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雷霆一搏山河动 诡测数语情海涛

    第五十二章 雷霆一搏山河动 诡测数语情海涛 (第2/3页)

原谅!”

    韩芝佑怒道:“混账东西!我念你这一身艺业习成非易,才处处对你容让,你一定不知进退,逼得我要用杀手了!”

    庄泉仰天长笑道:“淫贼!你有多少压箱底的宝贝,尽管施出来好了,我有胆子一人入宫,就量定你不是敌手!”

    韩芝佑脸色一沉,脚下连踩七星,蓦而一掌斜挥,丝毫不见用力,掌势径取庄泉的前腰。

    庄泉骤觉一股阴寒的劲道迫来,双手自然一扬,在身前布下一道无形的劲墙,一股阳和之气,潮涌而出。

    韩芝佑的掌力触到劲墙上,立闻霹雳一声巨响,火花闪耀中双方各自震晃了一下,分退数步。

    四周之人则被那声巨响,震得步伐踉跄,心神跳动。

    韩芝佑脸色惊异不定,出声相询道:“你从哪儿学成的七阳神功?”

    庄泉昂然道:“家学渊源!就是专为对付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韩芝佑怒道:“小子!你口中放干净些,谁是邪魔外道?”

    庄泉鄙夷地一笑道:“我从未听过正人君子去练九阴透骨掌的!”

    韩芝佑脸上一红,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戒意更深,方才他用的确为九阴透骨掌,这种掌功极为阴毒。

    在练功时,必须觅取大量新腐白骨,每日夜深对月练掌,直待掌发骨碎成粉,方算大成。

    韩芝佑自己也不知道在何时练成这门功夫,因为他对往事十分模糊,方才发掌时也是随心所至,根本未加考虑。

    现在被庄泉一说,不禁被激起羞恶之心,大声喝道:“狂妄匹夫!现在我给你领略一下正大光明的武学!”

    喝声中一掌平推出去,掌心中涌出一道白练,夹着无比的热力,汹涌而出,恍若山洪骤崩。

    庄泉一看他的掌心,立刻诚意正心,盘腿跌坐地下,双手合并作拜揖状,然后猛然开掌。

    立刻也是一道蒙蒙的白气涌出,这是七阳神功中最精粹的部分,两股白气在空中相接,立刻凝合不动。

    这是两股至刚的力量。由于接触得很巧妙,所以才未作惊天动地的爆发,就像是四块各以巨力推动的大石。

    若是猝然相遇,一定会石破天惊,可是它们只轻轻的碰上了,立刻拼命地向前挤压。表面上是平静的,暗地里却隐伏着无比的冲激。

    两个人都拼上全力了,头上蒸气直冒,谁也没把谁推后半步,不过庄泉是坐在地下的,所以他占了一点便宜。

    韩芝佑发招在先,也占了一点便宜。

    因此二人仍是不了之局。

    可是他们脚下所踩的地面,却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

    四周围观之人,莫不骇然色变,胆战心惊。

    韩芝佑下过命令,不准他们上前插手,其实让他们上去,也帮不了一点忙,这股巨大的力量谁也禁受不起。

    惊心,摒息,空中的两道白气开始发出炫目的光芒。

    这是双方在催动自己的掌力,强弱之分就要决定了!

    就在两个人都忘命作孤注一掷之际,围观的人墙突地纷纷让开,一个宫装高舍的美妇人袅袅地进来。

    韩芝佑望了她一眼,却是无法开口。

    庄泉心中一凉,从装束上。他知道这宫装美妇一定是韩芝佑的妻子,大内第一高手,公主宇文瑶。

    对一个韩芝佑已有力不从心之感,怎能再加上她?

    宇文瑶走到白气纠结之处,纤掌猛合朝中间劈下去,然后迅速无比地向旁边一分,一手法巧妙己极!

    韩芝佑与庄泉各觉得有一股柔劲将自己的掌力挡了一下,二人立刻将劲力收了回来,喘息不止。

    宇文瑶微笑地对庄泉道:“小伙子功力不错!就是血气太刚,年纪轻轻的何苦自找死路?我要是不来解围,你定是个粉身碎骨的死数!”

    庄泉红着脸喘息不语,心中对宇文瑶虽无感激之情,却有佩服之意,他自己知道,在功力火候上是比韩芝佑差一筹,硬拼的结果,一定是他自己吃亏。可是少年的傲气又逼着他不肯领情,将头一偏道:“死就死吧!可是你丈夫也好不了多少!”

    效瑶道:“不错!外子也会脱力而受重伤。可是宫中有的是良医灵药,他不难复原,你却要抱恨终天。”

    庄泉语为之塞。半晌才倔强地道:“大丈夫有死而已,无论如何我要给这淫贼一点颜色!”

    韩芝佑怒色又泛,宇文瑶摆手止住他发言,笑着再道:“你真冥顽不化,生命受之父母,养育之恩未报,何可轻易言死,你一心拼命到底是为着什么?”

    庄泉的怒气上来了,抗声道:“他侮辱我的师妹!”

    宇文瑶笑道:“你亲跟看见的?”

    庄泉沉声道:“就在这间屋子里,我看得清清楚楚!”

    宇文瑶又道:”‘你师妹怎么会到宫中来的?”

    庄泉手指着韩芝佑道:“被他骗来的!”

    宇文瑶再问道:“你既是亲眼看见,外子在与令师妹亲热之际,可曾用强?”

    庄泉不禁一怔,初时的情景又浮现眼中,韩芝佑未曾使用暴力,黄英也没有抗拒的表示。

    宇文瑶见他不语,笑着再问道:“那黄姑娘仅只是你的师妹吗?你们没有嫁娶之约吗?”

    庄泉呆了一呆道:“没有!我们自幼结识,情同手足……”

    宇文瑶盈盈笑道:“这就是了,令师妹既非你的妻室,她又是自动愿意随外子进宫,可见外子并没有多大的错误厂

    庄泉急了道:“他是有妇之夫,我师妹还是个大姑娘韩芝佑几次要想开口,俱被宇文瑶阻止,这时她又笑道:“男女相悦,在乎两厢情愿,外子一表人才,女子对他垂青的不在少数,我与外子虽为夫妇,也不干涉他……”

    韩芝佑又想开口,宇文瑶却抢着道:“你对黄姑娘怕是一往情深,可是女孩子的心最善变动,你要是真爱她,就应该尽量去取得她的好感,找外子拼命,实在不像个男子汉的行为!”

    庄泉整个地怔住了,宇文瑶再娓娓地道:“你人品不劣,就是对女孩子的本事太差,无怪争不过外子,我劝你今后要在这方面多作努力……”

    庄泉长叹一声,拔起脚步,一言不发就走了。

    韩芝佑急着追他叫道:“庄兄!你回来……”

    庄泉理都不理,身形倏忽消失,韩芝佑急着对宇文瑶道:“你明知我是替姑娘疗伤的,怎么这样说呢?”

    宇文瑶微笑道:“我喜欢那女孩子,不这样无法将她收罗过来。”

    韩芝佑急了道:“那你也不能叫我背黑锅,传出去我怎么做人?”

    宇文瑶脸色一整道:“你名誉本来不好,不然你干吗要找蝴蝶红?”

    韩芝佑脸色一阵暴变,回头就走,宇文瑶忙又追上去,拖着他的手,柔媚地笑道:“傻瓜!开句玩笑你就生气了?”

    韩芝佑将手一甩道:“你这个玩笑我受不了!”

    宇文瑶笑着道:“我也不是完全开玩笑,你等着吧,不出一个月,那个女孩子一定会回来找你,那男的不会再理她,那女的也不会再要他。”

    韩芝佑一愕道:“不可能吧!人家是青梅竹马的情侣。”

    宇文瑶道:“我知人最明!越是从小在一起的男女,越不容易结合,“因为相互的了解太深,缺少新鲜的刺激了。”

    韩芝佑庄容道:“她来了我也不理她!”

    宇文瑶微笑道:“那你是逼她上绝路了,她两头得不到温情,只有死路一条!”

    韩芝佑佛然道:“你干吗要对一个女孩子这样呢?”

    宇文瑶淡然一笑道:“我要用她!这就是权术用人不择手段,你生活在宫中,就必须懂得权术,人才难得呀!”

    韩芝佑不禁默然了。

    “天外天”酒楼上仍是歌舞喧天,蝴蝶红也依旧在高张艳帜,由于那个令人侧目的客人韩芝佑绝迹不来,所以一般王孙公子更加得意了。

    今天是神武大将军的公子孙世玉假花厅宴请一般诗文好友,所以花厅上热闹非凡,笑语不断。

    孙公子的父亲因为为军功彪炳,爵封一等候,他是个现成的侯爵,武学世家,文采风流,属于京师第一佳公子。

    他的客人也都是一时知名之士,所以这场酒会实属一时之盛,蝴蝶红今天的打扮也十分俏丽。

    明眸皓齿,一身红衣服,在席上飞来飞去,就像是一只真的红蝴蝶,那么轻盈,那么撩人!

    酒至半酣,孙世玉一把拖住她的手腕道:“红儿!你实在太可人了,要不是怕父亲不答应,我一定娶你回去,香花供奉,才不至辱没佳人!”

    蝴蝶红嫣然一笑,夺回手腕道:“公子说得太客气了,妾身这种蒲柳寒姿,哪里配得上公子绝世神品?以公子这般身份才华,还怕娶不到娇妻美妾吗?”

    孙世玉忘情地道:“红儿!我不是说着玩的。京师美女多如沙,能及卿者有几人?红儿!你要是生在官宦人家多好。”

    大家都凑热闹地附和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个没完,只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隅没作声。

    蝴蝶红的眼光一掠那个人时,不禁脸色一变,但随即恢复正常,执起面前的酒壶,施施然过及道:“先生怎么不饮酒?”

    那人轻轻地一笑道:“秀色可餐呀!我一见姑娘,未饮先醉。”

    蝴蝶红浅浅一笑道:“妾身敬先生一杯。”

    那人举起杯子道:“美人赐,不敢辞!这一杯就是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贻!”

    由于蝴蝶红这一番动作,使得全席的眼光,都注视到那个人身上,每个人在心中都打了个问号。

    这个人的仪表不俗,简直可以说是丰神秀逸,颔下的一部黑髯更增加了他的风度脱尘。

    只是不知道他是谁,又是何时入席的!

    孙公子身为主人,当然不能失礼,连忙上前一揖道:“这位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从容地道:“在下姓姚,草字闻愚,乃是陈御史公子的授业师,今日陈公子因为偶感风露,又不敢负却主人盛邀,是以由在下代为赴宴。方才登楼时,见诸位正在热闹,在下不敢打搅诸位主兴,只得悟自就座了!”

    孙世玉见他不过是一个教书的,遂淡淡地道:“原来是姚先生,失迎!失迎!”别过头去,又跟旁边的人说话了。

    不意那个姚闻愚却佛然不悦地道:“天地君亲师,乃人伦之纲,方才公子不知,可以不为罪,现在既知吾为陈公子业师,陈公子与公子谊属同辈,公子便该对我尊敬些!”

    孙世玉被教训得面红耳赤,怒也不是,气也不是。

    一旁鲁翰林的二少爷立刻就发作了,指着姚闻愚道:“你这个穷酸好没分寸,一个教书匠,孙公子让你坐在这儿已经是客气的,你倒摆起架子来了!”

    翰林本是穷官,鲁二少爷平时跟着吃喝,跟打秋风的清客差不多,这时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

    姚闻愚哼哼一笑道:“骂得好!你老子是这么教你的吗?只要你承认一声,我立刻就向孙公子告罪,然后再去向尊大人请教!”

    鲁二少爷闻得一怔,僵在那儿作声不得。

    姚闻愚眉头一皱,目中精光暴露,厉声道:“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愈来愈不像话,平时家里少管教,今天我倒要代劳一番,至少让你们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

    说时慢慢地站起来,走到鲁二少爷跟前喝道:“跪下。”

    鲁二少爷接触到他严峻的目光,身不由主地跪了下来。

    姚闻愚信手开弓,打了他十几个嘴巴,然后再道:“滚回去!把韩文正公那篇师说读上两百遍,不懂的问你老子,学会了尊师重道再出门!”

    他的声音不严自威,鲁二少爷居然不敢违抗,乖乖地站了起来,像一只丧家犬,低头走下楼去。

    其他人也被他的气度慑住了,孙世玉讪讪地站起来,对他作了一个长揖,然后恭敬地道:“夫子别生气,小子知罪了!”

    姚闻愚冷冷地道:“小侯爷太客气了,寒生不敢当!”

    孙世玉知道他余怒未歇,仍是一揖道:“夫子请上坐!小子执壶赔罪!”

    说着拉开自己的座位,请姚闻愚坐下,又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边。

    姚闻愚的脸上气色才平了一点,点头道:“公子不愧为京师第一佳子弟,闻过即改,善莫大焉!”

    孙世玉恭身道:“请夫子多加赐海!”

    姚闻愚将脸一板道:“既然公子这么说,我倒是不客气了,公子正在有为之年,不思努力上进,微逐酒色,不知是何道理?”

    孙世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讷讷地道:“小子们不过是偶一为之,逢场作戏……”

    姚闻恩将桌子一拍,满脸寒霜怒道:“胡说,信陵近妇人,青莲醉浊醒,不过是壮士暮年,聊以遣情,你有多大岁数,敢说这种话!”

    孙世玉的头更低了,姚闻愚又厉声道:“尊大人一生为国,位居极品,也不敢像你如此荒唐,你仗着祖上余荫,居然就呼卢买笑,目空一切……”

    孙世玉的脸上汗水浸浸讷讷地道:“是,是,小子知罪,小子一定悔改!”

    姚闻愚轻哼一声道:“那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

    孙世玉如逢大赦,连忙作了一个躬道:“我承夫子棒喝,警痴发迷,小子告辞了,夫子请多用两杯,权当小子的一番敬意,改日再到陈世兄府上,专诚拜谒夫子,多领一些教诲!”

    姚闻愚淡淡地道:“教诲是不敢当,但愿公子洁身自重,好自为之!”

    孙世玉又答应了两声,慢慢地退下楼去,其他的一些客人也都一个个地溜之大吉,片刻之间,只剩下蝴蝶红一人。

    姚闻愚掷杯哈哈大笑,蝴蝶红赔着一笑道:“先生骂得很好,痛快淋漓,可把我的生路打断了!”

    姚闻愚停住笑声,含有深意地望着她道:“我以为今天之后,你也不会再操此业了!”

    蝴蝶红也深深地盯他一眼道:“不错!驸马爷是不会再来了,公主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光顾,今后我自然无须迎来送往,操此贱业了!”

    姚闻愚将头上的儒巾一扯,露出如黛青丝,扯下颔边的黑髯,一起丢在桌子上,微微一笑道:“你的眼睛真厉害,居然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蝴蝶红笑道:“六年前我一度识荆,对公主的印象十分模糊,方才也不过是觉得公主不同于流俗而已……”

    恢复了女容的宇文瑶奇道:“那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蝴蝶红笑道:“从公主的仪态偶有所觉,一个倚人为生的教书先生断无如此魄力,再一想公主所用的化名,自然不难猜天。”

    宇文瑶笑了一下道:“我把名宇颠倒过来用一下,却不想被你抓住破绽了!”

    蝴蝶红笑道:“公主方才一番痛骂,倒是大快人心,这批王孙公子,无一非朱门败类,是该有人给他们一点教训。”

    宇文瑶郑重地道:“嗯!这些人将来都要承继爵位,成为国家柱石,为国家计,我不得不振发他们一下。”

    蝴蝶红仍是含笑道:“公主今天不是专为教训人来的吧?”

    宇文瑶哼了一声道:“当然不是,我是要出来问问你,你留恋京师,居心何在?”

    蝴蝶红收起笑容道:“很简单,探访神骑旅韦首领的下落。”

    宇文瑶笑道:“贵首领不是已经死了吗?”

    蝴蝶红尖刻地道:“死不死只有公主自己明白。”

    宇文瑶微微含笑道:“你认为拙夫就是从前的韦首领吗7”。

    蝴蝶红更尖刻地道:“是不是公主自己也明白!”

    宇文瑶哈哈一声长笑道:“你已经见过他了,这问题我留待你自己去解答。”

    这一句回答大出蝴蝶红意料之外,怔着不知如何开口。

    宇文瑶傲然地道:“凭你那点玄虚,跟我斗还差得远呢。”

    蝴蝶红未及回答,后面突有人接腔道:“不错!她的确不是对手,我倒还可勉强凑趣!”

    宇文瑶悚然回顾,她身后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个中年文士,相貌阴森,口角含着玄秘的冷笑,正是恨天居士。

    他对宇文瑶惊诧的神情颇为激赏,微笑道:“大家都是故人,公主何淡忘如许之速?”

    宇文瑶变容道:“你是……”

    恨天居士将手一摆道:“你知道了就好,对别人我都是以恨天居士的身份出现,惟独对你不然,我要跟你在绝对公平的情况下一决胜负。”

    宇文瑶大笑道:“你已失败过了,败得不可收拾!”

    恨天居士淡淡地道:“我们是一项比耐性的斗争,只要有一口气在,谁都不能夸言胜负,就是一方死了,活着的一方也不见得绝对胜利。”

    宇文瑶愕然一下才道:“你还不服输?”

    恨天居士微笑道:“根本我就未曾输,你虽能将他夺过去,安知我不能夺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到六年之久才出头找你?”

    宇文瑶偏着头道:“为什么?”

    恨天居士道:“我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去改造他,等他定了型,然后我再把他变回原来的形状,这才是我所谓真正的胜利。”

    宇文瑶默然片刻,突地纵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恨天居士诧然地望着她,出声问道:“你笑些什么?”

    宇文瑶勉强地抑制笑声道:“假若你以此作为胜负的依据,只怕我们两个人都输定了。”

    恨天居士奇道:“此话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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