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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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第1/3页)

    (一)贾谊并不反对分封制

    面对同姓诸侯王的骄恣和叛乱,贾谊十分忧虑,认为是值得"痛哭"的一个危险事态。他把中央政权比作"本",把诸侯王比作"末",认为让诸侯王的权势任意扩大,是一种"轻本而重未"的作法,其结果必然导致"尾大不掉,未大必折"的局面。贾谊在当时并不是从根本上反对分封制,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他对秦王朝的批评中看出。他说"古者天子地方千里,中之而为都,输将摇使,其远者不在五百里而至;公侯地百里,中之而为都,输将摇使,远者不在五十里而至。输将者不苦其劳,摇使者不伤其费。故远方人安其居,士民皆有欢乐其上,此天下之所以长久也。及秦而不然,秦不能分尺寸之地,欲尽自有之耳。输将起海上而来,一钱之赋耳,十钱之费,弗轻能致也。上之所得甚少,而民毒苦之甚深,故陈胜一动而天下振。"(《属远》)在《过秦中》一文中,贾谊又把秦二世不能"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作为其失败的原因之一。这种分析,从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是郡县制取代分封制来看,当然是不正确的,但却有其认识上的原因,这就是如王夫之所说:"汉初封诸侯王之大也,去三代未远,民之视听,犹习于封建之旧,而怨秦之孤,故势有所不得遽革也。"(《读通鉴论》卷二)贾谊虽然不反对分封制,但他却从汉初几十年分封制的实践中看出,如果不从制度上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对诸侯王加以限制;那么他们的势力就会更加膨胀,"本细末大"的状况也就会更加严重。所以他沉痛地向文帝进谏:天下之势方病大痉。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搞,身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铜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瘇也,又苦蹠戾。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子也。惠王之子,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蹠戾。"可痛哭者,此病是也。(《治安策》)

    当然,也许贾谊把当时的形势说得过于严重了一点,因为正如他自己所说:"然而天下少安者,何也?大国之王幼在怀袄,汉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所置傅归休而不肯住,汉所置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偏置其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耶!此时而乃欲为治安,虽尧、舜不能。臣故曰,时且过矣,上弗早图,疑且岁间(俞樾《诸子平议》谓"间"当"闻")所不欲焉。"(《宗首》)也就是说,贾谊之所以反复强调本细末大的危险性,是希望能够引起最高统治者对事态发展的严重性的重视,及早采取措施,防患于未然。

    采取什么措施来防止诸侯王势力的膨胀呢?贾谊提出了两个方面的措施:其一曰定礼制,其二曰定地制。所谓定礼制,就是针对诸侯王在礼制上的僭越,强调必须严格区分等级,使诸侯王严格按人臣之礼行事,从而维护天子的最高威严。关于这一方面的内容,我们在本书第三章已作了介绍,这里不再重复。然而礼制是属于外在的。表面的东西,它们虽然可以从形式上对诸侯王予以限制,但毕竟无法从根本上制止诸侯王势力的膨胀。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诸侯王在礼制上的潜越,正好反映了他们经济实力的强大。而这种经济上的强大,在封建社会又是与诸侯王国土面积的辽阔分不开的。对此,贾谊是有着深刻认识的。所以,他除了强调定礼制之外,更突出地强调"定地制"。贾谊从汉初异姓诸侯王的覆灭,得出一条经验教训:"大抵强者先反。"他说:"淮阴王楚最强,则最先反;韩王信倚胡,则又反;贯高因赵资,则又反;陈兵精强,则又反;彭越用梁,则又反;黥布用淮南,则又反;卢绾国比最弱,则最后反。长沙乃才二万五千户耳,力不足以行逆,则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全骨肉时长沙无故者,非独性异人也,其形势然矣。囊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韩信、黥布、彭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大计可知已。欲诸侯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欲勿令葅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绛、灌;欲天下之治安,天子之无忧,莫如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无邪心。"(《藩强》)贾谊这里讲的"强"固然包括多方面的因素,但土地和人口却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长沙王只有二万五千户,战功又不如韩信、彭越、黥布等人显赫,所以不敢怀异心。当然,汉初异姓诸侯王的谋反,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这里,既有诸侯王本人的野心,也有中央政府出于加强集权的原因,而采取的某些阴谋手段。但是,从客观上来说,一些诸侯王国的强大,导致本细末粗,尾大不掉的局面,的确对中央政府形成一种巨大威胁。鉴于这种情况,贾谊提出"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可以说是抓住了削弱诸侯王势力的一个关键。

    (二)定地制的思想实质

    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具体实施方案,就是"定地制"。他说:割地定制,齐为若干国,赵、楚为若干国,制既各有理矣。于是齐悼惠王之子孙,王之分地尽而止,赵幽王、楚元王之子孙,亦各以次受其祖之分地,燕、吴、淮南他国皆然。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诸侯之地其削颇入汉者,为徙其侯国及封其子孙于彼也,所以数偿之。故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无所利焉,诚以定治(制)而已,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五美》)对于贾谊这种"割地定制"的思想,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

    首先,它贯穿着贾谊一贯主张的仁政思想。贾谊提出的"割地定制",打的是"仁"、"义"的旗号:地制一定,宗室子孙虑莫不王。制定之后,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志,土下欢亲,诸侯顺附,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仁。地制一定,则帝道还明而臣心还正,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贯高、利几之谋不生,柴奇、启章之计不萌,细民乡善,大臣效顺,上使然也,故天下咸知陛下之义。地制一定,卧赤子在席之上而天下安,待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社稷长安,宗庙久尊,传之后世,不知其所穷。故当时大治,后世诵圣。(《五美》)

    可是,贾谊的这些仁、义说教,一时还难以改变汉文帝的主意。因为当时文帝正信奉黄老之学,崇尚无为,加之人承帝统不久,基础不固,不敢过多地去触犯那些诸侯王。对此,贾谊是颇不以为然的。所以在《藩伤》一文中,贾谊批评这种"无为"实际上是"善低莫邪而予邪子"的自杀政策,"甚非所以全爱子者也"。他说:既已令之为藩臣矣,为人臣下矣,而厚其力,重其权,使有骄心而难服从也。何异于善砥莫邪而予邪子?自祸必矣。爱之故使饱梁肉之味,玩金石之声,臣民之众,土地之博,足以奉养宿卫其身。然而,权力不足以侥幸,势不足以行逆,故无骄心,无邪行。奉法畏令,听从必顺,长生安乐,而无上下相疑之祸,活大臣,全爱子,孰精于此。(《藩伤》)

    这里,贾谊批评的出发点仍是"仁"与"义"。因为所谓"活大臣,全爱子",正是"仁者爱人"(《孟子·离娄下》)的具体表现。贾谊不仅主张"有为",即坚定不移地进行"众建",而且建议文帝抓紧时机,及早进行"众建"。

    他甚至批评文帝优柔寡断是"不仁":诸侯势足以**,力足以行逆,虽令冠处女,勿谓无敢;势不足以**,力不足以行逆,虽生夏育,有仇微之怨,犹之无伤也。然天下当今恬然者,遇诸侯之俱少也。后不至数岁,诸侯偕冠,陛下且见之矣。岂不苦哉!力当能为而不为,畜乱宿祸,高拱而不忧,其纷也宜也,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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