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虎虎掌风啸 朵朵剑花闪
第七章 虎虎掌风啸 朵朵剑花闪 (第1/3页)
陈继志说道:“但我却认为,幽冥教必然另有靠山。”
岑浩然轻叹一声,说道:“孩子,也许你的构想是对的,但在真相未明之前,你却千万不能再在第三者的面前说出,懂吗?”
陈继志点首道:“我懂,因为,我的想法,只是一个假设,万一构想错误,使杨大侠冤上加冤,那就太不应该了。”
岑浩然又连连点首道:“孩子,你的确是长大了。”
陈继志星目一转道:“这也是由衷之言?”
岑浩然点首道:“当然!”
陈继志笑道:“那么,你该履行以往的诺言了。”
“诺言?”岑浩然一怔道:“什么诺言呀?”
陈继志神色一整道:“你曾说过,当我各方面都已成熟时,就将我的身世说明的。”
岑浩然轻轻一叹道:“这事情,要说,得由杨天佑同你陈家的渊源说起才行,真是应了一句俗语:说来话长。”
陈继志笑道:“那不要紧,话长,慢慢谈。”
岑浩然又是一叹道:“虽然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却好像是刚刚发生的事一样。”
忽然,一个老家人气急败坏地奔了进来,大声嚷着:“公子,不好了,夫人又杀了人啦!”
陈继志蹙眉问道:“我娘方才还在家中,是几时跑出去的?”
老家人苦笑道:“这个,老奴可不知道。”
陈继志接问道:“我娘在那儿?”
说着,人已站了起来。
老家人答道:“据那报信的人说,还是在阊门内的大街上。”接着,又补充说道:“公子可得快点走,据说杀了很多人,目前还在混战中……”
陈继志“啊”了一声道:“那是怎么回事呢?”
老家人连连挥手道:“老奴不知道,公子快走吧!”
陈继志没再问话,立即长身而起,疾射而去。
说来也许是一种巧合,这一次陈红萼杀人的地方,也还是前次朱家凤所看到的,杀死那两个浮滑少年的老地方。
杀人的手法也一样,是活生生地,将人心摘出来的。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被摘心而死的有三个,但被用重手法击毙的,却有五个之多。
由衣着上判断,这已死的八个,都是异乡人,也有九成以上是武林人物。
当然,这情形是不难想见的。
起因必然是陈红萼疯病发作,首先杀人,而那些被杀者的同伴愤而参加混战,才造成目前的结果。
陈继志到达之后,乃母陈红萼已经离去,因而他所看到的,只是那令人触目惊心的凄惨现场。
虽然这一次死的人特别多,但由于有前例可援,还是并没费太多的手续,就由陈继志将善后事料理好了。
可是,当他回到家中,看到了乃母已经安寝,想去找他的表舅岑浩然,继续方才在狮子林的话题时,那位轻易不出门的岑浩然,居然独个儿出门去了。
他,微蹙剑眉,向他那位美而艳的舅妈问道:“舅妈,表舅去那儿了。”
前文中已经说过,他这位美艳的舅妈卞青莲,娴静温婉,姿色也并不比陈红萼多逊,如果岑浩然不驼背,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的,但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却使人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之感。
卞青莲淡淡地一笑道:“不知道啊!你表舅跟我说,很久不出门了,闷得发慌,要到外面去散散心,却并没告诉我要去那儿。”
陈继志苦笑了一下,没接腔。
卞青莲蹙眉问道:“听说你娘毛病又犯了?”
陈继志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声。
卞青莲正容接道:“继志,你也不用难过了,俗语说得好,吉人天相,听说,这次杨大侠又请来一位神医,不久就要到达这儿了,只等神医一到,你娘的毛病,也就没问题了呀!”
陈继志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愿如此。”
顿饭工夫过后,陈继志改装易容,以一位中年文士的姿态,进入大街上的一家茶馆中。
当然,他也是闷得发慌,才想到去公共场所听听那些有关他陈家与杨天佑之间的传说。
他知道,经过乃母方才的又一人杀人行动之后,今宵的传说,必然会更多,不论男女老幼,大都是认识他的,如果不改装易容,则有他在场,必然是听不到什么的。
由于是夏夜,饮茶纳凉,一面天南地北的胡扯,也算是人生一快。
因此,茶馆的生意特别好,算得上是座无虚席。
在小二的张罗之下,陈继志总算获得了一个座位,不过,那是与一位外地装束的商人共用一张茶几。
陈继志坐下之后,向那商人礼貌地点点头笑道:“打扰兄台了。”
那商人笑道:“那里,那里,老兄太客气啦!”
茶馆中人多嘴杂,但话题却全都是集中在方才陈红萼杀人的这件事上。
陈继志谦笑着,游目四顾间,那商人又含笑接问道:“兄台是本地人吧?”
陈继志点首接道:“是的。”
那商人歉笑道:“很抱歉,我还没请教兄台贵姓?”
陈继志顺口回答道:“敝姓陈,耳东陈。”
“啊!原来是陈兄。”
“阁下贵姓,仙乡何处?”
陈继志口中敷衍着,他的耳朵,却在搜集周围的资料。
那商人含笑答道:“敝姓王,草字长亭,小地方‘金陵’,此行是收购苏绣而来。”
苏绣与湘绣,同样是名闻全国,巧夺天工的手工艺品,所以,苏州城中,这一类的商人也特别多。
陈继志笑道:“王兄,石头城龙蟠虎踞,六朝古都,可不是小地方啊!”
王长亭也风趣地笑道:“可是,在下是金陵乡下,不住石头城中,所以只能算是小地方!”
几句轻松话,似乎将双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这时,就在距离他们约莫八尺外的一个座位上,忽然传来一个破锣似的语声道:“不是我老人家吹牛,苏州城中,没有我所不知道的事。”
陈继志循声投注,那说话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半百老者,陈继志也认识这老头,是苏州城下层社会中,有名的包打听,一般人都称其为包打听而不名。
当然,陈继志也仅仅是知道此人叫包打听而已。
与包打听同坐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身邪气的年轻人。
包打听的话声一落,那年轻人笑问道:“那么,以前你为什么推说不知道?”
包打听笑道:“以前,没有人敢说,我这条命虽然不值钱,却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年轻人截口笑道:“现在,你敢说了?”
“当然!”包打听说道:“现在,人家都在说了,为什么我不能说哩!”
年轻人说道:“那么,你就说说看,那位杨大侠,究竟是怎么样将陈夫人气疯的?”
包打听轻轻一叹道:“这个嘛!说来可就话长了。”
年轻人笑道:“不要紧,话长可以慢慢说。”
“可以,但我有条件。”
“说说看?”
包打听笑了笑道:“这儿茶钱由你付,同时,还得请我去宋芝斋吃宵夜。”
年轻人一拍胸脯,笑道:“没问题,闲话一句。”
包打听注目问道:“话是答应得爽快,只是,身上带了银子没有?”
那年轻人哼了一声道:“你老儿真是由门缝里看人,将我小五子看扁了。”
说着,探怀取出一整锭的五两银锭子,向包打听眼前一晃道:“够了吗?”
包打听眉开眼笑地,说道:“够了,够了,如果用来买酒,足够将我老人家淹死啦!”
一转话锋,又注目问道:“对了,小五子,你哪来这么多银子的?”
小五子向他瞪了一眼,说道:“少管闲事,小五子不偷不骗,完全是凭本领赚来的。”
包打听“哦”了一声,笑道:“你小子可真有办法。”
小五子蹙眉,道:“汰!你老儿还想不想要我作东?”
包打听笑道:“年轻人可真性急,好,我这就是说啦!”
话锋略为一顿,才正容说道:“杨天佑杨大侠曾经在陈府呆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你听说过吗?”
小五子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是听说过。”
包打听接道:“杨大侠初进陈府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管事,由于他武功底子好,资质秉赋又特佳,兼以为人忠厚,诚实可靠,所以很快地就被提升为陈家的总管了。”
小五子点点头:“这些,我也约略地知道一点。”
包打听注目接道:“那么,杨大侠当年与陈夫人之间,有过一段情,你也听说过吗?”
小五子一怔道:“这个,倒不曾听说过。”
“而且,”包打听正容接道:“杨大侠也曾有恩于陈家……”
这一说,不但小五子感到惊奇,连在一旁的陈继志与王长亭二人,也互相投过一个会心的微笑,因而更加的凝神,倾听起来。
小五子连忙接问道:“此话怎讲?”
包打听轻轻一叹道:“事情是这样的,杨大侠在陈家时,陈家的上上下下,可说是全都喜欢他,其中,只有一个人,因为某种私心而例外。”
小五子笑问道:“那是谁呢?”
包打听笑笑道:“是陈家的太夫人,也就是现在这位陈夫人的祖母。”
小五子注目问道:“那位陈太夫人,为什么不喜欢人人都喜欢的杨大侠呢?”
包打听苦笑一声,说道:“因为,陈太夫人存了私心,她为了自己的外孙,也就是目前还在陈家照顾陈夫人的岑浩然岑大爷。”
小五子蹙眉苦笑道:“你越说,我却是越迷糊起来。”
包打听漫应道:“别急呀,什么事情,都有个根源,不从头说起,可更会令人迷糊啊!”
小五子又苦笑了一下道:“好,我正听着。”
包打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方才我已说过,杨大侠和陈夫人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情。
但煞是作怪,尽管他们心中都喜欢对方,但外表上却是故意装成冷冰冰地,谁也不买谁的账。”
“在此种情形之下,尽管陈家的主人夫妇,也就是目前这位陈夫人的父母,都尽力制造机会,替他们拉拢,但却是越拉越僵……”
小五子笑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包打听道:“那是一个骄字在作祟,他们双方都骄傲得过了份,尽管心中都喜欢对方,却不愿表达出来,而希望对方先来恳求自己。”
小五子蹙眉接道:“真是邪门。”
包打听笑了笑道:“这情形,对陈家的太夫人而言,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啦!”
小五子“哦”了一声道:“我有点明白了,当时的陈太夫人,是希望她的孙女能嫁给她的外孙岑大爷,所以才不喜欢人人都喜欢的杨大侠?”
包打听连连点首,说道:“正是,正是。”
“那么,”小五子接问道:“陈夫人对岑大爷是否也有意思呢?”
包打听怔了一下道:“这个,恐怕不大可能。”
他一顿话锋,忽然长叹一声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患,那是一点都不错的。”
小五子一怔道:“你老儿扯到哪儿去了呀?”
“我说的还是主题呀!”包打听接道:“就当此时,陈家忽然发生了一件所谓飞来横祸。”
小五子问道:“那是一件怎么样的横祸?”
包打听轻轻一叹道:“是陈家的仇家,买通了一个江洋大盗,供出陈家是坐地分赃的盗魁,并且当场在陈家起出不少赃物……”
小五子又是一怔道:“那些赃物是哪儿来的?”
包打听道:“自然是那仇家,暗中栽的赃呀!”
小五子苦笑道:“人证物证俱全,这下子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正是那仇家的高明之处,”包打听正容接道:“试想,凭陈家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这筋斗如何栽得起。”
小五子蹙眉接道:“那陈家是怎么办的呢?”
包打听笑道:“你忘了钱能通神这句话了,陈家财雄势大,一面用大把的银子在衙门上下打点,一面却暗中同杨大侠商量……”
小五子讶问道:“同杨大侠商量些什么啊?”
包打听笑了笑,说道:“就是杨大侠自承与那江洋大盗勾结,以便洗刷陈家的恶名……”
小五子又截口接道:“这怎么可以,勾结江洋大盗,是要杀头的呀!”
包打听笑笑道:“但陈家和官府说好了,只要有人顶罪,不但不致连累陈家,连那顶罪的人,也可以设法开脱,从轻发落。”
小五子不禁苦笑道:“金钱的力量,可真够伟大。”
包打听含笑接道:“而且,不但陈家主人指天誓日地向杨大侠提出保证,连那位心高气傲,恨不得天下男人们都得拜倒她的石榴裙下的陈红萼姑娘,也亲自向杨大侠恳求,只等事件平息之后,她就委身相侍。”
小五子接道:“于是,杨大侠就这样答应了?”
包打听苦笑道:“陈家的知遇之恩,加上美人儿的柔情蜜意和眼泪,杨大侠不答应还行吗!何况当时的杨大侠又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小五子苦笑着问道:“以后呢?”
包打听却忽然“哦”了一声道:“对了,在说明以后之前,我却必须补充说明一段遗漏了的故事才行。”
小五子蹙眉接道:“好,我都听着就是。”
包打听沉思着接道:“在陈家的飞来横祸发生之前,杨大侠本人也曾遭受过一次飞来横祸……”
小五子一怔道:“那是一件怎样的飞来横祸呢?”
包打听接道:“陈家丢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祖传至宝,在陈太夫人严命先从本宅严密搜寻的情况之下,竟然在杨大侠的房间中找了出来。”
小五子“啊”了一声道:“你说是陈太夫人严命先行由陈家本宅搜寻起的?”
包打听点点头道:“不错。”
小五子蹙眉接道:“照你老头儿方才所说,那位陈太夫人对杨大侠存有私心的一点,加以串联,此中的蛛丝马迹就太明显了。”
包打听苦笑道:“一直到现在,这还是一个不能解答的疑案,此中真相如何,我们局外人,自然不便妄加忖测。”
小五子苦笑:“杨大侠也不予辩解吗?”
包打听也苦笑道:“在此情况之下,辩解是无济于事的,同时也是多余的。”
话锋略为一顿,才轻叹一声道:“幸亏陈家主人夫妇很识大体,不但不予追究,反而对杨大侠多方劝慰。”
“这倒是很难得。”小五子苦笑了一下,又接问道:“那位陈红萼姑娘,当时有什么表示啊。”
包打听接道:“陈姑娘当然也很同情杨大侠的遭遇,并也曾劝慰杨大侠,但你当明白,一对互相心仪着,但平常表面上却是处在冷战状态下的情侣,真话不投机,与格格不入的情况,是不难想见的。”
小五子“唔”了一声,说道:“可是,陈姑娘的劝慰,好像是反而成了一种讽刺!”
“不错,”包打听接道:“于是,杨大侠一气之下,愤而离开了陈家。”
接着,又苦笑道:“前面已经说过,杨大侠是孑然一身,他离开了陈家之后,只好住在客栈中,四顾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小五子轻轻叹了一声,没接腔。
包打听也是轻轻一叹,道:“当时,杨大侠的心情,是不难想见的,在有冤无路申诉,所谓痛定思痛的情况之下,终于气得病倒了,而且病势非常严重。”
小五子蹙眉接道:“一个举目无亲的人,病倒在逆旅之中,这境况,是够惨的了。”
“可不是嘛!”包打听长叹一声道:“如非是那客栈主人的姑娘,对他特加青睐,自己贴钱,替他延医诊治,并伺候得无微不至,则杨大侠的那一场大病,很可能就一病不起了哩!”
小五子笑道:“潦倒穷途之中,能获得这样的红颜知己,可真是难得。”
“这倒的确是很难得。”
“当时,陈家的人,没有人去看过杨大侠?”
包打听接道:“是的,不过这是可以原谅的,因为,杨大侠并没告诉陈家自己的去处,当然更不知道他仍然住在苏州城中,并且病倒了。”
他,端起茶杯,深深地饮了一口之后,才娓娓地接着说下去:“一直到杨大侠痊愈之后,陈家的人,才发觉杨大侠仍然住在苏州,而陈家主人夫妇,也再度邀请杨大侠重回陈家帮忙。”
小五子接口问道:“那么杨大侠又回去了?”
包打听苦笑道:“你想,杨大侠还会回去吗?”
由于包打听的这一段谈话,是闻所未闻的武林秘密,因此,不但陈继志座上的两个听得入了神,连附近的茶客也都在凝神倾听着。
这时,就在陈继志的邻座上,一位中年人插口问道:“嗨,包打听,这些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包打听笑道:“你老弟忘了我名叫‘包打听’啦!”
接着,又自动补充说道:“不瞒你老弟说,以前,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陈府当差,而这些消息,就是那位好朋友告诉我的。”
那中年人“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小五子注目问道:“现在,该说到‘后来’了吧?”
包打听点点头道:“差不多了——就当陈家主人再度邀请杨大侠重回陈府而未达目的之时,陈家的飞来横祸也正好发生,试想,在此种情况之下,杨大侠能毅然承诺替陈家顶罪,这是多么难得,而对陈家而言,又是多大的恩情!”
小五子正容接口道:“这种牺牲自我,成全别人的精神,可的确是伟大得不得了。”
包打听长叹一声道:“当然,杨大侠入狱以后,陈家的人,在感恩图报的心情之下,除了竭力替他打点开脱之外,陈红萼姑娘,更是经常前往探监,这时,由于双方的心意已通,因而感情也更形融洽起来。”
小五子笑道:“老儿,有一个人,你大概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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