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译文 (第2/3页)

王面前中伤雷被,王让郎中令把雷被免官除名,想使后人不敢效尤。雷被便逃到长安,上书汉廷为自己辩明此事。诏令将其事交廷尉及河南郡。河南郡进行查处,要逮捕淮南太子。淮南王和王后商议,想不放太子走,乘机起兵反叛,但犹豫不决,十几天还没决定下来。正好又来了新诏令,让在淮南就地审讯太子。这时,淮南国相对寿春县丞不遵令逮捕太子送交河南郡一事非常生气,告发他不敬朝廷之命。淮南王为寿春丞说情,相不听。淮南王便派人上书控告相,天子将此事交廷尉查处。循线索追查而牵连到了淮南王,王派人侦察汉廷公卿的动向,了解到公卿请求逮捕淮南王惩处。淮南王担心事情败露,太子迁出主意道:“汉廷使臣如果逮捕王,王命人穿上卫士服装,持戟居于庭中,王的身旁一旦有麻烦,就刺杀汉使,我也派人刺杀淮南国中尉,然后起兵,这也不晚。”这时天子没有同意公卿的请求,而派遣汉中尉宏到淮南就地对王审问调查。淮南王听说汉使到来,就按太子的计谋进行安排。汉中尉到达后,王看他颜色平和,只问了王斥免雷被的事而已,王自己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罪,就没有起事。中尉回长安后,上报天子。公卿中主张惩处的说:“淮南王刘安阻挠自愿奋击匈奴的雷被等,破坏诏令施行,罪当弃市。”诏令不准。公卿又请求废黜刘安,不让他为王,诏令仍不准许。公卿请求削去淮南王五个县的封地,诏令准削二县。天子派中尉宏去赦免淮南王的罪,执罚削地。中尉进入淮南国界,就宣告赦免王罪。淮南王当初听说汉廷公卿请求诛杀他,不知道只得到削地的处罚,听说汉使到来,怕是来逮捕自己,就和太子商议,像上次谋划的那样行刺。不料中尉一到,立即向王道贺,淮南王因此没有动手。事后他自己伤心地说:“我施行仁义而被削地,实在感到太耻辱了。”但淮南王被削地之后,密谋反叛却日甚一日。那些从长安来的使臣,如果胡言乱语,说天子没有儿子,汉廷政治混乱,他就高兴;如果说汉廷政治清明,天子有儿子,他就发怒,以为是胡说,不是事实。

    淮南王日夜与伍被、左吴等查考地图,部署进军路线。淮南王说:“天子没有太子,一旦去世,廷臣必征胶东王为帝,不然就是常山王,那时诸侯纷起争斗,我能没有准备吗!再说我是高祖之孙,亲行仁义,陛下优厚待我,所以我能忍受;陛下去世后,我难道能北面称臣,去侍奉那个继位的小子吗!”

    王坐在东宫,召伍被前来计议,说道:“将军上前来。”伍被怅然说道:“天子宽赦大王,大王怎么能再说出这样的亡国之语呢!我听说伍子胥劝谏吴王,吴王不采纳,他就说道:‘臣眼看着麋鹿就要在姑苏之台上行走了。’现在我也就要看见大王宫中生长荆棘,露水打湿衣裳了。”淮南王发怒,逮捕伍被父母,关了三个月。又把伍被召来,问道:“将军答应寡人吗?”伍被说:“不,我只是来为大王筹划的。我听说听力好的人能在无声之中有所闻知,眼力好的人能在未成形时有所觉察,所以圣人不论做什么事都能万无一失。昔日文王一动而功绩显扬于千世,列为三代,这就是所谓顺应天意而行动啊,所以海内之人不约而同都来追随他。这是千年之前可以借鉴的事例。至于说到百年前的秦朝,近年来的吴楚,也都足以说明国家存亡的道理了。我不敢逃避子胥被诛的命运,只愿大王不要学吴王的拒谏。昔日秦朝废绝圣人之道,杀戮儒士,焚毁《诗》、《书》,抛弃礼义,崇尚欺诈暴力,滥用刑罚,把海滨的粟米转运到遥远的西河地区。在那个时候,男子尽力耕作却连糟糠都吃不饱,女子纺纱织布却连蔽体的衣服都穿不上。又派蒙恬修筑长城,东西数千里,数十万军队终年在外蒙受风霜雨露,死者不可胜数,僵卧的尸体遍及千里,鲜血流淌在大片土地上,百姓力竭,想起来造反的,十家里就有五家。秦皇又派徐福入海寻求神异之物,徐福回来编了一套谎话说:‘我见到了海里的大神,他问我:“你是西皇的使者吗?”我答道:“是的。”“你来求取何物?”我说:“希望求得延年益寿的仙药。”大神说:“你们秦王的礼物太薄,你只能来看看,不能取走。”他就让我跟着往东南方向去,到了蓬莱山,见到长满灵芝仙草的宫阙,有一位使者颜色如铜而形体如龙,身上放光,上照天穹。于是我再拜问道:“我应该献上什么样的物品呢?”海神说:“你献上良家男子和童女及各类工匠,就能得到你寻求的东西了。”’秦皇帝大为高兴,派了童男童女三千人,提供五谷之种及各类工匠让他带去。徐福找到了一片平原大泽,留在那里称王,不回来了。这时百姓悲痛,思念亲人,想起来造反的,十家里倒有六家了。秦皇又派尉佗过五岭攻百越,尉佗知道中原地区已疲劳至极,也留在那里称王,不回来了,还派人上书,要求得到没有丈夫的女子三万人,作为士卒的补衣妇。秦皇帝同意给他一万五千人。这时百姓离心瓦解,想起来造反的,十家里已有七家了。有人对高皇帝说:‘时机可以了。’高皇帝说:‘等一等,当有圣人从东南地区产生。’不到一年,陈胜、吴广就发难了。高皇帝始起于丰沛,一声倡导,天下之人不用相约而来响应的不可胜数。这就是所谓利用时机,依据秦朝败亡的趋势而采取行动啊。百姓盼望他,就像大旱之时盼望甘雨,所以高皇帝起于军队之中而最终立为天子,其功绩高过三王,其德泽流传无穷。如今大王只见到高皇帝得天下容易,独独没有观察一下近世的吴楚吗?那吴王赐号为刘氏祭酒,又准其不必入京朝见,他统治了四郡的百姓,土地广袤数千里,在国内他销铜铸钱,在东边他煮海水为盐,又到上游伐取江陵之木造船,一船的容量相当于中原地区的几十辆车子,国富民众。他赠送珠玉金帛来贿赂诸侯、宗室和大臣,只有窦氏不送。计策确定,谋划已成,便举兵西进。结果在大梁被击破,在狐父遭惨败,向东奔逃,到达丹徒,被越人所擒,人死了,连奉祀之人也没有,被天下耻笑。以吴越这样众多的军队尚且不能成功,原因何在呢?实在是因为他违背天道而不识时机。如今大王的军队人数还不足吴楚的十分之一,而天下安宁则比秦朝之时要胜过万倍,我希望大王听从我的计议。大王不听我的计议,我眼看着大王的事必定不会成功而你们的密谋事先就泄露出去了。我听说微子经过殷墟故都时十分悲伤,于是作了《麦秀之歌》,这是为商纣不采纳王子比干的忠告而感到痛惜。所以《孟子》说:‘纣贵为天子,死的情形竟还不如一个匹夫。’这是因为纣早就先行自绝于天下很久了,并不是死的时候天下人才背离他的。现在我私下也为大王感到悲伤,大王抛弃千乘之君位,必将被天子赐予绝命之书,在群臣之先,死于东宫了。”说到这里,伍被哽咽气塞,涕泪横流,立即起身,急速下阶而去。

    淮南王有个庶子名不害,年纪最大,但王并不喜欢他,王和王后不把他看作儿子,太子也不把他看作兄长。不害有个儿子名建,才高气盛,常常怨恨太子不把他父亲放在眼里;又埋怨当时诸侯王都能分封子弟为侯,而淮南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刘建的父亲却独独不能为侯。刘建就暗中和人结交,想告发搞垮太子,让他父亲取而代之。太子知道后,多次拘囚拷打他。刘建详细了解太子准备刺杀汉中尉的阴谋,就派和他私交很好的寿春人庄芷在元朔六年上书给天子说:“毒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今有淮南王之孙刘建,才能高,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迁常常嫉妒伤害他。刘建之父不害无罪,他们多次擅自拘囚,想要杀害他。如今刘建在,可以召来讯问,他详细知道淮南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庄芷的上书禀报给了天子,天子将此事交廷尉,廷尉交河南郡查处。这时原辟阳侯审食其之孙审卿和丞相公孙弘关系密切,他怨恨淮南厉王杀死了他的祖父,便在公孙弘面前加意撺掇追查淮南王的事,公孙弘于是怀疑淮南王有叛逆的计谋,对此案件深入查究。河南郡审讯刘建,口供牵连到淮南王太子及其同党。淮南王十分担心,想要起事,问伍被道:“汉廷政治是安定还是混乱?”伍被说:“天下安定。”淮南王心里不高兴,问伍被道:“你根据什么说天下安定呢?”伍被说:“我私下观察朝廷的政治,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夫妇之别,长幼之序,都合乎纲常伦理,天子的各项措施都遵循着古代的正道,风俗纪纲无所缺失。带着大量货物的富商在各地到处行走,道路无不畅通,所以商业活动毫无阻碍。南越归顺臣服,羌僰入献方物,东瓯举国来降,扩展了长榆要塞,新开了朔方之郡,匈奴受到沉重打击,失去援助,振作不起来。现在虽然还不及往古太平盛世,但也可以称作清明安定了。”淮南王大怒,伍被急忙自认死罪。王又对伍被说:“山东如果发生战争,汉廷必派大将军卫青率军控制这一地区,你以为大将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伍被说:“和我私交很好的黄义,曾跟随大将军出击匈奴,回来后告诉我说:‘大将军对待士大夫有礼,对士卒有恩,大家都乐意为他效力。他骑马上下山,奔驰若飞,才能远远超出一般人。’我认为他的才能如此,又多次统兵,熟悉军事,很不容易抵当。后来又有谒者曹梁从长安出使归来,说大将军号令严明,对敌勇敢,常常身先士卒。休息扎营,井还没打通,他总要等士卒都喝上水了,自己才敢喝。军队回撤时,士卒都已过河了,自己才过河。皇太后所赏赐的金帛,他都拿来转赐军吏。即使是古代的名将也不能超过他的了。”淮南王听后默默地不说一句话。

    淮南王见刘建已被召去审问,恐怕国内的秘密将被发觉,想要起事,伍被却又以为难以成功,便又一次问伍被道:“你认为吴国兴兵是对呢还是不对?”伍被说:“我认为是不对的。吴王富贵极品,却行事不当,结果身死丹徒,头足分离,子孙无一幸存。我听说吴王后悔极了。愿大王深思熟虑,不要做吴王所后悔的事。”淮南王说:“大丈夫一言既出,死不足悔。再说吴王哪里懂造反,汉将一天之内经过成皋的竟有四十余人。现在我让楼缓先行拦截成皋隘口,周被下颍川之兵阻塞辕、伊阙要道,陈定出动南阳兵马把守住武关。这样河南郡太守只剩下一个雒阳而已,何足忧虑。然而在此之北尚有临晋关、河东、上党与河内、赵国(等地几处险阻)。常言道:‘阻绝成皋隘口,天下不通。’我占据三川险阻,招集山东兵马,如此行事,你以为如何?”伍被说:“臣只见其祸,未见其福。”淮南王说:“左吴、赵贤、朱骄如都认为有福,成功有十分之九的可能,你独独认为有祸无福,这是什么缘故?”伍被说:“大王的群臣和身边受宠信的人中那些平素能号召调动百姓的,都在前些时候的诏狱中被捕,其余的人就无可任用了。”淮南王说:“陈胜、吴广无立锥之地,聚众千人,于大泽发难,奋臂大呼而天下响应,西进到戏,军队就扩充到一百二十万。现在我淮南国虽小,然而精锐的军队可得十余万人,已不只是些受罚戍边之人和镰刀、凿子、矛柄之类的武器,你为什么说有祸无福呢?”伍被说:“当初秦朝暴虐无道,残害天下。发动上万辆车子,修筑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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