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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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节 (第1/3页)

    在人群惊叫声中,殿脊上两个黑影神奇地失了踪。稍后,大殿内响起了足音,在火把通明中,一双黑影携手出现在殿门中,香风微扬,踏出了殿门,走下了台阶。

    堵在殿外的人,骇然失惊,惊惶地向后退,如见鬼魅。黑影一高一矮,不错,就是殿脊上的人,也许是鬼呢!脸容隐在黑暗里,星目闪闪生光,根本没把这些人看在眼中,神态从容地携手而行,高个儿在左,小个儿在右。

    两人冉冉下了石阶,直向走道上的人丛闯。

    “站住!留下名号。”三名老道挡住去路,同声叱喝。

    两个黑影没理睬,仍若无其事地向前闯。

    左首一名大汉欺近,长剑伸出道:“何方高人?留下名号,是你们伤了咱们的人?”

    黑影已迫进至八尺内,仍向前走。大汉大喝一声,剑化—朵银花,居然剑气嘶嘶,一剑从身侧攻到。

    大个儿黑影手一抄,好快,一把抓住剑身,只一振腕;大汉如被狂风所卷,飞跌三丈外,向人丛去。

    众人一声呐喊,成半弧形将两人围住了,刀剑齐举,便待扑上。

    两黑影同时止步,伸手拉开了面巾。

    “神剑伽蓝!”有一个洪亮的声音惊叫。

    逸云哈哈一笑。道:“正是区区在下,喏!这是拙荆九天玉凤如黛,诸位,用不着明日到广成泽埋伏了,华某不会被你们用诡计担搁行程,明晚必须赶到武当山。选日不如撞日,今晚正好。谁上,一起上吧,免得华某多费手脚,凭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不当人子。谁退,谁可保全身。”

    说完,将夺来的长剑举起,伸右手在剑锋上徐弹。“叮”一声,一寸剑尖飞上半空。

    “叮,”又一寸飞起接着是一连串清鸣,无数寸长的银芒,在半空向外飞坠,他像在变戏法,片刻间只剩下剑靶和护偃。他双手一搁,靶偃成了一团泥,再一搓,摊开掌心,粉末沙沙坠地。

    一群英雄们倒抽一口凉气,毛骨悚然。略一停顿,逸云和如黛起步向前走。

    “咱们上,毙了他!”迎面的老道大叫。

    逸云手一抖,如黛退到身后,光华一闪,他撤下了伏鳌剑,冷然卓立,凝神待敌。

    逸云挡在前面,缓缓拔下背上长剑。

    三名老道同声此喝,三支长剑化三道银虹袭到。

    逸云屹立岳峙渊停,信手将剑拂出,飞起三道淡芒,从对方剑旁楔人。

    “哎……”三声哀号同起,三名老道上身一挺,“当啷啷”三支长剑坠地,同时用手掩住右胸,略一摇晃,先后跌倒。

    后面的人已一拥而上,喊杀连天。

    黑影突然消失,淡淡身影左右一晃,冲上的人纷纷发出狂叫,刀飞剑折,人一一倒地哀号。

    黑影重现,右手剑垂下,左手食中指连续急点。

    “哎……我……我气门破了……”有人狂叫。

    “哎哟!我完了……”狂叫声接着叫。

    在倒了二十余名之后,长啸声撼动宇宙,逐渐去远。殿外黑影不见了,只有此起被落的呻吟,幸未欺近的十余名大汉,呆如木鸡,动弹不得。

    不久,所有的火工道人出面数人,除了自己误杀和在瓦面跌死的人全都乘坐骑离开,连夜兼程赶往武当山报讯。

    本来无意与逸云为敌,赶来应景的五派门人得讯,气愤填膺,怪逸云不该遽下毒手。

    这一来,武当派驱羊斗虎的毒计收到了预期的效果,道俗五派门人第一次和衷共济,团结互助准备全力与逸云周旋。

    次日天刚破晓,两匹骏马驰出南门,渡过洛河南下,马不停蹄奔入南阳府地境。

    过了派河,踏人叶县县境。系属裕州管辖,裕州却方城,是南阳府属二大州之一。

    这一带已是丘陵地,虽有山岭亦不险峻,过了昆阳关,便已看到了平原。

    午间在叶县打尖,赶奔裕州。晚间到了裕州,越城向西南沿官道急走。裕州距南阳府一百二十里,他俩准备走完这一段路再弃马。

    马儿到了博望坡,已经快完了,为了不忍见马儿倒毙,便背了包裹卸了鞍辔,将马儿赶入林中,展开了轻功,向南阳府急赶。

    五更末,踏人了湖广地境,过了挂子河,进人了襄阳府属的光化县。

    那时,光化县还未东迁于阜城卫,是一座虽小而富裕的小城。一早,他俩在城内进膳,便落在武当派的眼线中了,但他们不怕。

    过了汉江,有两条官道,一往均州,一往谷城,往均州的官道向东北沿汉江南岸上行,重新可看到西南的群山峻岭,无尽的山峰。

    由这儿到均州,是一百二十余里,而均州人武当北极佑圣真君潮,整整一百里。如果走均州,须走两百二十余里。

    西北行十余里,有一座小山,山左有一条樵径,据说可以到达武当,约有百里左右。

    这座小山并不高,雄峙在汉江江畔,汉江在它脚下奔流,后面的群峰也围绕在它的西南方。

    这座山,名叫江神山。据说,这儿曾经有一段悱恻缠绵的神话。不知多少年之前,也许是一万年,或者是一千年,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湖广还是一片沼泽,叫做云梦泽,汉江挟滚滚洪流涌入泽中。

    天亮不久,逸云夫妇背着包裹,以迅疾的轻功向山下赶,到了山下便折向小路。

    他已在光化通知了花子帮的人,要他们通知在钧州北岸的人,准备后天一早动手,叫他们不必露面,可静待消息,免得被武当派全力围攻,两头不能兼顾。

    走上小樵径,密林中突然冒出一个牛鼻子老道,闪身挡在路中,稽首行礼道:“两位施主请留步。”

    两人站住了,逸云阴沉沉地欺近,道:“老道,你如果想阻我,哼!先摸摸你的头。”

    “摸头?”老道讶然问。

    “是的,看看你有几个脑袋。”

    老道淡淡一笑,泰然地说:“贫道当然不敢阻拦,因为仅有一个脑袋。贫道受命邀请施主,并无他意。”

    “请在下到武当山么?”

    “不!喏!就在左面这座山。”

    “抱歉,在下要到武当山,不想到荒山野岭上游览山水。”

    “上面是天下群雄,正专诚等候二位大驾。”

    “天下群雄?天下太大了,雄却不多。”

    “多是不多,但都是宇内闻名的高手,尊驾如果害怕,不敢前往也就算了。”

    “呵呵!就算在下害怕,叫他们滚到武当送死,别在这儿埋骨。让路!”

    老道不让,冷笑道:“施主即使不前往,咱们的人也将追来,激斗势成难免。”

    “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即使再多长八条腿,也无法与在下较量轻功。你让不让开?”

    “贫道……”

    “你只消回答是或否!”逸云声色俱厉迫近至五尺内。

    老道惊惶地后退,嘴里仍在说:“阁下不敢在这荒山应约,怎配闯武当山?目下山上全是你的生死对头,你为何不敢与他们一决?”

    “废话,在下的生死对头该是贵派的门人。”

    “黑道盟主太叔权就在上面,正要取你的性命。”

    “哈哈!还有贵派的人,是么?黑白联手,贵派只值这几文钱,怪?为何弥们不戴上面具做贼?光靠朝廷施舍,养活不了多少帮闲饭桶哩,滚上山去告诉他们,太爷随后即到。”

    “哈哈哈……骂得好!”左面密林中有人大笑,蓝衫隐士,金旗令主,独掌擎天,全在林梢上现身。

    “风雨武当,血溅江神祠。哈哈!咱们也来了。”右侧密林,出现了天毒冥神,和他的五名手下。

    “老弟,放胆上。”后面草丛中,冒出独眼狂乞和亡命花子,还有三名老叫花。三批人全飘然而至。

    左侧五里外一座山头上,突然传来一声震天长啸,现出了不少红绿身影。接着,两头金鹰冲天直升,向这儿掠来,有人用千里传音之术叫:“华老弟,咱们先走一步,令师那儿但请放心,目前尚无大碍。金鹰送物,请收下。”声末落,山头上人影已杳。

    逸云夫妇含笑向众人行礼,道:“谢谢诸位云天高谊,晚辈永铭五衷。 ”

    独眼狂乞皱着眉道:“老弟你有麻烦。”

    “麻烦?老哥意何所指?”

    “太叔霓裳那丫头的事,麻烦得紧。”

    “怎么了?”

    “她已被四海游龙柏老狗制住,要挟太叔权就范,太叔权已骑上虎背,你如何善后?

    他将和你拼老命哩!”

    “小弟看情形出手,希望尚在。”

    “咱们走,看看这些兔蛋们是啥玩意?”天毒冥神叫。

    顶上劲风呼呼,金鹰飞掠而下,离地五六丈,突然一朵绯色彩云飘然而降。另一头一声嘎鸣,敛翅落在逸云身前,嘴中含了一把紫囊长剑,剑上紧着一封书信;交到逸云手中,振翅飞起。

    彩云飘然降下,众下眼前一亮,竟然是一位美绝尘寰的美娇娘,一身绯色衫裙迎风飘飘。

    香风中人欲醉。

    “咦!你……”美娇娘凤目张大,盯着独掌擎天颤声叫。

    独掌擎天脸上变色,结舌地道:“你……你何时改名叫……叫桃花仙子?”

    如黛接口道:“尉迟前辈,她是玉罗刹苟前辈,桃花仙子是荀前辈的师妹,也就是符前辈的夫人。”

    独掌擎天幽幽一叹,道:“玉珊,诗酒穷儒可能也来了,你还是不必参与的好。”

    玉罗刹缓缓走近,神色一变,摇头凄然地道:“我早已见过了他,他不怪我,我不知你们的友情会如此真挚;为了那一剑,我亦痛苦大半生,你还不原谅我么?”

    “你见过戚老弟了?”

    “是的,目下他被困三天门峡。三年前我已见过他了,他却不知你的下落。想当年,他也误解了我,认为我会对你不利;我一时气愤……唉!往事如烟,对我们都是无尽的痛苦,也是无尽的忧伤。”

    “唉!我们都老了。尤其是我,没脸面见天下人,一躲就是一甲子,天山的风雪,冻不掉我对戚老弟的疚念。”

    “大年,你还恨我?”玉罗刹哀伤地问。

    独掌擎天摇头苦笑道:“很早已深埋。提他作甚?请寄语符老弟,武当事了,我希望与他盘桓三五日,戚老弟也请等我。之后,也许我还得返回天山,度过崦嵫晚景。”

    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玉罗刹,突然流下两行清泪。逸云将剑交与如黛,走近独掌擎天,轻声道:“老前辈,休怪晚辈多嘴,一甲子的漫长岁月,前辈仍未将魔障消除,委实可怪,不过前辈比敏老好些,还不至于仇视世人。敏老在晚辈的劝说下,已和韩前辈言归于好,请问前辈,是否也要请晚辈绕舌?”

    一旁的天毒冥神突然哈哈大笑,道:“小老弟,你真笨。人家即将要三方面对证,还未见面呢?你这时绕舌,等于白费劲。走吧!”

    玉罗刹抹掉泪珠,挥手将上空的金鹰赶走,道:“我陪你上山,那边用不着我。”

    逸云不好在这时将信拆开,因为他看出字体是出于女子之手,八成儿是芸姐姐的书信,便纳入怀中,随众人启步。

    到了山下,天毒冥神道,小老弟:“你是主客,先请,免失江湖规矩。”

    逸云向众人告罪,大踏步走在先头。如黛将伏鳌剑解下递给他,佩上金鹰送来的紫电剑,傍着玉罗刹举步。

    有一条小径婉蜒而上山额,草木葱葱,竹影蔽日,仅可容一人行走。两侧的林木野草中,可能皆有人隐伏,但一行人艺高胆大,没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山巅是长圆形,东西长有半里地,南北稍窄些,自西向东略为倾斜,但尚算还平坦。

    破烂不堪的江神祠,在东端俯嫩江流,整个山巅全是密密麻麻的丛林,间有一些林中的空地。江神祠的后面,有一处十来亩宽阔的短草坪。

    在短草坪北西南三方的密林间,有无数人影隐伏在内,间或可以看到红色的身影,不用猜,如不是道士,也定然是和尚。

    破败的江神祠前,有高高矮矮的人影并肩站立,面向着小径,似在等候迎接客人。

    中间是太叔权、四海游龙、祁连隐叟、波罗圣僧,右面是七星掌、仙海人屠、老龙神、阴司恶煞……全是些江湖上有代表的魔头,真多。

    逸云领先上了山巅,直向祠前走去。当他后面的人一一现身时,七星掌抽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在洛河挨了一记飞电钻,云中鹤取到左曲老遗留的解药,救了他一命,人本是清醒,亲眼看到天毒冥神带人出现。这次一看天毒冥神的出现,心中一凉,暗暗叫苦。

    其余的人,也心中暗惊。从逸云以山海之王名号出现江湖起,直至昨日止,他除了有独眼狂乞助他之处,并无任何人替他助拳,但今天竟出现了这许多人,一个个相貌凶猛,年登耄耋,最抢眼的是身穿豹皮衣裤,挟着金光闪闪的降魔杵,像一头凶猛巨豹的天毒冥神,和艳丽如红的玉罗刹荀玉珊。

    玉罗刹曾在太白山庄出现过,虽未通名号,也没动手,但桃花仙子也站在她的下着,可见定然比桃花仙子更了得的女魔,参与太白山庄盛会的人,怎得不心惊胆跳?

    双方来至切近,列队相见。逸云抱拳拱手,朗声道:“华逸云应太叔盟主宠召,不敢不来,不知有何见教?”

    太叔权面色冷厉,回了一礼道:“见教不敢当,特请华大侠前来纳命。”

    “呔!你小子住口!”天毒冥神大叫,又道:“你小子开口就不客气,怎配做黑道盟主?你们胡说八道,老夫要将你的骨头拆了。”

    他这一声大叫,声如炸雷,贼人们都吃了一惊,太叔权面色一变,正欲发作,但略一忖量,为了体现他盟主的风度,便淡淡一笑道:“华大侠,能还将尊驾的助拳朋友,为本盟主引介一二?”

    逸云笑道:“客随主便,太叔盟主请先替在下引见诸位高人。”

    太叔权便先将自己方面的人一一道出。逸云还未开口,天毒冥神已哈哈大笑道:

    “咱们这些老不死,自己来说。我,天毒冥神马骏,一甲子以前的宇内凶魔。”

    “我老不死诸位也不会陌生,独掌擎天尉迟大年,一甲子之前的白道小跑腿。”

    “我,尉迟夫人玉罗刹荀玉珊,字内凶魔之一。”

    “哈哈!我蓝衫隐士段柏升,已和诸位见过多次了。”

    “金旗令主樊光昶,咱们也是老相好。”

    “呵呵?咱们这一群花子,用不着自报名号了。”

    几个老不死一一自报名号,对方十余个脸上全变了颜色,全感到一阵冷气从丹田下升起,浑身毛发直竖。

    天毒冥神拂动着降魔杵,用洪钟似的嗓音道:“好汉们,咱们话说在前面;会无好会,筵无好筵,少不了各位朋友在这山头上拼杀。你们在林子里,本来埋伏了一百零八名之多,在我天毒冥神看来,像一群蝼蚁。请记住:华老弟本不想咱们这一群老不死的插手,但我是他的口盟老哥哥,必须插手,但又不忍拂他的意;你们可以和他拼杀,但一次不许超过十人。还有,假使小老弟需要调息,没听招呼,下一批人不许上”。

    “本盟主岂会听你的?”太叔权硬着头皮说。

    “你要听的,非听不可。告诉你,恼得老夫火起,我也懒得和你们这小蚂蚁动手,散出黄梁暗香,再一个个丢下汉江喂王八。如果不信,咱们走着瞧。”

    这些人中,波罗圣僧大概功力最高,他生长西番,根本不知天毒冥神是何许人,看众人皆吓得脸上变色,他心中不住冷笑,突然大吼一声,飞步枪出,兜心便捣。

    天毒冥神怪眼一翻,金光一闪,降龙杵猛砸。双方来势奇猛,急逾电闪,“当”一声暴响,波罗圣僧向右飞射,金芒又到,两条百斤以上的重家伙再次相撞。

    “当”!“当当”“当……当当”!连串山摇地撼的响声震鸣。

    波罗圣僧一退再退,又再飞退,最后一声暴响,降龙杵“轰隆”一声,飞出撞倒了一段破墙,波罗圣僧也屈膝飞到墙根下,向左急滚逃命。

    天毒真神飞退而回,哈哈大笑道:“番僧,你那根打狗棒重量是够了,可是手脚差劲,倒让我松了一下子筋骨。别忙,等会儿咱们再来。”又向逸云道:“小老弟,这贼和尚你要小心。”

    “谢谢老哥哥关照,但他是我手下败将。”逸云笑答。

    “哈哈,我是说他们一起上时必须当心,如果是以一打一,你要割他的鼻头,绝不会割伤鼻梁。哈哈……太叔权,准备了,别耽误时间。”

    太叔权一挫钢牙,向后摆手道:“请!祠后空厥相见。”

    “快走!这江神祠是我们的。”天毒冥神叫。

    众贼缓缓退走。天毒冥神伴同逸云越过破祠,占据了这一面,在空坪东面一字排开。

    太叔权与众贼在南面排列,鼓掌之下,南北西三面林缘,出现了无数人影,仔细数,确是合计一百零八名。大概天毒冥神早就来了,数得极准。

    逸云大踏步出到坪中。他已卸掉身上的星碎,腰带上是伏鳌剑,左胁下是革囊,背上是剑鞘,手中是一把极为平常的长剑,剑隐肘后,抱拳拱手,用清朗的嗓音道:“在下华逸云,有些话耿耿于心,不吐不快,请诸位细听在下申述。武林中人闯荡江湖厉练,好勇狠斗爱管闲事,确是最受世人诟病之事。在下年事甚轻,自然有错,行道江湖以来,双手难免沾有血腥。但自问所行所事,可质天地鬼神,无愧于心,心中或有不安,非关道义之事。诸位之中,有些是曾经在华某剑下失手之人;有些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些是为门人子弟报仇雪恨;总之,皆想取在下的性命,方消心头之恨。华某有忠言相告,就是冤仇宜解不宜结七个字,且先扪心自问,再决定行事。今日华某应诸位宠召,愿单人独剑与诸位化解冤仇,是否生死相拼,请先声明,以免自误。刚才天毒冥神老前辈已向太叔盟主表明,每一次出手以十人为限,如果在场外之人不守武林规矩,休怪老前辈出手以老欺小,手下绝情。在下言尽于此,肯见谅华某之人,请离开此地,日后华某当觅机缘登门谢罪,不然便留下,在兵刃上分曲直,见真章。哪十位朋友先上?在下恭候指教。”

    他朗朗而言,四面起了嗡嗡轻语声。

    “有自知之明的朋友,最好别下场;以一拼十,在下为了自己必全力以赴,休怪华某心狠手辣,枉送性命。”逸云又补充了几句,这几句话,骨子里极为强硬,所以说时神情大为不同,凛然屹立,威风凛凛,豪气飞扬,面对一百零八名高手,他不仅毫无悔容,反而气吞河岳,人站在那儿,恍若天神当关。

    金旗令主直摇头,向蓝衫隐士轻声问:“荒唐!他怎将力拼一百零八人,虽则每次限十人,他怎将应付十人的联手攻?”

    蓝衫隐士微笑道:“老弟,别替他耽心,你该知道龙苍岭候老弟的话不假,那次在蒙州五泉山,八个人都要取他的性命,他却不被八名高手杀着,怕什么?”

    第一批出来的是实力最强的人,是一群老喇嘛,喇嘛中,拉加已经涅盘,波龙,产达,再加了八名功力奇高的喇嘛,十种兵刃全是又重又长的狠家伙,天下间将能下这一场围攻的人,太少太少了。

    红影飘飘,十个人合围,十根兵刃共分两种:降龙杵、禅杖,全向内指,布成五丈方圆的大阵。

    逸云长剑从肘下滑出,徐徐上扬,剑尖徐吐,朗声道:“是生死相拼么?”

    “废话?谁跟你闹着玩?”波龙圣僧怒叫。

    “就算废话,上!”逸云沉喝。

    “上”字一出,人化一道青虹,剑闪银芒,向西飞射,冲前丈余,突然震天长啸。

    反而回头反奔,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恍若鬼魅幻影。

    正西的波龙圣僧并未扑进,杖出“毒龙出洞”,风雷俱发。两侧两名老喇嘛杖出“力劈华山”,兜头便砸。南粉名喇嘛疾冲而上,南面两人“横扫千军”取上盘,北面的招出“盘龙旋舞”攻取下身。

    可是招出人已不见,青影不进反退消失了。

    萨达和两名老喇嘛在东,逸云一动,他们同时前纵,分攻背心上中下三路。

    风吼雷鸣,罡风激射。青影回头反奔,冲向萨达圣僧,身形突然向左一晃,从一根佛手杖贴身切人,剑光一闪,人已脱出重围。

    “哎……”左面喇嘛以手掩腹,“当”一声佛手仗落地,人向前冲出四五步,右膝跪倒,顺势俯下身躯,双足抽搐了两下,方寂然不动。

    同一瞬间,青影折回,剑影已临萨达圣僧的后心。

    萨达功力通玄,青影消失他已知不妙,火速转身一杖猛挥,并大吼一声。

    他晚了一步,逸云已经近身,第一场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往下拖,左手剑诀已经先出,天心指力倏发。

    萨达招出一半,右肋下章门穴一震,护身奇功立散,鲜血从穴道中喷出,杖把握不住,仍向剑侧飞扫而去。临死拼命,一声惨叫,人向前一冲,双掌摊出。

    逸云在掌到前已经退走,一声长啸,向侧飞射。

    “当”一声暴响,萨达扔出的降龙杖,被一名老喇嘛震飞,老喇嘛也被震倒在地。

    同一瞬间,萨达“砰匍”一声扑倒在地,滚了两滚便断了气。

    逸云已冲人对面七人之中,用如幻步神奇地闪动,剑影飘忽,人影如魅,红影中,但见一道淡淡青烟,八方飞射。

    激斗中,响起一声闷哼,一名老喇嘛扔杖后退,踉踉跄跄向外走,以左手掩住右胸,手上全是血,林中枪出两名中年喇嘛,将他扶人林去了。

    “着!”在风雷连震中,响起了逸云沉喝。

    一名老喇嘛狂叫一声,倒拖着禅杖踉跄后退。他左颊出现一条剑痕,双额骨直至下颔,鲜血激射。

    “呔!”吼声又起,青影从另一名老喇嘛身旁掠过,剑光一闪,“嗤”一声,剑锋擦过禅杖上方,向波龙圣僧射到。

    老喇嘛狂叫一声,右手一松,四个指头落地,接着肩上一凉,肩骨断了一半。

    波龙圣僧刀悍如疯狮,向青影狂攻三杖,迫青影向左,那儿有两名老喇嘛冲到了。

    青影前俯后仰,左歪右倒,退了八尺,在背后两根佛手杖攻到的刹那间,人突然挫身急退,从右前方的佛杖下闪入,倒撞八老喇嘛怀中,伸左手在肩上抓起他的腰带,一声大吼,将人从肩上摔出,人亦从旁掠进。

    老喇嘛身不由已,向波罗圣僧闪电似冲去。

    “噗”一声响,波罗圣僧刚一杖劈落,红影冲到,他收招已不可能了,杖到红光崩现,将老喇嘛的脑袋打得稀烂。

    他心中大骇,一怔神间,白芒已到胁下,是从老喇嘛尸体下递出的。他想招架,已经来不及了,白芒一吐一吞,瞬即失踪。

    他“嗯”了一声,身形乱晃,脚步跟路,想拼命将身形隐住。“噗”一声,降龙杖落地。他一手按住胁下,双目似要突出眶外,咬紧牙一阵乱晃,最后吐出几个字:

    “小……小狗!天下没……没有我……我这号人物了……”说完,喘出最后一口气,手一松,鲜血喷出,晃了两晃,“砰匍”一声向前扑倒。

    逸云已经远出两丈外,向没死的两名喇嘛冷然道:“走吧!多死无益,难道要死光才走么?”

    两喇嘛呆若木鸡,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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