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索贿赂钦差逞淫威 惩奸贼皇上慰英灵

    第十二回 索贿赂钦差逞淫威 惩奸贼皇上慰英灵 (第2/3页)

像头发怒的狮子,一把将羹碗扫落地上……



    尽管裴度感叹,李载义寒心,文宗还是屈从了王守澄。三日后,缺德少才的柏耆被任为沧德宣慰使,当殿领了犒赏三军的圣旨,带领随从、兵丁,骑上高头大马,迎着凛冽秋风,踏着驿道落叶,一路浩浩荡荡耀武扬威地向河北而去。



    不几日柏耆一行便赶到德州。柏耆立马城楼下,用马鞭指着守城将士高声喊道:“吾乃钦差,新任沧德宣慰使柏耆柏大人!今奉旨犒赏三军,速带我进城去见李佑李元帅。”



    守城将官见其衣饰华丽,虽獐头鼠目却神气十足,捧有皇上圣旨,押有运饷车辆,料定非假,忙大开城门,把柏耆引到帅府衙前。让柏耆少等,自进府禀报。



    须臾,将官出府躬身禀道:“李元帅请大人先到驿馆歇息,明日再行犒赏三军。”



    “什么?让我先去歇息。”柏耆瞪着老鼠眼气咻咻说道,“我乃钦差,奉旨而来,如同皇上驾到一般。李佑有多大本领,有多大战功,竟敢藐视咱家!竟敢不来迎接咱家!”



    将官忙拱手说道:“大人错怪元帅了。只因李元帅行军劳累,偶感风寒,现卧病在床,请医延治。实在难以前来迎接大人,请大人勿怪。”



    “岂有此理!”柏耆怒气冲冲用马鞭指着将官骂道,“李佑不过是吴元济的一员降将,竟敢目中无人,慢待咱家!今天你抬也得把他给我抬出来,我就不信堂堂钦差劳动不起一个节度使来迎!”



    “主帅有病,并非慢怠。请大人说话检点一二,莫伤了同僚的和气。”将官见柏耆这般无理,不由愤愤不平地顶撞起来。



    “什么?你敢指责咱家?”柏耆恼羞成怒喊道:”来呀!与我打了进去,把李佑给我抬出来!”



    “是!”柏耆身旁的卫兵应了一声,挺刀向府门冲去。



    “你们敢!”将官率兵丁一字排开拦在府门外。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这边是狗仗人势耍淫威,那边是仗义护帅捍军威。两方互不相让,眼看一触即发,就要动起手来。“住手!我来了。”声音不高,却深沉有力。



    众人闻声回望,只见李佑病容憔悴,脸色蜡黄,身披战袍,在两名侍卫搀扶下,迈着碎步艰难地走出府门。



    “柏大人,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李佑不卑不亢地沉着脸说道。



    “这……”柏耆见李佑果真有病,且病得不轻,便不好再发作,只好转换语气说,“元帅真的患病,也就罢了。只怪他等报事不明,带累元帅受劳。那就明日犒赏三军吧!元帅请保重贵体,安心养病,柏某便去了。”说着率领人役朝驿馆奔去。



    柏耆用过晚餐,躺在驿馆上房的绣榻锦茵上,瞪着一双老鼠眼,捻着几根说黄不黑的猫须,望着熠熠烛光,回想着这次河北之行的丰厚收成……



    这次赖郑注之力、王守澄之荐,总算礼没白送,心没白费,揽了这份劳军美差,着实地捞了一大把。克扣犒赏银两彩缎不过是顺手牵羊,谁来问?谁来查?官库领来,军营赏去,又如何查得清楚呢?一路上地方官员高接远送,明赠暗塞,虽说有的是看在王守澄的面上,有的是有求于自己,反正又笑纳了一笔可观的金银珠宝。



    下一步就是抓李同捷这条大鱼了。李同捷是一方霸主,在河北盘踞数十年,一定积有不少的金银。凭我柏耆的手段,干糠也能榨出二两油,何况财广势大的横海节度使李同捷,非榨他个山光水净不可。人说官场如商场,摊了本就要赚钱,我为升官给王守澄、郑注上的礼定要在河北加倍地赚回来。



    对,李同捷是块肥肉,说不定多少人垂涎欲滴地盯着这块肉,可不能让别人先下口。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得尽快把李同捷这条大鱼抓到手。哼,李佑你可以真病,我何妨来个假病,金蝉脱壳,暗度陈仓,先下手为强。对!天算不如人算,待你李佑知晓,我早就获“宝”而返了……



    第二天,柏耆借口自己在路上偶感风寒,卧病在床,让亲信徐升代他劳军。天麻麻亮,柏耆率领数百兵勇悄悄朝沧州赶去。



    在沧州北门,柏耆被守城的李庚将军拦住盘查。柏耆鼠眼一瞪,捧出圣旨道:“我乃前来犒赏三军的钦差,现有万岁圣旨,看你们哪个敢拦?”



    李庚回道:“李同捷叛乱刚平,只恐有余党作乱,万洪将军让严查出入行人,望钦差勿怪。”



    柏耆闻言一愣,忙问:“什么万洪将军?



    “乃李元帅部将万洪,今为沧州留守,掌管城内军政诸事,安民靖乱。”



    “真是冤家路窄!”柏耆在肚子里念叨了一句,暗暗拿定主意。今个要是碰不见万洪还罢了,若是遇上,须先下手为强,乘机结果了他的性命。一来报状元楼上一箭之仇,二来为王守澄、郑注除了这个对头。



    “大开城门,请钦差入城!”李庚吩咐军士恭迎柏耆入城。



    柏耆进得城中,一不找万洪,二不去劳军,径直奔向李同捷府门,欲把李同捷抓住当人质,勒逼金银。



    守卫在府前的副将何苇望见气势汹汹奔来大队人马,料定来者不善,即率兵丁上前拦定,一把扯住柏耆马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到此做甚?”



    柏耆又傲慢地捧出圣旨说:“我乃钦差,奉万岁圣旨前来提解李同捷。”



    何苇回道:“提解李同捷非同小可,需李元帅、万将军令方可放行。”



    “大胆!”柏耆扬了扬手中圣旨,喊道,“难道万岁圣旨还不如李佑军令!”



    “钦差不知,你们朝臣听圣旨,我们将士听军令。现官不如现管,恕小将不能从命。你还是先找万将军,他若准允,自当放行。”何苇据理而言,扯紧马缰就是不放手。



    “混蛋!”柏耆一鞭打在何苇脸上,恼怒地说,“你敢以军令压圣旨,真是狗胆包天!来呀!与我绑了!”



    柏耆手下副将高辰等人,便一拥上前欲拿何苇。



    何苇顺手抹了一把脸上鲜血,朝身后军士喊道:“如此骄横无理,分明是假冒钦差。来呀,与我打!”



    顿时,两队兵勇厮杀在一起。怎奈柏耆人多将勇,何苇人少力弱,渐渐败退一旁,柏耆乘机窜进府中。



    何苇生怕自家弟兄吃亏,便令收刀退阵,急急找万洪报信去了。



    柏耆率兵闯入府内,李同捷不知出何变故,率家中老幼出庭观望,被柏耆悉数缚绑,押在厅堂。



    柏耆得意洋洋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捻着黄猫须,对李同捷说道:“我乃钦差,沧德宣慰使柏耆,奉万岁圣旨前来押你进京问罪。你的罪可不小啊!轻则杀头抄家,重则诛灭九族。不过,你若肯献出金银财宝,本钦差可在万岁驾前与你重金赎罪,免你一死。你意下如何?”



    “只要能免本藩一死,同捷愿出重金相赎。”



    “痛快!不愧武将出身,确有大将风度。”柏耆站起身兴奋地说,“你快命家丁把金银抬出来。”



    李同捷当即命家丁抬出十余箱金银彩帛,堆在厅前。柏耆翻检了几下,皱皱眉头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李同捷说道,“本藩乃一介武夫,只知习武,不知聚财,家私也就这么多了。”



    “哼!你身为节度使,掌管半个河北财粮赋税,搜刮民财,日进斗金,休想瞒过咱家。”柏耆冷笑一声,陡然变脸喝道,“来呀,把李同捷给我吊起来,打!”



    高辰闻言,命几名兵丁蜂拥围上,撕扯掉同捷上衣,七手八脚把同捷绑吊在廊下横梁上。柏耆命高辰用皮鞭一顿狠抽,边抽边逼问同捷金银珠宝藏于何处?



    李同捷生于官宦之家、簪缨门第,自幼随父亲享着荣华富贵,一世锦衣玉食,何曾受过此等皮肉之苦!疼得他连声喊着:“我说,我说,快把我放下来……”



    柏耆望着浑身是血瘫在地上的李同捷,得意地冷笑着说:“哼,早早献出财宝,何必受此皮肉之苦,快领兵丁去取金银珠宝,若敢藏匿一件、一文,我就揪下你的脑袋!”



    昔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李同捷,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竟被一个靠行贿买官、阿谀逢迎、不学无术、不文不武的小人柏耆欺凌毒打,虽满腹怒火一腔怨气,然又无法可使,只好含垢忍辱,委曲求全,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为柏耆指认藏宝之地。



    柏耆毫不客气地命兵丁把李同捷藏在阁楼里、地窖中,甚至垂在深井中的金银珠宝尽数搜出,足足装了十辆大车。



    柏耆生怕遇见万洪招惹麻烦,便多个心眼,命高辰率半数人马押着金银大车从府衙后门推出悄悄上路,押回长安。



    他把李同捷押入囚车,连同妻儿家小数十口押出前门,顺大街急急向城外奔去。



    柏耆骑在马上,老鼠眼滴溜溜地朝街两旁睃巡着,心里不住地祈祷着:“苍天保佑,千万别让我碰上万洪……”



    柏耆刚走到城中十字路口的钟楼下,只见万洪率领一队兵士,急忙忙步匆匆气昂昂地迎面赶来,拦截住柏耆的马头。



    今天万洪亲自到偏街僻巷访贫问苦,查访家中确实缺衣少粮,而又未能领上赈济钱米的穷苦百姓,一一造册登记,然后安排兵士把钱米亲送到百姓手中。何苇东问西找穿街过巷,好容易才找着万洪,满怀义愤地诉说了柏耆的蛮横无理。



    万洪听说柏耆要解走李同捷,料定其中有诈,忙三步并作两步,急如流星般赶往府衙,正巧在钟楼下相遇。



    万洪在状元楼上曾见识过柏耆这个贪官,压根儿就看不起这个鸡鸣狗盗之辈的小人。他挥手让兵士列开阵势,冷笑一声,揶揄着对柏耆说道:“啊!原是柏大夫来了,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柏耆闻言暗暗叫苦,看来今个多少要有些麻烦,我需见机行事,以防不测。他定了定神,既而想到,我是钦差,我有圣旨,我有先斩后奏生杀大权,我怕什么?随即高声说道:“原来是万将军,幸会!真是天不转地转,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万洪故意问道:“不知柏大夫远来沧州,有何贵干?”



    柏耆扬扬圣旨,傲慢地说:“本钦差奉旨提解李同捷回京,请万将军把路让开,免得失了和气。”



    “柏耆!”万洪沉下脸严厉地指责道,“你既奉圣旨而来,为何不先向我等宣旨?既要提解李同捷,为何没有李佑元帅的手令?”



    “龙王爷打呵欠,口气不小啊!”柏耆趾高气扬地说,“我奉皇上圣旨,代天子行事。难道你想用李佑军令压皇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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