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雷琴被毁

    第二十四章 雷琴被毁 (第3/3页)

干了。

    绕过一座山脚,前面突传来一声马嘶。

    他吃了一惊,心说:“会不会是樵夫所说的那群小贼?我看有点不妙。”

    他不能再绕道了,时不我留,约会的午正时刻快到了,已不容许他绕道回避,人生地疏,他非沿路走不可,他一咬牙,仍然向前飞赶。

    果然不错,是二十余名青衣贼,头上裹着红巾,正在小径旁的树下歇息,马匹散布在山坡的草地上吃草,贼人一个个倚树低声坐谈,马匹的鞍辔皆不曾卸下。

    相距还有五十步,路旁突然跳出一名警哨,单刀一领,大喝道:“站住,亮万。”

    他向前急冲,一面叫:“在下的同伴患病,要赶往王舍人店就医,请让路。”声落,人已到了切近。

    小贼大怒,吼道:“不听话就宰了你,杀!”

    刀光一闪,一招“力劈华山”攻出,刀临肩头,生死须臾。

    他忍无可忍,刀光迫出了久郁的无边愤怒,挑发了他内心深处与生俱来的残忍天性,一切后天的教养蓦而消失无踪。

    “杀!”他凄厉地叫,奋身抢入。左手一抄,捞住了锋利的钢刀,右掌探出,五指箕张,闪电似的落在对方的脸部,五指急收,像五只利钩插入对方的头颅。

    “砰!”贼人的尸体被摔出三丈外,滚下小溪去了。

    他将夺来的刀交在右手,疯虎般向前冲。

    远处的贼伙们大惊,呐喊一声,纷纷抄家伙涌塞在路中,有些则向他迎来,有人叫:

    “凤凰岭的好汉在此,谁敢撒野伤了咱们的弟兄?亮万!”

    凤凰岭的人,泰山三寨贼伙,中凤凰岭的贼势最雄,建寨在济南城东南附近,如果实力不够,早就该被官兵剿灭了,能站得住脚,可知定不等闲。

    昨晚,就是这些人堵住至中宫镇的唯一去路。

    他更是怒火焚心,一声怒啸,挥刀急进夺路,吼道:“山东柏青山,挡我者死!”

    “是正点子,快传信号。”有人叫。

    角声凄厉,信号传出了。

    双方半途相遇,不再多费口舌,刀光霍霍,剑气飞腾人影乍合。

    人如疯虎,刀似狂龙,一冲错之下,迎来的八名悍贼中,六个悍贼尸横八尺,另两人吓得滚地逃命。

    他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向前飞奔。

    等在路中的十余名悍贼同声怒吼,接二连三掷出了十余枝镖枪,像暴雨般飞到。

    他一声怒啸,向右前方急射,跃过三丈宽的小溪,跃登对岸的山脚,顺流急走,十余支镖枪全部落空。

    贼人们也纷纷涉水过溪追赶,最先跃过溪流的有三个人,全都是高大骠悍的狠贼,拦住去路。

    领先那人一摆手中的金背大砍刀,怒吼道:“姓柏的,天堂有路你不走,我金刀追魂石勋要你的命,你走不了的。”

    他急冲而至,一言不发奋勇抢近。

    金刀追魂一声怪叫,一刀挥出。

    “铮!”他也恰好一刀抢攻,双刀相接,火星跳跃,硬碰硬互不相让。

    “哎……”金刀追魂惊叫,被震得大砍刀向侧荡,带动身形立脚不牢,退了五六步几乎摔倒。

    另一名悍贼不容许柏青山追击,一剑急截叫:“小子慢来!”

    他钢刀一挥,“铮”一声震开一剑,揉身抢入,刀发“青龙入海”,从对方露出的空门中锲入,直取下盘。

    第三名悍贼在侧方,手一抖便打出了一枚三棱镖,无声无息一闪既至,飞向左胁肋。

    心兰恰好在这瞬间苏醒,惊叫道:“左侧暗器。”

    柏青山急急撤招转首,左手一抄,间不容发地接住了三棱镖,怒吼道:“还给你!”

    “啊……”发镖的悍贼狂叫,右胸被镖贯入,“砰”一声摔倒在地,跌了个手脚朝天,镖的震撼力惊人,镖尖直透背部。

    心兰狂喜,抱住他的肩颈叫道:“哥,你……你并未断舌……”

    “抱紧我。”他叫,挥刀再进。

    他重新陷入重围,过溪的贼人已蜂拥而至。金刀追魂与那位使剑的悍贼一前一后,死缠住他,此进彼退配合得宜,他被缠住了,因为他必须顾虑背后的心兰,不得不全力对付从后面袭击的人。

    金刀追魂看出了良机,大叫道:“咱们用暗器对付他背着的小女人,要他首尾难以兼顾。”

    柏青山心中叫苦不迭,但并未绝望,大喝一声,向左急冲,砍翻两名悍贼,突围而走,奋身一跃,跃过了小溪,重回路面。

    金刀追魂怎肯让他走?恰好有四名看守坐骑的贼人,从坡下奔到,拦住了北面去路。

    “用暗器拦截。”金刀追魂大叫,一跃过溪。

    岂知柏青山并不急于逃走,突然大旋身一声低啸,钢刀疾挥,来一记凶猛狂野急如电光石火的“长空新月挂金勾”,刀锋斜旋而下,快极。“嘎……”双刀相错,错鸣声令人感到头皮发紧。

    “砰噗!”金刀迫魂的尸身栽倒,丢掉了一半天灵盖,也断了一条右臂,这一招好狠。

    柏青山再次旋身夺路,背上的心兰叫道:“小心剑……”

    “咔嚓!”他一刀急封,刀身倏折。

    一个梳道髻的青袍人,手中宝光四射的宝剑,剑尖光临胸口。

    他吸口气临危目救,在千钧一发中向后飞退,剑气彻骨生寒,心坎穴上,衣襟出现一星孔口,是被剑气所点中的,剑尖并未及体,衣襟被剑气所迫出,棉纱尽成粉末,危极险极。

    一声水响,他失足坠落溪中,水深及膝,不要紧。

    “其他的人退!”青袍人冷叱。

    贼人悚然后退,有人低叫:“玄天剑客!”

    柏青山拔出辟邪剑,一声低啸,飞扑而上,剑出“飞星逐日”势如山崩。

    玄天剑客挥剑急封,“铮”一声龙吟隐隐,剑气向四面八方散逸,声如裂帛。

    “铮!铮铮!”柏青山奋勇抢攻,连攻三剑,无畏地放手狂攻,气吞河岳。

    辟邪剑未损分毫,是宝剑的克星。

    玄天剑客封出三剑,心中一震,知道宝剑无功,削不断柏青山那把毫不起眼的钝剑,不免心中发紧,一声长啸,反击了,招发“平地涌莲”,朵朵剑花向上吐,虚实莫测的千万幻影向前涌。

    柏青山吸口气全神运剑,拆招“骇浪惊涛”锲入对方罩来的如山剑影中,撒出了风雨不透的重重剑网,被对方迫出了他的真才实学。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两人都打出了真火,皆动了好胜的念头,浑忘一切全力以赴,似乎除了取胜之外,任何外界杂念皆摒于**之外了。

    激斗百招,双方仍未慢下来,剑势似乎更为猛烈,更为凶险,进退迅疾如风,三丈内涌起千重剑浪,万道光华八方迸射。

    众贼目眩神移,惊呆了。

    心兰浑身发冷,紧张得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看了看天色,心中更急,低声叫:“时光不早了,快午正了。哥走吧!”

    柏青山如遭雷殛,争胜之念尽消。

    这瞬间,他分心了。

    “嗤!”宝剑穿透护身两仪真气的锐啸声传出了,光华破网而入。

    “唰!”啸风声乍起。

    柏青山连换五次方位,方脱离绵绵不绝快速绝伦的剑网所笼罩。

    他一声低啸,向北如飞而去。

    地下,洒落了十数滴鲜血,是从他左小臂上流下的。

    玄天剑客一怔,跟踪便追叫道:“阁下,留步……”

    “啊……”惨叫声刺耳,挡路的四名悍贼,有三名飞掷丈外,另一名直跌下丈深的溪底。

    柏青山狂冲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玄天剑客衔尾急追,怒叫道:“你这恶贼好狠的心肠,老夫饶不了你。”

    众贼呐喊一声,也向前急追。

    一名悍贼急急截出拦住去路,喝道:“不许追!等玄天剑客查明咱们的身份,谁也别想活,追去送死么?”

    不远处,柏青山抓住了一匹健马,一抖缰飞跃而上,蹄声震耳,他飞骑向北狂奔。

    奔了半里地,后面的玄天剑客已经落后了三四十步。长程奔驰,人怎能与马相较?

    他扭头厉声大叫道:“玄天剑客,在下会找你的,你等着好了。”

    “留下名来。”玄天剑客叫。

    “柏青山,山东柏青山。”

    玄天剑客突然止步,自语道:“柏青山,这名字好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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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湖的湖水,从城西北绕过城北水门,会合济河,弥漫无际,形成一段烟波浩瀚的江流,遥望华不注山如在水中。这条河,也就是小清河。

    华不注山东麓的卧牛山寺,今天空荡荡地不见半个僧人,僧侣们一早便下山到府城化缘去了,寄读的大户人家子弟,也在前一天纷纷离寺返家。

    整座寺院,从早上起,便只有王敕这位神仙中人逗留,整座寺笼罩在一重神秘的气氛中。

    巳牌时分,云生西北,雾起东南,整座华不注山像是突然消失了。

    东园的小亭中,端坐着英气照人的青年人王敕。四根亭柱下,分坐着四名中年盛装老道。

    王敕的手中,左手握着一柄玉如意,右手是拂尘,闭目垂帘安坐不动,但浑身已被汗水所湿透,脸色苍白,持拂尘的手已出现颤抖现象。他浑身雾气蒸腾,像是坐在火炉中。

    四老道身四周,淡青色的云雾不住翻涌,头顶上空,隐约可见到青蓝色的奇异虹影,夭矫腾跃如同活物。

    雾影深处,不时传出神奇的呼啸声,也似乎可以听到从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四老道四支桃木剑,遥指着中间的王敕。

    王敕的神色渐呈委顿,似乎四方上下,有一种无形的可怖压力,正加在他身上,压得他不胜负荷,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果他们能透视云雾,必定从日影中看出时光不早,午正快到了。

    东首亭柱下的老道脸目阴沉,鹰目勾鼻,高颧薄唇,山羊胡已略现斑色。手中剑一拂,雾气一涌,雷声殷殷,鹰目一翻,冷冷地说:“姓王的,你在剑气的重压下,支持不了多久的。”

    王敕的拂尘无风自摇,淡淡一笑:“在下自信尚能支持,诸位尽管施展吧!”

    “哼!难道你真要贫道以魔火炼金刚么?”

    “呵呵!魔火炼金刚,乃是佛门弟子的口吻,出于玄门弟子口中,未免不伦不类。”

    “哼!贫道平心静气与你商量。”

    “好说好说。似乎在下正处身在妖术与剑气的重压下,这算是平心静气么?”

    “这只怪你先前太过决绝。”

    “真的?难道就不怪诸位无礼?”

    “你还嘴犟?”

    “在下怎敢?在京师白云观四灵面前,在下天胆也不敢撒野。”

    “哼!”

    “白云观是全真教教主座下的首席真仙,丘真人直系真传的门人,道力通玄,神术无边……”

    “你要挖苦贫道么?”

    “不敢不敢。”

    “哼,你……”

    “天机仙长到底有何商量?”王敕改变话锋问。

    “去年本观掌教真人致送阁下的手书,阁下定然已经收到了。”天机仙长沉声问。

    “收到了。”

    “怎样?”

    “在下的复函,贵掌教当然也过目了。”

    “阁下的复函,并未提及石匣函书的事。”

    “贵掌教难道没有看出函中的语气么?”

    “当然已看出了。”天机仙长阴森森地答,哼了一声又道:“但贫道奉命前来,要从阁下口中证实其事。”

    “仙长想已证实了。”

    “不错。”

    “那么,仙长又何必多问?事实上,诸位在奉命前来时,便已决定不顾一切巧取豪夺了。”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石匣函书,乃是敝教祖师获自东海神山大罗金仙留下的经笈,岂能落入你这种凡夫俗子之手?你敢拒绝交还,贫道只好硬取了。”

    王敕呵呵笑道:“仙长差矣!想当年,元鞑子入主中原,贵教祖师为保全我族元气,冒大不韪出辅元酋,在大雪山会晤可汗,率四大弟子随军出塞,远涉穷荒深入不毛,数万里远征异域,立下汗马功劳,深获元酋宠遇。返回中土后创下全真教,暗中庇护大宋皇朝遗下的孤臣孽子,功不可没,极受世人尊敬。

    据在下所知,贵教祖师曾经西行,并未东往,从没听说过他到过东海神山取得仙经宝函。而贵教掌教真人居然编出这些谎言,不知是何居心?石匣函书如果真能令人修成大罗金仙,诸位前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以诸位的道行来说,只怕未必能胜得了我这位石匣函书的得主,也幸而在下不曾修成大罗金仙,不然……”

    “住口!你一个凡夫俗子,获得真经也成不了道。”

    “这……”

    “不如乖乖交出,物归原主,贫道绝不为难你。”

    “如果在下不……”

    “如果你不肯,你这点区区道行,在三昧真火一击之下,将化为飞灰,大罗真仙难逃此劫。”

    王敕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石函匣书已在前年沉于华泉,在下无能为力。”

    小清河流经华不注山,汇合华泉的水,当时的所谓华泉,是华不注山流下的一股溪流,据说泉眼甚多,深不可测。

    “你敢胡说?”天机仙长厉声问。

    “在下字字皆真,仙长奈何不信?”王敕无可奈何地说。

    “好,贫道只好慈悲你了。”

    “仙长……”

    “师弟们,发动。”天机真人沉喝。

    四剑齐伸,四掌遥吐。

    “仙长请……”

    一声霹雳,四面八方金蛇乱舞,烈焰流动,齐向王敕汇聚。

    小亭附近异象出现,四周的花木升起袅袅青烟,云雾飞腾汹涌,隐雷殷殷,云雾中似有异物飞腾扑击,金虹闪烁不定,风生云起,热浪迫人,像是宇宙末日。

    王敕的如意与拂尘不住挥动,俊面逐渐变成红色,浑身的汗水逐渐蒸干,不久浑身起了痉挛,似若不支。

    “噗!”玉如意失手掉落。

    “啪!”暴响中,玉如意碎如齑粉,幻化一道青烟,向上腾升。

    王敕头顶上的金色飞虹,也随着上升,云腾雾涌,隐雷渐远。

    “嘿!”四老道同声大喝,桃木剑一阵急挥。

    片刻间,又恢复原状,王敕重新受到更猛烈更凶险的妖术袭击,但局外人是无法看出异样的。

    四老道额上也现汗影,剑与掌挥动得更急,风雷声渐烈,看不见的热浪,更为凶猛地向王敕集中。

    亭顶突然消失了,像是化阵青烟飞散了。

    王敕一阵战栗,突然打一冷战。

    “嗤”一声响,王敕的发结不见了,青红色的头皮暴露在外,令人望之悚然。

    “大劫将至,不可自误。”天机仙长叫。

    北首的老道哼了一声,喝道:“饶不了他。”

    天机仙长似乎有点不忍,叫道:“师弟,叫他交出函书也就算了。”

    “他执迷不悟,无可原恕。”

    “且等等。”

    “好。”

    天机仙长转向王敕叫:“王施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敕虎目流血,叫道:“石函匣书确已投入华泉。”

    “哼!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天机仙长怒声说。

    王敕身形一晃,几乎仆倒。

    一道金虹突然下射,霹雳声乍起。王敕大喝一声,拂尘上挥。

    “啪!”拂尾化为一阵青烟,形影俱消。

    金虹消失,另一道金虹随之急剧下射。

    王敕向下一仆,“唰”一声响,他的青袍上身一段,化为青烟消失了,赤红的上身出现十余道焦灼的遗痕。他挺腰再起,张口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一声雷鸣,云雾上升。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说:“你这内丹一击,已耗尽元神,将立化飞灰……”

    雾影中,突然冲出一个老道,一声怒啸,抛来一条剖了腹的黑犬尸,鲜血飞洒。

    南端亭柱下的老道哼了一声,左掌一拂。

    黑犬尸回头反奔,“嘭”一声大震,把奔来的老道击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王敕狂叫道:“大风道友,你不该来……天哪!”

    天机真人冷笑道:“那妖道以为贫道在用妖术幻术呢,可笑之至,原来你有大援,难怪你一再拖延要用缓兵之计。你枉费心机了,认命吧,你尸化之期已至。”

    王敕仰天大叫道:“柏兄弟,你误了我……哇……”

    他喷出大口鲜血,仰面便倒。

    远远地,传来了午正的钟声。

    蓦地,一声怒啸起自正南,人影来势如电,是浑身汗水的柏青山。

    他终于在生死关头,如期赶到。

    午正的钟声未绝,他已冲至亭下。

    南首柱下的老道一声冷哼,又是一掌拍出。

    辟邪剑突然出鞘,光华乍现。不起眼的辟邪剑,在妖术的吸引下,突生异像,幻起了耀目的光华,迎着袭来的掌风急进。

    风止雷息,幻象俱消。

    蹄声得得,心兰摇摇晃晃策马赶到了。

    “哎呀!”老道狂叫,掌心被辟邪剑所贯穿,惊跳而起,桃木剑急挥。

    柏青山势如疯虎,一剑急振。

    “啪!”桃木剑炸裂成碎片。

    同一瞬间,另三名老道几乎同时到达,三把桃木剑无情地落在柏青山的胸腹间,行雷霆一击。

    “哎……”柏青山屈膝挫倒,胸部腹部着剑处,衣衫碎裂如粉。

    灵犀甲排除了剑气,但三人沉重的力道齐聚,力道如山,依然令他感到压力太沉重,有点吃不消难以支撑,腿一软便向下挫。

    最先毁了剑左掌被刺穿的老道,也在这刹那间迫到,右掌行雷霆一击,拍向柏青山的天灵盖。

    没有灵犀甲保护,如被拍中,那还了得?但他已无力自卫,想躲闪也力不从心。

    心兰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纵马赶到了。她心中一急,用尽了吃奶气力,将雷琴囊向老道掷去,并纵马前踹。

    老道不知来物是啥玩意,砸向脑袋来势甚急,而且体型甚大,不敢不改变拍向柏青山的掌势向琴囊挥去。

    “啪!”击中了琴囊。

    武林畏之如妖魔的人间至宝雷琴,便在这一掌中化为乌有,寸裂而散,也救了柏青山的性命。

    老道手急眼快,向侧一闪大叫道:“小心马匹……”

    “砰嘭嘭”连声大震,人马撞成一团。

    “哎呀……”心兰惊叫,飞坠马下。

    马与三名老道,将柏青山压在下面。

    他一惊之下,用上了毕生修为所聚的精力,不假思索地以全力发出了两仪神功,手脚齐动。

    “嘭嘭!”神功倏发。

    马儿一声嘶鸣,摔出丈外。

    三老道骤不及防,同向三方飞去,飞出三丈外,跌得四仰八叉,全撞昏了。

    形势逆转,四老道只剩其一,而且这位老道亦手空拳,左掌且被刺穿。

    柏青山一跃而起,辟邪剑的光华消失了,跌在一旁黯然无光。他无暇拾剑,急向老道扑去,吼道:“妖道,有多少幻术,你全抖出来吧,在下要看你的道行深到何种境界。”

    老道怎敢再用妖术?用上了真才实学,周旋,大喝一声,一掌斜拨,右手探入,重重地一指头点在他的心坎要害上,快逾电光石火。

    他不加理睬,但对老道此种快速绝伦的手法,有点悚然而惊,不敢大意,大喝一声,飞起一腿。

    “噗!”踢中老道的下阴。

    老道只退了一步,居然禁受得起,也一声怒吼,连攻三拳,最后一拳击中他的胸口。

    他也全力反击,击中老道两拳一掌。

    双方都有神功护体,禁受得起打击,展开了一场空前剧烈的近身拼搏,拳掌着体声暴起如连珠。

    不久,两人真力渐虚,近身的机会更多了。

    心兰连滚带爬进入小亭,高叫道:“这里由我照顾,不必分心。”

    妖道一怔,心中叫苦,对方还有帮手,而自己却人孤势单,岂不糟透?心中一急,便给了柏青山可乘之机,斜身贴入,“砰”一声一拳正中妖道的鼻梁。

    “哎呀!”妖道狂叫,向后退。

    接着,是一阵无情的凶狠拳脚光临,“砰砰啪啪”一连十余记重拳,把老道打得招架不住,最后一声闷哼,“嘭”一声摔倒在亭脚下,呻吟着叫:“你……你打得好,今……今后全真教的门……门人子弟,将……将会大举兴……兴师问罪,你们将……将……”

    柏青山亦已力尽,咬牙切齿迫近说:“妖道,不要管日后,目下你就难逃兵解大劫。”

    他拾起了辟邪剑,剑尖伸出了。

    老道已无力挪动,闭目等死,叫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柏青山。”

    “你与王敕……”

    “咱们是好朋友。”

    “你……”

    “你得死!”

    小亭中,衣衫凌乱的王敕已坐正身躯,叫道:“柏兄弟,不可杀他。”

    “咦!王兄,他们……”

    “饶了他们。”

    “但日后……”

    “渡过此劫,日后我不怕他们了。”

    “他们全真教门人众多,山东地境可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叫他们走吧。”

    柏青山只好罢休,帮着老道将另三名老道救醒,赶他们离开,方向亭中走来,拭掉满头大汗,苦笑道:“王兄,小弟总算按期赶到了。”

    王敕无法起立,长叹一声道:“兄弟,你如果晚来一步,愚兄骨肉已成灰土了,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可以信赖的人。”

    “王兄约小弟来,是为了此事么?”

    “是的。天下间除了你之外,无人能解救了我这场大劫。”

    “哦!谢谢皇天庇佑,我总算赶到了。王兄,你精通神术,能知过去未来,为何不知先行避祸?”

    “兄弟,这叫做劫难,避不了的,固然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但却会连累不少无辜,全真教将大举搜索天下,不知要枉死多少人。同时,经此一来,愚兄如能不死,必将道力精进,更上一层楼,此中神秘因果,说出来老弟将不会相信的,因为你不是我道中人。”

    “这个……”

    “瞧,大风道友就是应劫的人。愚兄请他南下跟在你身后相机行事,请他事毕后即远走高飞置身事外,但他却义薄云天赶来应劫,岂不痛哉?”

    “小弟也是应劫的人?”

    “可以这样说,恕我不能详加解释。兄弟,愚兄已功行圆满,即将云游尘寰积修外功,今后恐将无缘相见,临别之前,愚兄想以人力回天,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你是说……”

    “你愿随我参修神学么?”

    “你是指神仙之学?”

    “是的,也是指长生之学,功参造化,羽化登仙。”

    柏青山坚决地摇头,苦笑道:“仙道无凭,我俗眼凡胎,仙籍无缘。”

    王敕叹口气,点头道:“上次你我会晤,我已知你不是此道中人。好吧,这件事勉强不得,没有信心修仙,修亦枉然。”

    “王兄,恕兄弟冒昧,兄弟有一不情之请……”

    “是指这位姑娘的事么?”

    “这……”

    “你经过了一场大劫难,死里逃生,身上余毒已清,已不必寻求解药了。”

    “咦!这……”

    “至于这位姑娘,你可以放心,自你走后,我已三赴崂山,采齐了药物,炼就一瓶辟毒金丹,半月之内,毒将尽除。劳驾,请抱我入寄读静室。大风道友的灵骸,也请劳驾暂寄后殿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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