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凭虚御空有异兽 仗义诛邪赖神功
第二十九章 凭虚御空有异兽 仗义诛邪赖神功 (第3/3页)
明心默然而退,萧环却道:“师太!我跟你一起去。”
天心惊道:“这如何使得!姑娘若有差错,叫敝派如何交代?”
萧环倔强地道:“我不管,师怕因我才上峨嵋,他要是死了,我也不能活着,我去定了,你们谁都拦不住。”
天心道:“贫尼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陪姑娘前去。”
萧环睁眼一瞪着:“谁要你陪,我一个人去。”
说着就要上前,天心忙把她拉住,萧环将手一抡道:“师太纵然对我有活命之恩,可是你再拦我,我就要不客气了,在梵净山中,连山主都不能干涉我的行动。”
语气冷削,言外之意,更是表露无遗!
天心略呆一呆,只好叹道:“姑娘一定要去,还是随贫尼同往吧,这洞中之情形,贫尼多少总还比较熟悉一点。”
萧环这才不发横了。
天心道:“姑娘请拉住我的手,贫尼虽然仗着地形较熟,但是洞中变化莫测偶有闪失,姑娘也可照顾贫尼一点。”
萧环一声不响,伸出一只手去,让天心握着,二人遂慢慢地挨近云雾,顷刻就不见了。
天心一面走,一面用脚试探地面,萧环的手在她的掌中,不但潮湿,而且毫无暖意,不由得问道:“姑娘可曾大好了?”
萧环道:“神猴肝灵效异常,我当然好了。”
天心不信道:“怎地姑娘的手是冰冷的?”
萧环道:“一想到师伯!我心里急得要死,大概是紧张过度。”
天心微愕道:“我不知姑娘与令师伯情谊如此深厚。”
萧环闻言脸上一红,幸而是在浓云密雾之中,对方看不见,天心只觉她的手一阵微颤,却也不解何故。
二人又默默地走了片刻,将要接近雷洞的入口,奇怪的是云雾渐渐地淡了,但觉劲风迫体。
天心微噫了一声,萧环若有所觉地问道:“师太有何发现?”
此刻双方都可看清,无须再拉着手,天心指着洞口道:“照理说洞口不该有风,因为罡风从不出洞。”
萧环用手一试道:“假若是这就是罡风,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天心叹道:“今日事颇难理解,少时我们入洞之后,便可以知道了。”
洞中并不黑暗,虽不知光自何入,但二人俱因心怀重忧,倒也不去理会,依然穿洞直入。
风仍是很强,但也不至于强得令人走不动,这二人俱都身怀绝技,对这一点风,当然不会在意。
又走至一个洞穴之口,天心道:“此处即为风穴,姑娘但看洞壁,便可知罡风之力。”
那洞壁一滑如磨,发出黑色的光亮,天心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用力对准洞壁打上去。
那块石子被击成粉碎,壁上却一无痕迹。
天心道:“贫尼自信腕力不下六百斤,然以石击壁了然无痕,可见壁质之坚,可是它却为罡风所削,一平如此。”
萧环自己也试了一下,才略微有点相信。
二人又慢慢前进,已可望见韦明远处身的巨洞,只是那洞口生在侧面,一时望不见里面。
天心猛然加紧步伐,萧环也紧跟在后。
乍至洞前,内里一股黑气涌出,强劲无比。
天心失声叫道:“罡风!”
连忙退后挨壁而站,那壁间刚好有一四处,天心连同萧环,一起拉至凹处站好,恰可容得二人。
那股黑气在她们身前呼啸而过,泛体生疼。
而且沿途在壁上带下无数碎石,交互撞击火光直门。
萧环偷偷伸出一个手指,刚一放进黑气中,立刻就有一股绝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直望外拖。
幸而天心在旁拉住,才把她拽了回去,那手指已是鲜血淋漓,连皮带向,为风力扯去一片。
天心微斥道:“罡风之力何等强大,姑娘怎可轻易一试。”
萧环却顾不得手上的疼痛道:“师伯是在那个洞中?”
天心默然地点点头。萧环以带哭的声音道:“你不是说那洞里没有风吗?”
天心忧声道:“昨日我堪察时,那里确非风窍,怎知天有不测风云。”
萧环流泪道:“那等强风之下,我师伯焉有命在?”
天心默然无语,可是她的眼中掉下了眼泪。
二人静静地待着,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之久,黑气渐淡,呼啸之声也渐渐微弱终至完全停歇。
二人连忙趋至洞口一看,萧环只叫一声:“师怕……”
身子向后直仰,晕厥在地上。
洞中四壁光滑,一物无存。洞后的石壁上,又破了一个大洞,黑沉沉地,仿佛将那位义薄云天的侠士,以及十几个奄奄待毙的弱女,整个地吞了进去。
六月十六,幽灵谷中已一扫往日那种惨淡的气氛,到处都建起琼楼玉宇,现出一种堂皇的气象。
今天是天龙派的开府盛典,三山五岳的成名英雄,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或是代表,济济一堂。
这应该是个很热闹的场面,可是又不然。
尽管厅中坐满了济济群众,每个人的脸上却又笼上了一层愁容惨雾,心中蒙上了无穷的哀伤。
沉默了很久,一个苍髯的道装人士进来,走至慎修身畔,先打了一躬,然后才恭声地问道:“时间已到,请护法示下。”
慎修用手一挥,凝重地道:“开始!”
道人应声而退,不一会,厅外响起庄重的锣声,沉闷的鼓声,以及震耳欲聋的炮声。
慎修站了起来,其他诸人也站了起来,慢慢移步朝所设的神坛走去,神态肃穆,心情却十分沉重。
司礼者郎声读过宣言宗旨之后,接着又喊道:“掌门人升座!”
大家的眼光都朝正中那张空空的座位盯着,空气闷得像一块重铁,深深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等了许久,慎修惨然地一示眼色。
司礼人又喊道:“左右护法升座。”
慎修与聂无双缓步就座,接着又一一称呼职司,众人也一一就位,典礼在沉重的气氛中进行着。
慎修从玄真宫携来了七十二地宿,加上十大天干,十二地支,无一不是绝世高手!
照理说这天龙派的实力,应在当今任何一派之上,可是最大的遗憾,就是掌门人一缺虚悬!
没有掌门人而开派,这是何等荒谬之事。
可是多少观礼的群众,没有一人认为这是儿戏。
因为这掌门人是太阳神韦明远!
他虽然不在场,可是他的精神笼罩着大家。
没有人认为他的地位是可以替代的。
行礼如仪后,照例大宴群豪,山珍海味满席,大家似是有食不甘味的感觉,沉闷的气氛仍未消除。
筵席在沉闷中进行着,渐渐的厅中有了低语之声。
慎修微叹一口气道:“我始终不相信师弟会死的,直等到最后一刻,我还希望他会突然地出现,可是!唉……”
武当是以松月为代表,他对韦明远印象极深,尊敬之心也最虔,憋了半天,忍不住发言道:“韦大侠来敝山之时,华气烛大,绝非夭寿之相。”
少林涤尘亦道:“吉人自有天相,韦大侠罹难之时,正是他在拼力救人之际,天若有眼,断不会令他遭至不幸。”
慎修黯然道:“我们都是这样希望,所以这掌门之位,我们不想,也不敢另找人递补,不过……他究竟在哪里呢?”
突然厅中有人哈哈大笑道:“天果然有眼!我知道他在哪里。”
这一声说得特别响,众人俱皆一惊。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在一张不甚起眼的桌子上站了起来,谁也不知他是如何混进来的,一步一摇,慢慢地踱到中间来!
认得他的人都不禁低呼道:“碎心教主!”
这边只有萧环见过他,告诉慎修道:“他是碎心人周正。”
慎修闻言脸色一变,朱兰抢着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碎心人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被一阵罡风,吹得尸骨无存,现在他的鬼魂,一定是在地狱里,饱受抽筋剥皮的痛苦。”
韦纪湄在一旁跳起来道:“老混蛋!你放屁!我父亲怎会轻易死去,就是他真死了,一定也会在天堂里享福的。”
碎心人微微地晒道:“黄口孺子,你懂得什么,韦明远实在是个恶人,虽然这次他死得还称光明,可是却掩不住他的罪恶。”
满脸戚容的杜素琼突然挺前而出道:“当着人家的孩子骂父亲,你这一大把年纪也算白活了,你说说看,韦明远究竟有哪些罪错?”
碎心人惨然道:“他为了要保全他师父姬子洛的名誉,故意捏造事实,使我的含冤莫白,使我的儿子离弃我。”
慎修突然跨出一步道:“你所说的儿子是我,不过实际上我不是你的儿子。”
碎心人激动地道:“孩子!你受了他的蛊惑了,你实在是我的儿子,你还记得当你牙牙学语时,对我笑,叫我爸爸的情状吗?……”
他此时语音微颤,颇为令人感动。
慎修仍是平静地道:“也许我欠过你的抚育之思,不过我的确不是你的儿子,这件事的始末是由你父亲亲口所述……”
碎心人怒道:“那心狠手辣的老匹夫,根本不能算是我的父亲。”
慎修淡淡地道:“你对自己的父亲尚且如此不敬,我若真是你的儿子,看着同步学貂,你心中作何感觉。”
碎心人一怔,语为之结,半晌之后,才以泪声道:“我父亲对我实在己无父子之情,可是我对你不同,我们相处时日虽短,我却无时不在想念你。”
慎修冷冷地道:“盛情可感,不过我再声明一句,我不是你的儿子。”
碎心人悲声道:“孩子!你别信他们的话,你实在是我的儿子。”
慎修微有怒意,抗声道:“你怎么这样固执,我再提给你一个有力的证明,你看看我的脸貌,可有一样像你之处?”
碎心人仔细朝他一打量,发现他虽然身着道装,但眉宇之间,隐透着姬子洛的绝世风神与陈艺华的超凡神态。
停了片刻,他不禁抢天长叹道:“姬子洛!你害苦了我……”
语音凄怆,满含失意之情。
慎修凛然道:“你既然已经明白了,就请你将对敝掌门的侮蔑收回。”
碎心人突然毗目大叫道:“我为什么要收回,他纵然不是信口雌黄的小人,却也是个轻薄淫荡的狂徒,拥这种人做掌门,实在是派门之羞。”
此言乍毕,厅中大部分的人都怒形于色。
慎修怒声道:“不管你先前对我有多少恩情,你今天乘我天龙开府之日,对我掌门曲加诬蔑,实在容你不得。”
碎心人恶意地狞笑道:“我说话一向都讲究真凭实据,绝不无的放矢。”
慎修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性子道:“你提出凭据来。”
碎心人用手指着萧环道:“问这位姑娘便知。”
众人的眼光又一起移向萧环,各带着一层疑色。
萧环若无其事,淡淡地道:“我一无可告。”
碎心人嘿嘿冷笑道:“在西行道上的逆旅中,你们可曾**相拥过?”
萧环道:“有的!不过那是因为我身中水魄神砂的寒毒,师伯用他的三味真火为我疗伤,事急从权,算不了什么?”
碎心人笑道:“韦明远正当年壮,姑娘也是豆蔻年华,这事情若是说全无暧昧,恐怕连鬼都信不过。”
一旁的朱兰与杜素琼异口同声地道:“我信得过。”
碎心人好笑道:“二位关系非常,不信也得信。”
杜素琼怒道:“老匹夫!倘若还是个人,就不应该怀疑我的话。”
碎心人道:“老夫或许可以不怀疑,山主能今天下人全信否?”
杜素琼为之一结,一时答不上话来。
萧环突然走上前,当着群豪之面毅然而立。
“哗!”
她伸手扯破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羊脂似的胭体,然后用手指着肩上的一点鲜红,厉声道:“老匹夫!我守贞砂仍在,可以算证据吗?”
碎心人想不到她会如此的,呐呐地道:“这……这不过是障人耳目之事……”
他是存心要毁了韦明远,所以始终不肯输口。
蓦而萧环又是双手一阵猛扯,将上下内外的衣服尽行扯脱,她玉样的躯体似一块无假的美玉。
碎心人一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萧环神色庄严地道:“你跟我到后面去,然后再出来告诉大家我是否仍是处女,假如你错了,你自绝以谢,假如我已非完壁……”
慎修在旁突然岔口道:“我们天龙派中的人全体自裁。”
举座群豪一起动容,呀然出声。
萧环仍是**站在那儿,坦然接受一切的目光。
她美丽的胭体上散着一种圣洁的光彩,四座之人,无论长幼老少,莫不流露无限的尊敬。
碎心人木然地站在那儿,神态窘极,额上汗如雨下。
站了许久,他才呐呐地道:“不必如此了,老夫确信姑娘与韦明远是清白的。”
萧环冷然地哼了一声,又转身问四周道:“列位相信吗?”
四周轰雷似的答道:“相信。”
杜素琼感激泪下,脱下身上的外袍,替她披上。
然后以颤动的声音道:“孩子!没有人会不信你们!干吗要这样子呢?”
萧环的睫毛上闪着泪珠道:“师伯为救我而遭难,已经使我极为难受,若是再因我而使他的清誉蒙瑕,我更如何对得起他?”
碎心人自觉汗颜无地,打了一拱道:“老夫一念之差,枉侮韦大侠的无霁人格,反而自取其辱,深以为憾,请容告辞,日后再图报答吧。”
说完回身想走。
聂无双在一旁大喝道:“站住!你慢点走。”
碎心人闻喝止步回头道:“夫人有何见教?”
聂无双道:“一言成人,一言毁人,你说了半天废话,逼得一个纯洁的女孩当众暴露她的清白之体,道个歉就想解决了吗?”
碎心人道:“夫人之见,又待如何发落?”
聂无双厉声道:“你自己咬断舌头,以惩你乱说话之过!”
碎心人强硬地道:“假若我不肯从命呢?”
聂无双踏前一步道:“本座身为护法,自有办法叫你服从。”
碎心人道:“看来夫人是要用强了。”
聂无双点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怪不得我。”
碎心人突然仰天大笑道:“若是讲动手,老夫除韦明远外,目中尚无第二人。”
聂无双举起手掌道:“今后你该多长一只眼睛来看人。”
聂无双的能耐,除少数人外,鲜有知者,众人看见她要出手,都感兴趣,一个个引颈企夔,心急地盼望着。
每个人都想知道一下,何以这名不见经传的美妇人,会在天龙派中,享有这么高的地位。
碎心人不以为意地道:“夫人一定要赐教,老夫让你是个女流,由你先出手吧。”
聂无双冷冷一笑,身形突然欺上,对着他的脸上一掌拍过去,其快无比,众人但见一道素影直飘过去。
碎心人语音方落,想不到她已经出招了,心中大慌,退避不及,只好举起手来一格。
“啪!”
一声脆响,碎心人的右脸上平添五个指印。
原来聂无双用的双飞掌,碎心人格掉了左边,躲不过右边,着实地挨了一下,四外群豪猛然地齐叫道:“好!好掌法。”
聂无双拍身退后,冷冷地道:“这一掌惩你不该轻视女人,为罪不大,所以我没有用力气,下一招我就要不留情了。”
碎心人何曾受过这种侮辱,暴喝道:“贱人,你欺我太甚!”
举手握拳,猛踏中宫而进,拳风劲烈,聂无双不避不退,反手一掌撩上,亦是劲疾无比。
“蓬!”
又是一声巨震,双方各退一步,未分轩轻。
四外之人,俱备动容,对双方功力之高,同感惊奇。
碎心人则在惊怒中反生出惧意了,他没有想到目前这个美妇人,功力竟不比韦明远差多少。
双方停顿了极短的一段时光,立刻又各自欺身攻上,碎心人仗的是功力深厚,而且易掌为拳,更长声势。
聂无双则除内力雄浑之外,还兼以巧妙的招式,打来攻多于守,抢尽先机,着着迫攻。
交手近三十多回合,四座群雄面前的杯中酒面上无风自动,足见这二人所激出的拳风掌势惊人。
又是十合过去,聂无双似乎感到颇为不耐,掌势突地又是一变,居然由快而慢,攻势却更为精妙了。
碎心人不但不见轻松,反而更形沉重,败象已生。
慎修在旁,数度欲言又止,十分为难。
摹地聂无双当胸一掌推过去,其势甚缓。
可是碎心人却望着她的掌发呆,不知道该怎么挡才好,盖以这一掌虽为直推,然其中所含的玄秘却奥妙无穷。
掌己递到胸前五寸左右,碎心人才看出来,可是为时已是不及,只好鼓气硬受这一掌。
掌及身两寸,碎心人的衣服亦为气所鼓起,仿佛是一层屏障,然而聂无双仍是毫无犹豫地直拍上去。
“啪!砰!哼!”
一连三响,依序而发,旁观诸人一起惊立,胜负已分!
“啪!”是衣服破裂声。
“砰!”是胸前受掌声。
“哼!”则是发自碎心人之口。
聂无双强劲无比的掌力,不但击破碎心人的护身真气,而且还把他打得口喷鲜血,飞跌出去!
她美好的脸上笼着一阵杀意,举指虚空待点出去。
慎修忙飞身而出道:“夫人!手下留情;”
聂无双收指道:“此人还不该杀么。”
慎修恳声道:“此人罪或不容恕,然请夫人看在他与掌门人及愚兄的一点渊源,高抬贵手留他一条活命。”
聂无双淡然一福道:“敬遵师兄之命。”
飘然归座时,震慑得四座寂静无声。
天龙派的开府盛会终于过去了。
这一个新起的宗派,虽因掌门人韦明远生死未卜而微嫌美中不足,可是在每一个江湖人心中,它已奠定崇高无比的地位,有人在暗中庆幸,也有人在暗中切齿,不过天龙派的势力确在日渐庞大中。
另一件奇事,是江湖上平静,天香教,碎心教一切的邪教旁门,都销声匿迹了,但这不是天龙派的影响。
一切的江湖纷扰似乎是追随着韦明远而生的。
当他活着时,江湖上从未宁静过,他一失踪,一切的纷扰也消失了,韦明远在江湖人心中,永远有他的分量。
尤其在几个人的心中,他的分量特别重。
月明如画。
幽灵谷现已更名天龙谷,风楼龙阁上,有人对着明月脉脉含愁,细语轻叹,尽是惹人伤心语:
“昨夜夜半,分明枕上梦见,语多时……
醒来知是梦,不胜悲!”
“若教此心如明月,夜夜照君夜夜心……”
突然,门帘一掀,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低声道:“环姊姊!你又在伤心了?”
萧环回头皱着眉头道:“纪湄!我不是告诉你,叫你少上这儿来……”
韦纪湄尴尬地笑道:“环姊姊,我自己也管不住自己,只要一有空,我就忍不住要来看你,环姊姊,干吗你要这么讨厌我呢。”
萧环冷冷地道:“不是我讨厌你,而是你不该上这儿来。”
韦纪湄奇道:“为什么?”
萧环道:“不为什么,因为你定了亲,媳妇儿还没过门,若是你有空,该多去陪陪她,上我这儿算什么呢?”
韦纪湄黯然一叹道:“环姊!你不明白我的心,亲是爸爸定的,我不能说不愿意,可是我从来也没有表示愿意过。”
萧环柳眉一扬道:“怎么!梅姑不好么?”
韦纪湄道:“不!梅姑是个好女孩子,我实在不忍负她,不然爸爸杀了我,我也不能答应,可是在我心中……”
萧环故意地一笑道:“你心中还有个念远是不是?”
韦纪湄急道:“环姊你怎么说这话,念远太厉害,我从小就怕她。”
东边一声叹息,一个脚步远去了。
西边也是一声叹息,一个脚步远去了。
萧环冷笑一声道:“看你口没遮拦,须知隔墙有耳,这下子两个都得罪了,明天你怎么见她们。”
韦纪湄脸色一变,呆了片刻,突然道:“我不管!随她们怎么办,我是一个人,总应该有选择我自己的喜恶爱憎,我不能老为别人活着。”
萧环脸上一阵为难,突然作色道:“纪湄!你爸爸的生死未明,两年后还有一场大的约会,师伯到时若仍未回来,就要靠你去赴约,你的责任何等重大,怎么可以这样没出息,整天沉溺在儿女私情中,你简直不配做韦师伯的儿子。”
韦纪湄被他抢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呆立片刻,才长叹道:“环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等着好了,总有一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夜深了,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说完意兴萧索地回头走了。
萧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良久亦一声叹道:“看来这儿耽不下去了,我应该找我的归宿去。”
忽而浮云掩月,天也有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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