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度梦渐销魂约

    第六章 二度梦渐销魂约 (第3/3页)

密树,便是来时行径布有“天香丹桂阵法”的大片桂林!

    湖水就是这茅量以外的清澈碧泣,湖中小岛上的竹林茅屋,便是自己所在之处。

    换句话说,这琴囊所绣的山水图形,就是整个“天姥山削成崖秘洞”中的地势。

    司马彦有些发现,那得不喜,因为记得马空群曾经说过,此处共有三条秘道,自己若能根据这幅秘图,寻着第三条秘密道路,便有望重出江湖,追寻马空群踪迹,为“无为仙子”欧阳絮报仇,并不让他冒充“离垢书生”,以卑鄙恶毒行为,败坏自己名誉。

    喜气腾眉,天君自朗,司马彦首先细看自己业已知道的两条秘道出口的位置之处,有无任何特征?

    这种办法,极为正确聪明,因为在这两条秘道出口的位置之处,只是两点略粗线脚,倘非预知位置,有意留心,定会忽略过去。

    司马彦骊珠既得,自然立即按图索骥,从这劈有山水田形的琴囊之上,细细找寻第三点略粗线脚所在!

    找到了!但匪夷所思,太以难找,使司马彦穷尽目力,反复审视了约莫个把时履,方有所获。

    这第三点略粗线脚,竟是在桂林以内,一株看来比较最为巨大的树身近根之处。

    司马彦吐了一口长气,心中突对一人万分佩服,这人便是精于“摸骨神相”,死在马空群手下的“譬目追风”彭一秋!

    彭一秋替自己摸骨以后,曾赠送了“福在知音,祸在骨肉,逢翠须防,遇崖莫独”等四句卦语。

    “逢翠须防”,自然是指的“翠眉妖女”姬绿绮。这句卦语,早已应验,但自己不知姬绿绮会把眉毛染黑,以致在长途同舟之下,误服“**醉仙浆”,几乎落入她脂粉罗网之内,使“离垢书生”的声名蒙垢。

    “遇崖莫触”,显然是指在“削成崖”顶,陷害自己一事。

    “祸在骨肉”,是指马空群与自己义结金兰,情如骨肉而言,只有一句“福在知音”,尚不知意属何指?

    但如今谜底揭穿,卦语无一不验,所谓“知音”,竟是指自己熟谙音律,并非指甚红粉知交,英雄知己。

    因为倘若自己不谙音律,便不会解囊抚琴,倘不解囊抚琴,便不会发现琴囊上所绣的莫大秘密。

    倘不发现这项秘密,自己作梦也想不到第三条秘道,是在一株老桂根下,则不仅必然老死此间,连“离垢书生”司马彦的名头,也将被马空群顶替为恶,弄得不可收拾!

    司马彦想到此处,既对“瞽目追风”彭一秋佩服万分,也替马空群嗟叹不已!’因为彭一秋为自己抚骨所断的“福在知音,祸在骨肉,逢翠须防,遇崖莫触”四句卦语,既然无一不验,则他为马空群抚骨所断的“天理无亏,吉凶早定,恩仇了处,一剑穿心”等卦语,亦必毫发无差!

    以马空群那等潇洒丰神,湛探功力,倘若心术稍正,岂不足与自己并称瑜亮,驰誉江湖,传为千古武林佳话,谁知他偏偏薄情负义,心狠手毒,到头来定然难免果报无差,天理无亏也,不知被谁一剑穿心而死!

    司马彦嗟叹良久,在这间足以令人魂销的“无为仙子”欧阳絮香闺之内,一再徘徊,终因无法推断欧阳絮的遗体,为何失踪?只得黯然伤神地,走出茅屋。

    既出茅屋,自然踏波渡湖,驰人桂林之内。

    但进入桂林以后,司马彦却又遇难题。

    因为这座桂林,地势不小,树木极多,要想在其中找出一株最为粗巨的桂树,并非易事。

    司马彦遍搜全林,一共寻出了十二株粗巨桂树,但这些巨桂,彼此分散,并相距颇远,以致无法仔细比较,决定那一樟才是第三条秘道出口。

    本来,司马彦只消凝聚“三阳神功”,把这十二株巨桂,一一击倒,岂不便可寻出道路。

    但司马彦爱屋及乌,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肯如此蛮干。

    他一来不愿毁损“无为仙子”欧阳絮所居秘密洞天之中的清妙灵景。

    二来是顾虑到若把这十二株巨桂,完全击倒,可能舍破坏了整座桂林中的“天香丹桂阵法”。

    司马彦有了这两层顾虑,遂根本不用强横手段,只在这十二株巨树之前,负手徘徊,想凭借自己智慧,作一判断。

    但不住徘徊,反复沉吟之下,司马彦忽然双眉紧蹙,认为这十二株巨桂之中,没有任何一株,会是第三条秘道出口。

    因若是秘道出口,桂树必然中空,桂树若是中空,则此树纵不枯死,枝叶也不会十分茂盛。

    这种理论,绝对成立。

    事实却完全不然。

    十二株巨桂。株株生寓欣欣。枝荣叶茂。

    司马彦发愁了,但这次的愁绪,并不大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便触动灵机,获得正确解答。

    触动他灵机之物,是那只皮毛尚未尽化的狒狒遗体。

    而狒狒遗体右侧,正是十二株巨桂之中的一株巨桂。

    司马彦心中暗想,这只狒狒,昔日既被马空群在此杀死,则这株巨桂,或许会与第三条秘道有点关系。

    灵机既动,遂立即在树根附近,仔细观察。

    观察的结果,并未寻得什么秘寄出口,只在一块脱掉树皮的树木之上,发现了“请君看取最南枝”七十小字。

    边七十宇儿,虽像是句无关小诗,但司马彦却如获至宝地。立即纵身上树。

    寻着最南方的一根树枝,细加察看。

    这根最南枝上,也有四个小宇,铸的是:“青山有缝!”

    司马彦看了这四个字儿,虽已明知“青山有缝”之语,必然指的是第三条秘道,但心中却仍暗暗叫苦,弄不懂所谓有缝青山,究在何处?

    他人立枝头,视界较广,目光偶一瘟转,瞥见这桂林右面尽头,是座满布青苔的排云峭壁。

    司马彦心中一动,暗自惊动道:“这满布青苔的排云峭壁,莫非就是所谓‘青山’,自己应该赶去看看,壁上有无隙缝?”

    心念既动,自然立即腾身,向这位居桂林右面尽头的青翠山壁扑去。

    到得壁前,果然看见有条偏偏颇为棵遭的狭窄石缝。

    司马彦心中狂喜,闪身进入石缝,向前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去。

    约莫走了两三丈远,石缝便已变成石洞,路径回旋,曲折无比。

    但越是这种情形。司马彦便越是高兴;因为显然他已经找到了第三条秘道,可以再出扛湖,寻找那卑鄙无耻的马空群,一决生死。

    缝中有洞,洞中有缝!

    司马彦也不知经行了多少石洞?及多少石缝?终于豁然开朗,从一条崖缝之中钻出,重睹天日!

    此地,仍然是在“削成崖”顶,距离马空群用来禁闭自己的第二条秘道,不过两三丈远。

    司马彦卓立崖头,引吭长啸,想把心底闷愁,在这一啸之中,直泄干净。

    他愁的是马空群行踪何往?欧阳絮遗体何存?

    这两项事儿,均极难于捉摸,司马彦只得决定立即赶往“云甫无量山”,赶那“大头仙子”纪西屏的五月十五之约。

    由“渐东‘赶赴”云南“,简直是万水千山,途遥路远,司马彦既敢践约,自应立即登程。

    但司马彦在动身之前,还要对这足令自己魂消的“天姥山削成崖‘,略作最后留恋。

    因为“无为仙子”欧阳絮的遗体,既巳神奇失踪,则自己此去,不会再来,遂缓步走到崖边。目光流转地,打量方才走出的第三条秘道,几乎被禁的第二条秘遭,以及中秋之夜,初次径行的第一条秘遭。

    在第一条秘道出口右近的峭壁之上,还赫然露着一截剑柄!

    这就是司马彦与“青囊神叟”诸葛仁,再度同来,企图搭救“无为”仙子欧阳絮,但百日已满,秘遭难寻,眼看知音永逝,玉骨成尘,伤心无奈之下,脱手丢人石壁的那柄锋利古剑。

    司马彦曾经持剑斫壁,知道“无为仙子”欧阳絮遗赠自己的这柄古剑,锋芒绝世,是极好护身神物,大可把它拔出,仗以游侠天崖,诛邪除暴。

    但转念一想,自己与“无为仙子”欧阳絮这段古罕今无,人间天上的无垢情缘,委实大以悱恻缠绵,便听凭这柄古剑,留在名山鲍壁之间,作为永久纪念,也是一桩武林佳话。

    想到此处,目光又复注向剑柄。

    只见剑柄距离崖顶,约莫五丈来高,插剑山石右方,井有大堆藤蔓。

    司马彦忽然心中一动。暗想倘若马空群适才瞥见剑柄,岂不早已取走,成了为虎添翼的济恶之具。

    既然发现这桩顾虑,司马彦遂徽提真气,双掌扶壁,缓缓向插剑之处滑去。

    滑到那大堆蘑蔓左近,着足一试,觉出这堆藤蔓,竟安稳异常,禁得住两人以上的身躯重量。

    司马彦先行弄来一些碧藓苍苔,涂盖在剑柄之上,然后再扯过几条蘑蔓,加以遮覆。

    遮覆完毕,除了深知细底的自己以外,别人无论自上下左右,任何方向均不会看出藤蔓之中,藏有一柄珍贵古剑。

    司马彦把剑藏妥,心头忽又一阵凄然,仲指在壁间铸了一首小诗,写的是:“石中留古剑,世上逝知音。

    挥泪从兹别,长歌扛梅深!“最后一个”探“字写完,司马彦果然不再停留,展足绝顶轻功,在悬崖峭壁之间,衣袂飘飘。长歌而去!

    他这引吭长歌,唱的是青莲居士的‘庐山谣“:”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丘寻山不辞远,一生好人名山游……“歌声袅袅,人影飘飘,刹那间,歌歇人杳,”天姥山削成崖“前,便巳梢失了这位三度重来的”寓垢书生“踪迹。

    司马彦披星戴月,旦夕飞驰,几乎是展尽了生平劲力。

    他这样急赶之故,一来是生平极重然诺,不愿有违五月十五的“无量山”中之约!二来怀疑马空群是否会冒用自己名头,代作此行。面与“大头仙子”纪西屏等,作出无耻勾结?

    端阳之夜,司马彦业已赶到遣州、云南接界的“乌蒙山”

    内。

    乌蒙山景色灵奇,距离五月十五的约会之期,也还有十日宽裕,司马彦遵暂作小游,登IS览胜。

    碧空若洗,万里无云,天气虽然十分晴朗,但因时属端阳,皓魄如钩,只像是广寒仙子的一痕指爪。

    司马彦负手小立一条挂壁飞泉之下,遥眺四外的堆螺列嶂,臆约层峦。口中低吟自语说道:“三春边地风光少,五月滤州瘴疠多!看来古人诗句也未必尽对,这乌蒙景色,颇称灵奇,月朗风清,涤人尘念,如今若在江南,却到是恼闷煞人的黄梅时节朝朝雨呢!?

    司马彦自语未了,一阵狂风,空中立布乌云,骤雨倾盆而落。

    但这雨势来得虽骤,收得也快,不过顿饭光阴,却又云开天霁,只添了纵横石上的无数流泉,并使斜悬在苍松翠竹之间的一钩新月,仿佛分外清明而已。

    司马彦暗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话,委实玉差,自己这次在“天姥山削成崖”所遇所经,远不是忽而骤风狂雨,忽面云开月朗。

    他一面寻思,一面眺览松间明月,石上清泉,忽然心头又兴感触。

    因为自己第一次前往“天姥山削成崖”,赴那“无为仙子”

    欧阳絮的“**之约”之际,也是这样一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风光,只不过一个是中秋之夜,一个是端阳之夜,一处是“浙东天姥”,一处是“黔西乌蒙”,在空间上,相距万里关山,在时间上。相差二百余日。

    但这一段空间,及这一段时间以内,自己却认识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尝受了多少祸福灾危,悲欢寓合?

    司马彦正被这眼中景,心中事,梦中人,引得心情惆怅,深蹙双眉,忽然自那远远的苍松翠竹之内。传来铮铮琮琮,丁丁冬冬的几声美妙乐韵。

    他对于乐律一道,既是知音,自然人耳便知铮铮琼琼是古琴,丁丁冬冬是琵琶,正在互相定弦,可能要来上一套琵琶古琴合奏。

    这种猜法,略有不对。

    对方是先弹了一曲琵琶,又抚了一曲古琴,然后才以琵琶古琴,合奏了一曲“小钧天乐”。

    琵琶弹得已是极好,但古琴指法却更高更妙,在司马彦这等知音雅士的耳内听来,连弹奏人心中的不同情思,也可听出!

    琵琶弹得似“裂帛惊回鹘,哀弦断戍楼”,又似“四弦红月冷,一曲夜潮生”,在旷达高妙之中,总含有一丝幽怨。

    古琴则像“梅浪停三折,松风静一林,白云归远帕,明月涤尘襟”,那么冲穆,那么高远,那么超妙,那么自然,使司马彦万分钦折!

    至于最后一曲两人合奏的“小钧天乐”,则庄籁虞韵,各尽其妙,并充满了一片活泼禅机,盎然遭气。

    司马彦听得呆了,对方已停手不奏,他仍然闭目凝神,似是被妙音所醉!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司马彦忽然睁开双眼,满面惊讶神情失声叫道:“难道是她?”

    一面失声惊叫,一面立即纵起身形,循着适才音韵来处,向苍松罩竹之中,穿林面而入。

    原来,司马彦对于琴声,只是由衷钦折,对于琵琶音韵,却感觉似曾相识,颇为耳熟!

    他既感耳熟,遂闭目思索。

    思索结果,恍然顿悟,这琵琶声韵,分明绝似武昌“不羡仙小筑”所闻,是那位获有旷世奇缘,得服“万妙驻颜丹”,业已下嫁“妙手郎君”游天乐的名妓盂香掸的指法。

    盂香禅不在“武昌”与“妙手郎君”游天乐作鸳鸯不羡仙,却跑到“黔西乌蒙”则甚?故而司马彦惊疑不解,失声自语地叫了一句“难道是她”,便即匆匆赶去,一看究竟。

    穿过这丛松竹小林,便见一片青翠山壁,壁下飞泉右侧。

    形胜绝佳之处,建有一座小小尼庵,门上横题“见性庵”三个大宇。

    司马彦见是尼庵,不由略觉逡巡,但终于缓步登阶,伸手在那紧闭鹰门之上,轻轻叩击。

    庵门“呀”然而启,开门之人,是位身材曼妙的绢衣女尼,但脸上却垂了一层玄色面纱,使人看不出她的年龄貌相。

    女尼见了司马彦,微退半步,合掌当胸,吐出银铃似的脆朗语音说道:“时已深夜,地属尼庵,施主叩门何意?”

    司马彦听这女尼的语音,亦与孟香禅极为相像,心头不禁越发深幂疑云,一抱双拳,含笑答遭:“在下踵过‘乌蒙’,偶闻宝庵之内,传出钧天妙乐,聆听钦佩之下,才冒昧蹑环,尚祈庵主见谅,并请教庵主法号,怎样称谓?”

    女尼指着庵门横匾,缓缓答道:“贫尼见性,适才与一友人,偶以古琴琵琶遣兴,却不知有污旌主尊耳。”

    司马彦笑道:“魔主不必过谦,白雪阳春,高山流水,尘世间那有如此妙音,正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了!”

    见性大师又向司马彦看了几眼,笑声说道:“施主既是知音,便非俗士,请进庵内待茶。”

    若换平时,司马彦绝不肯冒犯这种瓜田辛下之嫌,夤夜进入尼庵,但如今因觉这位见性大师,除了容貌被面纱所掩之外,无论是身材、话音,及琵琶指法。

    均绝似武昌名妓盂香禅,故在闻盲之下,含笑说道:“在下正因急行口渴,庵主肯赐一杯香茶最好。”

    人庵落座。见性大师为司马彦献上香茗,魁然问道:“施主尊姓?是司马,还是姓马?”

    这两句话儿,问得司马彦愕然失惊,应声答道:“在下复姓司马,庵主怎会知道?并怀疑我姓马呢?”

    见性大师长叹一声说道:“据贫尼知道,当世中有两人形貌极为相似,一人姓马,一人复姓司马,复姓司马的是大英雄,大豪杰,姓马的却是万恶魔头。”

    司马彦听到此处,目注见性大师,庄容问道:“大师这样说法,你俗家莫非姓孟?”

    见性大师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司马彦继续说道:“大师恕在下冒昧,请问你俗家芳名,是否‘香禅’?”

    见性大师悲声一叹,幽幽说道:“司马施主猜得不错,我就是孟香禅,但在,武昌不羡仙小筑,为你以琵琶侑酒的孟香禅,已成昨日黄花,如今的孟香禅,却成了鸠盘茶了!”

    说到“却成了鸩盘茶了‘的最后一语之时,见性大师突然把脸上面纱,伸手除去。

    面纱一除,司马彦几乎惊得连退两步。

    原来见性大师,也就是盂香掸的双颊以上,足有十来道伤疤,往日羡煞荆襄子弟的绝代容光,已归乌有!

    见性大师见司马彦如此惊愕神情,不禁摇手笑道:“司马施主,你不必过分惊奇,须知一慎一啄,无非前定,一寓一豪,总是因缘!请想武林中有多少磊奇女侠,绝代娇娃,梦想那粒‘万妙驻颜丹’,费尽心机,而不可得,却被游天乐偷来,送了一位风尘妓女!但这服食:万妙驻颜丹‘的风尘妓女,不仅未能玄鬃长寿,红颜不老,反倒在极短期间,变成鸠盘茶、罗刹女一般,岂非万事难常,人生若梦!孟香禅由此悟禅,跳出红尘,涤清绪念,遂作了如今的见性雇主,司马施主是否应该以茶代酒,贺我一杯?”

    司马彦举杯笑道:“孟姑……庵主说得好,我贺你一杯!司马彦一双眸子,尚称识人,我记得我在武昌,初见你时,就说过雇主风姿绝俗,一身盎然道气。”

    说完,举起手中香茗,与见性大师,互相钦尽。

    见性大师再度替司马彦斟上香茗,司马彦含笑说道:“鹿主,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但不知……‘见性大师接口笑道:”司马施主是否要问我昔日容光,为何被毁?“

    司马彦探恐引起她的伤心恨事。故而不便串直动向,如今既见对方一口道出,自然也就点丁点头。

    见性大师爽朗异常地,含笑说道:“孟香禅虽棍迹风尘,尚知自爱,任凭一干权贵豪富,千金买笑,乱掷缠头,均无动于衷,葳蕤自守,最多也不过在桃花扇底,燕子灯前,侍以一曲清歌,几回妙舞而巳!边等作法虽清于己,却怒于人。

    难免对有求不遂之徒,裸裸结怨!“

    司马彦听得点头笑道:“这般走马章台的权贵豪富,无非酒色之徒,只知恃势欺人,挥金买笑,根本不懂什么眼皮供养?心坎温存!一且遇上雇主这等不为金钱权势所动的脱俗佳人,自会由欲成仇,由羞变怒!”

    见性大师笑遭:“尤其当我与游天乐定情之讯传出,更引褥他们妒火狂烧,亟谋报复,遂由九名对我夙具邪念之人,联合下手,先行设法调开游天乐,然后把我携到他们九人欢宴之处,每人在我脸上亲手划了一刀,故而我双颊之间总共留下九条伤口。”司马彦不忍对见性大师脸上的伤疤注目,只是双拳紧握,摇头长叹说道:“这些衣冠禽兽,着实恢死!其心当诛,其行……”

    见性大师微笑说道:“司马蓖主不要生气。使我更难堪的事儿,还在后面呢!”

    司马彦瞿然问道:“难道他们以如此狠辣手段,加诸鹿主之后,竟仍不心满意足?”

    见性大师神色安详地,淡然笑道:“这算是什么狠辣?他们每人在我脸上划了一刀以后,竟又每人派出一名豪奴,要把我当筵轮流凌辱,供他们消恨下酒!”

    司马彦剑眉猛挑,按奈不住地厉声叫道:“这……这筒直是禽兽不如,无法无天,神人共愤!”

    见性大师叹遭:“我因盈盈弱质,无法抗拒,正在即将被解衣受辱的千钧一发关头,游天乐魁然识破奸谋,及时赶到!”

    司马彦透出一口长气,慰然笑道:。来得好!来得好!。

    见性大师蓦地合掌当胸,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然后才继续说道:“游天乐是豪情汉子,血性男儿,他见了我满面刀疤,一身血渍惨状,真所谓怒从心上起,恨自胆边生,剑光掣处,遭地横尸,竟把九名恶主,九名豪奴。杀了个干干净净!”

    司马抚掌大笑说遭:“杀得好!杀得好!我又当以茶代酒,为之浮一大白!”

    说完又把手中香茗一倾而尽!

    见性大师一面提壶再为司马彦斟茶,一面含笑说道:“杀虽然杀得痛快淋漓,但一十八条人命。岂同儿戏?何况死的又全是荆襄武汉一带的豪富缙绅,游天乐遂为我敷药止直,双双立即远走高飞,来到这‘乌蒙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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