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第2/3页)

走了。

    三绝狂叟,燕山剑客。好吧!早日了断,免得牵肠挂肚的。

    他不想干预别人的事,也不想参预别人的事,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忙了。他对新皇朝毫无认识,李闯王退出山西仅有两年多一点,山西被大清兵整理得呈现一片升平气象是事实,所以他对行刺皇帝的事兴趣缺缺。

    他心中估计,三绝狂叟很可能已经来了。妙手摘星也是三旗侍卫教头,地位与三绝狂叟相等,两人先来了该是合理的猜测。

    天一黑,他已到了台怀镇东北角的山林内。

    镇有两百余户人家,一年到头接待香客和游客,虽则承平时间不到两年,这里已经成为相当繁荣的小市镇了,比山西南部各城市复元得快得多。

    三条路从镇中伸出,东北至出,东南至龙泉关,西北是登五台的大道。

    镇中灯火明灭不定,可看到马和车进进出出。乘马进出的骑士,几乎都是劲装带刀剑的人,而且都是快马加鞭横冲直撞。

    他头上戴了豹皮头罩,穿了豹皮背心,腰间的豹皮革囊盛有换形的工具,晚间出现,真会吓破胆小朋友的胆。

    寒气甚浓,三更天,镇上的活动逐渐静止。远处的山林里,不时传来隐隐的猛兽吼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狼嗥。

    五台小宛在镇西北,是当地一位仕绅的花园住宅,主人已经在战乱期间全家遇难,目下是由官府保管的公产,成为京中来的大员们,驻驾的招待所兼公馆。

    天黑后不久,一群神气的人到了苑门前。

    两个守卫皆穿了掩心马甲,佩了系有黄丝绦吹风的漂亮军刀。

    “站住!”一名守卫沉喝:“什么人?”

    “大同中营靖安分署都堂夏安,率所属校尉,前来晋见威勇侯爷。”领队的人行礼恭敬地说。

    “侯爷还没到。”守卫冷冷地说。

    “那……请问,目下的负责人是……”

    “讲武堂总教习邢大人。”

    “有军机面陈,请代为禀报。”

    “明天再来。”守卫一口回绝。

    通向百步外房舍的小径上,出现一个青袍人。

    “不要拦他们。”青袍人向守卫说:“总教习正要见这位都堂大人。夏都堂,不要带那么多人,带三两个随员就好,跟我来。”

    “谢谢。”

    夏都堂带了两个随员,其中之一,就是那位具有涤心堂绝学的青袍人。其他的人,乖乖地退去,走上了返回显通寺的路。

    小苑共有十余楝房舍,住了不少人,戒备森严,但显然人手不足分配,只能阻止自己人乱闯,却防止不了外人潜入。

    在一座小厅中,这位本来十分神气的夏都堂,只能坐在堂下的横案后,听候堂上的人询问。

    堂上共坐了五个人,左面第一位,就是与张家全打交道,怀有图形的妙手摘星路安。

    中间那人像貌威猛,腰间佩了一把剑靶缠了金线的古剑。他就是三旗侍卫讲武堂总教习,绝魂金剑邢震寰,一个恶名昭彰的昌平卫只会杀人放火的千户。投降满清之后,官封原阶荣任讲武堂总教习。

    三旗侍卫只是担任外围警戒的侍卫,列为第三等,必须在三年中有所建树,才能升任乾清门二等侍卫,还不配接近皇帝。

    名义上,三旗侍卫必须是贵族正三旗(正黄、正白、镶黄)的佳子弟充任,事实上由于编制大,淘汰率高,有以各种名义进入的人充任。

    但是这些人一辈子到此为止,绝对不可能升任乾清门侍卫,更不要梦想升任御前侍卫了不管那一种侍卫,绝对不可能有汉人充任。如果有汉人进入,那一定是讲武堂的教习。

    这些教习连皇城都不能进,是不折不扣的闲人,即使用得着他们卖命时,也只是派往外地对付一些汉人不安份子,而在正式侍卫到达之前,便赶得远远地,么还不许接近侍卫的防线,违者杀无赦。

    绝魂金剑与妙手摘星都在这里,可知小皇帝的圣驾,可能远在数百里外呢!只要看到这些家伙往北撤,便知皇帝必定从南面的龙泉关来,往南滚蛋,就表示皇帝一定从大同方向来了。

    八个人,没有一个是满人,都是奴才,而且都是往昔的江湖枭雄,好说话。

    “威勇侯爷既然还没来,诸位却以侯爷的名义颁发军令,未免违制吧?”夏都堂的语气,有极端的不满:“固然大同军方的人须受节制,但……”

    “夏都堂,你必须明白。”绝魂金剑不怒而威:“本座受命在此设立侯爷的行馆并负责开府,那就等于侯爷亲临,不管侯爷在不在,你能否认军令上侯爷的印信是假的吗?”

    “这……”

    “你听清了。”绝魂金剑一点也不好说话,完全是奴才头子的骄傲神态:“由大同中营转颁给你们的要犯图形,另附的军令说得清清楚楚,务必生擒以取得口供,而你们却忽视………”

    “邢大人,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夏都堂叫起屈来。

    “我冤枉了你?嗯?”

    “断魂枪邹百起确是本部的眼线发现的,但那时恰好有锡伦活佛在场,被活佛失手打死了。锡伦活佛是大内来的人,怎能归罪于本部的人忽视军令?”

    “你以为你和锡伦活佛走得很近,就认为有靠山了?”

    “夏安怎敢?”夏都堂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锡伦活佛一个指头就可以要我夏安的命,又怎敢不听他的?邢大人,活佛只要在圣驾面前说一句话,就可以要掉夏安十条命。”

    “好吧?我也不想怪你。听说你死了好几个人,是被要犯杀死的?可有线索?”

    “午间,有个叫豹人的人,杀了我们两个人,这人十分可怕,不是要犯中的人。”

    “豹人?说说看。”

    另一个人便将与张家全打交道的经过说了,这人是血掌涤心季准,夏都堂的副手。

    上面的妙手摘星路安脸色变了,也感到庆幸。

    “已经加以详查,确认这人是从南面来的。”夏都堂加以补充:“大同方面,没有人知道这位自称豹人的来历。明后天,太原方面的人将加快赶到,也许他们知道有关豹人的底细“你留神些,一有消息,火速派人前来禀报。”绝魂金剑叮咛。

    “好的。”

    “据我所知,大同府衙秘密派了一些人来,这些人应该与靖安分署有联系,对不对?”

    “这……大同冻知府这人并不怎么,他那位驻丰镇的梁同知精明阴险不好说话,是他派来的,不理睬本部的人。夏安不能干预他们,更不能指挥。”

    “听说他们都很能干。”

    “是的,他们人才众多,而且肯花重金,请那些江湖牛鬼蛇神办事。”

    “好,我知道了,我要一份他们的名单。”

    “遵命,明早就派人呈上。”

    “也好,你可以走了。”

    夏都堂三个人辞出,发觉大冷天却出了一身汗。

    堂上五个人都没走。

    “逢时兄,这家伙的话可信吗?”绝魂金剑向右首的人问,这人天生一双鹰目阴森锐利极了。

    “长上指他那些话?”这人说话也阴森无比。

    “他指挥不动梁同知的人。”

    “可能的,长上。”

    “那我们得靠自己了?”

    “是的,长上。”

    “已查出多少人?”

    “两批,九名。”

    “那些人可用?”

    “山双狐,和平型关和川堡四杰。”

    “能把他们弄来吗?”

    “和川堡四杰好像吃了亏,住到山里去了。双狐分住在双福客栈,很近。

    “她们肯合作吗?”

    “我从不问对方肯不肯合作,而要对方必须合作。”

    “好,去把她们弄来。”

    “是的,长上。”逢时兄立即离座。

    不久,他带了四个人入镇。

    双福客栈规模不小,三进九间,有七八十间客房,店伙上百。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现在,店伙不足二十人,大半客房连窗户都没有,成了狐鼠之窝。

    三进东院有一排上房,今天住了五成旅客,有三成是远道来进香的人,有的携有女眷。

    江小兰住的上房靠近院子,进出可以从院廓直接往来,不必走里面的回廓。

    刚将羊油灯挑暗,刚想就寝。

    “笃笃笃!”叩门声乍响。

    她一怔,按着轻叩邻壁三下。

    “谁呀!不早了呢!”它的俏甜语音懒洋洋地。

    “夏安。”门外的人说。

    她又是一怔,凤目中冷电乍现,一把抓起床头的剑,挑亮了灯火。

    “我不认识夏安,姓夏的也管不了我。”她到了门旁低声说:“不要来骚扰好不好?桥归桥路归路……”

    “你是不打算开门的了。”

    “你到底……”

    一声暴响,门闩打断,房门砰然而开。

    她人闪出,剑已出鞘。

    一个青袍人当门而立,冷笑一声,手伸出袖口,相距约一丈左右,虚空便抓。

    她的剑刚点出,剑突然加快前送。

    经验不够的人,必定随剑冲出。她经验丰富,大吃一惊,手一松,身躯前仆,立即侧滚剑飞走了,飞入青袍人手中,随即飞翻回来,剑靶噗一声响,云头击在身形刚滚转一匝,还来不及滚入门后的江小兰背心。

    “呃……”江小兰伏地,起不来了。

    “带走!”青袍人冷叱。

    暗影中闪出两个人,抢人房拖了江小兰便走。

    青袍人向院廊退,背手神情悠闲。蓦地,他站住了,抬头上望。

    对面客房的屋顶,屋脊中段出现黑影。

    “谁爬在屋顶上?”青袍人沉声问。

    “嗷……”豹吼声打破夜空的沉寂。

    五台山虎豹之多,天下闻名,尤其是天下大乱廿年朋间,虎豹进城不是奇闻。五台各寺院苟延残喘的和尚们,被虎豹吃掉平常得很。

    原来是一头豹,不值得大惊小怪。

    “豹人……救我……”江小兰突然尖叫。

    青袍人一惊,双袖一抖,飘落院中。

    一声豹吼,豹飞扑而下。

    “呀!”青袍人虚空一爪抓出,神奇的抓功可怕极了,一无劲功二无气流移动,一丈以内的物体会平空被抓飞回。

    豹前爪着地,立却飞翻而起,爪功落空,地面的大方砖发出怪响。

    第三爪攻出,在半空翻腾的豹难逃厄运。

    但不是豹,是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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