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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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一高手 (第1/3页)

    在黄山的后山深处,一峰独立,险绝,幽绝,那是“始信峰”。

    晨雾迷蒙中,三声如破帛的长啸,响震千山,回响袅袅不绝。

    峰顶,响起了一声铁木鱼的敲打,好像是回答那三声长啸?

    四条人影,穿破重雾,宛如雷奔电掣,直上“始信峰”。

    当头一人,竟是一位绝艳女人。

    在她后面,跟着的是三个男人。

    一女三男,如四支怒箭,掠过“渡仙桥”,眼前就是“始信峰”的绝顶,为首的女人一掠发丝,身形乍停,扬声叫道:“杨玉真与三位盟兄赴约来到,传柬邀约的朋友,请即出见。”

    只听一声洪烈的哈哈大笑:“修罗道友,四位齐到,不胜欢迎。”

    明明声如闷雷震耳,凭“修罗四血”的功力,竟一下子分不清说话的人是由何处发话?连对方远近与方向也弄不清楚。

    这个人可丢不起!

    “修罗血影”杨玉真花容一变,面冷如罗刹,凝声叫道:“既蒙诚意相邀,何能慢客?杨玉真虽一介女流,不在乎故弄玄虚!”

    话声未落,一个细声细气,声如婴儿啼哭的声音传到:“杨道友,恕未高接远迎,承蒙宠降,安敢怠慢?因未料到诸位这么早就驾临,我等刚在合练‘小西天回龙九转**’,正在散功,请稍待,容我等敬致负荆。”

    解释得很够委婉,原来,人家正在练功,怎能怪人家不及时迎接呢?

    听在“修罗四血”耳里,却满不是味道。

    为何?

    并非杨玉真等气量不够,而实在是对方欺人太甚!

    第一:既然传柬邀请赴约,自当日夜派人在四面上山之路等候,尤其是以“修罗四血”的身份,更不应疏忽这种礼数。

    第二:对方先劫持陆舜华姑娘为人质,其行可鄙,故意以此为借口,是存心让“修罗四血”在“虬髯神龙”石振天等名门大派人物面前丢人,其心可恶。

    第三:先有一人发话,露了一手诡异玄功,等第二人再开口,虽然好像有气无力,同样是飘渺莫测,使杨玉真等弄不清发声所在。

    最气人的,还特别说明是在合练“小西天回龙九转**”,就算在练功,何必加上这一句?分明是存心示威。

    “修罗四血”知道,所谓“小西天回龙九转**”,乃西藏“黄教”喇嘛镇教三绝学中的第一魔功,利害得很,却只知其名称,而不明其底细……

    杨玉真目射冷光,一面凝神搜索发声位置,一面向“太极血神”龚毅等三人递去眼色,示意以行动“逼出”对方。

    “修罗四血”自视甚高,“修罗血影”杨玉真更有天下不作第二人想的抱负,虽然受“妙悟大师”以身度劫的感化,民族大义的激动,淡了争名之心,好胜逞强的本性,并未稍减。

    尤其在丢人受胁之后,满腔怒火,挟忿而来,原就有不善罢甘休之意,再一被对方轻视,双方立场不同,更增加了杀机。

    但,“修罗四血”毕竟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深知暴怒无益,气躁自误之理,一敛心神反而能够冷清下来。

    “太极血神”龚毅等三人已凝聚功力,一声不响地分向三面走去,准备一有发现,先露一手给对方瞧瞧。

    “修罗血影”杨玉真反而含笑漫声道:“原来是大内来的国师,杨玉真失敬了,也感到荣幸,只是,劫人为质,未免有失国师的身份……”

    她的目的,是引诱对方再开口,才好方便“太极血神”龚毅等下手。

    猛听洪烈的狂笑如雷震九天:“杨道友,不愧一代红妆,舌比利刃,真会骂人,其实,我们是诚意柬邀,岂敢劫人为质?希望杨道友多多包涵些。”

    呀!听清楚了。

    原来竟是由“渡仙桥”下发话,如由九幽地底出声,而“太极血神”龚毅等三人,却是向峰顶三面走去,背道而弛,等于又栽了一次跟头。

    龚毅等三人不禁面上一红,默然止住身形。

    杨玉真冷笑道:“好说,杨玉真恭候了。”

    一仰面,缓步走向峰顶正中,表示只等对方现身出面。

    卜!卜!卜!

    三声木鱼响,杨玉真一蹙眉。

    她立即辨出决非木制,亦非五金,而是“黄教”中一等喇嘛所用的法器之一,据说全是以人骨特制的。

    原来,“黄教”教主名“宗喀巴”,和“红教”有别的地方,就是“红教”比较公开,故世称“显宗”,亦名“空宗”。

    “黄教”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充满了神秘色彩,故世称“密宗”。

    宗喀巴于明代永乐年间始立教规,渐渐取代“红教”的地位。

    清廷入主中土后,在北平禁宛里的慈宁宫花园,养心殿等处,设置“黄教”教坛。

    为了笼络“红教”高手,兼收并蓄,并收互相牵制之效,又别筑“雍和宫”,作为“红教”、“黄教”、“黑教”的大本营。

    表面上,形同一家,都是被清廷尊为国师的喇嘛,暗中却是互相勾心斗角,争权固宠,互相妒忌。

    但由于清廷之善于羁縻,故能在表面上仍能和平相处,合作无间。

    所谓“小西天回龙九转**”,实即“黄教”仗以镇教的“金刚**”,北上京师后,奉清廷密令,要黄、红、黑三教各展不传之秘,副合成为一种密切合作的功力,三教在明奉旨,暗争功之下,极力表现,真的各自亮出本教绝学。

    雍正最喜诡异武功,在欣赏三教献艺之余,特别指令三教各推代表,互较玄功后,集三教精华之处,合为一炉,并特赐名为“小西天回龙九转**”。

    但,“黄教”一向以保密为教旨,炼法时,有一套诡异的法器,名为“格布拉”,藏语之意即指喇嘛庙。

    用四个头盖骨做成的“盛器”,乃专存供神法水所用。

    用三个大腿胫骨制成的镶铜喇叭,及三个人头做成的“手鼓”共称为“三**器”。

    一种右旋白螺,则系“黄教”喇嘛圆寂时,道行越高,到了“三花聚顶”之火候,自坐在火化炉中,七日后开炉,可以见到双睛、心、舌,好端端地放在预置的“盛器”里,经过火焚后的头盖骨、大腿骨等,才有资格作为“法器”。

    杨玉真博闻强记,曾是一代女魔头,虽与喇嘛没有来往,对有关喇嘛三教内幕,知道得不少。

    她一听到三声木鱼响,便猜测是敲打人骨做成的法器,依照黄教的教规,在外人面前,动用法器者,一是表示对人尊重、恭敬,相反,如果要和外人作生死之战时,也会动用法器,平时,法器不轻用,一用就表示“隆重”或“严重”。

    杨玉真虽知道这些,苦于并不清细底,不知对方三声木鱼是代表什么意思?

    她只好沉住气,装作不知。

    突然,刺耳的异声继起,是使人心抖的喇叭。

    接着,有沉闷的鼓声,一连九下。

    这么一下,杨玉真已明白对方已动用了“三**器”。

    鼓声与喇叭声刚落下,尖厉如鬼啸的螺鸣震耳惊心。

    连“密宗”至宝“白色右旋法螺”也动用了。

    “太极血神”龚毅向杨玉真传声道:“四妹,他们在捣什么鬼?你比我和老二老三懂得多,别让我们失态才好。”

    实在,“修罗血影”杨玉真心弄不清对方的用意。

    但她明白,龚毅这么表示,是为了“修罗四血”的名头,不论在何种情况下,决不贻人笑柄。

    她只好答道:“大哥和二哥、三哥只管静以现变,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四人同时一怔,只见由“渡仙桥”下,冉冉升起九支分为黄、红、黑三色的长旗。

    接着,九个衣分三色的喇嘛,分为三个“品”字形,三前六后,好像由地底冒出。

    除了当头三人,各捧着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外,另外六人,每人左手各执一长旗,为首三人,则是背插长旗。

    九个喇嘛,移步如山,低眉合目,一步一步地向“修罗四血”走来。

    “修罗血影”杨玉真先是几乎失笑,觉得对方到底是异教邪门,怎么像道士一样用长旗?简直不伦不类,显得小家子气。

    她却不知那九支长旗,有十分妙用,厉害得紧。

    而且,持旗见人,在“黄教”中是最隆重也最严重的一种仪式。

    旗名“金刚旗”,又名“引魂旗”。

    它代表着一流喇嘛的身份。

    二级以下的喇嘛无此资格。

    持旗见客,一是表示向对方礼敬。

    反之,则表示要置对方于死地。

    杨玉真从容地沉声道:“原来是九位大国师,杨玉真和三位拜兄多多打扰了。”

    正中的为首黄衣喇嘛,单掌当胸,声如洪钟,道:“本座‘黄龙’与‘法海’、‘震山’二位尊者率领六位师弟敬迓修罗四位道友。”

    说罢,微一低头躬腰,九支长旗,同时迎风三点。

    “修罗血影”杨玉真忙笑道:“愚兄妹谢过了。”

    “太极血神”龚毅却是一惊!

    他知道“黄龙”乃前藏有名的“黄龙寺”主持,威镇青藏数十年,是“黄教”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法海”则是“红教”中凶名久着的“八法”中的老二。

    “震山”则是“黑教”中的“五尊者”中的老大。

    可见对方已几乎倾巢而来,实在不可轻视。

    “黄龙”喇嘛白眉一剔,大笑道:“杨道友及龚、金、郎三位道兄,大功已成,老衲先此祝贺。”

    “修罗血影”杨玉真心中一动,沉声道:“请问‘黄龙’大师据何而言?”

    “黄龙”喇嘛怪笑道:“听说四位道友和当代一班欺世盗名,妄自尊大的名门大派约战‘红砂谷’,想杨道友等大展神功之下,那班人怎是对手?从此武林称尊,江湖共仰,老衲等虽身份超然,共在武林同道,安得不衷诚致贺?”

    原来如此,简直是存心挖苦,当面骂人嘛。

    “修罗血影”杨玉真是何等人?面对大敌,已深具戒心,再听对方话里机锋,笑里藏刀,十分犀利,便知对方必有阴谋杀手,暗吸一口气,平静地冷笑道:“多承大师美意,只是杨玉真兄妹学艺不精,有负雅意……”

    “黄龙”喇嘛讶声叫道:“怎么?难道以杨道友之能,竟碰到了劲敌?”

    “修罗血影”杨玉真续道:“大师未必现在才知道吧?”

    “黄龙”喇嘛嘿嘿道:“杨道友别误会,老衲何能未卜先知,放眼当世,不知是谁能逃过杨道友修罗绝学之下?”

    “修罗血影”杨玉真冷然地:“大师可是要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黄龙”喇嘛叫道:“杨道友,老衲等是诚心敬重四位,你没看到老衲等以大礼出迎吗?为何一再多心?”

    “修罗血影”杨玉真沉声道:“杨玉真岂有不识好歹之理?多承抬举,大师既知我们和别人有‘梁山红谷’之会,岂有不知对方是谁之理?”

    “黄龙”喇嘛面不改色地哦声道:“杨道友,老衲等只得于传闻,只知四位道友与‘九华派’掌门石某人为首了断是非,螳臂挡车,那些鼠辈岂是杨道友对手?”

    杨玉真含笑道:“天下事往往有不可预知者,事实上,是杨玉真等失败了。”

    “黄龙”喇嘛满面惊讶道:“败于何人之手?”

    “修罗血影”杨玉真冷然道:“败在正义之手!”

    “黄龙”喇嘛失声道:“正义?未闻有此人……”

    杨玉真厉声道:“不谈题外之事,‘九华’门下陆姑娘已落在大师等之手,如认为杨玉真等尚算一号人物,请即交回陆姑娘,容再致谢。”

    “黄龙”喇嘛呀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这件小事,杨道友何必介怀,是老衲手下无知,已予斥责……”

    杨玉真截口道:“如此,足感高谊,在大师眼中是小事,可知却使杨玉真等无法对人交代,大失面子?”

    “黄龙”喇嘛忙道:“老衲等对杨道友是诚意结识,如道友能知此意,老衲等愿尽绵薄,为道友独霸武林开路,克奏大功,老衲亦有荣也!”

    杨玉真暗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如在以前,或会动心,即不愿借助别人,也可敷衍一下,现在,我杨玉真岂堪再误?”

    口中却笑道:“以国师身份,愿如此委屈吗?”

    “黄龙”喇嘛黄面一红,大笑道:“杨道友,你是绝顶聪明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衲等虽诚意帮助道友号令武林,也是想除去一班叛逆,一举两便,道友解人,当明此旨。”

    “修罗血影”杨玉真心中一动,笑道:“大师果然坦白,杨玉真自当开诚相见,我们坐下来一谈如此?”

    “黄龙”喇嘛心中大喜,连道:“失礼,失礼,杨道友千里赶来,老衲等十分怠慢,先此谢过。”

    双方席地而坐,都是盘膝式,好在“始信峰”头,除了丛生的矮松外,尽是绵绵细草与乱石,天风浩浩,拂面吹袂,别有一番滋味。

    东方天际,已现鱼肚白色,云海迷茫,雾气渐散,使人眼界为之一宽。“黄龙”等把长旗随手插入身边石里,风过处,长旗飘飘,刷刷作响。

    “太极血神”龚毅传声道:“四妹,你要多注意分寸!”

    “修罗血影”杨玉真状如未闻,只一颔首,向“黄龙”喇嘛笑道:“大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天下毕竟有人,大师自问有何把握能助我兄妹号令武林?”

    “黄龙”喇嘛一挥手,大约心情振奋。傲气毕露,叫道:“杨道友,说句实话,逆党遍布,实力不小,但本朝应天承运,圣上英明,经过多年之搜索查证,所有叛逆,皆在我们掌握之中,只要举手之间,就能一网打尽!”

    “修罗血影”杨玉真接口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据杨玉真所知,江湖之中,卧虎藏龙,未必如大师所说的那么简单!”

    “黄龙”喇嘛狂笑道:“杨道友,彼此既诚意合作,就非外人,老衲不妨先奉上一句,老衲等此次出京南行,就是要一举歼灭所有叛逆,他们尽在我们所属严密监视之下,不久即可逐一见到!”

    “修罗血影”杨玉真摇头道:“大话人人会说,就以此次‘梁山红谷’之会而言,杨玉真是挟十分把握,意在必得,结果……这很难说,愚直之言,请不要见怪。”

    “黄龙”喇嘛一怔——

    毫无表情的“法海”喇嘛突然一剔板刷浓眉,怪笑道:“杨道友,本座不会说话,你们四位道友可是败于一个姓戚的和一个孟老婆子手下?”

    “黄龙”一蹙白眉,欲言又止。

    “修罗血影”杨玉真故作讶然道:“大师如何得知?”

    “法海”喇嘛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了,姓戚的就是叛逆魁首,正是我们欲得而甘心的,一月之内,看我们把姓戚的和他的同党一并解决好了。”

    “修罗血影”杨玉真摇头道:“大师神功,自是高明,请恕冒昧,请问比我兄妹如何?”

    问得突兀,把“法海”喇嘛的狮面,窘成大红脸,他总不能直说比杨玉真等高明吧?

    如果不承认高过“修罗四血”,又凭什么使人家信服呢?

    如直说制胜之道,又有泄密之嫌。

    番僧虽然狡诈凶毒,到底在口舌上不够灵活。

    面如活蟹的“震山”喇嘛嘿了一声:“不是谁高谁下的问题,而是各有一套,我们一向说到做到,言出必行,信不信由人,反正等着瞧好了,也许不需要一月之久!”

    “黄龙”喇嘛看了“震山”与“法海”一眼,向杨玉真笑道:“杨道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对姓戚的那种叛逆,道友就是不够毒,我们却不会客气,叫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哈哈!”

    “修罗血影”杨玉真淡然地:“如此,我兄妹愿眼见为真,姓戚的‘摧心神功’,‘坎离真气’和‘天禽百解’,不是省油灯,何况据说他还有盟兄弟多人,个个都有惊人绝学……”

    “法海”晒然道:“杨道友,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指什么丹心八友吗?他们自身难保,个个伏诛在即,何足道也!”

    “太极血神”龚毅忍不住沉声道:“据龚某所知,八友行踪莫测,如天际神龙,大师为何说得这么容易,好像手到擒来似的?”

    “法海”狂笑道:“这多年,我们在干什么?他们再狡滑,也逃不过我们侦骑查探,像‘九指尼姑’在栖霞山,姓顾的在富春江上,姓王的在天台……”

    “黄龙”咳了一声:“反正那些叛党瞒不过我们耳目,龚道友有兴,将可躬逢其盛。”

    龚毅暗暗心惊,默然不语。

    他知道,所谓“丹心八友”,在昔年,也可以说是“修罗四血”的强仇大敌,六男二女,“法海”口中的“九指尼姑”澄心,所以少了一指,就是昔年伤在“黄教”第一高手“神力活佛”古班拉之“毒龙剑”下。

    “姓顾的”,则是指八友的老三“铁胆书生”顾一鸥。

    “姓王的”,系指老五“开山斧”王思古。

    再加上老四“震天掌”常修,老六“金剑银丸”陈婉若,老二“妙手伯温”郑思明,老七“无影神拳”施豪,合称八友,除了老大戚长春在“梁山红谷”照过面外,其他七人已近二十年不闻消息。

    听“法海”喇嘛言外余音,分明已掌握了七人的隐身之处,虽被“黄龙”喇嘛截住了话,已够一叶知秋了。

    “修罗血影”杨玉真已欣然色喜地娇笑道:“大师真是消息灵通,真叫我们佩服。”

    转向龚毅道:“大哥,看来,当年老河口旧恨,可以算清老账了。”

    “黄龙”喇嘛笑道:“莫非四位与那些叛逆结过‘梁子’?”

    龚毅恨声道:“岂止粱子,我们和他们有算不清的老账,当年龚某在老河口就吃过郑老二与王老五的大亏!”

    一挫钢牙,悻悻不已。

    “黄龙”喇嘛大喜道:“天得其便,彼此志同道合,保证龚道友大快恩仇……”

    龚毅忙道:“大师可知那个最狡滑、诡计百出的郑思明现在躲于何处?”

    “法海”喇嘛怪笑一声:“姓郑的吗?不错,以这厮最贼溜,我们正在追查他的下落,不久即知,一定交给你处置!”

    龚毅欠欠身道:“先谢过了。”

    杨玉真叫道:“大师既知道他们踪迹,为何迟迟不发?”

    “黄龙”喇嘛轻声道:“大约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就此南下,或者,马上可以听到好消息……”

    杨玉真心中一沉,暗道:“他们可能已经下手了,想传警都来不及,好厉害。”

    又觉得这样闲扯下去,已无意义,如多问下去,可能弄巧成拙,反使番僧们起了警觉,不如见好就收,先速离黄山再说。

    偏偏“八卦血印”金宏忍不住插口道:“大师所属手下,可是‘大内侍卫’?”

    “黄龙”喇嘛轻蔑地道:“那些人吗?跑跑腿,开开路,还可派派用场,实际呀,嘿嘿……”

    “法海”喇嘛接口怪笑道:“他们只知狗咬狗,这一次,他们自告奋勇,争着建功,以本座看,他们不给叛逆拿去,已算不错了。”

    同样充满了轻视。

    杨玉真暗叹:“大内侍卫,不乏掀天揭地的高手,翻江倒海的能人,只为屈身降志,成了鹰犬,这班番狗就不把他们当人看待,完全是主子对奴才的嘴脸!”

    金宏突然又问道:“不知他们的总领班是谁?”

    “黄龙”喇嘛笑道:“彼此既成一家人,实告不妨,说来四位道友也可能熟识或知名。”

    杨玉真心中一动,迅忖道:“这倒又是机密,难得有不打自招的机会,且弄清楚是谁?”

    口中忙道:“杨玉真也想知道是哪一位高人?”

    “黄龙”喇嘛点头道:“这两个,还算得一流脚色,也够资格,一位是‘白骨殃神’许汉忠,一位是‘阴阳圣手’石磊!”

    “修罗四血”都心中一紧——

    原来,“白骨殃神”许汉忠是与“修罗四血”齐名的魔头,一身白骨阴功,歹毒无比,最喜欢玩弄骷髅,全身装饰皆以白骨做成,一身骷髅衣,配上瘦削的皮包骨身材,一双深凹鬼眼,就像僵尸活鬼。

    那“阴阳圣手”石磊,却是天生阴阳脸,一边面黄,一边面黑,十指奇毒,见血必死,善用希奇古怪的兵刃、暗器,阴险、毒辣,以工于心计出名,以前在黑道五煞中名列老幺,在黑道中纵横多年,俨然领袖之一,坏事做尽,二十年前失踪,想不到竟成了大内侍卫总领班。

    如果是面对面交锋,“修罗四血”自信足可周旋,如果是斗计,真是防不胜防,何况,他们还统御那么多的大内高手。

    一想到将面对这两个凶神恶煞,连向不知“怕”字是何物的杨玉真也有点悚然。

    杨玉真哦了一声道:“难怪,有他二人指挥号令,可能独成大功,轮不到大师们出手了。”

    “黄龙”喇嘛白眉一扬,冷笑道:“就等着瞧吧!”

    杨玉真徐徐起身,含笑道:“我们谈得够多了,请将陆姑娘交下,杨玉真得先把她送回‘九华’,作一交代,我们再……”

    “黄龙”喇嘛大笑而起,道:“正是,本座敬陪,同上‘九华’一趟。”

    杨玉真蹙眉道:“这是我兄妹私事……”

    “黄龙”沉声道:“杨道友,本座也知道你们中原人物极讲信守道义,怕你们有所不便,本座正好顺手牵羊,把石振天当场擒下,交于道友处置,血洗九华派,不过举手之劳,哈哈。”

    “法海”喇嘛也怪笑道:“本座也手痒了,该痛快一下了,那个丫头就在下面山洞,我们就走!”

    杨玉真沉声道:“不可!大师既知我们中原武林规矩,岂可使我们受道上唾骂,不论如何,杨玉真得先把陆姑娘交给石振天之手,而后,才论其他,宁可当面与石振天约时地再决高下!”

    “震山”喇嘛怪笑震天:“反正是顺路,这样吧,杨道友可以先上‘九华’!等你们离开后,我们再下手,石振天反正难逃一死,我们还得再转向‘天目’呢。”

    杨玉真怫然变色。

    “震山”喇嘛忙道:“也好,一切以杨道友的意思为意思,我们下山再说,我们就此订盟合作。”

    “修罗四血”刚一怔,“黄龙”喇嘛已低头肃立,高声道:“请四位道友接受敕封,荣膺本朝宫廷大护卫之职!”

    杨玉真急道:“大师何急?”

    “黄龙”喇嘛念念有词:“皇恩浩荡,圣眷优隆,四位速行大礼,跪受荣封。”

    探手入怀,取出四道朱书小札,自说自话:“本座代圣上宣谕:加封四位为宫廷大护卫密旨各一,御书令牌各一,持牌所至,外可调用天下官府人马,内可指挥禁卫,对不法官吏,凡有违命者,生杀予夺,出入禁宫……”

    法海沉声如箭:“四位还不谢恩,更待何时?”

    本来嘛,圣旨之下,谁不屈膝?

    而“修罗四血”却是状如未见,面面相觑。

    难道是因意外之宠而呆住了?

    抑是抗不受命?

    闻圣旨不下跪,罪同叛逆,先犯了欺君罔上大罪,依律,是剐刑或凌迟!

    “修罗四血”确实为“黄龙”喇嘛这一着出于意外而啼笑皆非。

    清廷怎会预知他们四人会接受“宫廷大护卫”呢?番僧怎会先准备好?

    哪有这么快?那有这么突兀呀?

    真叫人莫明其妙。

    冷眼一瞥之下,“法海”与“震山”等八个喇嘛都刷地变色,似乎因“修罗四血”竟敢闻旨不跪,或不爱宠眷荣封而惊怒!

    “黄龙”喇嘛也白眉竖起,双目死盯在四人身上。

    “修罗血影”杨玉真黛眉一扬,沉声道:“多谢大师盛情,使我兄妹四人受宠若惊,但,现在我们不能接受!”

    “法海”、“震山”二喇嘛同时大喝:“你们敢……反了!”

    “黄龙”喇嘛一挥手,向杨玉真笑得很难看,冷声道:“四位可知欺君大罪,如此圣眷,加于四位,还有什么话说?难道没有诚意合作?”

    杨玉真平静地道:“杨玉真是说现在不能接受!”

    “黄龙”目射凶芒,道:“何故?”

    杨玉真高声道:“无功不受禄!”

    “黄龙”神色一弛,大笑道:“道友太拘礼了,不世之功,垂手可得,先谢了封再说。”

    杨玉真紧声问道:“此是当朝之意,抑是大师私人决定?”

    “黄龙”喇嘛道:“当然是圣上之意。”

    杨玉真道:“我兄妹人在江湖,且已隐世多年,新近刚出,大内怎么知道有我们四个人呢?”

    “黄龙”大笑道:“圣上身居大内,能知天下事,何况,四位是本座出京时面奏过的,圣上也知道四位大名,本座只是代谕而已。”

    杨玉真道:“大师高明,真令我兄妹叹服,又能预知我兄妹会接受吗?”

    “法海”大喝道:“难道你们敢抗旨?”

    杨玉真冷声道:“匹夫不可夺志,这种事岂能强迫?必须出于情愿……”

    “黄龙”怒声道:“四位是不情愿?”

    杨玉真道:“这必须等我们考虑过后再说,至少,得先了结‘九华’门下的事,这是大事,不先办到,杨玉真碍难从命。”

    “法海”大吼道:“不接受也得接受,圣旨之下,还有什么情愿不情愿?别不识抬举。”

    杨玉真冷笑道:“不情愿又如何?”

    “黄龙”厉声道:“杨道友,违抗圣旨,是杀无赦的大罪,本座是一片诚意,请勿自误!”

    杨玉真也厉声道:“大师是要用强迫手段吗?”

    “法海”狞笑道:“这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四个,以为佛爷们奈何不了你们!”

    杨玉真冷笑如刀:“我们本来确实有意与你们携手,不料如此强逼,翻脸无情,我兄妹岂是可以威胁所迫的人?”

    “黄龙”嘿嘿道:“杨道友,你为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以为四位已诚意合作,才尽泄机密,怎能轻于让你们要走就走?”

    杨玉真厉声道:“原来如此,你们早已做成圈套,等我们入阱,好厉害的手段!杨玉真虽一介女流,也是善用权谋的,各位如认为‘修罗四血’好欺,尽可放手一搏!”

    “黄龙”一沉脸,阴恻恻地如鬼叫:“杨道友,本座最后奉告一句:只要四位答应合作,还好商量,不然,反友成仇,动手不留情,我们决不能自泄机密,坏了大事,留下活口!”

    杨玉真已知中了对方先礼后兵,“请君入瓮”之计,势难善了,本来,她颇想将计就计,先救走陆舜华姑娘再决定下一步棋,现在已成骑虎之势,大义所在,岂可为对方虚名假利所诱,又岂能受对方威胁?

    她的傲气一发,杀机云涌,厉声叫道:“你们已露出挣狞面目,还说什么诚意合作?你们该先明白一点,杨玉真与三位盟兄都是炎黄子孙,堂堂汉胄,岂受贼封?”挥掌攻向黄龙。

    “黄龙”大怒,挫牙狂笑道:“好!你们自承也是叛逆,缚虎容易放虎难!佛爷不能纵虎归山,‘修罗四血’,只有溅血横尸‘始信峰’了。”

    话声未落,单掌一翻,一声如败鼓闷响,接了杨玉真一记掌风。

    “修罗血影”杨玉真喝道:“今日是有你无我,生死存亡之战,老大,只管放手施为!”

    人已向“黄龙”连展三招,欺进四步。

    “太极血神”龚毅和“八卦血印”金宏,“阴阳血手”

    郎万昌当然深知厉害,非拼命不可。

    金宏一声怒啸,直扑“法海”喇嘛。

    掌影如山中,一团乌光,挟着锐啸,猛砸而出。

    原来,他已把成名的兵刃“八卦血印”亮出了。

    “太极血神”龚毅则向“震山”喇嘛大步欺去,三声巨响,已各换三掌,惊风狂涌,周遭的矮松如被狂风扫过,枝叶断折如雨。

    “阴阳血手”郎万昌移步间,已被两个红衣喇嘛左右夹攻,封住去路,立起恶斗。

    名家交手,快如闪电,身形换位间,已分成四个战圈,各不相顾。

    依理,“修罗四血”吃了人少的亏,应当各对一面,联手分对四方,背背相对,以收互相策应才是上策。

    但,杨玉真等却因对方人手多了一倍,必须速战速决,以收各个击破之效,如被对方合围联手困住,便不易施展,如成了缠斗,就更吃亏了。

    果然,另外四个喇嘛,由于为首的“黄龙”已被杨玉真逼住,“法海”与“震山”和龚毅、金宏交手,“黄龙”等三人各抛出了手中人骨法器,分由二黄衣,一黑衣喇嘛接住,一时竟无法插手。

    那个空着手的黑衣喇嘛已一声不响,满面狞笑,向“八卦血印”金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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