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向无敌、神圣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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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向无敌、神圣一诺 (第1/3页)

    古刹外的山坡草木葱笼,如茵绿草旁有大树遮荫。四个人写意地斜躺在树下的绿草斜坡

    上,可看到山下大道上往来的行人,不时可看到四五乘轿子,那是从兰亭玩够了赶回府城的

    阔游客。

    “你打算在这里躲多久?”他右面倚靠在树杆上小憩的张秋月问:“你认为他们不会搜

    到此地来?”

    “我留下足够的线索在镜湖,他们没有更多的人手搜其他的地方。马夫子是很聪明的,

    他知道能独当一面对付我的人没有几个,分开搜毫无机会。”他先回答姑娘第二个疑问:

    “不能躲太久,必须保持飘忽不定,出没无常、这是保命的金科玉律。一旦你让别人摸清的

    活动规律,也就是你该正式向人间告别的时候了。”

    “你制了狗官什么经穴,用什么手法?阴毒吗?”

    “不阴毒,但很令人头疼。”他笑笑:“胸腹共有七条经脉经过,我制了他任、胃、

    心、肾四经十六穴,三天之后,每个时辰发作一次,发作对头痛心痛肚痛,屎尿不禁。那滋

    味真令人受不了,死不了,拖上三五天,狗官那一身肥肉最少消掉一半,他用不着吃药成肥

    了。”

    “这……马夫子功臻化境,内外交修,他……”

    “他解不了我制的经穴,连点穴术始祖武当门下弟子,也解不了我的巧妙手法。”

    “哦!你宰了狗官,算是为世除害……”

    “张姑娘,你可不要误会了。”他正色说:“我为何要宰了狗官为世除害?你以为我是

    什么人?侠义英雄还是主管世间善恶的天神?别开玩笑!杀官等于造反,你明白吗?狗官替

    严家父子敛财;严家父子替皇帝敛财;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才懒

    得去管这些狗屁事,我只要我活得安逸过得快乐。狗官他能敛聚,我当然能勒索他……不,

    要他赔偿侮辱我的损失,哼,他要是不留下在浙江各地所搜刮得来的财宝,我决不让他快快

    乐乐离开浙江。早晚要病死他这贼王八。”

    “你要替浙江的人主持公道?”

    “不!我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浙江人的公道而活,这样活得要愉快些,为别人而活太

    苦了。张姑娘,你要不断的提这些不愉快的事吗?你是不是侠义道门人?”

    “我什么都不是,和你一样,一个为自已而活的人。”张秋月注视着他欣然说:“你找

    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你是否有相逢恨晚的感觉?嗯?”

    两人人坐得很近,可相互嗅到对方的气息,可清晰地看到对方每一神情的变化。

    他觉得心底涌起一种奇妙的,难以言宣的怪感觉,不由自主地用心凝视着这个见解与众

    不同的美丽女郎。

    张秋月热烈的目光也凝注着他,脸上绽开欢欣的笑容。那是一种让人看了叫人心里暖暖

    的,由心底发出深深的喜悦笑容,具有让异性怦然心动的笑容。没有羞怯,没有矜持,只是

    坦率的喜悦,和单纯的喜爱,不带**的内涵,纯纯地、坦荡地、率真地……多可爱的天真

    无邪小姑娘!

    可是,他却机伶伶打一冷战。

    从那双无邪的秋水明眸中,他看到了旁人无法看到的一些怪异神情,一种从对方内心深

    处流露出来的诡秘神采。

    张秋月不知道他内心的变化。微笑着向他伸出晶莹的、温润可爱的小手,不管他是否愿

    意,忘形地握了他粗糙而巨大的虎掌,紧紧一握,传达心中的意念。

    在莽莽江湖,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谈何容易?尤其是异性的朋友。

    他笑了,笑得邪邪地。

    “呵呵!岂只是相逢恨晚?”他拖过那只可爱的小手放在一双大手内轻抚:“而是我在

    我,找了一生一世。哦!可爱的姑娘。”

    一旁的红花煞看着他,格格娇笑,笑完说:“好哇!夏兄,你是说,我并不可爱?”

    “你眼中的煞气太重,会令男人害怕。”他毫无心机地说:“男人都不喜欢太过精明强

    悍的女人。免得找罪受。”

    夏南辉毫无机心地说。“我忠告你,安姑娘,你这红花煞这辈子如果不恢复女性的柔

    婉,你将与美满的婚姻绝缘,你只能用刀剑逼着一个男人服从你。”

    “哼!别拿肉麻当有趣了。”天灵婆没好气地说,老怪眼凶光暴射:“你们男人就没有

    一个好东西,女人柔婉,才可以踩在脚底下,对不对?”

    “老太婆,我不和你抬杆。”他放了张秋月的手:“这种事的看法见仁见智,各人的看

    法都不同,抬起杠来投完没了,无趣之至,反正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红花煞的笑容消失了,低下头沉思,脸上神情不断在变,最后闭上媚目深深呼吸。

    张秋月没留意红花煞的举动,挨近夏南辉并肩斜躺在草地上,两人喁喁倾谈。

    天灵婆自觉无趣,也闭上眼养神。

    闭目假寐的红花煞呼吸深长,似乎对外界的变化毫不在意,其实她正集中心神,运用锐

    敏的听觉,留心夏南辉与张秋月交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夏兄,好像你有充份的信心,认为可以对付得了无常一剑。”张秋月的语音低低柔柔

    地,但所提的问题却不柔:“你当真对付得了他?”

    “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我没有怕他的理由,因为我是理直气壮的一方。”夏南辉以手

    当枕躺得十分舒适:“如果我怕他,没有对付他的信心,又何必甘冒被他宰割的凶险?他目

    前唯一可恃的是人多,如此而已。”

    “奇怪,我在江湖闯荡了五六年,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你夏南辉这号人物?你仙乡何

    处,艺出何人门下呀?”

    “天下大得很呢!张姑娘,我也在江湖上闯荡了好几年,似乎也没听说过你张秋月这位

    武林女高手,反而对红花煞安姑娘略有所知,她名列六煞之一,名头事实上与无常一剑相

    等,至少也很差无几。而你,箫招神乎其神,诡异辛辣又狠又准,事实上论真才实事,你比

    安姑娘要高明,为何她的名头……”

    “我从不计较虚名浮誉。”张秋月打断了他的话:“夏兄,你很机警,巧妙地回避我的

    问题……”

    “呵呵!张姑娘,不是回避是拒绝答复。”他大笑:“我也是一个不计较浮名虚誉的

    人,家世师门用不着抬出来招摇。相信姑娘同样不愿意回答这种问题,能多保留一分秘密,

    你就可以在与人勾心斗角时,少一分失算的机会。”

    “这个……”

    “你肯毫无虚假地将家世师门告诉我吗?即使你肯,我也不见得肯相信,所以彼此心照

    不宣。恕我冒昧,请问姑娘青春几何?”

    “哟!你问这干吗呀?”张秋月半羞半嗔,妩媚地白了他一眼,那神情好动人。

    “当然存了坏心眼啦!”他心中怦然,但神情显得洒脱不羁:“如果年岁相吉,而你又

    名花无主。我好预作准备哪!我本有心邀明月……”

    “轻狂!”张秋月笑嗔,倒转身面对着他:“再往下说,就要愈说下流了,是吗?”

    “你可以放一千万个心,我这人不敢说不好色。但可以保证风流而不下流。”他半真半

    假地笑笑:“俗语说。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这是说,窈窕淑女如果不给对方有诱的机会,

    就不会有风流公案发生。又说:暗室亏心。而现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旁又有安姑娘,和仇

    恨世间男人的天灵婆,我夏南辉即使色胆包天,也不会说出下流的话来讨人耻笑。”

    “你呀……”

    “我是很君子的。”他挺身坐起看着日色:“按天色估计劲敌的行动,无常一剑的眼

    线,很可能逛到这一带了,诸位有兴趣去逗他们玩玩吗?”

    “你是说……”张秋月也坐起。颇感意外:“你不是说他们不会搜到此地来吗?”

    “是不会搜来,但不能禁止他们经过。”他说。“我们下去在路上等,打发他们滚蛋,

    那么,至少在明天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咱们养精蓄锐。”

    “打草惊蛇,我不去。”张秋月又躺下了。

    “那我一个人去,你们好好歇息。”他挺身站起。

    “我跟你去。”红花煞一跃而起。

    “走啊!”他欣然说,举步便走。

    “安大姐去,我怎能不去?”张秋月也挺身而起:“这鬼破寺庙冷冷清清,留在这里不

    如四处走走。天灵婆,你不去?”

    “老身当然去。”天灵婆阴沉沉地说。

    当他们觅路下山时,由于草木葱笼,已无法看到山下的景物更看不到下面所发生的变

    化。

    前面是下山小径与大道会合的三岔路口,两旁生长着茂密的竹林。远远地,便看到小径

    距大道十余步处,并躺着两个村夫打扮的人。“

    领先而行的夏南辉脚下一慢,心中疑云大起。

    “且慢!那两个人十分可疑。”他警觉地说:“如果是死人怎会死在一起的?”

    张秋月急抢而出,不理会他的警告。他不便拉扯,只好随即跟上。

    两村夫是仆伏在路中的,张秋月俯身将一个村夫扳转,看到被压在身下的一把匕首。

    “是阴豹万斌!”红花煞脱口惊呼:“他怎么被……”

    “被人折断了脖子。”夏南辉摇头。“他是鄢狗官的保镖,伪装为村夫在这附近潜伏,

    奇怪!走狗们怎知道我们在这附近藏身?可能吗?我们的行动秘密神速……咦!”竹林里籁

    籁而动,从左右侧竹林深处,出来三个阴沉沉的人,年约花甲左右,穿了青袍佩了剑。

    “东海三君!”天灵婆讶然惊呼,悚然向后退。

    东海三君,大君冯君亮,二君陈君豪,三君许君山,是东海门的开山三祖师,山门设在

    洛伽山,目下已传了三代门人子弟,在江湖极具声威,武林地位不逊于中原五大门派,每个

    门人皆剑术惊人,骄傲自负目无余子。

    “这一位是夏南辉吧?”冯君亮指指夏南辉:“你最好是承认。”

    “对,正是区区在下。”夏南辉坦然地说,他当然认识东海三君,近邻嘛!怎会陌生:

    “前辈定然是大君冯前辈了,幸会幸会,是前辈杀了这两个走狗的?”

    “不错。”冯君亮点头:“无常一剑出了三千两银子赏格,要活捉你。老夫发现他们暗

    中派人赶来这一带活动,料定他们已发现你的行踪、因此跟踪这两个小辈,要向他们讨消

    息,岂知他们不识抬举,坚决不招,但最后仍然招了,招出你躲在上面的慈光古刹。老夫来

    本打算上去的,没想到你却自己下来了。”

    “谢谢前辈相助盛情。奇怪!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晚辈在上面古刹藏身的?晚辈来此不过

    一个多时辰……”

    “先不要谢老夫,老夫也不是来帮助你的。”

    “前辈的意思……”

    “老夫要那三千两银子。”

    夏南辉气往上冲,也不胜感慨,堂堂一代宗师,居然为了三千两银子重赏,不惜杀人取

    供,武林道义何存?

    “你已经忘了你是东海们的宗师,东海门的气数有限得很。”他忿然挖苦这位一门之

    主:“为了三千两银子,你甚至会拿起锄头去按你家的祖坟,可耻!”_

    “小畜生该死!”冯君亮厉吼,冲进两步一掌拍出,挟忿出手真力迸发,无所惮忌地走

    中宫强攻,用的是劈空掌力。

    同瞬间,二君拔剑攻击张秋月,三君猛扑红花煞,同时剑下绝情,蓦地剑气漫天,风吼

    雷鸣。

    夏南辉知道大君内力浑雄,不愿硬接,闪身避过一掌,反从左侧切入,右掌发似奔雷,

    反劈大君的右胁,一沾即走,第二掌接着抢制机先进攻。

    两人在片刻间各攻了十招以上,以快打快各展所学抢攻,变招奇快绝伦,双方的招式皆

    无法用老,三照面五盘旋,逐渐贴身拉近,即将行致命的雷霆一击。

    “卟!”两人的右肘终于按实,如山力道迸发,两人同向右后方急退。

    这瞬间,夏南辉的左掌从右肘下排出,四个指头拂在大君的右胁下。他退了三步,稳住

    了身形。

    大君却退了六步,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踉跄止住退势,左手掩住右胁,鹰目中厉光乍

    敛,抖索着的右手,抓住了佩剑的剑靶。

    夏南辉的目光,落向右侧方竹林前的张秋月身上,脸色一变。右手一抄,拨出藏在衣内

    的尺二短匕首。

    二君的剑势有如狂龙闹海,把来不及拔箫的张秋月逼得手忙脚乱,只能仗快速的身法闪

    避,不时冒险用兰花巧手吸引剑招,以解除身躯中剑的威胁,被逼至竹林前,再退三步便被

    竹林挡住了退路,已到了生死关头。

    他飞掠而进,向二君冲去。

    大君抓住了好机,大喝一声,斜撞而出长剑疾挥。

    他无法快速穿越,剑闪电似的到了他胸腹交界处。

    “铮!”他匕立胸前,身形倏止,硬接长剑的沉重一击,匕首准确地与剑接触,火星飞

    溅。

    匕轻剑重,剑攻匕守,结果将有两种可能:一是匕折人伤,一是匕安全人被震退。

    两种结果都不曾发生,剑反而被反展而退。

    他斜身切入,左拿疾挥,劈啪两声暴响,抽了大君两记正反阴阳耳光。

    “砰!”大君仰面摔倒,被打得晕头转向,口中血溢,眼前发黑不见景物。

    二君将张秋月逼入竹林死角,一剑刺中张秋月的右大腿外侧,裙破裤裂肌伤,第二剑跟

    着指向右胁,锋尖及体。

    “我完了……”张秋月绝望地叫,已无法躲闪。

    夏南辉一闪即至,匕首一伸,叮一声匕将长剑推向一侧,左手则扣住了二君的脖子,五

    指如钩,似要扣入颈骨,要扣裂咽喉。

    “丢剑!一不然你将是一具死尸。”他沉声说。

    张秋月失足挫倒,惊得粉面泛青。

    二君大骇,松手丢剑。

    另一面,三君一支剑威风八面,把红花煞和天灵婆两个人逼得八方奔窜,毫无还手之

    力。

    夏南辉将二君向不远处踉跄走来的大君方面一推,匕首指着对方冷笑一声说:“你三个

    武林败类,赶快给我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你们最好别让我再碰上你们,滚!”

    “偷袭不算英雄、咱们公平相决。”二君厉叫。

    “你给张姑娘多少公平机会?你不算偷袭?无耻!你这老狗!”

    “老二,咱们走。”大君抹掉口角的血迹嘎声叫。

    二君扭头一看,看到了大君的狼狈像,只感到心向下沉。知道大事去矣!发出一声短啸

    知会三君,扶了太君急步狼狈而遁。

    夏南辉扶起了张秋月,关切地急问:“张姑娘,何处受伤?你……”

    “右腿外侧。”张秋月脚下一软要往下挫:“这……这老狗偌大年纪,位高辈尊,怎么

    不讲武林规矩,出其不意拔剑行凶?老狗该死!”

    “为了三千两银子,武林规矩又算得了什么?到竹林里去,我先替你裹伤,你在流

    血……”

    不管姑娘肯不肯,将姑娘抱入林中,撕自己的儒衫下摆做伤巾,包扎那裂了一条三寸长

    创口的**。

    回到慈光古刹,四人立即撤走。夏南辉带走了小包裹和食物,向南走另觅地方藏匿。张

    秋月行走不便,不能赶路,情势极为不利;受伤的野兽,不易逃脱猎犬的追踪。

    天快黑了。他仍在山林田陌间走动。

    “夏兄,你还打算停下来了吗?”在他强劲有力臂膀扶着的张秋月愁眉苦脸发问:“创

    口发胀,我有点支持不住了,走了许多路,他们无法追踪的,找地方……”

    “还不是时候,张姑娘。”他温言安慰:“忍着点,创口已上了最好的金创药,保证不

    至于恶化。只要你认为支持得住,就一定能支持。他们的追踪术高明得不可思议,必须天黑

    后才能摆脱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查出我们藏身在慈光古刹,至今我仍然百思莫解。这是一场

    智慧与耐力的严格考验,我们决不能输,知道吗?他们就希望我们能有人支持不住停下

    来。”

    “他们预先在各地布了眼线。所以知道我们藏身的地方。”红花煞在后面接口:“用手

    式信号传讯,快得很。”

    “那是不可能的。”他坚决地说。“除非他们有上万人手,东海三君跟踪阴豹厉斌两个

    人,是从府城开始跟来的,这表示阴豹直接从府城赶来,谁指派他们来的?指派的人从何处

    获得我们的行踪消息?奇怪!”

    “你到底今晚打算在何处住宿?”张秋月似要生气了,截断了他的猜测。

    “随遇而安,姑娘。”他毫不重视住的问题:“目前我们有惊无险,仍须小心。无常一

    剑以为他已解了我对狗官所下的禁制,并不相信狗官会有危险,所以能冷静地从容布网张罗

    对付我。等狗官的经脉开始有变,疼痛发作,无常一剑就会被狗官逼得走投无路,他就会疯

    狂地派出所有的人来找我,情势相反,我冷静他疯狂,他输定啦!他出重赏引诱一些贪心鬼

    对付我,表示他并没有必胜我的信心。目前我唯一关心的是你们的安全。”

    “夏兄,你不在意我们分你的赃?”红花煞接口问:“你真担心我们的安全?”

    “分金同利,独食不肥,安姑娘。”他拍拍胸膛:“千金散尽还复来;我要那么多金珠

    做什么?我夏南辉是江湖人,不是守财奴,你明白吗?天黑了,前面有犬吠声,歇宿地地方

    到了。”

    农舍主人姓朱,一家人口住了一栋三进大茅屋。把他们四男女安顿在二进院的两座简陋

    厢房内。

    主人杀鸡捉池塘里的鱼,拔园里的菜蔬,热诚地替他们准备晚餐。

    食间,他向三女宣布:“身在险境,安全第一。我晚上必须在附近警戒防险,你们可以

    安心歇息。如果我不回来就寝,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张姑娘换药的事,安姑娘多费些心。”

    他表现得很细心,张秋月仅默默地瞥了他一眼。红花煞却目不转瞬地隔桌注视着他。煞

    气慑人的明眸中,眼神显然没有以往凌厉慑人了。

    二更初,他失了踪。

    距小村三四里,田角的小径旁长了一株大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这种路旁的树,

    不足为奇,奇在这种黑夜远离村落,白天也很少人迹的地方,树下居然坐了一个人。

    三个脚下甚快的人,出现在小径的另一端,袍袂飘飘,正默默地急急而来。

    “前面树下有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黑影向同伴招呼,脚下一慢。

    “对,是人。”

    三个青袍人到了,面面相对,黑夜中不易看清像貌,但可以看到他们的花白及胸长须相

    当茂盛,三双眼睛似乎像野兽般反映着星光。

    “你知道老夫要找什么人?”为首的人问。

    “夏南辉。没错吧?”

    “是你?”

    “不错,你们来得好快,追踪之准确,令人大叹观止,佩服佩服。”

    “是你就好。”为首的人点头:“老夫并非追踪能手,更缺少黑夜追踪的特技,而是有

    人指示,说在这条路可能追得上你。”

    “哦!原来你们不是无常一剑的党羽,而是与东海三君同类的贪心鬼。那指示你们的

    人,才是无常一剑的眼线,这家伙的确高人一等。”

    “你知道老夫三人是谁?”

    “恕在下孤陋寡闻。”

    “天目三老,老夫……”

    “哦!前辈定然是天龙八剑卓龙骧,失敬失敬。怪事,前辈一代奇侠。三老誉满江湖,

    竟然替无常一剑作帮凶,委实令在下百思莫解。”

    “老夫与无常一剑从未谋面,昨天从杭州来,要往普陀与南海一僧曾安大师盘桓,今午

    才听说此地有人胁迫朝庭钦差勒索重金,因此留下来侦查此事。”

    “哦!前辈可曾查出事情发生的经过始末吗?”

    “查过了,这件事与姓鄢的总理无关,只是江湖败类无常一剑作威作福而闯下的祸,因

    此希望找到你……”

    “因此有人替诸位带路,结果找到此地来了。”

    “是的,江湖朋友皆知道咱们天目三老是嫉恶如仇的人,不但带路指引,而且知道你的

    一切动静。”

    “但前辈似乎不知道在下等在此地。请问前辈,找到夏某之后,有何指教?”

    “老夫禁止你敲诈勒索朝庭命官,带你往南海暂时囚禁一段时日,免得你日后闯出更难

    以收拾的滔天大祸。”

    “哦!无常一剑真了不起,他善于利用你们这种所谓白道高人名宿。”夏南辉由衷地

    说:“假以时日,他筹措了大笔财富,必定财势两足,一定可以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局面

    来。卓前辈,在下反对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年青人,你是说……”

    “我说,你们赶快动身赴南海之约,不必管这里所发生的狗屁事。你们已经上了年纪,

    老不以筋骨为能,犯不着管你们能力所不及的闲事。”

    “什么?你……”

    “稍安毋躁,卓前辈。”他郑重地说:“如果你自命是白道英雄豪杰,就该去管贪官与

    黑道巨擘公然敲诈索贿的事。管我这个因受侮辱迫害而挺身报复的小浪人,不但本末倒置,

    而且有助恶之嫌,忠言逆耳,但愿前辈听得入耳。”

    “官吏贪黩,那是有关朝廷法纪的事,任何人也不能违法私自干涉,你怎么不明大义胡

    说八道?你,身边跟着以嗜杀见称的红花煞安妖女、和以淫荡为武林所不齿的黑妖狐尚春

    萱,还有以孤僻愤世神憎鬼厌的天灵婆……”

    “且慢!前辈认识黑妖狐尚春萱?”他急问。

    “有认识她,你身边的三个女人中就有她。”

    “哦!难怪,我从她矜持与开朗无邪的外表中。曾经看出某些地方不对;更从她坦荡天

    真的秋水明眸中,看到某些隐藏着的不吉神采。”他自言自语:“原来她在骗我,我几乎把

    荡妇看成了无邪的美女郎。不过不要紧,她并不防碍我的事。”

    他曾一度怀疑张秋月的身份。如果张秋月是荡妇黑妖狐,他反而放了心,只要不是无常

    一剑的爪牙,就不会妨碍他的事。黑妖狐是江湖上猎取英俊健壮男人的妖女,从不接受财势

    人士的驱策,无常一剑的尊容和年岁,休想博得妖女的青睐,更不可能令妖女俯首听命。

    “你在说什么?”天龙八剑卓龙骧问,真没听清他自言自语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说。”他大声说。“嗜杀的,加上淫荡的和孤僻愤世的三个人,现在,又加入一个

    敲诈勒索的浪人,组成了足以翻天覆敌地的小集团,你们这种假侠义之名,行违心之事的所

    谓白道高手名宿,今后的处境将十分艰难。现在,在下要走了,你如果胆敢知法犯法妄想囚

    禁我,你将永远后悔今晚的愚蠢举动。我警告你,我夏南辉并没在官府落案,鄢狗官管他的

    盐监,管不了地方治安,他也没向绍兴府报案。所以,即使你是绍兴府的捕役。也不配管夏

    某的事。你如果胆敢恃强武断是非,你与强梁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下有权以牙还牙。世间少

    了你这种人,天下虽不至于就此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这番话重得象座山,泥菩萨也受不了山的重压。

    天目三老如果真的是明理的人,就不会强出头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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