机伶伶打一寒颤,躬身道:“属下告假半年,三日后立可回京。”

    严晓星呵呵一笑,右掌拍了拍黄德威肩头,道:“你可离去了,你所同行之人均在官道上。”

    黄德威如获大赦,躬身行礼,道:“恕属下告辞了。”转身一个箭步,身如奔弩,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严晓星迅疾回身,走回店内,只见柳无情迎面走来,虽是男装,却盈盈一笑道:“今夜所见,贱妾委实服了你啦!”

    严晓星道:“三更时分,我等即离此处,不知小弟相约之人已到否?”

    柳无情道:“人在房中恭候良久了。”

    两人并肩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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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鄱阳湖滨,逍遥太岁冯叔康筑居于此归隐,园林之盛,一时无出其右,四时之景不同,春花竞艳,夏荷飘香,秋波镜空,冬松挺秀,尤以栖云阁瑰丽宏伟,凭栏眺望,万顷波光,千帆风影,远山隐约,景色如画,山光水色,如荡漾凡席之间。

    冯杏兰自随其父返回家中,虽病体稍健,却闷闷不乐,其父多方劝慰譬解,亦无法稍释思念之情。

    数月来,萧文兰、雷翠瑛何尝不思念严晓星,却不愿形之于色而已。

    这日,冯杏兰独自一人立在栖云楼上凭栏外望,星目含愁,忽见婢女奔上楼来,道:“小姐,严公子到啦!”

    她不禁愁容立舒,喜上眉梢,娇笑道:“人在何处?”

    婢女答道:“现在厅内与老爷子叔话。”

    婢女笑道:“小姐,严公子命婢女带领五个男装少女去在小姐房内易换女装,说是什么柳姑娘,此刻柳姑娘尚在房内相候小姐呢!”

    冯杏兰不禁一呆,靥泛如花笑容道:“我先去大厅内再说。”倏地穿出楼阁,疾如飞鸟落下后,飞身掠向大厅而去。

    真是:

    多情易感,音信无凭。

    彼此相思,梦去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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