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钱塘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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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钱塘观潮 (第1/3页)

    这是金陵的“夫子庙”。

    晌午时分,“夫子庙”前正热闹着哩。

    卖膏药的,耍拳、弄刀的,玩蛇的,唱大鼓的,各式各样的玩意,交织成一片喧哗喝叫的声响。

    不少逛庙的闲人,有的坐在茶馆里,有的在庙边小吃摊子上吃着小菜下酒,算是午饭。

    有几个老叫化,懒洋洋地蹲着,坐着,或靠在庙墙下打盹的打盹,捉虱子的捉虱子。

    要等到人家午饭过后,才是他们“活动”的时候。

    人来人往中,有一个乡下村妇,身后跟着三个粗眉大眼的小伙子,由东向西,蛮像乡下人进城,也来逛庙的。

    三个小伙子中的两个,更是东张西望,什么都想看个清楚。

    那村妇却向一个靠着庙前石狮子下打盹的老化子走去。

    那三个小伙子只好也跟着。

    四人一直走到老化子面前三尺处,老化子仍是一动也没动,好像连眼皮也懒得睁开,或是瞌睡正浓,不知道有人到了他面前了。

    墙角边的两个老化子却停止了捉虱子,一个把指头往嘴里一放,咬了一下虱子,嗯着:“一百零九个了!”

    另一个老化子在破衣缝里乱摸了一下,道:“今天运气不好,老子只捉到七十八只!”

    那三个小伙子中的两个掩口笑了。

    那个咬虱子的老化子打量了他们四人一下,津津有味地呀了一声:“老三呀,你捉了多少?”

    那个瞌睡的老化子大约就是“老三”,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呀着:“不多不少,九九八十一!”

    那村妇右手一掠额头,低声道:“谁是‘九九归原’?”

    那三个老化子同时目光一闪,神色一变,几乎同时立起身。

    那种利落,好像下属见了上司,比年轻小伙子反应更快。

    面对村妇的老化子一哈腰,一手按在心口,低声道:“在下三一三十一,贵上有何吩咐?”

    村妇轻哦一声:“你就是三支舵舵主?见佛烧香,回庙去吧。”

    老化子低声道:“在下敬过香,等下再磕头。”

    掉身就走。

    另外两个老化子惊容刚定,也一齐哈哈腰。

    村妇点点头,一声不响地跟着那老化子。

    一路曲曲折折,尽是小巷。

    在一家荒废的后园边,老化子一挺腰,举手道:“贵上请。”

    一手推开残破的后园门,村妇移步进入。

    五人先后进了后园,只见小亭中,走廊下,水池边,阁子上,尽是坐着的,躺着的老化子。

    捉虱子好像是他们的必修功课,六十个叫化子,倒有大半在捉虱子。

    这么多的叫化子,却尽是老的,小的,和跛脚缺手的。

    老叫化只向他们挥挥手,他们都抬起头来,注视着村妇等四人,年老的化子都有奇怪的神色。

    老叫化当先领着四人进了废园东首的暖阁,居然有梨木大桌子,雕花的太师椅子,收拾得很干净。显然是废园旧主所遗下的。

    老化子亲自搬了四把太师椅,移向上首,请村妇等四人入座,才垂手躬身道:“在下叶化南,参见六盟主,十九年未见到您老了。”

    那村妇就是“金剑银丸”陈婉若。

    另三个小伙子,当然是卜星楼与石飞红,杨小真了。

    陈婉若是经过易容化装的,看来,极像一位四五十岁的村妇。

    陈婉若含笑点头,道:“原来你就是当年‘丐帮十雄’中的老三,岁月不饶人,我也快成白发老妪了。”

    叶化南却深知“金剑银丸”陈婉若当年有“第一美人”之称,他是内行人,一见即知陈婉若易了容,大约还是容光不减,她今年大约也已过了四十大关了,刚才他称她“您老”,乃是尊敬之意,因为丹心八友,是与丐帮上代帮主平辈论交,当代帮主“妙手换日”韩魏才还是师侄辈,她比叶化南大了两岁,难怪叶化南在夫子庙前一听到“切口”,就意外吃惊。

    他忙道:“您老好说,在下尚不知这三位是……”

    陈婉若截口笑道:“是我的师侄和侄媳妇……”

    一指卜星楼,道:“他是戚大侠门下唯一传人。”

    叶化南忙躬身道:“叶化南见过卜师叔。”

    卜星楼因对方年纪大过他一倍,忙避席道:“叶舵主,不可以……”

    陈婉若苦笑道:“不必客气,丐帮义气如山,最重帮规,以你的辈份……噢,你不是有钟离老化子的信物吗?不妨给叶舵主看看。”

    叶化南忙道:“卜师叔与钟离师伯祖有交情,在下该行大礼!”

    卜星楼忙一手扶住叶化南,苦笑着,一手把那支铁筷子取出,歉然道:“卜星楼多承钟离前辈教诲,彼此自己人,不拘最好,钟离前辈就不讲这一套……”

    一指杨小真,道:“这位杨姑娘,得钟离前辈好处最大,还是他的义女呢。”

    叶化南忙转向杨小真,口称:“师姑——”

    就要下拜。

    杨小真红了脸,干着急。

    石飞红忙笑道:“叶舵主,我名石飞红,九华掌门是家父,你别这样,小心我和真妹向钟离叔叔告你一状……”

    叶化南只好笑着起立,杨小真也指着下首的空位,道:“我这师姑,叫你也坐下来,不可抗命。”

    叶化南一面连道:“不敢!”

    一面只好移向空位,半欠身坐下。

    陈婉若问道:“连你也亲自出去,可是有事?”

    叶化南肃声道:“是!敝师伯祖已到了总舵,帮主发下急令,把各分舵弟兄调回总舵候命。”

    陈婉若接口道:“你是第三分舵……”

    叶化南应声续道:“在下也已奉召,但另有密令,监视已到这里的鹰爪子。”

    陈婉若道:“有什么动静?”

    叶化南道:“有是有,尚无确切消息,敝属下已全派出,分散全城各处,听报告,已发现有五六人出现在‘雨花台’一带。”

    陈婉若道:“难怪舵里只存下老弱了,那些‘点子’可是大内中人?”

    叶化南道:“大约十分九是,他们都是生意人打扮,尚不明来意,据报告他们行踪,都是……瞎乱撞……”

    卜星楼沉声道:“到底如何?”

    陈婉若道:“那种败类,会有什么好事?叶舵主,只管实说,卜贤侄对这些尚不熟悉。”

    叶化南迟疑了一下道:“那班人专往秦淮河那些地方跑,也不知弄什么鬼?却不断有马车由那些院子里开走。”

    陈婉若点头道:“大约是去扬州,有多久了?”

    叶化南想了一下,道:“打从十天前起,已有二十多辆马车开出,都是到码头下了江船。”

    陈婉若道:“那没有错了!”

    石飞红道:“一定是送那班可怜的姑娘去参加扬州花会。”

    叶化南道:“那就是了,据手下报来,几乎把秦淮河有名的院里最漂亮的粉头都送走了。”

    陈婉若看了卜星楼一眼,又转向叶化南道:“叶舵主,戚大侠有传谕给卜贤侄没有?”

    叶化南啊了一声,几乎跳了起来,自拍脑袋道:“几乎忘了,这件大事,在下真是昏了头!”

    卜星楼一听恩师有传谕了,精神一振,忙道:“家师有何吩咐?”

    叶化南一字一句地道:“三天前总舵传下的,是要卜师叔和两位小师姑,分别立即……立即……”

    陈婉若是何等人,立知这老化子所以如此期期艾艾,必然是在女人面前有碍口之处,忙道:“你只管说,都不是外人。”

    叶化南连连点头,道:“是,是,戚大侠是要你们立即……”

    又咽了一口口水。

    石飞红和杨小真互看一眼,都站了起来,她俩也意识到这个“立即”下面,一定大有不可测度的好文章……

    今天正是八月十八日。

    在“钱塘”真是人山人海,尽是看潮人。

    自古以来,“浙江看潮”是遐迩闻名的,一届八月,有不远千里而来者,钱塘人更是倾城而出,最信奉“潮神”。

    而熟知“钱江潮”的内情者,都知道以八月十八日的“子夜潮”,最壮观,最好看。

    打从一大早,沿着海塘护岸及高处,已挤满了人,抢占位置。

    民房住宅,凡是靠近钱塘江的,楼上,屋顶上,都是人头幢幢。

    潮声如雷,好像千军万马杀到。

    加上看潮的人大叫,惊呼,真是震耳欲聋。

    日正东升。大约距离江岸半里的一片丘陵高岗之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甲第,连云耸峙,气象万千,远在十里之外,即可看到。

    凡是钱塘人,谁不知那是“相国府”。

    也即是明末当朝宰相“陈相国”的私邸。

    钱塘人人都以“钱塘出相”为荣,虽然已是“大清”

    天下,远至杭州的人,都知道钱塘有座“相国府”。

    高大的白粉墙,遮掩不了崇楼峻阁,亭榭朱檐,它虽然因年代已久,显得古老,苍凉,主人的风光已逝,在钱塘仍是“第一大家”。

    陈氏子孙后裔,也有出仕“大清”的,营商的,务农的,人口众多,尚点缀着它的雄姿余威,仍很兴旺。

    打从一月前起,“相国府”内外粉刷,连已斑剥残破的高大围墙也刷洗一新。

    有人猜测着,现在还是中秋节前,“相国府”如此大肆铺张,如非大婚大庆,就是陈家的人,升了大官。

    市井间传说最快,与陈家有点沾亲带戚的人,成了询问的对象,却是谁也弄不清楚底细,传说也就更纷纭了。

    直到五天前,“相国府”已如新建时的动人心魄。

    连门前的“马道”也铺上一层黄土。

    昨天,有不少车马,官轿,出入于“相国府”的牌楼华表之下。

    有人估量,一定是“相国府”到了大官贵臣,所以当地官府前往拜候,是哪一位大官呢?就不知道了。

    大官驾临“相国府”,当然也是来看潮的。

    人们除了艳羡私议外,也没有什么奇怪了。

    旭日的金辉照映在“相国府”的屋顶上。

    成千成万的看潮人,谁也没注意到,“相国府”的最高处,有一座高达九丈的“承恩阁”,阁里黄绫四壁,流苏低垂,对着大红的阁门,一张新做的“雕龙”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年纪六十左右的人,正在一手拈须,一手按在椅垫上的龙爪上,目注大江,频频颔首。

    他也在为雄壮的潮头所吸引着,不胜欣赏。

    阁中只他一人,四个绝美的俏环,一律宫装,远远侍立在阁后。

    另有八个锦衣老者,却分立在阁的四面,个个神色严肃。

    能高踞“相国府”最高处独坐看潮的人,除了主人外,谁有这份福气。

    因为,“承恩阁”是昔年陈相国衣锦荣归,回里省亲时专为供奉圣旨诏书而建,除了他自己与二三知交外,连子女也不准擅上一步,侍女家仆更是别提了。

    想不到,这儿却有另一种妙用,就是看潮方便,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由这里看潮,能远及数里外的潮头来势,一直到潮头冲到海堤,轰轰怒吼,拥起如山崩的“回潮”为止。

    却有两个人藏身在“相国府”右面围墙外的大树上。

    那是一株千年古槐,荫大叶密。

    那两人又穿着青色大衫,正斜对“承恩阁”,还得抬起头来,才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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