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末路穷途 亡命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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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末路穷途 亡命鼠遁 (第1/3页)

    毒龙谷之役,十方阎罗邱道岭仅以身免。江湖上一传十,十传百,不胫而走,立时传遍了南七北六。

    峨嵋山麓正是盛夏褥暑,骄阳炙人,山半已是黄叶秋风,红枫似火。千佛顶上,则白雪坚冰,天风凛冽。

    月朗中天,星斗明灭,寒风呼啸怒吼。千佛顶下崖路突现出十数条身影,掠拔如飞,往上疾攀。

    万寿寺大殿中黑压压聚会着全山的高手,千手如来佛像座前堂中,盘膝端庄掌门金顶上人。右侧上首,盘座着银须白衣清癯栖云禅师。

    栖云禅师虽是金顶上人师叔,而金顶掌门之尊,不以辈份相序,故位在金顶上人之右。

    金顶上人面色肃凝,道:“武林传闻业已证明,毒龙谷大凉新败,邱道岭仅以身免,本座连遣三人前往大凉探听,均无获而回。然明查默察,大凉蕴藏着一种肃杀气氛。料不久之后,大凉必更变本加厉,与武林为敌。老衲看来,广施主来日必有大难。”

    紫竹大师道:“善哉!掌门之言极是。本山宜置身事外,免沉入邪魔外道之机。”

    金顶上人看着紫竹大师道:“紫竹大师之言差矣!岂不知唇亡齿寒,自身亦难保?我峨嵋数十年来已渐衰微,不见重于各大名门正派,如不趁机图强,更待何时?”

    忽听曼因师太冷笑道:“如此将陷峨嵋于万劫不复之地,倒行逆施,又何面目相对历代祖师在天之灵?”

    金顶上人闻言,不禁脸色铁青,大喝道:“曼因师妹,你屡犯山规,本座一再容忍,如今又出言辱欺掌门,难道本山法刑不能加诸于你么?” 

    曼因师太沉声道:“师兄以待罪之身,尚有面目擅施掌门权威么?”

    此话暗指金顶上人前次失去令符之事。

    金顶上人恼羞成怒,老脸红赤,冷笑道:“曼因师妹,非本座不念同门之谊,若法有循私,将何以服众?”说时,目光瞥向殿角八个手执金棍的黑衣僧人

    那八僧立时趋至金顶上人之侧,恭身候命。曼因师太面色冷漠,视若无睹。

    这时,合山高手目光落在曼因师太面上。其中有少半不念金顶上人年来所行所为,为曼因师太担忧心急不已,却又不便出言相阻。

    只见金顶上人目光慑人,望右面栖云禅师合掌稽首道:“恕弟子有僭了。”

    禅师道:“这是你的事,老朽管不着。”

    金顶上人右手缓缓伸向怀内,欲待取出掌门令符。

    忽地,殿外涌来一群弥猴,神色匆惶,满殿窜奔,有的攀上殿梁,“吱吱喳喳”乱成一片,不下于千百只。

    峨嵋诸人齐现惊惧之容,不知所措。只见猕猴奔来殿中者,有增无已,黑压压挤成一片。

    金顶上人知事有蹊跷,却猜它不出,殿中执事众僧慌乱驱逐群猴,抓住往外就扔,但却去而复返,不胜忧烦。

    忽然,群猴中闪出一身高不及半尺,耳毛翠碧的小弥猴,迅疾窜至金顶上人身后,只晃得一晃,又窜入群猴之中。于是,群猴发出一阵惊呼,朝殿外窜逃而去,一刹那间,逃得一干二净。

    金顶上人忙令人出外查问何故,均不得其解,为此,大家也不放在心上,继续议事。

    这时,苦修长老突然问道:“掌门人,究竟为了什么大事,相召弟子聚议?”

    长老此言无非想借此使金顶上人忘却方才与曼因师太口角之事。

    金顶上人心知苦修长老用意,遂沉声道:“师弟勿急,稍时本座自可详谕,目前且待本座执法。”

    苦修长老闻言心中大急,暗道:“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只见金顶上人五指再次伸向怀中,猛然面色大变,那只有手竟抽不出来。

    栖云禅师见状不禁一怔,道:“你这是怎么了?”

    金顶上人满面由红胀转变为白中铁青,竟不能出声,那只右手久久不能取出,原来令符再次失盗了。

    峨嵋高手如云,见掌门人如此神色,已了然发生了什么事,人心不同,喜忧参半。

    这是一个僵局。

    如不揭露令符再度失窃之谜,谁也无法扭转这种僵局。

    殿中所有之人都在思忖令符如何失窃,当然金顶上人自己也不例外。

    金顶上人上次令符被窃,令他几失掌门之尊,颜面无存。此后,令符永不离身,无时无刻不小心谨慎以防再度遗失。但,天下事不如意者凡**,不想今日又骤遇此变,金顶上人心情如坠入万丈冰窖,只觉血凝气结。无疑,方才山猿涌来大殿,显然可疑,然而一群普通小猿怎能近得金顶上人之身?大殿中鸦雀无声,寂静得一根金针坠地都可听到。

    突然曼因师太立起告退,道:“既然无事,恕小妹告退。”

    金顶上人变色大喝道:“且慢。”

    语音未落,忽听殿外飘入一声冷笑道:“魔障难改,既是沦入邪恶,有何面目执掌峨嵋?”说着,只见一人丰神俊逸,激洒不群,飘然走进大殿。这人身穿一件蓝色长衫,目若寒星,气度雍容,神采逼人。

    曼因师太一见此人,不禁心中大喜,暗道:“他果然未死。”

    来者何人?正是名震武林,誉满四海之怪手书生苏雨山。

    苏雨山从未与栖云禅师及金顶上人以真面目相见,所以他们均不知苏雨山是何许人。但,苏雨山能在人不知鬼不觉、高手严守之下,畅然无阻登上千佛顶,足使两人心神震骇。

    栖云禅师倏地立起,沉声道:“檀樾闯上老衲禁地,意欲何为?”

    苏雨山微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自有所为。不过名山胜景,一向任人登临,禅师私自设禁,可知法所不容?”

    栖云禅师流声道:“原来檀樾是官府爪牙?”目光炯炯森厉。

    苏雨山微笑道:“禅师说在下是则是,非则非,却比禅师身在佛门,心沦邪恶高出千倍。”

    栖云禅师不禁岩脸一红,大喝道:“檀樾狂妄无礼已极,老衲慈悲为怀,不与檀樾一般见识,如再放肆,恕老哪不容情了。”

    苏雨山倏地面色一寒,道:“禅师,你胆敢以身试法么?”

    栖云禅师不禁激怒得张口结舌,却不敢出手,老脸一时红,一时白。

    三才阁主突跨步闪出,厉声道:“尊驾请示姓名来历。”

    苏雨山转眼望了三才阁主一眼,道:“你若不是掌门人,尚不配与我说话。”

    三才阁主与苏雨山目光相接,心神不由一震,只觉苏雨山两道目光似寒星利剑,剜入心胸,闻言不禁气得面红耳赤,怒火陡涌。

    金顶上人原先紧张的心情此时渐渐平静下来,道:“老衲就是掌门,檀樾上门,有何指教?”

    苏雨山不屑地望了金顶上人一眼,道:“你就是峨嵋掌门么?我却不信,有何为证?”

    金顶上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怒之下,顿生杀机,喝道:“我佛慈悲,恕弟子要开杀戒了!”

    峨嵋众人中突蹿出花起、申首两人,双剑劈向苏雨山而去,剑招辛辣,迅如奔电。

    苏雨山冷笑一声,卓立不动,左掌略略一挥,只见花起、申首惨叫一声,身形倒撞出去跌在地下,苏雨山手中却多出了两把长剑。

    这一手奇绝无伦,动作迅如电光石火,即是栖云禅师也无法看清。

    只见苏雨山从怀中取出峨嵋令符,面色森冷道:“峨嵋清誉,岂容独夫废于一旦,在下暂假令符,代为清除门户。诸位中不乏洁身自好者,请退出千佛顶。”

    曼因师太当先稽首道:“贫尼告退!”径自走出万寿寺。

    苦修长老、白象大师等亦纷纷离去,转眼之间,已散去一小半。

    金顶上人怒发倒立,大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苏雨山淡淡一笑道:“在下苏雨山。当年你对敝师叔说过,昔年之事,是非难论。先父既有后人,何不来此,父仇不共戴天,你当死而无怨。今日在下来此,一则欲见识你数年来得自栖云禅师一身绝学,再则也为报父仇。你有何话说?”

    栖云禅师一听,忆起当年之事,放声大笑道:“昔年老衲慈悲为怀,不愿妄起杀机,才让你生离千佛顶……”

    不待他说完,苏雨山接口冷笑道:“今日在下也法外施仁,宽贷汝一死,聊以报汝昔年之情。”

    栖云禅师心存杀机,灵智尽泯,似疯魔附体,哈哈狂笑道:“妄闯千佛顶者必死,尚敢大言不惭,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你独自一人还不束手就缚,献出掌门信符。”

    苏雨山冷笑道:“你倚仗人多势众么?在下看来,土鸡瓦犬,岂堪一击。如若不信,何妨去殿外一试?”话歇,身形一晃而出。

    金顶上人长叹一声道:“师叔,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弟子没有制胜把握。”

    栖云禅师怒喝道:“老衲一身绝学悉授与你,光大本门,恰值其时,武林霸业,垂手可得,虽邱道岭亦非对手,何况于苏雨山!你数年来深研刻苦,亦无非是对付他,难得目中之钉自投罗网,怎么你又心怯?”

    金顶上人暗叹一声,率众步出大殿,只见殿前一片松坪中,散立着的都是武林中卓负声誉之高人,不禁一惊。

    他认出丐帮长老九指神龙苍玺、乾坤手乐晓天,一元居士何刚,屠龙居士姜太席,尚有不知名高手。

    金顶上人自知决非善了之局,老臂一挥,峨嵋高手立时纷纷扑出,形成混殴之局。

    一元居士何刚、屠龙居士姜太席、九指神龙苍玺三人一跃而起,落在栖云禅师之前挥掌攻出。

    苏雨山则对着金顶上人冷笑道:“父仇不共戴天,你临死前还有什么话说?”

    金顶上人狞笑道:“你尚不配取老衲性命。”双掌交错攻出,晃动之间掌影漫天,潜罡巨猛,出式更是奇诡难测。

    苏雨山暗道:“栖云禅师果是武林一代奇才,武功竟融和了天下各门派精华。金顶秃驴数年来得他相授,非当年可比,如不乘机除去,任他与邱道岭联手,则武林之内永无宁日了。”

    思忖之间,已自振臂一式“穿云擒龙”闪出,穿破金顶上人如山掌罡,指风扫及金顶上人右腕脉。

    苏雨山数年来虽然灰心世事,却无一日荒弃武学,如今更是已臻神化,毫无破绽可寻。

    金顶上人只觉指风若割,腕脉一麻,不禁大惊,慌得撤步旋身换式进攻。

    高手过招,要在抢制先机,一发之微,足以败之覆灭,金顶上人变式虽快,但苏雨山却比他更快,一招得手,如影随形而至,点向金顶上人要害重穴。

    苏雨山施展的是那震烁古今、武林绝学“轩辕十八解”,逼得金顶上人掌力未发,慌忙封架,一身绝学无法施展。金顶上人目中露出悸骇之色。

    他为掌门之尊,数十年修为,姜辣老练,所幸封架闪避得宜,未为苏雨山旷代绝学所制,却是神浮气躁,气血不顺。

    栖云禅师面临何刚、姜太席、苍玺三人夹击。何、姜、苍三人均是武林好手,武功精奇,而且配合无间,栖云禅师虽峨嵋奇才,一时之间,被迫斗成平手。

    天风怒啸中,刮来一场漫天飞雪,风雪中人影如魅,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惊心动魄。

    栖云禅师见金顶上人被苏雨山迫攻,岌岌可危,竟将姜太席与苍玺两人攻来掌招不顾,双掌“太乙回环”往一元居士何刚推去。何刚不由自主地被迫退后三步。

    屠龙居士姜太席及九指神龙苍玺强劲掌风双双向栖云禅师胸后击去,倘着真要打在栖云禅师身上,栖云禅师即使有禅功护体,亦必击成重伤不可。

    看着四掌相距栖云样师胸后只有五寸,栖云禅师突然白鹤展翅而起,疾扑苏雨山之后,运足掌力凌空罩下。此时,苏雨山一招“五民锁龙”正搭在金顶上人腕脉之上,他这一招恰好解开金顶上人被擒之厄。

    就在这时,栖云禅师疾落在金顶上人身侧,低语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且逃往大凉,伺机再卷土重来。“

    语言未落,姜太席、苍玺、何刚、苏雨山已闪电般扑来。

    栖云掸师及金顶上人冲霄腾起,迅如电闪向千佛顶下落去。

    苍玺道:“放虎归山,终成大患。”

    苏雨山道:“大哥放心,他们逃不出手去。”

    何刚道:“百密一疏,苍老师说得对。”遂疾追而去。

    苍玺与姜太席也双双连袂而起。

    苏雨山迟疑片刻,径向乐晓天掠去。

    此时,乐晓天与三才阁主激搏正酣。

    三才阁主乃峨嵋数一数二高手,出招奇巧幻变,乐晓天甚是吃力,苏雨山一至,形势急转直下。苏雨山身形未落,猿臂疾探,一式“魁星点斗”迅疾飞出。

    三才阁主见苏雨山掠来,趁其手势刚发未发之际,身形一仰,疾射跃后,转身疾至崖沿,往千寻绝壑跃下,口中发出一声长啸。

    峨嵋人数虽多,他们见栖云禅师、金顶上人先后遁走,已无恋战之意,闻得啸声入耳,纷纷疾奔崖沿,跃身而下。

    苏雨山扑近崖沿,向下望去,只见云雾山缭绕,不可见底。

    乐晓天随后而至,道:“万丈深渊之下,武功再好也必粉身碎骨,看来其下预先必有布置。蝼蚁尚且惜命,峨嵋宵小怎会视死如归?”

    苏雨山若有所悟,点首道:“二哥说得极是,你我先料理伤亡,再去察视。”

    一场混战,苏雨山这方也有十数人负伤,分赐一颗长春丹后,相率掠下千佛顶。

    且说栖云禅师、金顶上人奔下千佛顶,不取正途,专择深沟绝壑,嶙峋洞谷,飞奔而去。

    途中,金顶上人道:“师叔,弟子心中有所不甘。”

    栖云样师冷笑道:“老钠何尝情愿?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老衲已在神楠谷中布下‘太乙迷踪阵’,倘若他们追来必自投罗网。”

    金顶上人惊诧道:“师叔行事真是神鬼莫测,连弟子也不知道。但仅凭师叔与弟子两人,难以成事。”

    栖云禅师道:“他们意在老衲与你,其余之人,视如草芥。你我一走,本门之人必安然前往神捕谷。”

    金顶上人自知栖云禅师料事无差,不再出言,奔驰如飞。

    壑谷中藤蔓荆棘稠密,灿云撩眼。正行之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冷笑道:“相候两位多时,还不束手就缚?”

    但闻其声不见人,两人不禁一怔。

    栖云禅师沉声道:“施主何不现身相见?”

    立即传来哈哈大笑道:“在下就在两位身前,两位有目无睹,怪得了谁?”

    笑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无可捉摸此人究竟何在。

    栖云禅师低声道:“你我发掌冲了过去。”

    四掌倏地同推,只听轰轰两声巨响,涧石飞起,哗啦啦一片响声中,两僧疾扑而去。

    两僧冲出七八丈外,只觉肩后似毒蛇猛兽噬了一口,一阵灼热刺痛。

    他二人一个是武林耆宿,一个是掌门至尊,禅功护体,金铁不入,能刺伤他们必非同小可,不禁吓得魂不附体,丝毫不敢停留,一径冲向前去。

    遥远处传来极轻微冷笑道:“这是你们自讨苦吃。”

    两僧不禁羞怒攻心,直奔出数十丈方才停住,凝耳倾听无人追来,方心下略宽,行功闭住伤处附近穴道。

    金顶上人低声道:“师叔,此去神楠谷必还有截击,不如另择密径。”

    栖云禅师尚未答话,空中急生起一声冷笑道:“天罗地网之下,你们还想逃么?”接着,金刃劈风之声入耳,只觉寒气森森袭来。两僧忙低头窜开去,回掌猛劈。

    但,剑锋已自身旁疾划过去,金顶上人僧袍被削落飞起,作蝴蝶舞。

    金顶上人怒哼一声,就在剑锋即将消失的刹那间,身形疾扑,五指攫去。

    突然,只听哈哈一笑,剑锋在眼前一闪,但觉颔下冰凉,雪白长须悉数削落,若不是他仰身得快,咽喉非被割断,丧身剑下不可。

    暗中那人存心挪榆,未再侵袭,金顶上人只气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栖云禅师忙道:“敌暗我明,不可轻视,还是速向神楠谷去吧。”

    金顶上人只有按忍一腔怒气,随着栖云禅师奔去。

    途中接二连三被人戏弄,以他们身手高绝,竟连对方影子未曾摸着,不禁生起一种穷途末路之感。

    神楠各天生隐秘,四面危峰千帆古树老藤,葱郁蔽日,仅三处羊径鸟道,可入谷中。

    谷中怪石林立,巨木矗立,最小者都有两人合抱,叶枝连柯垂丝,穿云横空,苍翠蔚绿。

    距神楠谷西径羊肠小道中,栖云禅师与金顶上人狼狈奔来。

    忽闻一阵朗朗歌声传来,不禁一怔。

    只听吟的是:

    青袍如草,

    得意还年少,

    马跃绿璃金络脑.

    寒食乍临新晓,

    曲池斜度弯桥,

    西园一片丝萧,

    自欲胜留春住,

    风花无奈飘飘。

    其声苍凉,音韵铿锵,内力充沛,声虽不高,却震人耳鼓。

    两僧知武林高手所发,脚步放缓,小心翼翼缓步向前,瞻前顾后,宛如惊弓之鸟。

    尤其栖云祥师暗暗惊疑道:“难道苏雨山这小辈已探悉了神楠谷老衲一切安排,遣人把住谷口。”

    转了两弯,只见一体瘦如竹,身着一袭黑色长杉秃顶老者,坐在一方大石上,翘望天际浮云蔽月,似不知两僧之至。

    但一至临近数丈,突然秃顶老者发出一声宏烈的大笑,迅疾飘下巨石,目中射出慑人光芒,道:“老朽在此神楠谷多年,未有生人来访,两位光临,却是为何?”

    金顶上人不由呆住,望着牺云禅师。

    栖云禅师面色一沉,道:“胡说,此谷乃敝腼侄三才阁主所在,檀樾请勿存心戏弄老衲。”

    秃顶老者亦是面色一寒,道:“你这个秃驴才是胡说八道,老夫在此神楠谷数十年不闻外事,从未有人敢对老朽无礼,什么三才阁主,你唤他来见老朽。”

    栖云禅师不禁勃然变色道:“你戏弄老衲是何意?你知老衲是何人?”

    那秃顶老者反而淡淡一笑,道:“远离尘世多年,江湖人物渐已淡忘,昔年相识俱作故人,后辈俊彦未曾谋面耳闻,两位姑妄试言,看看老衲记忆中有否两位之名?”

    栖云禅师道:“老衲千佛顶法号栖云。”

    金顶上人接道:“老衲峨嵋掌门,法号金顶。”

    秃顶老者看看栖云禅师,摇头道:“栖云之名,老朽一无所知,不过老朽曾见过清尘子二三面。”

    栖云禅师闻言大吃一惊,清尘子是上两代掌门人,如果秃顶老者所言非虚,其年岁当在百岁开外,不禁目瞪口呆,望着秃顶老者,目露不信之色。

    只见秃顶老者转目对金顶上人道:“你就是峨嵋掌门之人么?目光不正,性非良善,岂可充任掌门之位,老朽不信是真。”

    金顶上人愤极大喝道:“老衲岂能冒充掌门人。”

    老者淡淡一笑,道:“自说自夸则甚,掌门之尊。自有信物可凭,拿来!哼,狂妄浮躁,有失气度,哪象是一派掌门。”

    金顶上人心中了然此人是有意相戏,右掌倏地扬起,径臂一掌,朝秃顶老者胸前击去,劲风沉浑凌厉。

    秃顶老者身形疾闪,贴在那方大石上,让过掌力,右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穿出,抓向金顶上人腕脉穴。出手之快,认位之准,令金顶上人心神一震,于是,右腕一翻,反向秃顶老者手臂抓去。

    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金顶上人不愧为一派掌门,武功也堪称诡异绝伦。

    这时,栖云禅师亦两足一点,两指伸出,幻出指影千万,向秃顶老者点去。

    秃顶老者哈哈一阵长笑,腾空冲霄而起,翻入神楠谷内,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闯入神楠谷者必死,两位不妨一试。”

    二位气往上冲,猛感背上一阵刺痛,气血浮逆之际封闭不住,乘隙渐渐发作。

    他们尚不知是何物所伤,强敌环伺中,无暇察机,不免心中大惊。

    栖云禅师低声道:“我等由另一条路径进入神楠谷。”

    金顶上人摇头道:“弟子看来,神楠谷既被占住,原来一切安排,必有察觉。何况谷内尚不知藏了多少劲敌,不如依师叔原定之计,前往大凉。”

    栖云禅师略一沉吟,喟然叹息一声,道:“不到万不得已,岂能投奔大凉?一则恐贻笑武林,再则根本已失,必被邱道岭看轻。谷内老衲安排异常隐秘,一时之间料难窥破。你随老衲来。”

    金顶上人疾随栖云禅师如飞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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