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人间阎王

    第二十一回 人间阎王 (第2/3页)

让左元敏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只是他全身内息紊乱,就是有再多的喘息时间也无济于事。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让封俊杰给伤了,连忙想运起太阴心经来镇慑心神,可是这会儿只要他一运气,那股燥热烦闷,立刻顺着任脉由丹田冲上中、玉堂、紫宫、华盖诸穴,最后散入全身经脉,四肢百骸燥郁充满,浑欲爆裂而出。

    左元敏惊惧不已,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谷中人不安好心,教我们太阴心经时,留了一手?”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可能是因为伤在封俊杰手下的关系,总是他不敢再运功,只缓缓地调匀呼吸,这也才能逐渐将两眼目光,投注在眼前的战局之上。

    他原本昏昏沉沉的也就罢了,这下瞧清楚了,可又当场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张瑶光在封俊杰双拳的笼罩之下,早已是遮拦多,进攻少,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左元敏忙道:“封前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哑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想求封俊杰手下留情,可是甭说他现在声音黯哑,就算封俊杰能够听得明白,那还不是当作没听见。

    惊疑间,那张瑶光又接了几拳,身子不住地往后倒退,左元敏迎上两步,正好从身后搀住了她。张瑶光一惊,说道:“你干什么?快让开!”一把将他推开,便在此时封俊杰拳影又到,恰好从两人中间穿过。但是封俊杰此刻早已将目标移转成张瑶光,跟着第二拳、第三拳都往她的身上招呼,左元敏倒成了不相干的第三者了。

    左元敏终于知道触怒了封俊杰,简直就是惹火上身,这把火差一点吞噬了自己还不打紧,现在还烧到了张瑶光身上。情况失控,左元敏又气又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见到张瑶光一个疏神,绊倒在地。封俊杰则像着了魔一般,大喝一声,凌空跃起,便向张瑶光扑去,势若洪水猛兽,根本已有致人于死地的打算。

    眼见张瑶光命在旦夕,这一下左元敏哪里还管得了自己体内的什么内息不调,火水不济?猛吸一口气,飞身拦在张瑶光身前,两掌平推而出,替她挡下了也许是致命的一击。

    这个地处于天地一隅的小小村落,村民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向来是一派的恬静和谐,悠闲松散,却在这一刻,几声尖叫划破天际,扰乱了村民原本纯朴宁静的生活。

    张瑶光的视线让左元敏给挡住了,听到尖叫声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左元敏的身子往后倾倒,重重地摔在她的怀中。张瑶光勉强搀住,却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唇色转紫,不醒人事。再往前看,那封俊杰脸上、胸口、衣襟渐满了鲜血,一脸愕然地站在原地。

    四周惊叫声连连,张瑶光瞥眼一看,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四周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这些人男女老幼,大人小孩都有,想来他们早知道封俊杰武功厉害,一听到封俊杰与人对上了手,都跑过来凑热闹,但这会儿有人受伤,突见血光,胆子较小的妇人孩童,便开始惊叫,甚至啼哭了起来。

    张瑶光环顾四方,一时有误入贼窟的错觉,左元敏昏迷不醒,更让她倍感压力。

    眼见封俊杰不知为何愣在原地,当机立断,便即负起左元敏,也不管妥不妥当,就往院外冲。她不知封俊杰这一愣是忽然良心发现,还是另有隐情,但为今之计,就只有走为上策。

    其实她不知道,这些围在院子四周的街坊亲友,才是救了她们两人的最大功臣。

    原来那左元敏硬接这一招,一口真气却忽然提不上来,猛地封俊杰劲力来到,不但立刻打得他口吐鲜血,而且这一回血还是用喷的。

    这下可吓坏了围观的人群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般凶狠的封俊杰,胆子比较小的,当场惊叫啼哭。封俊杰这才突然清醒过来,但见左元敏如同断了线的傀儡木偶倒了下去,以及身上沾满了他所喷出的鲜血,心中只不断重复道:“我居然用这么重的手,伤了两个晚生后辈……我居然用这么重的手,伤了两个晚生后辈……”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有人掩面而走,有的吓得就近寻找掩蔽,母亲安抚受到惊吓的稚儿,丈夫紧紧搂着身旁的瑟缩发抖的妻子。封俊杰一下子陷入自己封闭的世界里,不敢去多看四周人们的反应,连张瑶光何时带走左元敏,都没有注意到。

    那张瑶光背负着左元敏直往村外奔去,为怕封俊杰忽然追上,除了没命地使劲奔逃,还东弯西拐地,意图扰乱追踪。她情急之下不知节制,没出几里路,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还好她之前有照顾左元敏的经验,心理上至少是完全没有排斥的。

    如此又行了不久,张瑶光望见前方有一片竹林,生长茂密,想来是一个不错的歇脚地,于是便钻了进去。放眼望见竹篁森森,浓荫遍地,果然是个清静舒适的所在。当下便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轻轻将左元敏放下。

    她一路上既怕追兵,又担心左元敏不能承受颠簸,七上八下,甚不好受。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将左元敏放下来了,却见他兀自昏迷不醒,一颗心依旧悬在那里,迟疑着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摇了摇他的肩头,轻轻唤了几声。

    那左元敏毫无反应,张瑶光心里更害怕了,急忙查探他的呼吸脉搏,但觉得他气若游丝,脉像紊乱,毫无半点规律,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只怕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

    张瑶光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不知不觉间,泪珠已经在眼眶里头打滚。忽然想起自己那时受伤,左元敏曾在一处破庙里用内力帮忙疗伤,这手法她虽然不曾学过,但是内息在自己体内哪些经络游走,印象却十分深刻,事态紧急,也容不得她多想,便将左元敏扶起,依印象施为。

    内力甫入左元敏的体内,张瑶光便不自觉地感到全身为之震动,先是一股燥热,像一阵热风一样,迎面吹了过来,接着却又是一丝丝的寒意,从手心上源源不绝传了过来。张瑶光身上冒汗,却又打着寒颤,外热内冷,交相折腾,端的难受异常。

    如此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张瑶光已然抵受不住,正不知如何是好,左元敏忽然睁开眼睛,挣脱张瑶光的手,虚弱地说道:“我……我好像不行了……你……你救不了我的……”原来张瑶光这番功夫倒不是全然白费,左元敏靠着她灌输过来的内劲,勉强吊住了一口气。

    张瑶光安慰道:“别胡说,你……我……我马上带你回紫阳山,我哥哥他救得了你的。”左元敏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只怕挨…

    …挨不到那个时候……”

    张瑶光急道:“那你就更要坚持下去,我们从山上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没摔死,这不过是一点伤,哪有这么容易死。”左元敏摇着头道:“我……我不知道,这回我的感觉……感觉有点奇怪,完全控制不了了……好像……好像……”摇了摇头,说道:“我形容不出来……呵呵,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去见阎王了……”

    张瑶光听他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情开自己玩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而落。

    左元敏不察,续道:“去见阎王也好,那我就可以看到我娘、霍伯伯,也许……也许还有我爹,一家人团聚,好过我独自一人在这世界上过活……”张瑶光想起自己的身世,同感戚戚,撇过头去,泪珠更是不住落下。

    两人静默半晌。左元敏忽然喃喃自语道:“阎王……阎王……对了,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号称‘人间阎王’的神医?”张瑶光听到“神医”两字,精神一下子都来了,连忙拭去泪痕,转过头来道:“真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左元敏神情恍惚,只道:“我记不太清楚了……这附近……附近有一个叫临颖县的地方吗?”张瑶光道:“没关系,我们一路问过去,好过继续待在这里。”左元敏道:“是啊,好过在这里听我唉声叹气的……”张瑶光佯装薄有怒意,道:“是啊,你知道就好了。”

    那左元敏经过张瑶光的一番紧急处置,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是很虚弱,不过只要不提气运功,倒没有立即的危险。当下便由张瑶光搀着,走出竹林,路上逢人便问临颖县城要往哪个方向去。原来此处离那临颖县虽然不远,但也不算近,不过那里既然有神医在,张瑶光就坚持要走上这一遭。

    两人直往西北方向行去,到了第三天,果然来到临颖县,两人进得县城,先找了个饭馆歇息,招来店小二,向他询问“人间阎王”这个人。没想到那店小二道:“人间阎王?不会吧?怎么会有人取这么恐怖的名字?再说,这谁人那么大胆,居然敢用阎王爷的称号,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超生吗?”意思居然是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张瑶光灵机一动,改问道:“那请问小二哥,这县城里,哪一个大夫最有名?

    医术最厉害?”那店小二忽然神采焕发,眉飞色舞地道:“客倌,你们俩是外地来的,这件事问我,那还真是问对人了。这县城里,最有名也最高明的大夫,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那就是淳于大夫了!说他的医术高明,那还真是高明,临颖县这么大,可是不好意思,这城里有他这样的大夫,其他人的生意都不用做了,所以两位客倌也没得挑,城里就只有他这一家‘再世堂’为人看病哩!”

    左元敏轻轻说道:“没错,我想起来了,这大夫是复姓淳于没错……”张瑶光笑着与那小二道:“小二哥,你说这话,我有点不信呢。”店小二忙道:“小的绝不敢欺瞒两位。再说这淳于大夫城里人尽皆知,两位只要到街上一问,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开淳于大夫的玩笑啊!”

    张瑶光道:“我不是不信这个,我的意思是,这城里只有他一位大夫,那他不是一天到晚有看不完的病人?难道像他这般有名的大夫,所有找上门来的人,都来者不拒吗?”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这个姑娘就甭操心了。那淳于大夫是神仙下凡,华陀扁鹊转世,这一般人哪里得见?他老人家早不亲自看诊了,他收了好几个徒弟,现在是他们帮忙在看诊。刚刚也许是姑娘没听清楚,我是说这城里只有他一家‘再世堂’在为人看病,不是说只有淳于大夫一人。”

    张瑶光与左元敏相视一眼。张瑶光续道:“那要如何才能请淳于大夫亲自看诊?”

    那店小二皱眉道:“我们这位神医,家里银子不缺,大公子还在京里当差,所以对于名和利,看得都是极淡的,姑娘问我要如何才能请得动他老人家,这可难倒我了……”

    张瑶光笑道:“是吗?听小二哥这么说,我倒是有办法了。”店小二快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相貌清丽,模样娇美,身材玲珑有致,是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心想:“难道你是想用美色吗?”当然不敢就这样说出来,只道:“不知是什么方法,姑娘可不可以教一教小的,也好让我跟街坊闲磕牙的时候,说一说嘴去?”

    张瑶光不直接回答,只说:“说穿了也没什么,不过还不到说的时候,我怕说破了,就不灵了。”便向那店小二问明此去路途。店小二口沫横飞,连说带比,一五一十地向张瑶光说明了,只是心中对于她能否真的见到淳于神医本人,感到怀疑。

    不过在看到打赏在手心中,碰撞得叮叮当当响的铜钱时,其余的一切,都是次要的了。

    左元敏见店小二开开心心地离去,这才说道:“这位淳于大夫,若不是那个人间阎王,医术肯定也是很高明的了。”张瑶光道:“是不是我们原本要找的那个大夫,上门去就知道了。”左元敏道:“只可惜他已经不亲自看诊了。”张瑶光道:“不,我想他会想见你的。”

    左元敏以为她刚刚是跟店小二开玩笑,没想到她是来真的,问道:“那是为何?”

    张瑶光笑道:“我在庄子里看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散尽家产,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千辛万苦的拜师学艺,去练一种屠龙刀法,功成之后,他走遍天涯海角,才发现这世上根本没有龙,你想,他会怎么样?”左元敏笑道:“我觉得他可能会抑郁而死。”

    张瑶光道:“这不就得了。大家都把这位淳于大夫当成神仙,可见他的医术出神入化,什么疑难杂症在他手中,无不药到病除。你要他在这县城中,老是看一些平凡无奇的风邪伤寒,那不闷死他了。”左元敏道:“所以……”张瑶光道:“所以他绝对不是金盆洗手,收山不干了,而是每天都觉得穷极无聊,惶惶不知所终。”

    左元敏笑道:“那也太夸张了,也许他在家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日子惬意得很呢!”张瑶光道:“管他的呢!总之,我们找上门去,他的徒子徒孙一见到你的情形,多半束手无策,马上招呼人去请老爷出马。结果咱们这位神医慢条斯理地走出来,责怪小辈们大惊小怪,这不给你把脉还好,一搭到你的脉象,那还不是见猎心喜,非要好好地表现一下不可。”

    张瑶光这一番话,除了开玩笑之外,也相当程度地表达了她对左元敏这次受伤情况,内心里真正的看法。张瑶光浑然不知,左元敏也不以为意,但觉得她此刻轻松开朗,活拨健谈,与初见面时大不相同,心中觉得比较喜欢现在的她,于是安安静静地闭上嘴,让她自由发挥。

    两人叫来饭菜,填饱了肚子,便往店小二所指示的方向走去。不久两人到了目的地,只见那所谓的“再世堂”,其实便是间药铺子,铺子的两边都是围墙,后头连着深宅大院。几株巨大古榕从院子里伸出围墙之外,如同两只手一般,刚好从两边用树荫盖住了药铺子的门梁屋顶。远远瞧去,就像是车盖一样,感觉既高贵,又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恬静。

    两人迳往药铺子走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阵浓烈的药材气味,柜台后一个年轻小夥子探出头来,问道:“两位,有事吗?”张瑶光道:“小哥,劳驾,我们找大夫。”那小夥子道:“稍坐一下。”又把头缩了回去。

    张左两人依言并坐在墙边的长板凳上。只见柜台后面的门帘掀动,然后渐渐复归于平静。屋中两边墙面满满的都是药柜抽斗,左元敏四处张望,颇有些魂不守舍的味道,张瑶光知他紧张,伸手搂住了他的臂膀。两人相对一眼,千言万语,无话而笑。

    良久,门帘掀动,那小夥子复又出现,说道:“两位,这边请。”用手指着里面墙边的一副桌椅。张瑶光搀着左元敏前去,才坐定,一个青年汉子从门帘后走了出来,一边问道:“哪里不舒服?”左元敏待那人在他面前坐定,正要开口,对方左手三指已然搭上他的手腕,右手在他面前轻摆,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人搭了一会儿脉,忽然皱眉道:“你这不是一般的内伤……公子是武林中人?”

    左元敏点了点头。那人改搭他的右手,不过这次只一下子的功夫,便将把脉的手收回,正色道:“伤你的人武功高强,在武林当中大有来头。不过公子伤势严重,却还有另一层原因。”

    左元敏见他面有难色,还以为自己的伤势严重,已经让对方感到难以启齿说道:“大夫但说无妨。”没想到那人道:“依我们再世堂的规矩,江湖上的恩怨,得要先问过我们家二爷,两位请在此稍坐,哪儿都别去。”那原本待在柜台后头的小夥子,一听到这里,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再度掀开门帘,匆匆往后堂而去。

    那张瑶光原本听他说到“哪儿都别去”这几个字时,还以为是对方关切左元敏,要他多休息,不要到处跑。可是接下来那店伴的反应,却有点奇怪。张瑶光留上了心,说道:“二爷是谁?是淳于大夫吗?”那人笑而不答,脸色多了几分不善之色。

    张瑶光脸色微变,拉起左元敏,低声道:“我们走。”左元敏其实也早知道苗头不对,但他昨日以来,身子越发衰弱,若无张瑶光搀扶,几乎连走路都有困难,此时此刻,自然也只能以张瑶光马首是瞻,完全配合她的行动了。

    那人哈哈一笑,身形一闪,随手抄起柜台上的药秤,秤杆伸出,直指左元敏的背心,张瑶光转过身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一刺一点,与那人过了两招。

    那人退开两步,说道:“好剑法,好剑法。”

    张瑶光且战且走,拉着左元敏退到门边,说道:“服了吗?”那人道:“姑娘身手矫健,在下拦不住你,但手上多了个累赘,那就很难说了。就算两位真的走得了,不瞒姑娘说,七日之内,你的朋友就要去阎王了。”

    张瑶光一愣,看了左元敏一眼。左元敏恼他说话无礼,与张瑶光轻轻地摇了摇头。张瑶光会意,拉着他又向外踏了一步。那人道:“姑娘,别说在下不曾警告过你,从‘再世堂’走出去的病人,依惯例是不能再回到‘再世堂’来的。”

    张瑶光这可在意了,若是左元敏的情况真的有他说得那么糟,而再世堂又不收的话,那岂不是没得救了?张瑶光停步回头,怔怔地瞧着说话那人,左元敏反过来拉张瑶光,说道:“别求他,我们走啦……”

    张瑶光轻轻挣开左元敏的手,与那人说道:“请问这位大夫高姓?”那人道:“在下姓沉,草字敬之,淄川人士,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亲。”张瑶光道:“淄川?那可真是千里迢迢啊。”那叫沉敬之的说道:“拜师学艺,何言辛劳?敢问姑娘贵姓?”张瑶光不回答,只道:“嗯,沉大夫,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救人?”

    沉敬之道:“姑娘,在下说过了,这要我们二爷才作得了主。”张瑶光逐渐失去耐心,将脸一扳,道:“那快叫你们二爷出来!”

    那布帘后忽然响起如破锣般尖锐又响亮的声音,说道:“两位有求于人,还这般嚣张,吕某在此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话才说完,门帘飘动,人影已到诊察桌边。沉敬之向那人躬身作礼,退到他的身后去。

    张瑶光定睛一瞧,见是一位身着青衫长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脸色颇为黝黑,看上去一副精壮强悍的样子。便道:“请问这位爷台就是二爷吗?”那自称姓吕的中年男子道:“我叫吕泰,二爷是这里面的人叫的,姑娘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这般称呼我。这位小兄弟,请回来坐。”

    吕泰当先坐下,做势要左元敏回来坐好,他要替他再把一次脉。左元敏见势如此,不得不从,便由张瑶光搀回。

    那吕泰一搭他的脉搏,立刻皱眉,半晌,瞄着他说道:“你为烈火神拳拳力所伤,居然可以撑到这个时候,能耐非比寻常,想来也该是名家弟子。不知尊师上下如何称呼?”

    左元敏让这个问题困扰多次,但他还是只有一个标准答案,道:“我没有师父。”

    吕泰将脸一沉,淡淡说道:“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封俊杰是什么人,他既然要让你死,我又怎么敢让你生。你不交代清楚来历,我就没有理由救你了。”

    虽然这个叫吕泰的,年纪比沉敬之大,能够只靠把脉,便可得知左元敏为烈火神拳所伤,医术可见亦较沉敬之为精,但是两副嘴脸,却像是同一个模子打出来的。

    让张瑶光原本在心中打的如意算盘,碰到了实际状况,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急之下,便嚷道:“我们要见淳于神医!”

    吕泰倏地伸手抓住左元敏的手腕,说道:“姑娘,你们的来历不明,又为名门耆宿所伤,也许我该将你们软禁起来,好让你们知道,这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指定见谁就见谁,可以任意撒野的地方。”

    张瑶光大怒,她早已擎剑在手,这时右肩一动,便要将剑尖递出。吕泰手上用劲,将左元敏整个人拉上了桌面,挡在自己身前,张瑶光若是继续将剑身刺出,那左元敏不免剑刃透身,马上就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再说那吕泰右手拉起左元敏,左手也没闲着,五指活动,同时扣住了他的喉咙。

    张瑶光多了一层顾忌,这一剑非旦不便刺出,反而不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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