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七上 志第十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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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十七上 志第十七上 (第1/3页)

    曆三上

    開元九年,麟德曆署日蝕比不效,詔僧一行作新曆,推大衍數立術以應之,較經史所書氣朔、日名、宿度可考者皆合。十五年,草成而一行卒,詔特進張說與曆官陳玄景等次為曆術七篇、略例一篇、曆議十篇,玄宗顧訪者則稱制旨。明年,說表上之,起十七年頒于有司。時善筭瞿曇譔者,怨不得預改曆事,二十一年,與玄景奏:「大衍寫九執曆,其術未盡。」太子右司禦率南宮說亦非之。詔侍御史李麟、太史令桓執圭較靈臺候簿,大衍十得七、八,麟德纔三、四,九執一、二焉。乃罪說等,而是否決。

    自太初至麟德,曆有二十三家,與天雖近而未密也。至一行,密矣,其倚數立法固無以易也。後世雖有改作者,皆依倣而已,故詳錄之。略例,所以明述作本旨也;曆議,所以考古今得失也。其說皆足以為將來折衷。略其大要,著于篇者十有二。

    其一曆本議曰:

    易:「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天數始於一,地數始於二,合二始以位剛柔。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合二終以紀閏餘。天數中於五,地數中於六,合二中以通律曆。天有五音,所以司日也。地有六律,所以司辰也。參伍相周,究於六十,聖人以此見天地之心也。自五以降,為五行生數;自六以往,為五材成數。錯而乘之,以生數衍成位。一、六而退極,五、十而增極;一、六為爻位之統,五、十為大衍之母。成數乘生數,其筭六百,為天中之積。生數乘成數,其筭亦六百,為地中之積。合千有二百,以五十約之,則四象周六爻也;二十四約之,則太極包四十九用也。綜成數,約中積,皆十五。綜生數,約中積,皆四十。兼而為天地之數,以五位取之,復得二中之合矣。蓍數之變,九、六各一,乾坤之象也。七、八各三,六子之象也。故爻數通乎六十,策數行乎二百四十。是以大衍為天地之樞,如環之無端,蓋律曆之大紀也。

    夫數象微於三、四,而章於七、八。卦有三微,策有四象,故二微之合,在始中之際焉。蓍以七備,卦以八周,故二章之合,而在中終之際焉。中極居五六間,由闢闔之交,而在章微之際者,人神之極也。天地中積,千有二百,揲之以四,為爻率三百;以十位乘之,而二章之積三千;以五材乘八象,為二微之積四十。兼章微之積,則氣朔之分母也。以三極參之,倍六位除之,凡七百六十,是謂辰法,而齊於代軌。以十位乘之,倍大衍除之,凡三百四,是謂刻法,而齊于德運。半氣朔之母,千五百二十,得天地出符之數,因而三之,凡四千五百六十,當七精返初之會也。易始于三微而生一象,四象成而後八卦章。三變皆剛,太陽之象。三變皆柔,太陰之象。一剛二柔,少陽之象。一柔二剛,少陰之象。少陽之剛,有始、有壯、有究。少陰之柔,有始、有壯、有究。兼三才而兩之,神明動乎其中。故四十九象,而大業之用周矣。數之德圓,故紀之以三而變於七。象之德方,故紀之以四而變于八。

    人在天地中,以閱盈虛之變,則閏餘之初,而氣朔所虛也。以終合通大衍之母,虧其地十,凡九百四十為通數。終合除之,得中率四十九,餘十九分之九,終歲之弦,而斗分復初之朔也。地於終極之際,虧十而從天,所以遠疑陽之戰也。夫十九分之九,盈九而虛十也。乾盈九,隱乎龍戰之中,故不見其首。坤虛十,以導潛龍之氣,故不見其成。周日之朔分,周歲之閏分,與一章之弦,一蔀之月,皆合於九百四十,蓋取諸中率也。

    一策之分十九,而章法生;一揲之分七十六,而蔀法生。一蔀之日二萬七千七百五十七,以通數約之,凡二十九日餘四百九十九,而日月相及於朔,此六爻之紀也。以卦當歲,以爻當月,以策當日,凡三十二歲而小終,二百八十五小終而與卦運大終,二百八十五,則參伍二終之合也。數象旣合,而遯行之變在乎其間矣。

    所謂遯行者,以爻率乘朔餘,為十四萬九千七百,以四十九用、二十四象虛之,復以爻率約之,為四百九十八、微分七十五太半,則章微之中率也。二十四象,象有四十九蓍,凡千一百七十六。故虛遯之數七十三,半氣朔之母,以三極乘參伍,以兩儀乘二十四變,因而并之,得千六百一十三,為朔餘。四揲氣朔之母,以八氣九精遯其十七,得七百四十三,為氣餘。歲八萬九千七百七十三而氣朔會,是謂章率。歲二億七千二百九十萬九百二十而無小餘,合于夜半,是謂蔀率。歲百六十三億七千四百五十九萬五千二百而大餘與歲建俱終,是謂元率。此不易之道也。

    策以紀日,象以紀月。故乾坤之策三百六十,為日度之準。乾坤之用四十九象,為月弦之檢。日之一度,不盈全策;月之一弦,不盈全用。故策餘萬五千九百四十三,則十有二中所盈也。用差萬七千一百二十四,則十有二朔所虛也。綜盈虛之數,五歲而再閏。中節相距,皆當三五;弦望相距,皆當二七。升降之應,發斂之候,皆紀之以策而從日者也。表裏之行,朓朒之變,皆紀之以用而從月者也。

    積筭曰演紀,日法曰通法,月氣曰中朔,朔實曰揲法,歲分曰策實,周天曰乾實,餘分曰虛分。氣策曰三元,一元之策,則天一遯行也。月策曰四象,一象之策,則朔、弦、望相距也。五行用事,曰發斂。候策曰天中,卦策曰地中,半卦曰貞悔。旬周曰爻數,小分母曰象統。日行曰躔,其差曰盈縮,積盈縮曰先後。古者平朔,月朝見曰朒,夕見曰朓。今以日之所盈縮、月之所遲疾損益之,或進退其日,以為定朔。舒亟之度,乃數使然,躔離相錯,偕以損益,故同謂之朓朒。月行曰離,遲疾曰轉度,母曰轉法。遲疾有衰,其變者勢也。月逶迤馴屈,行不中道,進退遲速,不率其常。過中則為速,不及中則為遲。積遲謂之屈,積速謂之伸。陽,執中以出令,故曰先後;陰,含章以聽命,故曰屈伸。日不及中則損之,過則益之。月不及中則益之,過則損之。尊卑之用睽,而及中之志同。觀晷景之進退,知軌道之升降。軌與晷名舛而義合,其差則水漏之所從也。總名曰軌漏。中晷長短謂之陟降。景長則夜短,景短則夜長。積其陟降,謂之消息。遊交曰交會,交而周曰交終。交終不及朔,謂之朔差。交中不及望,謂之望差。日道表曰陽曆,其裏曰陰曆。五星見伏周,謂之終率。以分從日謂之終日,其差為進退。

    其二中氣議曰:

    曆氣始于冬至,稽其實,蓋取諸晷景。春秋傳僖公五年正月辛亥朔,日南至。以周曆推之,入壬子蔀第四章,以辛亥一分合朔冬至,殷曆則壬子蔀首也。昭公二十年二月己丑朔,日南至。魯史失閏,至不在正。左氏記之,以懲司曆之罪。周曆得己丑二分,殷曆得庚寅一分。殷曆南至常在十月晦,則中氣後天也。周曆蝕朔差經或二日,則合朔先天也。傳所據者周曆也,緯所據者殷曆也。氣合于傳,朔合于緯,斯得之矣。戊寅曆月氣專合于緯,麟德曆專合于傳,偏取之,故兩失之。又命曆序以為孔子脩春秋用殷曆,使其數可傳於後。考其蝕朔不與殷曆合,及開元十二年,朔差五日矣,氣差八日矣。上不合於經,下不足以傳於後代,蓋哀、平間治甲寅元曆者託之,非古也。又漢太史令張壽王說黃帝調曆以非太初。有司劾:「官有黃帝調曆不與壽王同,壽王所治乃殷曆也。」漢自中興以來,圖讖漏泄,而考靈曜、命曆序皆有甲寅元,其所起在四分曆庚申元後百一十四歲。延光初中謁者亶誦,靈帝時五官郎中馮光等,皆請用之,卒不施行。緯所載壬子冬至,則其遺術也。魯曆南至,又先周曆四分日之三,而朔後九百四十分日之五十一。故僖公五年辛亥為十二月晦,壬子為正月朔。又推日蝕密於殷曆,其以閏餘一為章首,亦取合於當時也。

    開元十二年十一月,陽城測景,以癸未極長,較其前後所差,則夜半前尚有餘分。新曆大餘十九,加時九十九刻,而皇極、戊寅、麟德曆皆得甲申,以玄始曆氣分二千四百四十三為率,推而上之,則失春秋辛亥,是減分太多也。以皇極曆氣分二千四百四十五為率,推而上之,雖合春秋,而失元嘉十九年乙巳冬至及開皇五年甲戌冬至、七年癸未夏至;若用麟德曆率二千四百四十七,又失春秋己丑。是減分太少也。故新曆以二千四百四十四為率,而舊所失者皆中矣。

    漢會稽東部尉劉洪以四分疏闊,由斗分多。更以五百八十九為紀法,百四十五為斗分,減餘太甚,是以不及四十年而加時漸覺先天。韓翊、楊偉、劉智等皆稍損益,更造新術,而皆依讖緯「三百歲改憲」之文,考經之合朔多中,較傳之南至則否。玄始曆以為十九年七閏,皆有餘分,是以中氣漸差。據渾天,二分為東西之中,而晷景不等;二至為南北之極,而進退不齊。此古人所未達也。更因劉洪紀法,增十一年以為章歲,而減閏餘十九分之一。春秋後五十四年,歲在甲寅,直應鍾章首,與景初曆閏餘皆盡。雖減章閏,然中氣加時尚差,故未合于春秋。其斗分幾得中矣。

    後代曆家,皆因循玄始,而損益或過差。大抵古曆未減斗分,其率自二千五百以上。乾象至于元嘉曆,未減閏餘,其率自二千四百六十以上。玄始、大明至麟德曆皆減分破章,其率自二千四百二十九以上。較前代史官注記,惟元嘉十三年十一月甲戌景長,皇極、麟德、開元曆皆得癸酉,蓋日度變常爾。祖沖之旣失甲戌冬至,以為加時太早,增小餘以附會之。而十二年戊辰景長,得己巳;十七年甲午景長,得乙未;十八年己亥景長,得庚子。合一失三,其失愈多。劉孝孫、張冑玄因之,小餘益強,又以十六年己丑景長為庚寅矣。治曆者糾合衆同,以稽其所異,苟獨異焉,則失行可知。今曲就其一,而少者失三,多者失五,是捨常數而從失行也。周建德六年,以壬辰景長,而麟德、開元曆皆得癸巳。開皇七年,以癸未景短,而麟德、開元曆皆得壬午。先後相戾,不可協也,皆日行盈縮使然。

    凡曆術在於常數,而不在於變行。旣協中行之率,則可以兩齊先後之變矣。麟德已前,實錄所記,乃依時曆書之,非候景所得。又比年候景,長短不均,由加時有早晏,行度有盈縮也。

    自春秋以來,至開元十二年,冬、夏至凡三十一事,戊寅曆得十六,麟德曆得二十三,開元曆得二十四。

    其三合朔議曰:

    日月合度謂之朔。無所取之,取之蝕也。春秋日蝕有甲乙者三十四。殷曆、魯曆先一日者十三,後一日者三;周曆先一日者二十二,先二日者九。其偽可知矣。

    莊公三十年九月庚午朔,襄公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定公五年三月辛亥朔,當以盈縮、遲速為定朔。殷曆雖合,適然耳,非正也。僖公五年正月辛亥朔,十二月丙子朔,十四年三月己丑朔;文公元年五月辛酉朔,十一年三月甲申晦;襄公十九年五月壬辰晦;昭公元年十二月甲辰朔,二十年二月己丑朔,二十三年正月壬寅朔、七月戊辰晦:皆與周曆合。其所記多周、齊、晉事,蓋周王所頒,齊、晉用之。僖公十五年九月己卯晦,十六年正月戊申朔;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襄公十八年十月丙寅晦、十一月丁卯朔,二十六年三月甲寅朔,二十七年六月丁未朔:與殷曆、魯曆合。此非合蝕,故仲尼因循時史,而所記多宋、魯事,與齊、晉不同可知矣。

    昭公十二年十月壬申朔,原輿人逐原伯絞,與魯曆、周曆皆差一日,此丘明即其所聞書之也。僖公二十二年十一月己巳朔,宋、楚戰于泓。周、殷、魯曆皆先一日,楚人所赴也。昭公二十年六月丁巳晦,衛侯與北宮喜盟;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三曆皆先二日,衛人所赴也。此則列國之曆不可以一術齊矣。而長曆日子不在其月,則改易閏餘,欲以求合。故閏月相距,近則十餘月,遠或七十餘月,此杜預所甚繆也。夫合朔先天,則經書日蝕以糾之。中氣後天,則傳書南至以明之。其在晦、二日,則原乎定朔以得之。列國之曆或殊,則稽於六家之術以知之。此四者,皆治曆之大端,而預所未曉故也。

    新曆本春秋日蝕、古史交會加時及史官候簿所詳,稽其進退之中,以立常率。然後以日躔、月離、先後、屈伸之變,偕損益之。故經朔雖得其中,而躔離或失其正;若躔離各得其度,而經朔或失其中,則參求累代,必有差矣。三者迭相為經,若權衡相持,使千有五百年間朔必在晝,望必在夜,其加時又合,則三術之交,自然各當其正,此最微者也。若乾度盈虛,與時消息,告譴於經數之表,變常於潛遯之中,則聖人且猶不質,非籌曆之所能及矣。

    昔人考天事,多不知定朔。假蝕在二日,而常朔之晨,月見東方;食在晦日,則常朔之夕,月見西方。理數然也。而或以為朓朒變行,或以為曆術疏闊,遇常朔朝見則增朔餘,夕見則減朔餘,此紀曆所以屢遷也。漢編訢、李梵等又以晦猶月見,欲令蔀首先大。賈逵曰:「春秋書朔晦者,朔必有朔,晦必有晦,晦朔必在其月前也。先大,則一月再朔,後月無朔,是朔不可必也。訢、梵等欲諧偶十六日,月朓昏,晦當滅而已。又晦與合朔同時,不得異日。」考逵等所言,蓋知之矣。晦朔之交,始終相際,則光盡明生之限,度數宜均。故合於子正,則晦日之朝,猶朔日之夕也,是以月皆不見。若合於午正,則晦日之晨,猶二日之昏也,是以月或皆見。若陰陽遲速,軌漏加時不同,舉其中數率,去日十三度以上而月見,乃其常也。且晦日之光未盡也,如二日之明已生也。一以為是,一以為非。又常朔進退,則定朔之晦、二也。或以為變,或以為常。是未通於四三交質之論也。

    綜近代諸曆,以百萬為率齊之,其所差,少或一分,多至十數失一分。考春秋纔差一刻,而百數年間不足成朓朒之異。施行未幾,旋復疏闊,由未知躔離經朔相求耳。李業興、甄鸞等欲求天驗,輒加減月分,遷革不已,朓朒相戾,又未知昏明之限與定朔故也。楊偉採乾象為遲疾陰陽曆,雖知加時後天,蝕不在朔,而未能有以更之也。

    何承天欲以盈縮定朔望小餘。錢樂之以為:「推交會時刻雖審,而月頻三大二小。日蝕不唯在朔,亦有在晦、二者。」皮延宗又以為:「紀首合朔,大小餘當盡,若每月定之,則紀首位盈,當退一日,便應以故歲之晦為新紀之首。立法之制,如為不便。」承天乃止。虞〈廣刂〉曰:「所謂朔在會合,苟躔次旣同,何患於頻大也?日月相離,何患於頻小也?」春秋日蝕不書朔者八,公羊曰:「二日也。」穀梁曰:「晦也。」左氏曰:「官失之也。」劉孝孫推俱得朔日,以丘明為是,乃與劉焯皆議定朔,為有司所抑不得行。傅仁均始為定朔,而曰「晦不東見,朔不西朓」,以為昏晦當滅,亦訢、梵之論。淳風因循皇極,皇極密於麟德,以朔餘乘三千四十,乃一萬除之,就全數得千六百一十三。又以九百四十乘之,以三千四十而一,得四百九十八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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