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钢胆藏珠

    第十七章 钢胆藏珠 (第3/3页)

把,暗暗骂道:“项小芸,你怎会这么样地没有出息?既已决心不理虞大刚,却还想他则甚?除了‘虞小刚’化名,已成事实,无法更改以外,纵往西行也不到‘华山’!纵到‘华山’也不去‘下棋亭’!纵去‘下棋亭’,也不以‘红粉霸王’项小芸的本来面目与虞大刚相见!倒看这骄傲鲁直,不解风情的笨东西,将来会娶上一位甚么样的夫人?抑或永远和那些母豹子,雌老虎们,终身为伴。”

    项小芸雄心勃发,傲气如虹,马背上一声长啸,驰散了那些情愁,纵辔狂驰,转瞬百里。

    她正两腋风生,跑得疾快绝伦,蓦然想起自己既欲营救“酒糟扁鹊”庄七先生,并设法大破“氤氲教”,则西行路上便不应骑马,或是改换坐骑。

    因为自己名头太大,必须化装改名,才容易察探各事,但人虽变貌,马却依然,倘若遇上认识这匹“乌骓宝马”之人,岂非仍将败露自己的“红粉霸王”身份?

    项小芸自然而然地,手内丝缰微勒,使“乌骓宝马”的如飞四蹄,渐渐慢了下来,变为徐行缓步。

    她稳坐雕鞍,游目四顾,要看看目前是到了甚么所在?

    项小芸一看之下,微觉报赧然,因为自己曾与“铁心孔雀”尹鹏飞,定下“潼关”之约,却因心中想事,信马狂驰,已把路途走错。

    她若是想去潼关,应该西行不远,便折转向南,如今则一直西驰,早已过了“陕西韩城”,将到“黄龙山”界。

    项小芸赧然失笑,想起尹鹏飞是约定于中元鬼节前后,与自己在潼关左近相会,反正为时尚早,便先往别处游历一番,再赶赴潼关,也不误事。

    何况自己还有位方外好友“黄龙师太”,便在“黄龙山”的“黄龙庵”内清修,正可前访旧,并暂时把太以惹人注目的“乌骓宝马”寄养此处。

    项小芸念头打定,缰绳又纵,“乌骓宝马”神威又发,四蹄如飞,不消多久,便到了“黄龙山”深处,并在疏林掩映之内,看见了一角红墙。

    这角红墙,便是“黄龙庵”,项小芸飘身下马,牵着“乌骓宝马”向前轻叩庵门。

    佛号一声,庵门微启走出一位身穿黄色淄衣的中年比丘尼,向项小芸略一打量合十问道:“施主是否迷途问路?”

    项小芸微微一笑,接上笑道:“余霞散绮,天已黄昏,在下并非迷途,是想投宿。”

    话方至此,那中年尼姑便吟了声“阿弥陀佛”摇头说道:“施主见谅,这是尼奄,庵中尽属女僧。”

    项小芸听到此处,忍俊不住地,失笔骂道:“黄龙庵主,你这位怪尼姑,是否整日参经,把眼睛都参花了么?你便不认识我的人儿,也该认识我的马儿才对。”

    这几句话儿,她未加掩饰,是娇音清脆,宛若银铃!直把这位黄龙师太,听得一怔,先把目光注向她身后的乌骓宝马,看了几眼,方恍然笑道:“项姑娘,你真会淘气!若不是这匹乌骓宝马,盖世无双,我怎么猜得到叱咤风云的‘红粉霸王’突然会变成一位白面书生了呢?”

    项小芸一面牵马进庵,一面含笑说道:“我一向豪放洒脱,那里愿竟掩蔽本来面目,扮甚男装?此次是情非得已。”

    黄龙师太不等项小芸话完,便即笑道:“项姑娘,你怎么如此荒唐?既然改扮男装,掩饰本相,却仍骑着乌骓宝马,岂非等于是狐狸虽然成精,变成人形,犹有一根尾巴,留在体外。”

    项小芸笑道:“庵主莫骂我,我此来就是想请你替我把这根狐狸尾巴,暂时割掉。”

    黄龙师太先颇愕然,但旋即听出项小芸暗语中含意,“哦”了一声,含笑问:“项姑娘莫非要把这乌骓宝马,寄在我‘黄龙庵’内么?”

    项小芸点头笑道:“庵主能应允么?你不必像刚才拒绝我投宿般,避甚嫌疑,因为这匹乌骓,不是‘公马’。”

    这句话儿,把位黄龙师太听得白了项小芸一眼,合掌低眉,猛吟“阿弥陀佛”。

    项小芸失笔说道:“庵主如此吟佛则甚?是否想仗藉无边佛力,超度‘红粉霸王’,使我在死后不致被打入‘拔舌地狱’。”

    黄龙师太摇头笑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倘若黑暗幽森的地狱之中,有了你这‘红粉霸王’,或会减少一些痛苦,并消除掉一些痛苦,并消除掉一些不平之事。”

    项小芸走入禅房,黄龙师太则把“乌骓宝马”,牵向后庵,用上等的草料,善加饲养。

    等她回到禅房,项小芸便即笑道:“庵主,你喂完马儿,应该喂人,赶紧把甚么好酒好肉?替我弄上一些。”

    黄龙师太又吟了一声“阿弥陀佛”笑道:“你在‘黄龙庵’中,索酒索肉,岂不沾污我这清静佛门?”

    项小芸不等对方话完,即已秀眉双扬,失声狂笑说道:“好个清静佛门,你这禅房之内,酒香甚烈,分明新饮未久,密室中更有一股红烧肥鸡气味,不断冲出,简直把我这位霸王爷,勾引得酒兴如狂,食指大动,不得不高呼‘庵主,酒来’的了。”

    黄龙师太皱眉含笑骂道:“常言道:‘馋猫鼻子尖’……”

    项小芸接口笑道:“庵主不必罗嗦,赶紧拿酒来喝!因为如今时已入夜,天光一曙,我便得告辞,只好连觉都不睡,彼此以白酒英鸡,互倾别绪的了。”

    黄龙师太知她向来意志坚决,说一不二,遂一面安排鸡酒,一面蹙眉说道:“见你一面颇不容易,怎么如此行色匆匆,不能盘桓几日?”

    项小芸自己动手斟酒,含笑说道:“一来人贵识相,我已留下一匹马儿,吃你喝你,则人便应该少接受一些供奉!二来我满怀心事,仆仆风尘。”

    黄龙师太目闪奇光,截断了项小芸的话头,诧声问道:“你到底有些甚么心事?竟须寄马易容,如此神秘?”

    项小芸叹道:“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你听完我这番话儿,大概天光也该亮了。”

    话完,遂把企图大破“氤氲教”营救“酒糟扁鹊”庄七先生,以及“龙门”夺宝等经过各事,提纲挈领地,说了一遍。

    果然,等她把这些事儿,并不十分详细地,大致说完,便告黑夜已过,天光微泛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