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度梦渐销魂约

    第六章 二度梦渐销魂约 (第2/3页)

笑问道:“大哥,你认为姬绿绮姑娘的风姿颜色,胜过‘无为仙子’欧阳絮吗?”

    马空群脸上微红,低下头来,想了一想说道:“关于女子的风姿颜色,世上好恶各异,姬绿绮不但艳绝人寰,并有一股极其成熟,难以抗拒的无形魅力!”

    司马彦听出马空群对于姬绿绮,居然仍有余恋,未能完全忘情,不蔡剑眉微轩,朗声说道:“这就是所谓见仁见智,各有不同,若照小弟看来,姬绿缔纵然绝美,不过俗粉庸脂,但‘无为仙子’欧阳絮,却是清丽无侍的谪凡仙女!”

    马空群鼻中低“哼”一声,双目凶光微射,神**变。

    司马彦却未注意到马空群的神色变幻,依然继续说道:“若以美人比诸名花,姬绿绮不是出墙红杏,便是轻薄夭桃!欧阳絮则不是清绝梅花,便是灵山兰蕙!”

    马空群闻言,双目之中,凶芒更厉,但突然收敛得半丝皆无,向司马彦微微一笑,说道:“贤弟,你与欧阳絮生前并未相逢,只在死后见她一面,怎的便对她如此夸赞?”

    司马彦长叹一声说道:“不瞒大哥说,小弟得见‘无为仙子,欧阳絮之际,她虽然业已长眠,不能言语行动,但那种清丽如仙的绝代风姿,却使人一睹倾心,永难磨灭!”

    司马彦提到“无为仙子”欧阳絮时,心中真情勃发,顺口直言,毫未隐讳,竟忘了“青囊神皇”诸葛仁郑重叮咛的“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之戒,以致几乎把自己的一身侠骨,就断送在这几句话儿之内!

    马空群静静听完,淡然一笑说道:“可惜欧阳絮红颜薄命,业已夭亡,不然贤弟既对她如此倾心,便由我来为你们撮合撮合,岂不是羡煞武林的一双英雄侠女!”

    司马彦此时方知自己因想起那场“**之约”,略有失态,但已无法弥补,只得笑几声,凄然歌道:“人生愁恨谁能免?**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马空群见状闻歌,一股无名妒火,竟又暗起心头,但却隐忍未发,反而面带微笑地与司马彦同往“天姥山削成崖”赶去。

    司马彦与马空群功力相若,均是当代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双双层足脚程,旦夕赶路,提气飞驰,在不太久的时日之内,便抵达“天姥山削成崖”下。

    司马彦旧地重经,前尘如梦,指着那片峭壁,向马空群长叹说道:

    “大哥请看,秘洞门户,业已闭死,小弟昔日与‘青囊神叟’诸葛仁前辈,费尽心力也拽不出进入路径。”

    马空群笑道:“这峭壁门户,被欧阳絮自内闭死,以后除非她自动开户,任何人也无法进入,但危崖顶端,却还另有一条秘道可走。”

    司马彦大喜说道:“大哥,既另有秘道,我们赶紧进去看看,或许会有奇迹,欧阳仙于倘未化为枯骨,可以设法解救,岂非天大喜事!”

    司马彦无意,马空群有心,他在这一路之间,冷眼旁观,看得十分清楚,知道司马彦对于“无为仙子”欧阳絮,极为钟情,梦魂颠倒。

    人的感情,十分奇怪,马空群分明已对欧阳絮负心,并知欧阳絮业已玉殒香消,但如今发现司马彦对欧阳絮情意甚深之下,依然起了满腹凶心,一腔妒火!

    两人到达危崖绝顶,马空群便凝足功力,对崖顶一块圆形巨石,连击三掌。

    这块圆形巨石,是进入秘道的另一门户,在连击三掌以后,应该略向右移,理出一个深黑洞穴。

    但如今却无丝毫动静!

    马空群“咦”了一声,功力聚到十成,硬把那块圃形巨石,往右一搬。

    这次那块巨石,方略有活动之意。

    马空群双眉一轩,向司马彦笑道:“贤弟注意,这巨石颇为沉重,我且尽力施为,倘若现出洞穴,你便立即闪身人内,不要耽误时机。”

    司马彦一面点头应诺,一面却在心头暗想,此番进入秘道,到了那三间茅屋之中,欧阳絮十有**,业已化为白骨,黯然相对,也不过落得一次再度消魂而已!

    他心头正在想事,突然一阵隆隆巨响,圆形巨石,渐向右移,右下现出一个探不见底的黝黑洞穴!

    司马彦上次与“青囊神叟”诸葛仁同来,费尽心力,也未寻得秘道门户,如今既见出现,自然喜出望外,根本未作丝毫考虑,便即电疾闪身,进入黑洞。

    谁知刚进黑洞,身后又是一阵隆隆巨响,洞口竟告封闭!

    司马彦不禁大吃一惊,赶紧施展“传音人密”功力,使语音透石而出地,高声叫道:“大哥!大哥……”

    石外隐隐传来马空群的狞厉语音问道:“司马彦,你叫则甚?”

    司马彦一听马空群不呼贤弟,竟直叫自己姓名,便知事情要糟,长叹一声,依然不改称呼地发话问道:“大哥,你为何如此对待小弟?”

    马空群得意已极,纵声狂笑说道:“‘人头石下风云会,巨恶尸前生死交’,我是看在我们金兰结义之情,才如此成全于你!

    司马彦苦笑说道:“这是什么成全?”

    马空群大笑说道:“你费尽心思,想入秘道,而无法进入,如今我使你称了心愿,岂非成全?何况我一路留心暗察,看出你对无为仙子欧阳絮,爱恋殊探,如今才对你大大成全,使你们结成生死情缘,你还不去茅屋之中,抱着欧阳絮的白骨,作一场女鬼英雄梦吗?”

    司马彦气得全身俱颤地,咬牙叫道:“马空群,我不再叫你大哥了,你怎么这等卑鄙无耻!”

    马空群扬眉狂笑说道:“卑鄙何碍?无耻何妨?反正现在司马彦业已必然老死在秘道之中,马空群却逍遥于乾坤之内!”

    司马彦不服说道:“你以为我就不能生出秘道?”

    马空群失笑说道:“这秘道为昔人所筑,被欧阳絮与我共同发现,再费了不少苦心,加以整修扩建,其中情形,我自然了如指掌……”

    语音至此微顿,目内凶光一转,继续向石后传声,狞笑说道:“秘道对外通路,共有三条,一条你昔日走过,一条你今日经行,至于另外一条,则因欧阳絮已死,马空群不说,遂叫你司马彦永远无法发现,只好老死其中,与欧阳絮的那堆白骨,长相厮守的了。”

    马空群这宣布尚有第三条秘径之举,含有狠毒深意。

    因为他深知欧阳絮的性情,必在生前预作厉害布置,不使任何人能走近她的遗体,有所亵读!

    司马彦上次能够走入欧阳絮所居内室,而末遇埋伏之故,是因一来欧阳絮有意相约,二来尚未到达她的百日死期。

    如今百日早过,欧阳絮早死,则内有她遗体的三间茅屋之中,必然充满不可思议的厉害埋伏,谁入其中,谁就等于走入了枉死城内!

    司马彦既苦恋欧阳絮,必想与她再见一面,加上听说有第三条秘道,也必苦苦搜寻,只要他寻到茅屋之中,任凭是铁铸英堆,定亦灰飞烟灭!

    马空群想得高兴,不禁又是一阵扬眉狂笑,传声石后叫道:“司马彦,我少陪了,此去江湖,马空群得意便罢,万一不得意时,我也许还要对你借重借重。”司马彦愕然问道:“你借重什么?常言道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便放我出来,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马空群狂笑说道:“我会放你出来,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司马彦不解问道:“你既不敢我出来,却是如何借重?”

    马空群笑道:“你空自生得一副聪明面孔,心肠却笨拙万分,我们容颜相同,怎会不能借重?马空群混得好时,‘马空群’三宇,自然扬名天下!混不好时,我还可以摇身一变,变成‘堂堂君子,巍巍出生’的‘离垢书生’司马彦呢!”

    司马彦听马空群竟欲借用自己名号,不由气得血脉贲张,但因巨石相隔,无法拼命,只好忍怒央求叫道:“马大哥,我求求你,你把我禁闭在这秘道之中,应已满足,千万不要再糟蹋我‘寓垢书生’四字好吗?”

    马空群狞笑说道:“糟蹋不糟蹋,我有自由,你管不着,或许今后江湖间的所有好事,都是马空群所为,所有坏事,都是司马彦所作呢!”

    司马彦气得连连顿足叫道:“马空群,你不要忘了‘瞽目追风’彭一秋为你摸骨以后,所作:‘天理无亏,吉凶早定,恩仇了处,一剑穿心’的卦语!”

    马空群大笑说道:“司马彦,你简直昧于责己,明于责人,你既提起彭一秋那死鬼,却为何不早想起他送给你的卦语?”

    司马彦心头微动,双眉一盛,马空群又复怪笑说道:“我记得他送给你的卦语是:‘福在知音,祸在骨肉,逢翠须防,越崖莫独’,你今日为何在崖顶独入秘稠?你为何不防范会有杀身大祸,起在我这金兰骨肉之上?”

    这几句话儿,问得司马彦闭口无言,满心悔恨!

    马空群继续得意笑道:“我们庐山初遇,是‘人头石上风云会,巨恶尸前生死交’,如今则成了‘削成崖上金兰绝,天姥山头生死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奈何桥,他年马空群名扬天下,事业遂心以后,或许会念及旧情,重来此间,收殓你与欧阳絮的两堆白骨。”

    话完,一阵震天狂笑,便自飘然而去。司马彦听得马空群去后,心中不禁烦恼万分。

    他并不是为了被困秘洞,无法脱身烦恼,反认为能在此洞天福地以内,与“无为仙子”欧阳絮的遗体,长相厮守,以尽天年,倒是清清净净地,死无所憾!

    但马空群要借用他名号之语,却使司马彦忧烦不已,因为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自己“离垢书生”四宇,博得江湖中“堂堂君子,巍巍出尘”之赞,极非容易,怎能听任马空群以他卑鄙无耻的狠毒行为,横加糟蹋?

    司马彦一面忧烦,一面凝足“三阳神功”不住击石,空自费了不少苦心,石壁上仍无丝毫动静。

    绝望之下,他只好顺着洞径,摸索向前,一步一步走去。

    高低上下,曲折回环,也不知走了多久,方觉眼前一亮,瞥见出口之处。

    司马彦身形急闪,窜出洞口,原来竟已到了那片其中布有“天香丹桂阵法”的桂林以内。

    司马彦吐了一口长气,就记忆所及,细一找寻,果在林中寻见那只皮毛尚未化尽的狒狒遗骨。

    中秋至此,曾几何时?但沧桑人世的变化之大,却使自己业已受了不可胜数的悲欢苦乐!

    司马彦满怀怅惘地出了桂林,踏波渡过湖水,走上湖心小岛。

    数月前来此赴约,使人黯然消魂的那幢洁净茅屋,依然在竹林以内,静静无声,厅内也依然是灯光隐约。

    司马彦心中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滋味,慢慢走到了茅屋门前。

    他上次来时,先曾通名求见,如今因知主人早已玉殒香消,室内无人,自然不必再复通名叩门,遂直接了当地,伸手推门户。

    倘若换了马空群,必然望而却步,不敢如此作法,他会认为这一椎门之下,不是万箭穿身,便是金刀铡顶!

    但司马彦伸手一推,柴扉轻启,却未见丝毫异状。

    他不知厉害,自然毫无戒心,只是带着满腹悲凄,缓步入室。

    室中和数月以前,完全一样,依然是布置得高雅脱俗,珊瑚架笔,玳瑁装书,翰墨奇香,琅环古翠。

    但司马彦那里知道书架的两柱以内对准室门,开了不少孔穴,其中装满了淬毒飞针,门上的一根横梁,系纯钢所恃,重遭千斤,粱中向下一面,并装满了剧毒毒粉!

    本来,只要柴扉被人推开,梁中无形毒粉,便开始飘飘而落。

    来人入主三步,柴扉立闭,书架中数以百计的淬毒飞针,即告漫空猬射。

    即令来人具有盖世身手,能脱此厄,也必惊魂欲绝,转身启门,意欲进出室外。

    手一触门,千斤钢梁,便即当头立坠。

    就算你蓖避过钢梁,进出门外,但因鼻中早已嗅人无形毒粉,仍将晕绝在茅屋之前,归诸劫运!

    司马彦茫无所知,推门入室,并不多不少地,向前走了三步,驻足打量室内一切,重温昔日旧梦。

    书架内所藏的淬毒飞针未落!

    这种现象,是天佑?还是人助?

    司马彦不知步步奇险,不知业已死里逃生。竟在略为环顾打量以后,摇头一叹,伸手把内室室门,缓缓拉开。

    这遍内室之门一开,门内竹帘以上及两侧门框以内,应该立即喷出一片毒雨,使开门人避无可避。

    但司马彦吉星高照,毒雨未喷,并被他把门内竹帘轻轻挑起。

    帘内,触鼻的依然是淡淡幽香,触目的依然是灵帏素慢!

    司马彦重睹这灵帏素慢,中秋旧事,齐幻眼前!

    他想起了那场**之约中所睹的断肠遗书,他想起了灵帏素幔以后,清丽脱俗,美绝天人的“无为仙子”欧阳絮遗体!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如今,司马彦的双颊之上,挂满了英雄珠泪!

    他伤心透了!旧事重沮,前尘如梦,知音永逝,心意难通,慢说是司马彦这样一位文娴武达、风流倜傥的性情中人,此情此景之下,换了谁又能不伤心,不流泪呢?

    除非是大奸大邪,除非是马空群那等丧尽天良的狼心狗肺之辈!

    但换了马空群,他又那里有胆踏进这茅屋半步!

    司马彦凄然无奈,痴痴凝目,泪湿青衫,直等他感觉胸前一片冰凉,方带着满面泪痕,缓步向前,伸手揭开素幔。

    茅屋柴扉,及内室室门以内,既有了那等厉害周密布置,则这灵帏素幔之中,必然更充满了杀身危险!

    司马彦已不知是天助?抑或人助?逃过了两次劫运,如今竟又懵然无觉地,伸手揭幔,他还能进过这第三次吗?

    得意不宜再往,幸运极难永存,司马彦逃不过这第三次了,你看他揭开素慢以后,双手在抖,全身在颤,仿佛惊魂欲绝,即将晕倒!

    为何如何?

    他中毒了吗?他受了何种暗算了吗?

    抑或他身体上并未受到伤害只是心神剧震?

    为何心中剧震?是中秋所见长眠榻上,玉貌朱颜,风华绝代的“无为仙子”欧阳絮,业已变作了丑恶不堪的一堆白骨?

    还是“无为仙子”欧阳絮业已获得生机,魂返九幽,正小睡榻中,倦眼轻扬,向这位对她真情款款、倾倒万分的“寓垢书生”司马彦,满含感谢情意地,微露觚犀,嫣然一笑?

    是什么?究竟是这些假设之中的那项假设?

    全不对?所有的假设,完全不对!

    司马彦投有受伤,没有中毒,没有看见“无为仙子”欧阳絮劫后还魂,也没有看见“无为仙子”欧阳絮化作一堆白骨!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所见的只是一片空白!

    原来,司马彦伸手慢慢揭起好令人触目伤心的灵帏素幔以后,灵床宛在,床上无人,中秋之夜所见“无为仙子”欧阳絮的长睡娇躯,业已不知何往?

    这种出人意料的莫大变化,怎不叫司马彦为之心神剧震,全身惊颤1他迷惑了!

    “无为仙子”欧阳絮是奇缘遇合,业已还魂,自动下床,走出了这“天姥山削成崖”的秘密洞府?

    还是另外有人潜入此间,把欧阳絮的遗体盗走?

    虽然仅有这两种可能,却也不易从这两种可能之中,加以断定。

    因为第一种“无为仙于”欧阳絮自动还魂的设想,太以近乎荒诞,只是自己心中希冀而已。

    第二种有人盗走遗体的设想,也有些于理欠通,来人若是觊觎“无为真经”,或是觊觎欧阳絮蹭送自己的那柄锋利古剑,均颇可能,但却把她遗体盗走,有何用处?

    眼前见的,却是铁般事实。

    心中想的,虽是梦般渺茫,眼前见的,却是铁般事实。

    司马彦竭力镇定,静搔心神,仔细注视室中一切事物,观察有无特殊变化,可以帮助自己,推究出事实真相。

    但细心观察良久,只觉得这内室中,除去少了一具长睡灵床的“无为仙子”欧阳絮娇躯以外,根本绝无丝毫变动。

    司马彦不禁又复伤感起来,黯然垂头,思忖自己与“无为仙子”欧阳絮,到底有缘无缘?

    倘若无缘?怎会有中秋之夜那场令人荡气回肠的“消魂之约”?

    倘若有缘?怎会在二度来此之下,连再见一面,都不可能?

    宋代女词人李清照说得好:“物是人非事事体,欲语泪先流”!司马彦如今便是这种心情,这种环境,倘求更为贴切一点,只消把这两句词儿,略易数字,成为“物在人无事事休,无语泪只流”,便越发切合当时情景!

    司马彦垂泪片刻,蓦然泪光一收,目光凝视灵帏素慢后那张空荡荡的灵床,竟发出一阵纵声狂笑。

    狂笑过后,并连连点头,说了几声“也好!也好!”他这几声“也好”之意,是认为此来虽然无法再见欧阳絮的遗体,却可永远保持中秋之夜所见绝代容光的美好印象,否则一揭灵帏,惊睹枯骨,岂不比此时更要触目伤心,不能自己!

    哭,本就凄凉,但有些时候,笑声却会比哭声还要凄凉万倍!

    司马彦方才的一阵纵声狂笑,便比嚎啕大哭,更觉怆怀,他悲伧无奈之下,自想设法略为排遣。

    目光四扫,瞥见靠着壁角的一张小几之上,放着一具琴囊。

    司马彦文武兼资,风流倜傥,对于五音六律之道,自不外行,遂缓步走过,解开琴囊,把囊中所藏的一具七弦古零取出。

    目光微注,司马彦不觉失声自语,赞道:“古玉新装轸,焦桐妙选材,这是一具罕世珍物,焦尾古琴呢!”

    豪客英雄,爱戈矛剑戟,文人雅士,爱虎仆龙宾,通晓音律之人,见了这等罕世难寻的珍奇乐器,自然也会爱如性命。

    司马彦伸指微拂,一片极为好听的“仙翁”弦响起扯,直如松间风人,石上泉流,令人入耳心清,为之神往!

    司马彦一试琴音,知道自己眼力不差,果是珍奇古物,遂双手捧琴,向那素幔以后,空荡荡的灵床,恭身一礼,口中低声说道:“欧阳仙子,司马彦辱承厚爱,于中秋之夜,践约来此,展读遗书以后,原期竭尽心力,代仙子歼除荡妇情魔,借消幽恨,谁知造化弄人,竟被马空群再度诱来,反加禁锢,如今权借宝琴,恭为俗奏,因音寄意,欧阳仙子芳灵不远,尚请鉴我微忱!”

    祝罢,便即潜心一志,五行操缦,七政寻徽地,弹了一曲“风求凰”,及一曲“绮兰操”。

    司马彦这两曲琴音,弹得确实弦中凝雨,指下生波,高明到了相当地步,但可惜这茅屋内室之中,少了一位知音,聆听赞赏而已。

    但音乐之妙,便妙在对人抚弦,虽可娱人,独自调音,亦可娱己。

    司马彦如今便有些被自己的琴音所迷,曲终以后,仍复爱不忍释地,对着这张焦尾古琴凝神欣赏。

    常言道“爱屋及乌”,司马彦则爱琴及囊,他在仔细欣赏焦尾古琴之后,又复取过琴囊观看。

    适才解囊取琴之际,未曾注意,如今方看出琴囊系锦缎所制,绣工精细绝伦。

    司马彦心中一动,暗想如此名琴,琴主人定然极为爱护,则这锦缎琴囊,多半是“无为仙子”欧阳絮亲手所绣。

    关于欧阳絮的武功方面,已从马空群口中获悉,高明得当世几无敌手。文学方面,也可由中秋之夜所读遗书之上,看出她的脱俗才思,如今倒要欣赏欣赏这位在死后方与自己结交的泉下红粉知音,在女红刺锈方面,是否也有不凡造诣?

    司马彦心中这样想法,自然看得极为细心,他一面凝神注目,一面深自倾倒,暗想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欧阳絮居然在刺绣方面,也绝不逊于那些敢将十指夸针巧的红闺才女。

    这琴囊上绣的是幅山水图形,除了四山围绕以外,密树参天,一湖凝碧,湖中并有小岛,岛上竹林茅屋,景色绝美!

    司马彦起初以为在琴囊上绣这山水图形,只是象征白雪阳春,高山流水的琴音之意。

    但越看越觉不对,越看越是皱眉,直到最后方双眉一展,在脸上浮现了一片会心微笑。

    原来,他看出琴囊上所绣的四外高山,便是“天姥山削成崖”以外的无数峰峦!

    那丛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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