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钱塘观潮

    第二十章 钱塘观潮 (第2/3页)

承恩阁”的高处。

    围墙里,一片肃静,看不到人影。

    也不见一个人出入。

    却有三个黄衣喇嘛和四个黑衣老者,在“相国府”的周遭来回徘徊着,好悠闲,像是在散步。

    藏在树上的,却是两个村汉打扮的年青人。

    左首一个轻轻地道:“我脖子都酸了,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到……”

    另一个马上警觉地收回了抬头看的视线,迅速地向围墙里扫了一眼,以手掩口,声细如蚊:“禁声!”

    左面的捂捂红唇的小嘴,凑近去,以耳语的姿势低声道:“一定是那老头子了……”

    另一个点点头,也低声道:“这何须说?只是禁卫森严,都是一等一的‘硬生’,凭我们两个,动也不能动,如果让他们发觉我们藏身树上,那才不得了!”

    左面的掩口一笑,又低声道:“有什么不得了?如被他们发觉,我们可以说是为了看潮,爬上树的。”

    “人家会相信吗?他们都是比鬼还精的……”

    他又抬头向阁上看去。

    不禁双目一亮!

    原来,下垂的七彩流苏,已被两只纤纤玉手挑起,分向两边。

    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流苏底下,露出半截金黄色的蟒袍。

    另一个也仰起脖子,一瞬也不瞬地向流苏下盯注。

    足足一顿饭的时间,流苏又垂下。

    “我们走!”

    靠右的收回目光,说走就直起身来。

    左首的一个有点紧张地:“我看他的左袖按在膝盖上呢……”

    右面的神色一变,疾伏下身形。

    却是二十多丈外的围墙里,有一个鹰目钩鼻的老者正向大树这里看来。

    树上的两人几乎全身缩作一堆,只各露双眼紧张地盯着那老者,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有破风震翼的声音。

    却是一只巨鹰,似想降落树顶上?由西方飞来,在大树上空盘旋下一会,又向南面飞去。

    竟是投入“相国府”的后园。

    可惜为庭院所遮,掩蔽了它的之处。

    那老者匆匆地向后园方向大步走去。

    树上两人才松一口气!

    右面的促声道:“快走,先离险地再说。”

    说着,身形已下坠,以“老猿坠枝”式,荡秋千似的换了几根枝桠,转到了背向“相国府”的一面,飘落大树下。

    另一个也紧跟着落地。

    两人低着头,以最迅速的步子,走向小径,穿入阡陌间,才放缓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嘘了一口气,道:“新仁哥,刚才我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却有点怕,还心跳着呢。”

    说着,一手捂着胸口,回过头来。

    原来走在后面的就是郁新仁。

    郁新仁笑了,道:“你也知道害怕了?我们也真是胆大包天,很冒险!”

    另一个接口道:“我才不怕呢,谁不知我什么也不怕?我爷爷常说我比大胆的男子汉还要大胆……”

    哦,原来是一位姑娘。

    郁新仁截口笑道:“是吗?我现在才知道陈姑娘,是什么也不怕的姑娘,干嘛会心跳?”

    陈姑娘一顿脚,回过身来,一捂小嘴,哼了一声:“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活到这么大,还没看过那么大的老鹰,有点……奇怪罢了,你不相信?我们再回去。”

    说着真的往回走。

    差点要和前行的郁新仁撞个满怀。

    郁新仁忙道:“是,是,我承认你的胆量胜过我,至少,比我堂堂男子汉高明二倍!”

    她嗤的一声,笑了,刁蛮地侧着头,道:“是你不敢再回头,认输就算了。”

    郁新仁道:“我们快回扬州?”

    她一呆道:“这么急?我们连赶了三夜夜路,刚刚一到,就要马上回……”

    郁新仁点头道:“当然,难道姑娘还要等到半夜看‘子夜潮’?”

    她哼哼道:“正是,你肯舍命陪姑娘吗?”

    郁新仁道:“就陪你一百年也可以。”

    她星眸一亮,耳朵根都红透了,娇啐了一口:“谁要你陪……”

    郁新仁装作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那我只好舍命跳钱塘江了。”

    她笑了:“好,你快去跳!”

    郁新仁装模作样地道:“是你说的,好狠心,我却舍不得一个人!”

    她道:“谁?呀!是舍不得师父!”

    郁新仁道:“是一位姑娘。”

    她瞪大了星眸:“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在哪里?一定很美,才使你如此念念不舍……”

    郁新仁掉头就走,自说自话:“远在天边,近在身后……”

    她扬起右手,就作势要打去,口中嗔骂:“你好坏呀……”

    却又缩了手,垂下头去,轻轻地嗯了一声:“你说的是……真心话……”

    最后三个字,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郁新仁回过头来,沉声道:“娟妹,你还不相信?我真要跳江了。”

    她娇躯轻颤了一下,激动地道:“仁哥,有你这一句话,小妹就……够了,今天才知道,你没有嫌我,以前都是故意冷淡我的……”

    郁新仁缓缓转身,面对她,一字一句地:“娟妹,近三年的岁月,苦了你了,你没有生我的气?”

    她脱口道:“谁生你的气了?噢,你……几次装糊涂,我确实有点着恼,如是别人,呸,没有别人敢对我陈凤娟这样……”

    星眸一红,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又低下头去。

    郁新仁轻轻嘘了一口气,道:“娟妹,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你知道,山河破碎,孽子心伤,满虏未灭,何以家为?我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辜负恩师教诲?只好故作不情……”

    她点点头,接口道:“这个,我知道,如我不是体会你这点心情的话,还有脸活到现在?”

    郁新仁续道:“你知道就好了,等此次大会后再说,我们先回扬州,我会向恩师禀明的。”

    她缓缓地点下头,星眸中,有喜悦,有娇羞的光采。

    郁新仁仰看了一下天色,道:“我们先到杭州吃午饭,再上船,休息一下,再上岸,赶夜路。”

    她喜悦地嗯了一声:“好,都依你,你真会安排,仁哥,我有点像在做梦呢……”

    郁新仁笑道:“人生如梦,古往今来皆一梦,不过,我们俩人现在一起,却是真的。”

    她笑了:“是真的,仁哥,我们……快点!”

    郁新仁笑了一笑:“好大的潮,我们再到江边去好好看一会吧?”

    她道:“不!仁哥,明年来好好地看。”

    两人四目交投,相视一笑……

    在“相国府”的后园里。

    一头巨鹰,正停在那个老者的平举左臂上。

    巨鹰大口啄食着大块血淋淋的羊肉。

    老者由它左翅硬翎下取下一个用丝线紧扎的小布卷子。

    他熟练地打开它,鹰目一扫之下,神色立变,几乎把左臂上的巨鹰甩掉。

    巨鹰一惊,一声怪叫,振翼而起。

    老者才如梦初觉。

    刚一招手,口中“吱——”地一声,示意它再下来。

    猛听脚步沉重,有人喝道:“老二,上去!”

    他回身道:“老大,何事?”

    向他走来的是一个紫杉老者,独目削脸,面如枯橘,两太阳穴隆起如鸭蛋,卜卜跳动,衬着另一只只存一个黑洞的瞎眼,雷公嘴,更是狰狞可怖。

    他哼声道:“上头叫你,我怎会先知道是什么事?”

    向已直上百丈的巨鹰,一瞥独眼,呀了一声:“是大黑回来了,有什么报告?”

    鹰目老者把小布条住独目老者面前一递,只说了一声:“很严重!”

    便往门内走去。

    独目老者接过一看,轻喝道:“该死!这么重大的事,你还不快上报?”

    鹰目老者阴声道:“人家死了,干咱们鸟事?”

    独目老者快步走向鹰目老者,独目凶光一闪,压低声音道:“老二,我看不简单,上头知道……咳咳!”

    鹰目老者一煞秃眉,道:“那两个老秃,把咱们欺侮得好苦,这番回老家去了,对咱们说来应当先喝十斗,是大好事……”

    独目老者截口道:“你认为是好事?”

    鹰目老者一仰面:“当然!”

    独目老者吸了一口气道:“你别糊涂了,还有他们三个在这里,一知道了,麻烦大着哩。”

    鹰目老者道:“又不是咱们做的事,咬咱们个鸟?”

    独目老者怒声道:“老二,你还是那个毛病,非吃大亏不可……”

    声音近于附耳道:“你当知道,‘古班拉’和‘鸠多伊’一向得上头宠信,倚为左右手,常说咱们不如他们,突然双双完蛋,老头子不会起疑吗?”

    鹰目老者恨声道:“这两个该死的秃驴,报告上已经说明他二人是死在叛逆之手……”

    独目老者截口道:“老头子会相信吗?”

    鹰目老者目光飞闪,若有所悟地道:“老大,你是说……”

    独目老者一字一顿地道:“十不离九,是老石和老许做的好事!”

    鹰目老者干笑道:“不可能!即使老石和老许有此心,却无此力!”

    独目老者冷然道:“那么,老二,你认为那班叛贼有此力?”

    鹰目老者沉吟道:“这很难说,如以当年论,是两个老秃狠一着,这多年了,谁知道戚长春他们有多大气候了?”

    独目老者哼了一声:“你快上去,等下再说!千万小心,他们三个也在!”

    说罢,一扭身,自顾走了。

    鹰目老者匆匆上楼,一直上了“承恩阁”。

    一到阁下,先沉声报告:“奴才霍天恩应召。”

    阁中一声道:“可以入见!”

    鹰目老者霍天恩神色凝重地登梯入阁。

    阁中太师倚上,端坐着那个紫袍老人。

    只见他不怒而威,自有一种不可形状的慑人威力。

    这时,四个侍女已经不在,只有三个喇嘛站在太师椅后,猫看老鼠似的瞪着霍天恩。

    霍天恩真如仆人跪在主人面前,一副诚惶诚恐的奴才相。

    半晌,才低头肃声道:“召见奴才,有何恩旨?”

    乾隆穿的是便服,没有开口,站在他后面中间的年轻喇嘛声如洪钟:“圣上问你,刚才你在下面,有什么可疑发现?”

    霍天恩一惊,背上直冒冷汗恭声应道:“圣上明察,奴才所豢养的黑奴带信回来了。”

    膝行移动尺许,双手掉着那个布卷。

    乾隆发话了,充满了威严的声音:“要经朕过目,有如此重要?”

    左侧的喇嘛已大步上前,伸出巨掌,接过布卷,递给乾隆。

    霍天恩叩头有声,道:“是,奴才不敢轻率!”

    乾隆亲手拆开布卷,看了一眼,脱口道:“有这种事?”

    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喇嘛,当然不敢随便偷看,闻言都是浓眉一轩。

    乾隆重重地哼了一声,右手重重地按在椅扶手的龙爪上,半晌没有动静,只有日近天颜的人,熟知他的习惯者,才知道他在大怒时,才有这种动作,难怪那三个喇嘛也是一惊了。

    霍天恩虽心知,伴君如伴虎,对这自负的皇帝老头,喜怒难测之下,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