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图报复阉宦开杀戒 掠财货群凶饱私囊

    第二十回 图报复阉宦开杀戒 掠财货群凶饱私囊 (第2/3页)

,还进封代国公,食邑两千户,位极人臣。阉宦即使狗胆包天,敢把我怎么样?何况我平时不言人过,不惹是非,洁身自好,不营私党;又不收妾,不狎妓,不信鬼邪,素厌卜祝、方技,只喜读书、藏书,这又何罪之有?舒元舆、贾饣束也许参与密谋,心中有鬼,故逃亡而去。我心中无鬼,怕什么?我一个七旬老朽,仇士良难道还会同我过不去?我何必庸人自扰之?



    他继而又想到:洪水过来,泥沙俱下;大火至处,玉石俱焚。即使仇士良不敢把我这五朝元老怎么样,可那些兵勇莽汉胡杀乱砍,不容分辩,你又能怎么样?还是避其锋芒为好……



    王涯迈着八字步慢条斯理地边走边想,信步走到永昌里茶肆,挑了个僻静干净的位子坐下,让茶博士斟了碗“陕青茶”细细品尝着,不时地瞟着大街,窥视着风向……



    待刘泰伦、魏仲卿率领两千神策军杀进中书、门下两省,不见了王涯、贾饣束众大臣,单见两省官员及金吾吏卒千余人正慌慌乱乱争门而出。刘泰伦挥剑吼道:“杀!”



    神策军兵士闻令挥刀挺枪围了上来,从门口依次挨个往里杀,好似刈草割麦一般,登时砍死六百余人。



    仇士良骑马挥刀来到中书省,遇见逃出的吏卒一刀一个也结果了性命。他听魏仲卿说未抓获李训、王涯、贾饣束、舒元舆四相,不由暴怒异常,眼里喷着火苗,嘴里唾沫横飞,恶狠狠气汹汹地喊道:“掩闭宫门,见人就杀!堵死街头,休得放走一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宁教错杀十人,不得漏网一人!只管给我杀!”



    一番话激起了这群禁军的虎狼之心,助长了这伙强盗的禽兽之性。他们拿杀人取乐,或是借杀人掠财,顿时来了精神,人人举刀,个个喊杀,可怜朝中诸司衙门的小官吏卒遍遭杀戮,甚至连上街贩卖闲走的平民百姓也白白身受刀剑,糊里糊涂做了冤死鬼。



    报复欲极强的仇士良指挥禁军肆意滥杀无辜,并趁机掠夺朝官仕商家钱财,闹得京城店铺关门,路断行人,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这伙禁军正杀得兴起,只见右神策军中尉鱼弘志拍马赶来,对仇士良说道:“仇公公,莫要打捞虾蟹,放跑大鱼;杀些百姓,放走罪魁元凶。”



    仇士良瞪着血红的眼睛反问道:“元凶现在何处?”



    “有些易装出城,有的尚在城内。”



    “好!”仇士良兴奋地说,“你我兵分两路,从东市、西市分头包抄,挨家挨户搜,定要抓获李训和他的狐群狗党!”



    仇士良带领左神策军来到东市,信马由缰沿街缓缓而行,两只深陷着的猫头鹰眼睛闪着怕人的寒光,似钉子般盯着街市上、店铺内的每个行人,搜索着他要寻觅的目标。



    突然,他发现了坐在永昌里茶肆雅座正优哉游哉品茶的王涯,心中一阵惊喜,挥起朴刀指着王涯喊声:“拿下!”



    立时扑上几个禁军,夺过王涯手中茶碗,摔到地下,七手八脚地把王涯捆绑起来。



    王涯挣扎喊道:“仇公公,此事与我无干呀……”



    仇士良根本不答理王涯,头一摆说:“带往左军衙门!”



    这伙禁军像恶狼一样押起年迈的王老丞相,推推搡搡往左神策军衙门走去。王涯老泪纵横一路喊道:“我冤枉呀!我要面见圣上……”



    仇士良整冠端带击鼓升堂,他要亲审这位五朝元老。



    仇士良狠拍了一下惊堂木,故作威严地问道:“王涯,你如何同李训勾结,图谋叛逆,想夺取大唐江山?还不依实招来!”



    王涯跪在堂下,狼狈万状,哭着说:“仇公公,你难道还不知老朽平日作为?我何时同李训勾结?我身为五朝元老,又何苦要图谋反叛呀!”



    心毒手狠的仇士良一心想报复朝臣,哪理会王涯的据理而辩。冷笑了一声,说:“我知你,更知李训,可李训竟然反叛,又怎能轻信人呢?王相爷,我念你偌大年纪,不忍动刑,你就招了吧!”



    “我一世忠心报国,久有忠名,怎好含冤屈招,自己败坏自己的清白呢?”



    “好哇!人常说,人心是铁,官法如炉。我就不信我这旺火煮不烂你这颗驴头。”仇士良脸上掠过一丝可怕的阴影,顺手从公案上的签筒中抽出一支火签说,“来,先把老儿枷起来,疏松一下筋骨。”签随话落,被仇士良掷于地下。



    堂下的禁军取过夹棍,套在王涯腿上,两头用丝绳一绞,刚来了两下,王涯就疼得黄豆大的汗珠从白发里颗颗滚下,连呼:“愿招!愿招!”



    “松刑!”仇士良得意地笑着,“既然愿招,请坐在桌前书写供词。”



    可怜王涯年过七十,似风前之烛、瓦上之霜,怎受得了夹棍重刑,只好屈打成招,含冤招认,坐到一边自书供状,依仇士良之意写了同李训合谋叛逆、尊立郑注的谋反罪行。



    仇士良看罢供状,脸上露出狡黠的狞笑,吩咐把王涯押到死囚牢里。



    再说舒元舆换了服装,单骑闯出安化门,行不多远,就被仇士良派出城外的骑兵发现,便唤他停马待查。舒元舆只顾逃命,哪敢停步,忙马上加鞭,飞奔起来。



    这伙骑兵是仇士良平日训练过的,远非文官出身的舒元舆可比。他们见舒元舆马不停蹄,更加气恼,十数骑一阵猛追。看着只距丈余,为首的骑兵掏出一条红丝绵绳朝空一抖向舒元舆抛去,不偏不倚,正好套在舒元舆脖子上,又用力一抖一扯,舒元舆竟仰面朝天跌落马下,束手就擒。他被押回京,交于仇士良,也被押到死囚牢中。



    王璠遵李训密令,率河东部曲星夜进京,二十一日奉命守卫在丹凤门里含元殿外截杀外逃的宦官和神策禁军。不料事出变故,宦官劫持文宗由后门而逃,他空守株而未得兔。听李训传唤,率兵到含元殿乱杀了一气,也不过杀了十数个小太监,于事无补。



    他心中自思:如今是打虎不死反遗祸患。倘若仇士良得势,借机报复,我也在劫难逃。他越想越怕,便召集河东人马直奔他在长安长兴坊兴建的私人宅第,紧闭大门,顶上横杠,又派兵四围守卫,准备坚守一二日,待时局变化再谋良策。



    魏仲卿奉鱼弘志之命,率千名神策军来到长兴坊,将王璠宅第团团围定,然后上前敲门喊道:“王将军,王大人!快开门!快开门!”



    王璠知道来者不善,吩咐不得擅自开门。魏仲卿见直呼无效,灵机一动,改口呼道:“王大人听着!李训、王涯谋反,事已查明,欲罢相位。万岁拟召王大人回朝拜相。末将奉鱼中尉令,请王大人立即进宫,万勿耽搁!”



    王璠闻言,满腹狐疑,犹自举棋不定。偏偏好多事的夫人张氏出堂劝道:“李训、王涯在朝内谋反,你外任河东,与你何干?再者万岁传旨,鱼中尉来请,还能有假?宁可信其有,莫可信其无。倘若多疑自误,耽搁的不仅是你的当朝宰相,还要耽搁我的宰相夫人呢……”



    唉!合当王璠倒霉,偏偏遇上个光想好事的夫人,他又偏偏听从了妇人之言,吩咐开了大门。



    那魏仲卿虽是个武夫还有点谋略,从容不迫地上前向王璠行了一个大礼说:“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官拜丞相,可不要忘了末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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