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面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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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江面遇险 (第1/3页)

    密云不雨。江浪翻腾。

    空气沉闷得使人欲窒息。

    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怎会这样?

    那是卜星楼等人的感觉。

    他们或坐或立,呆在宽敞而华丽堂皇的大官舱里。

    三艘“满江红”大船,正疾驶中流,横波而渡,由快而慢,又由慢而快,斜驶向大江对面。

    那是扬州。

    可是,他们由琉璃气窗中向四面扫视一下,早已看到上游与下游都有不少船只在江面逡巡着。

    明眼人一看,便知决不是客船,也不是粮船,更非一钓双网的打鱼船。

    而是一种特制的“浪里钻”和“大龙冲”。

    “浪里钻”很小,顾名思义,当然是贴波如飞,破浪甚速的水面轻舟。

    “大龙冲”很大,船身狭长,形似端阳竞渡的龙舟,却有二层舱,乃上好坚木做成,船头及两舷还裹了铁叶,最扎眼的,还是嵌在船头两边,状如龙角的两支尖锐无比,重达二百多斤的大铁锚。

    这有什么用?

    它是专为漕河水军,检查商船,严防走私及便于水战之用,当船上人认为有必要时,两舷八支铁桨齐动,船向前冲,如怒箭离弦,力道奇猛。

    不论何种船只,被它船头冲着,不是巨响大震之下,船身被那两支大铁锚撞破,就是马上滚翻沉没。

    所以,它是船中的“老虎”,不吃人也够吓人,貌相甚凶,任何船只,只要一看到它出现水面,就只有停住恭候。

    现在,既非“漕运皇粮”或押解漕银时候,它没有出现江面的必要,居然上游有二只,下游有三只,俨然如临大敌模样。

    卜星楼略一计算,除了五艘“大龙冲”外,另加上十条“浪里钻”,大小共十五只之多,声势不小。

    上游的正顺水而下。

    下游的正逆水而上。

    都是向三艘“满江红”逼近,好比两只老虎钳,把三艘“满江红”夹在中间。

    又像是护卫,簇拥着“满江红”驶向扬州。

    “妙手伯温”郑思明面不改色,向施豪打着哈哈道:“狗肉和尚,你的身价不小呀,人家为了你和两个小秃,如此兴师动众,如加上控制丹徒那面的鹰犬,恐怕钦差大臣,也没有这种威风八面呢。”

    “无影神拳”施豪笑骂:“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就是老头子的排场,也不过如此,施某何幸,觉得不负此大好光头。”

    卜星楼和石飞红、杨小真因不精水性,在江浪滔滔中,都难免有点本能的紧张。

    加之她俩中了“鬼手毒爪”吕子君的掌风寒毒,虽然毒气已消除,身心仍感到虚软。

    他和她俩,一想到将面临不可忖度的发展,如在水面船上动手,确实有点心虚胆怯。

    一听到郑施二人还有闲心,开玩笑,虽说好整以暇,难得从容,卜星楼和二女却有笑不出来之感。

    只听郑思明叫道:“人家以这种大排场来迎接我们,怎好意思不以本来面目相见?我正嫌头大而重,身胖脚轻,还是轻松一点好。”

    说着,举手在自己颈后耳边摸掬下几下,解下了一层人皮面具。

    显出了一层肉色的软革面具。

    再剥下,足足有寸半多厚,红通通,胖笃笃,因制作极精巧,配合面型,天工十足的一个大胖子。

    石杨二女已睁开星眸,看清楚了郑思明的本来面目。

    却是白净面皮,方正的脸,完全是一个中年儒士本色。

    接着,郑思明又松开外衣,拍拍自己的大肚子,道:“好胀,真难过,不知女人怀胎是什么味道?”

    二女不禁脸红耳赤,一笑低头。

    郑思明横胸,松腰,捧肚子,胡搞一通,叹了一口气:“你们可知道我这一肚子的什么?”

    卜星楼笑道:“一肚子的锦囊妙计,加上十万甲兵。”

    郑思明托着肚子笑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怜一肚子的青菜,喏……我总算要‘临盆’啦!”双手一兜之间,卸下了一大团的东西,连肩带背加上胸腰,骤然间,由胖变瘦,由肉球变成竹竿。

    只听在船尾掌舵的莫大荣低声道:“来了,看样子是姓叶的亲自压阵啦……”

    只听水声震耳,两只“浪里钻”由上流如飞一般贴浪掠到。

    三艘“满江红”,第一艘是三位如夫人和十二个捕快扮成的轿夫及丫头,掌舵的是“鬼手毒爪”吕子君。

    第二艘舱中则尽是那班假扮戈什哈的大内高手,都被点了穴道,由川中二鬼指挥。

    郑思明等集中在第三艘上。

    坐在舱里的是“黑心狐”刘清水和“索命灵官”庄大仁,“青面虎”何彪,加上原来守在船上的三个高手,一律被制下哑穴和“左右肩井”,只能干瞪眼。

    这是郑思明的一手安排。

    他不把自己人手分置在三船,而集中在一处,也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因为,他们仍是原来装束,只要被人近前一看,便可看出陌生面孔与岔眼之处。

    何况又是在青天白日,如何能瞒得过?

    那两条“浪里钻”并排到了第三艘“满江红”船尾后,共是四人,都是黑衣劲装大汉。

    一个破锣般的喉咙响起:“上头请二位副座答话。”

    莫大荣哼了一声:“吕副座在头号,刘副座在中号……”

    第一艘“满江红”上已扬起吕子君的沉着声音:“本座在此,还有什么事?”

    有两只浪里钻倏地向左右分开,贴着船舷,向第一号“满江红”驶去。

    破锣声音又起:“‘上头’已看到讯号,先恭喜吕副座成功了,上头问点了在几号?”

    吕子君冷声道:“好说,有功是大家的,也是叶领班老大之威风……”

    破锣喉咙大声道:“是么,都是托皇上恩赐。”

    吕子君道:“老大好像……有点不放心?”

    破锣喉咙笑道:“‘上头’因‘点子’很硬,关心兄弟中或有……嗨嗨……”

    吕子君噢了一声:“不错!兄弟中有三个披了红(见血),两个有点‘小彩’(外伤)!”

    破锣声音哦道:“果然扎手,还好,如不严重,小弟就回报上去,请披红带彩的哥儿们,忍着点儿,等下多喝几杯庆功酒。”

    原来,上下五条“大龙冲”已逐渐缓了势子,距离“满江红”尚有三四十丈远近,那大汉说罢,笑了一声,便掉转尖尖的小船头,要转回上流去。

    吕子君咳了一声:“慢着!”

    那大汉扭头问:“副座有何吩咐?”

    吕子君吸了一口气,顿了一下,道:“刘副座被扣了线(闭脉),本座惭愧……”

    那大汉一怔,道:“‘点子’的独门手法不好解,马上可以由‘上头’伸手解救。”

    吕子君沉声道:“为免等下靠岸时……麻烦,老弟顺便先接下,让老大早点解线,比较方便。”

    那大汉忙道:“副座恁地吩咐,属下照办。”

    坐在船尾的大汉已把“浪里钻”稳住。

    那个答话的大汉便作势要向“满江红”上窜去。

    猛听船上舱中扬起一声娇喝:“不得无礼!”

    那汉子一呆,收住急势,噢了一声:“夫人有何吩咐?”

    原来,刚才发话的正是两淮巡抚的那位心爱如夫人。

    这班人对她不得不承颜希旨,讨好巴结都来不及呢?

    以她现在的地位来说,她是贵夫人,大汉等只是戈什哈,等于主奴之间,主人有话,他们安敢不听?

    因此,巡阅使如夫人一开口,“浪里钻”上的四个大内高手都是一惊,肃然垂手听命。

    只听舱里娇滴滴地道:“我们在这儿,最怕看到血,你们怎么连这点也不懂?真好莽撞!”

    那四个汉子都麻了爪子,一齐躬身,道:“是,恕我们不知道,请夫人勿罪。”

    舱里娇声道:“你们快回去告诉叶领班,等我们姐妹靠岸下船后再说。”

    四个大汉同声应喏,就要破浪而去。

    猛听吕子君咳了一声——

    四个大汉又是一怔。

    他们固然要听巡阅使如夫人的话。

    但,吕子君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更非小可。

    那大汉有点心神不定地放开破锣喉咙:“副座还有什么吩咐?”

    吕子君哼了一声:“没什么,夫人既如此说,就请回报老大,抵岸再说。”

    那大汉应了一声:“是!”

    两只“浪里钻”掠波驶回上流。

    卜星楼与石飞红、杨小真都感到奇怪。

    因三只“满江红”都在鼓浪驶向扬州,已经快过了三分之二的江面,当那两条“浪里钻”靠近时,吕子君竟会叫他们上一号船,是什么意思呢?

    吕子君明明知道一号“满江红”上是三个女人和府县的捕快,如果那个大汉真的上了一号船,岂非当场拆穿?

    那位巡阅使如夫人会突然发话,三言两语,便把人打发走,也出于卜星楼等意外。

    还好,那四个大汉因为是沿着两舷边来往,又只顾和吕子君说话并没有面向第三号大舱中,否则,也非立时砸锅不可。

    冷眼看“黑心狐”刘清水,和“川中二鬼”,当那四个大汉驶船经过时,都有点异样,等两只“浪里钻”一掠过,又都闭上了眼睛。

    虽然表情不显著,也可看出他们心里原来是有所希望,却又因失望而“老实”了。

    石飞红与杨小真暗暗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有点迷惑地看着卜星楼,似想有所询问。

    卜星楼也有点似懂非懂,实在不便表示什么。

    只听施豪一拍大腿,道:“郑老二,到底还是你行,我就差点沉不住气!”

    郑思明却摇摇头,道:“百密一疏,恐怕弄巧成拙,反而坏了事!”

    大家都是一惊,都看着他。

    施豪咦了一声:“这是虚虚实实,故作姿态,而又不露痕迹之计,怎会……”

    郑思明一挥手,截口道:“子君兄说溜了嘴!”

    施豪道:“什么?”

    卜星楼豁然大悟——

    郁新仁也一扬眉。

    郑思明摸着下巴,道:“其实,子君兄也只是说快了,也不算什么,话出如风,多言无益,我再想想如何弥补。”

    眼光一注舱角里的“黑心狐”刘清水,哈哈道:“老刘啊,你可芳心大悦,正合孤意啦。”

    刘清水就如未闻,木然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大傻”龇牙道:“好大的架子,郑二伯向你说话,你装什么聋?可是要扯你的耳朵?”

    说着,便作势走过去。

    郑思明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走到刘清水身边,先解了他的哑穴,再拍拍他的肩头,笑问道:“贵三妹现在何处?”

    刘清水哼声道:“郑大侠不必寻开心,刘某据实奉告,敝三妹已经失去联络,不知她的去向了!”

    郑思明唉了一声:“原来如此,贵三妹已快四十来岁的年纪了吧?”

    刘清水悻然作色,道:“这个,何劳关心?”

    只见郑思明严肃地沉声道:“阁下,如郑某消息还算灵通的话,贵三妹现成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

    刘清水神色一变,冷冷地道:“刘某弄不清郑大侠的意思!我看免谈这些,还是……”

    郑思明厉声道:“还是直言相谈吧,开门见山,你该明白!”

    刘清水冷冷地道:“郑大侠有什么吩咐,刘某洗耳恭听。”

    郑思明闲闲地问道:“彼此一别多年,阁下春风得意,荣膺副座,可喜可贺,请问阁下拜兄现任什么高官贵职?”

    刘清水闷声道:“抱歉,老大早已先‘回去’了。”

    “回去”者,江湖话即“死了”。

    郑思明哦了一声:“真遗憾,‘千面狐’竟缘悭一面,郑某有少了一个对手的感觉,那么,贵三妹一定比以前更风骚了。”

    石飞红和杨小真几乎笑出声来,不禁一低头,紧紧咬住樱唇。

    杨小真虽不太清楚昔年江湖人物的底细,石飞红却幼承父教,对黑白两道的成名人物多少有点底子。

    “淮南三狐”,因曾亮万两淮,臭名远播,石飞红曾听“九华派”的长辈们谈起,虽有意思避开她,她因好奇,强磨着,也大略清楚三狐的底牌。

    除了老二“黑心狐”刘清水以心毒手辣,冷酷多谋出名外,老大“千面狐”胡梦飞以擅长于易容化装,狡滑多变出名。

    老三却是女人,而以她的艳名最响亮,有“玉面香狐”之称,曾是老大胡梦飞的禁脔,姓苏,芳名真真。

    这“玉面香狐”的特点,就是肌肤如雪,且有异香,据说那种异香是天生的。

    只见刘清水一皱眉,冷笑道:“郑大侠,你不怕玷辱你的名头,为何……”

    郑思明笑着接口道:“阁下是怪我出言不雅吗?世上的人,都喜欢听悦耳之言,老实话不好听,贵三妹难道已经从良归正?恕郑某口不择言,因多年不曾听人说起!”

    施豪噢了一声:“老二,你卖什么江湖膏药呀?连我也搞糊涂了。”

    郁新仁突然沉声道:“看!他们有变化了!”

    卜星楼和石飞红、杨小真等都已从窗口看到上游的情形有异。

    由于船都在横流而驶,刚才那两只“浪里钻”已如箭般驶向上游那只“大龙冲”。

    隐约可以看到那个大汉先飘身上了“大龙冲”,迅速地进入大舱。

    接着,另外三个大汉也飘身上了“大龙冲”,进入舱里。

    郁新仁始终注视着这些人物的一举一动。

    卜星楼等虽在一面倾听郑思明与刘清水谈话,目光也始终注视着江面的动静。

    这时只见上游那只“大龙冲”的桅杆突然升起一面三角红旗。

    下游的三只“大龙冲”也立即各升起一面绿旗。

    接着,上下游的“大龙冲”都突然加速向前飞驶,显然是想绕过三只“满江红”的前面,加以阻截,采取迂回包抄。

    同时,那些“浪里钻”反而沿着“满江红”后面作扇形逼近。

    这种形势,已证实有变了!

    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

    难道对方已经未卜先知,确定这三只“满江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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