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進篇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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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進篇第十一 (第1/3页)

    (一)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先進後進:一說:先進指五帝,後進指三王,如〈禮運〉言大同,〈表記〉言四代優劣。然此義後起墨家、道家始有,[光案:“然此義後起墨家、道家始有”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然此義後起墨家道家始有”之無一頓號。]孔子時無有。一說:先進指殷以前,後進指周初。然孔子明言:“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光案:“然孔子明言:‘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之添冒號、改為驚歎號、改為句號者,東大版原作“然孔子明言‘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之無冒號、無驚歎號、無句號者。]則此說亦未當。一說:先進謂文王武王時,後進指春秋之世。孔子殆不以春秋僭亂與周初文武相擬,亦未是。另一說:先進後進,猶言前輩後輩,皆指孔子弟子。先進如顏、閔、仲弓、子路,下章前三科諸人。後進如下章後一科,子游、子夏。本章乃孔子分別其門弟子先後不同,[光案:“本章乃孔子分別其門弟子先後不同,”之逗號,東大版原作“本章乃孔子分別其門弟子先後不同。”之句號。]說最近是。今從之。

    野人君子:[光案:“野人君子”,據正文,此乃抽離出來之二詞,未嘗銜接者,似宜改作“野人,君子”之添一逗號者。若然,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野人,樸野之人。先進之於禮樂,文質得宜,猶存淳素之風。較之後輩,轉若樸野。君子多文,後進講明禮樂愈細密,文勝質,然非孔子心中所謂文質彬彬之君子。

    如用之:孔子五十以前,有用世之志,當時諸弟子相從,所講多重實用。自周遊返魯,已值晚年,用世之心稍淡,後進弟子於禮樂文章研討益精,然漸有文勝之風。故孔子謂禮樂如復見用於世,吾當從先進諸弟子後。用之“之”字即指禮樂。[光案:“用之‘之’字即指禮樂”,東大版原作“用之之字即指禮樂”,次“之”字無引號。]

    今按:《論語》分上下編,上編首〈學而篇〉,末〈鄉黨篇〉,多“學而優則仕”一邊語。[光案:“多‘學而優則仕’一邊語”,東大版原作“多學而優則仕一邊語”,“學而優則仕”五字無引號。]下編首〈先進篇〉,末〈堯曰篇〉,多“仕而優則學”一邊語。[光案:“多‘仕而優則學’一邊語”,東大版原作“多士而優則學一邊語”,“士”乃“仕”之誤植,且“士而優則學”五字無引號。]其餘各篇大率皆然,讀者試自參之。又按:[光案:聯經版“又按:”以下銜接於上段末“讀者試自參之。”之後,東大版原作“又按:”以下另起一段。]本篇多評門弟子賢否,編者首以此章,為其分別門弟子先後學風最扼要。

    【白話試譯】

    先生說:“先進一輩,從禮樂方面講,像是樸野人。後進一輩,從禮樂方面講,真像君子了。但若用到禮樂的話,吾還是願從先進的一輩。”

    (二)

    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

    從我於陳蔡:孔子有陳蔡之厄,其時相從者,皆孔門前輩弟子。

    不及門:一說:孔子言,此時陳蔡相從諸弟子,皆不在門。一說:及門謂及仕進之門。諸弟子相從於陳蔡者,其時皆不出仕,故與陳蔡諸大夫少交際而遇此厄,孟子所謂“無上下之交”也。[光案:“孟子所謂‘無上下之交’也”,東大版原作“孟子所謂無上下之交也”,“無上下之交”五字無引號。]從上章及下文細參,似前說為是。孔子有“吾從先進”之說,[光案:“孔子有‘吾從先進’之說”,東大版原作“孔子有吾從先進之說”,“吾從先進”四字無引號。]其時先進諸弟子都不在門,故孔子思之。孔子厄於陳蔡,時年六十一[光案:據書末所附〈孔子年表〉,疑為時年六十三。若然,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此章之歎,蓋在七十以後;[光案:“七十以後;”之分號,東大版原作“七十以後,”之逗號。]相從於陳蔡者,一時死散殆盡矣。

    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光案:“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諸頓號,據正文,宜改作“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之逗號。若然,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此下非孔子語,乃記者因孔子言而附記及之,以見孔門學風先後之異。若記孔子語,則諸弟子當稱名,不稱字。四科中前三科,皆屬先進弟子,惟第四科文學子游、子夏屬後進,亦不從在陳蔡。或疑游、夏亦在相從陳蔡之列,[光案:“或疑游、夏亦在相從陳蔡之列”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或疑游夏亦在相從陳蔡之列”之無一頓號。]以年齡計之,決知其非。或以此下另為一章,則從我於陳蔡兩句,全無意義可說,今不從。

    言語:宰我、子貢:[光案:“言語:宰我、子貢”之頓號,據正文,宜改作“言語:宰我,子貢”之逗號。若然,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言語,指外交之辭令。[光案:“指外交之辭令。”之句號,東大版原作“指外交之辭命,”之逗號,並其“令”字原作“命”字。查本書錢子作“辭命”者十處,作“辭令”者僅一處,雖曰二字相通,此處既作“辭命”,似無改作“辭令”之必要。似宜遵東大版作“辭命”。]此兩人皆擅於使命應對。

    政事:冉有、季路:[光案:“政事:冉有、季路”之頓號,據正文,宜改作“政事:冉有,季路”之逗號。若然,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冉有理財,季路治軍,皆政事。

    文學:子游、子夏:[光案:“文學:子游、子夏”之頓號,據正文,宜改作“文學:子游,子夏”之逗號。若然,三民版、東大版、聯經版俱誤。]孔子言《詩》《書》禮樂、文章,[光案:此處“禮樂、文章”,東大版原作“禮樂文章”,無頓號。]皆與言語政事相通。本章文學特成一科,蓋所偏重,乃若與言語政事兩科有異。子游、子夏於此最所擅長,不惟子貢、宰我、冉有、季路非其倫,即顏、閔、冉伯牛、仲弓視之,[光案:“即顏、閔、冉伯牛、仲弓視之”之於“顏、閔”間有頓號,東大版原作“即顏閔、冉伯牛、仲弓視之”之於“顏閔”間無頓號。無頓號是脫漏,當遵聯經版。]殆亦有遜色,故游、夏得於三科之外特標文學一目。[光案:“故游、夏得於三科之外特標文學一目”之於“游、夏”間有頓號,東大版原作“故游夏得於三科之外特標文學一目”之於“游夏”間無頓號。加頓號更清楚,當遵聯經版。]此可見孔門晚年文勝之風。

    本章四科之分,見孔門之因材設教,始於文,達之於政事,蘊之為德行,先後有其階序,而以通才達德為成學之目標。四科首德行,非謂不長言語,不通政事,不博文學,而別有德行一目。孔門所重,正在“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光案:“正在‘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正在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東大版原作“用之則行,舍之則藏”八字無引號。]不務求祿利、有表現,[光案:“不務求祿利、有表現”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不務求祿利有表現,”之無一頓號。]而遂特尊之曰德行。自德行言之,餘三科皆其分支,皆當隸於德行之下。[光案:“皆當隸於德行之下。”之句號,東大版原作“皆當隸於德行之下,”之逗號。]孟子稱冉伯牛、閔子、顏淵“具體而微”,[光案:“孟子稱冉伯牛、閔子、顏淵‘具體而微’”,東大版原作“孟子稱冉伯牛、閔子、顏淵具體而微”,“具體而微”四字無引號。]此三人皆在德行之科,可見德行之兼包下三科。文學亦當包前三科,因前三科必由文學入門。孔門之教,始博文,終約禮。[光案:“終約禮。”之句號,東大版原作“終約禮,”之逗號。]博文,即博求之於文學。約禮,則實施之於政事,而上企德行之科。後世既各騖於專門,又多重文以為學,遂若德行之與文學,均為空虛不實,而與言語、政事分道揚鑣,[光案:“而與言語、政事分道揚鑣”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而與言語政事分道揚鑣”之無一頓號。]由此遂失孔門教育人才之精意。即孔子及身,已有“我從先進”之歎,[光案:“已有‘我從先進’”,東大版原作“已有我從先進之歎”,“我從先進”四字無引號。]而《論語》編者亦附記此四科之分於孔子言先進、後進兩章之後,[光案:“而論語編者亦附記此四科之分於孔子言先進、後進兩章之後”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而論語編者亦附記此四科之分於孔子言先進後進兩章之後”之無一頓號。又,〈先進篇〉首章,乃合言“先進”、“後進”於一章之內,並未分為兩章。故“先進、後進兩章”之“兩”字,宜改為“一”字。]是知孔門弟子,雖因風會之變,才性之異,不能一一上追先進弟子之所為,然於孔子教育精神大義所在,則固未忘失。後進弟子中如有子、曾子,亦庶乎德行之科,故猶為並輩及再傳弟子以下所推尊。本章所以不列者,顏、閔諸人已足為德行科之代表,有、曾皆後起晚進,[光案:“顏、閔諸人已足為德行科之代表,有、曾皆後起晚進”之有二頓號,東大版原作“顏閔諸人已足為德行科之代表,有曾皆後起晚進”之無二頓號。]故不復多及。

    【白話試譯】

    先生說:“以前從我在陳、蔡的,[光案:“以前從我在陳、蔡的”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以前從我在陳蔡的”之無一頓號。]此刻都不在我門下了。”德行:有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有宰我、子貢。政事:有冉有、季路。文學:有子游、子夏。

    (三)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說。”

    非助我者:道本難窮,問難愈多,精微益顯。顏子聞一知十,不復問難,故曰非助我者。其辭若有憾,實乃深喜之。

    無所不說:說同悅。聞語即解,心感悅懌。

    【白話試譯】

    先生說:“回呀!他不是一個有助於我的人呀。他對我說的話,都悅懌的。”

    (四)

    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

    孝哉閔子騫:《論語》記孔子言及其門弟子,例呼名。此篇記閔子言行共四章,三章皆稱字,一章直曰閔子,不知何故。或說此篇乃閔子門人所記,亦無據。

    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間,如“禹吾無間然矣”之“間”,[光案:參見泰伯篇第二一章。][光案:“如‘禹吾無間然矣’之‘間’”,東大版原作“如‘禹吾無間然矣’之間”,末“間”字無引號。]非議義。此句有兩解。一說:閔子之父母兄弟皆稱閔子之孝,而人無異詞。又一說:謂人無非間之言及其父母昆弟。相傳閔子騫兄弟二人,母死,父更娶,復有二子;[光案:“復有二子;”之分號,東大版原作“復有二子,”之逗號。]後母薄待閔子,父知而將遣之,感閔子言而止。後母及兩弟亦感之,一家孝友克全。能使人無有非間及其父母昆弟,見閔子之孝。然依後說,不字當作無字解,當云“無間於其父母昆弟”,仍多“之言”二字。[光案:“仍多‘之言’二字。”,東大版原作“仍多之言二字,”,“之言”二字無引號,且句號原為逗號。]似當從前說。蓋閔子處家庭困逆之境,能使父母昆弟皆言其孝,則閔子純孝感格之效已見矣。他人聞其父母昆弟之言而皆信,益徵閔子孝行之積於內而著於外,故孔子如此歎美之。

    【白話試譯】

    先生說:“閔子騫真孝呀!他的父母兄弟都說他孝,別人聽了,也從沒有什麼非議。”

    (五)

    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詩?大雅》〈抑〉之篇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南容一日三復此言,蓋有意於以謹言自戒。孔子曾稱之,曰:“邦無道,免於刑戮”,[光案:參見公冶長篇第一章。]正為其能慎言。

    【白話試譯】

    南容一天三次反覆讀那白圭之詩,孔子把姪女嫁了他。

    (六)

    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

    季康子此問與魯哀公所問同,[光案:參見〈雍也篇〉,,多“不遷怒,不貳過”兩句。]而孔子對有詳略。[光案:“而孔子對有詳略。”之句號,東大版原作“而孔子對有詳略,”之逗號。]或說君臣之分不同。或謂哀公有為之君,得賢可以自輔,故孔子以顏子之學詳告之。康子權臣,其延攬人才,欲為強私弱公之助,故孔子只惜顏子之死,而更無他辭。其說當否,無可確論。

    又按:《論語》前十篇記孔子答定、哀公之問,皆稱“孔子對曰”,至答康子、懿子、武伯之問,則但稱“子曰”。此章及〈顏淵篇〉季康子三問,皆稱“孔子對曰”,與前十篇不同。或說:前十篇或是有子、曾子門人所記,後十篇又出此後人續記。其時卿位益尊,卿權益重,君卿之間,益見其無別,故前、後《論》體例亦異。[光案:“故前、後論體例亦異”之有一頓號,東大版原作“故前後論體例亦異”之無一頓號。]此意或然。亦無可確論。

    【白話試譯】

    季康子問孔子:“你的弟子那個是好學的呀?”孔子對道:“有顏回是好學的,不幸短命死了,現在是沒有了。”

    (七)

    顏淵死,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為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

    顏路:顏淵父,名無繇,小孔子六歲,亦孔子弟子。

    請子之車以為之椁:椁,外棺。請賣孔子之車以買椁。

    才不才,亦各言其子:孔子之子伯魚,才不及顏淵;[光案:“才不及顏淵;”之分號,東大版原作“才不及顏淵,”之逗號。]論父子之親,則各是我與汝之子也。

    鯉也死:鯉,伯魚名,先顏淵卒。

    徒行:出無車,則必徒步行。

    吾從大夫之後:孔子時已致仕,不在位,然尚從大夫之列,禮不可出門步行。

    本章極多疑者。謂顏氏家貧,孔子何不能為辦一椁?顏路請孔子助椁,何為獨指明欲賣孔子之車?孔子不欲賣車徒行,豈更無他長物可賣?且孔子之車,當是諸侯賜命之車,豈可賣之於市?而顏路請之。孔子在衞,曾脫驂以贈舊館人之喪,至是必別買有驂,顏路何不以賣驂請。竊謂孔子距今逾兩千五百年,此等細節,豈可一一知之。所知者,伯魚卒,孔子已年七十,不為辦椁。翌年,顏淵死,孔子亦不為辦椁。此則明白可知者。若上舉諸疑,瑣碎已甚,豈能必求答案。有志於學者,不宜在微末處騁才辯,滋枝節。

    【白話試譯】

    顏淵死了,他父親顏路請求先生把車賣了好替顏淵做一棺外之椁。先生說:“才與不才,說來都是兒子。從前我子鯉死時,也是只有棺,沒有椁,我並不曾賣了車徒步行走來替他做一椁。因我尚跟從在大夫之後,不可徒步出門呀!”

    (八)

    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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