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独闯狼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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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独闯狼穴 (第1/3页)

      顾盼间,又回到那巨宅之前,黑漆大门紧关如故,和先前来时没有两样,静悄悄的不闻声息,也不见人影,只是,他的心情不同了。

    “砰!”

    他向大门遥击了一掌。这声巨响,全巷可闻。

    门开了,出现的仍是那老态龙钟的老苍头,颤声喝骂道:“寡妇孤女,就该任意让人欺负么?”

    徐文一弹身,欺了过去,那老者缩身闭门,但来不及了,一只左臂,已被徐文牢牢扣住。

    老者昏昧的眸子陡泛精光,左手一挣,不脱,右掌猛然切出,势疾力猛,绝非庸手。徐文轻轻一指,老者右臂嗒然下垂,老脸顿现死灰之色。

    徐文恨声道:“老狗,你是活腻了?”

    老者结结巴巴地道;“少侠……有话……好……”

    徐文厉声喝道:“少废话,领我见你们分坛主!”

    “什么,分坛……老汉不懂。”

    “你再说一句,我活撕了你这老狗!”

    老苍头面上的皱叠起了抽动,额角渗出了大粒的汗珠。徐文夹腰带把他提了起来,大踏步向内趟去。

    大门内是一片影壁,挡住了视线,所以在门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转过影壁,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大院落,一条丈余宽的砌砖荫径,直通迎面的大厅。宏伟的建筑,并不因油漆剥落而减色,画阁飞檐,雕龙附凤,廊柱合围,巨厦翼展。冥想当年这巨宅的主人,又是了不起的人物。

    顾盼间,来在廊沿之上,厅内布设,清晰扑目,古雅而不奢华,看样子,的确不像是江湖帮会立舵的地方。

    但徐文成竹在胸,决不为这表面情况所惑。

    死寂依然,不闻人声,不见人影,气氛透着无比的诡秘。

    徐文上了阶沿,把老者向地上一掼,厉声道:“引我见你们分坛主!”

    老者显得惊怖十分地道:“少侠……您……误会了,这里是安分人家的住宅……”

    徐文杀机大炽,想到被毁于旅店中的一代女怪杰“三指姥姥”,被掳劫的红颜知己“天台魔姬”以及下落不明的母亲,开封蒋府的惨劫,恨火填膺,仇焰焚心,口里栗喝一声:“老狐狸,‘地狱书生’并非善良之辈!”一脚照定左臂踏了下去。

    一声凄厉的惨嚎,那条左臂骨碎肉靡,痛得老者满地翻滚,语不成声地道:“小狗,你……就杀了……老夫……”

    徐文切齿道:“我不杀你,你再装洋,我撕下你的右臂!”

    一蓬疾雨,由屋顶洒落,着地之处,冒起一片白烟。这是一种剧烈的毒计。那老者再次发出了惨叫,抽搐了数下,不动了,眨眼工夫,尸身开始溶化,流出腥臭刺鼻的血水。徐文一身衣衫,百孔千疮。

    他除了感到一阵麻痒之外,毫发无伤,这证明他确已到了百毒不侵之境。但这场面,仍使他惊心动魄,目定口张。

    毒雨过后,一切又归寂然。

    徐文愤怒欲狂,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他想了想,退下阶沿,双掌运足功劲,朝居中一根廊柱劈去。

    “轰!”一声巨响,柱摇梁崩,瓦片与碎木粉落如雨。照此情形,不消三掌,这巨厦势非震坍不可。

    就在此刻

    一个阴冷刺耳的声音起自厅内:“‘地狱书生’你好猖狂!”

    徐文冷吟了一声道:“与我滚出来!”

    一条人影幽然出现,赫然是那豫南特使简青山,白森森的面目,狰狞已极。

    紧接着,无数人影从四方出现,把徐文围在了核心之中,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扣着陪器与兵刃。

    此刻,那老苍头的尸身皮肉连衣物均已化尽,剩下一具白骨在血水之中,那景象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简青山身侧出现了另一条人影,是一个威凛的锦衣中年。

    整个现场均为恐怖的气氛所笼罩。

    锦衣中年首先开了口:“‘地狱书生’,你意欲何为?”

    徐文寒声道;“阁下报名!”

    “本座分坛主姜珏!”

    “好极了,请立即交出‘天台魔姬’,说出总坛地址!”

    “你认为办得到吗?”

    “非办到不可!”

    “否则呢?”

    “本人血洗分坛!”

    简青山嘿嘿一阵狞笑道:“‘地狱书生’,本特使要把你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徐文不屑地道:“‘啃尸虫’,今天你只好啃尸了!”

    简青山面色大变,他料不到徐文会一口道出他昔年丑恶的外号,怒极怪吼道:“小子,本特使要活吃你的心肝!”

    徐文嗤之以鼻道:“你今生今世办不到了!”

    “哼!照打!”

    暴喝声中,简青山与姜珏,双双劈出一掌,两道掌风,汇成一股巨流,势可撼山票岳。

    同一时间,锐风刺耳,无数暗器刀剑,如密雨般集中射向徐文。

    这声势何等惊人,从投射的疾劲锐风判断,在场的无一庸手。

    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你功力通玄,不死也得负伤。

    徐文当机立断,一式“旋空飞升”,身形电似凌空拔起,足有四丈高下,无数略器剑刃从脚底密擦而过,整个四丈以下的空间,像掠过一阵蝗群,密无点隙。

    盘空一匝,疾矢般射向厅廊,径扑简青山与姜珏。

    简姜二人,霍地左右弹开,徐文身形未落实,双双各攻出一招,在彼此互存决死的情况下,出手之势有如骇电奔雷。

    徐文一横心,不顾左边的分坛主姜珏,一招“毒手二式”,猛迎向右面的豫南特使简青山。

    惨号挟夹闷哼俱起,惊栗了全场。

    简青山脑浆迸裂,横尸就地。

    徐文后心挨了姜珏一掌,身形前冲了五六步,两股鲜血顺口角而下。

    姜珏因简青山在一个照面之下惨死,惊得亡魂尽冒,忘了跟踪出手。

    徐文陡地回过身来,眼中的碧芒,使人心神皆颤。

    四围的分坛弟子,见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面如土色。

    徐文一个弹身,出手如电,抓住了姜珏,全场发出了一阵惊呼,但却无人敢出手。徐文一用劲,五指深深嵌入了姜珏的“肩井”,鲜血从指缝间泊泪而冒。

    姜珏面如死灰,丝毫也用不上劲。

    徐文栗声道:“分坛主,现在阁下可以开口了?”

    差珏身为一坛之主,虽惊怖欲死,但却不能不维持表面尊严,咬牙道:“无可奉告!”

    徐文怒发如狂,那神态有若一尊凶神,每一个字,如钢珠般从牙缝里进出:“姓姜的。

    我会把你生撕活裂!”

    话声中所含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在场的分坛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蛇无头不行,全失了行动的依据。

    徐文要杀姜珏,易如反掌,可是他的目的并非杀人,而是要救人。杀了姜珏,甚至分坛所有弟子,问题并不能解决。

    对方宁死不供,使他内心着急万分。

    突地

    分坛主姜珏猛可里抬起左手,朝口里一放,面色随之剧变。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阁下打算服毒自尽么?在本人手下,你可办不到!”

    边说,边以手指疾点对方三处大穴,然后摸出一粒解药,强塞入对方口中。

    姜珏确实到了求死不能的地步。

    徐文手一紧,姜珏惨哼了一声,被扣住的“肩井”,又冒出鲜血来。痛苦,使他汗珠滚滚,青筋暴突,面孔扭曲得变了形。

    “阁下,别希望奇迹出现,你除了说话,别无路走!”

    “地狱书生’,本座决不屈服!”

    “那阁下就等着瞧了……”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排众而出,胁下挟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

    徐文目光一扫之下,不由肝胆皆炸,来的,正是土丘侥幸漏网的“五方使者”,他胁挟着的赫然是“闪电客”黄明。

    黄明会落入对方手中,的确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

    “五方使者”阴森森地道:“‘地狱书生’,你认识他吧?”

    徐文目眦欲裂,暴喝道:“放了他!”

    “五方使者”哼了一声道:“你认为如此容易吗?”

    “你找死?”

    “先死的是他!”

    说着,把毛爪放在黄明的天灵盖上,又道:“抓碎他的脑袋并非难事,对么?”

    徐文钢牙几乎咬碎,他不难扑杀那名使者,但黄明势必一命呜呼。

    “本人再说一遍,放了他!””

    “办不到!”

    “在场的连你在内,将付出血的代价!”

    “你无妨试试看!”

    “你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你放了姜分坛主,带他离开,这笔帐改日再算!”

    “办不到!”

    “如你愿意牺牲他,咱们就拚了吧!”

    徐文几乎激愤得发狂,母亲、恋人、朋友,孰轻就重呢?他能忍心牺牲黄明吗?

    不!母亲与恋人,如果不死,仍有拯救机会,如果已遭不幸,那注定回天乏术,而黄明,生死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那踌躇的神色,“五方使者”当然看得出来。他怕徐文真的一横心,那今天在场的将无一能逃杀手,故意把黄明的头拉得向上一仰,道:“‘地狱书生’,决定了没有?”

    徐文猛一跺脚,咬牙切齿地道:“就让你等侥幸一次吧!”

    “五方使者”一挥手,大声道:“撤退!”

    一声令下,那些弟子像是从鬼门关逃了出来,纷纷鼠窜退去,刹那间,走得一千二净。

    徐文气炸肺腑。

    众弟子退尽,“五方使者”才又向徐文道:“‘地狱书生’,你可以放手了!”

    徐文冷冷地道:“你先放了他!”

    “我信不过你!”

    “以你的身手,怕本使者撤赖么?”

    “你又有何保证?”

    “凭‘地狱书生’的名头,决不作卑鄙之行!”

    那使者想了想,轻轻放落黄明,然后向侧方闪退三丈。显然,他是怕徐文猝然出手。黄明落地,口中发出了微弱的呻吟,看来他不是要穴被制,便是伤势极重。

    徐文恨很地道:“姓姜的,今天就算便宜了你!”

    说完松手,弹身到了黄明身边,探察之下,果是穴道被制,忙出手解了他的穴道。黄明轻哼一声,站起来,满面羞惭之色,赧然道:“贤弟,我误了你的大事……”

    徐文苦苦一笑道:“大哥,你平安就好,机会不止一次!”

    回头望处,姜珏与那名使者,已不知何时消失。整个院落,依然死寂阴森。

    “大哥,怎么会……”

    “说来惭愧,是我太粗心了,你来找我再回头之时,我的形迹便露了白,如果我换个位置,当可无事,不该太过托大,以致被对方所乘。当然,问题还是在于功力不及对方,幸而对方心有所忌,没有下毒手……”

    “算他们命大!”

    “情况如何?”

    “对方死不透露,毫无头绪!”

    “为今之计呢?”

    “搜!”

    “开始行动吧?”

    “慢着,大哥先眼下这个,以防万一!”

    说着,递了一个药丸给黄明,又道:“半个时辰之内,可保百毒不侵。”

    黄明接来服了,两人互望了一眼,双双向大厅欺去。甫上廊沿,黄明陡地一缩身,口里发出一声惊呼,廊沿上,一具白骨,外加一具尚未化尽的尸体,血水顺着砖缝四处滥流。

    徐文虽属此道高手,但也不由感到一阵悚栗。原来那老苍头被毒液所溶,血水流经那豫南特使商青山的尸体,便也被毒液溶化。这毒液之毒,可以想见了。徐文若非练成了本门玄功,百毒不侵,此刻的白骨,将是他自己。

    徐文指着那具半化的尸体道:“大哥,他便是关外黑道明主‘啃尸虫’简青山!”

    黄明打了一个冷颤,道:“天网恢恢,这厮积恶如山,该有此报。”

    两人入厅,搜索了一遍,毫无所获,由屏门转入后进,把三层院落房舍与东西两大跨院搜了个遍,却不见半个人影。有的房舍,看来根本已无人居住,这多的人到哪里去了呢?

    徐文心中的懊丧与愤恨,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但他是为了黄明而放去了敌人,怕黄明心里难过,他不敢表示什么。

    黄明是“妙手先生”的高足,穿门入尾,寻幽探秘是他的看家本领,他一直像猎犬般在探索目的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敲、打、触、摸……

    终于,他激动地欢呼了一声:“在这里了!”

    此刻,两人置身在跨院与后进连接处的角轩中,黄明在搬弄着一架巨型屏风。

    那屏风直立在轩内当门之处,看来毫无异状。徐文惑然道:“大哥发现了什么?”

    “秘道入口!”

    “这屏风么?”

    “可能是!”

    “可能?”

    “你发现地砖上凌乱的脚印么?全到这屏风为止。”

    口里答话,手指却不停地在屏风上摸索,当他的手指扭动一个屏风上层花格中的鸟头时,一阵格格之声倏然传出。

    徐文精神一振,目光扫处,只见迎面壁上裂开了一道门户。他弹身近前,只见门内是一列长长的石级向下滑伸,约莫有数十级,便是平进的地道,可容两人并肩行进。由于里面暗黑,以他超人的目力,只看到此为止。

    黄明靠了过来,道:“这若非地下室,便是通往外面的密径!”

    徐文一挪步,道:“我们进去搜……”

    “提防诡计机关!”。

    说着,顺手抓了一个锦墩向门里扔去,锦墩顺石级滚落,意外地,毫无动静。

    黄明接着道:“可以放胆进去了!这秘道想来是此宅主人所建,既非武林人物,自不会布设机关,‘五方教’开派不久,临时加以利用,布设亦来不及。”

    “这推断有理,我们走!”

    徐文当先进入暗门,向下落去,黄明紧随他身后。

    石级尽头,便是平进的甬道,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目力再强,也必须籍一点自然光源。此森森暗道,深入地下几达五丈,靠入口处,可前望数尺,数尺之外,便无法辨物了。

    黄明从身边取出火石火绒,敲燃了点上火摺子,一幌,眼前登时明亮。

    徐文喜不自胜地道;“大哥身边的宝贝不少!”

    黄明尴尬地一笑道:“贤弟取笑人,小偷儿总离不了这些东西的。走吧!”

    这回换了黄明在前,徐文在后,像两支夜宵蝙蝠般顺地道扑去。

    地道似乎无穷无尽,奔行了一刻光景,仍不到头,倒是很少曲折,笔直朝前。

    黄明边行边道:“看来这是一条秘道,以行进的方向与速度而论,我们快出城了!”

    徐文一怔、道:“出城?”

    “不错,可能是东北两城门之间的荒僻地带。”

    “这么一说,对方早已出城了?”

    “极有可能!”

    话声甫落,眼前地道突然一分为三,两人顿时愣住了!哪一条才是正路呢?”

    黄明换了一个新的火摺子,细察地上的脚印,是朝居中一路奔去的,左右两路有足印,但看似一二人所留,明显而不凌乱。

    “贤弟,中路!”

    “慢着,大哥看左面……”

    “啊!什么意思?”

    靠左一面壁上,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六个惊心怵目的朱红大字:“禁地,擅入者死!”

    “贤弟的意思是……”

    “我们的目的是寻人,并非追人,纵使追上对方,未必有用,这禁地我们不能错过,好歹得探上一探!”

    “好!”

    徐文领先举步向左边地道欺去,三丈之后,转了一个弯,一道黑黝黝的铁门阻住去路。

    门上,悬着同式的一块木牌;“禁地,擅入者死!”徐文上前用手一推,道:“好厉害,门上涂有剧毒!”

    黄明骇然道:“看来‘五方教’是以‘毒’当家的了?”

    一句话,触动了徐文的心事,目已是“万毒门”第十五代掌门,普天之下,“毒道”一宗,不知有多少门派?以自己目前所知,“卫道会”的掌令“崔无毒”

    是一派,其余,便不得而知了。如果父亲并非预期中的本门第十四代,那父亲该是另外一派,但以“无影推心手”的功力而论,父亲是本门一脉,当无疑义了。

    “‘五方教’是属于哪一派呢?”

    心念之中,用力一推,铁门纹丝不动。

    蓦地

    “锵”的一声,铁门上端开了一个小孔,一个令人汗毛倒竖的声音道;“何人擅闯禁地?”

    黄明立即熄了火摺子,接口应道:“总特使,奉令查禁!”

    小孔内露出一支精芒闪闪的眼睛,从小孔漏出的昏黄光线判断,门内必有灯烛之类的照明之物。这一来,变成了内明外暗,门里人的声音充满了狐疑:“是哪一位特使?”

    徐文半侧身,学着简青山的阴冷声调道:“简青山!”

    这一着诈棋,居然生了效,格!格!声中,铁门开启。

    门内是一间石室,燃着一支牛油火炬,照得满室通明。一个上身**、胸毛茸茸的恶形大汉,当门而立,一见两人面目,陡地怪吼一声道:“你俩是谁?竟敢冒充简特使……”

    徐文闪身退了过去,口里道:“‘地狱书生’!”

    那狰狞大汉面上的横肉一紧,暴喝道:“找死!”

    抡起蒲扇大的手掌,向徐文当胸劈来。徐文一抬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大汉奋力一挣,把徐文带得一个踉跄。徐文暗僚对方臂力超人,五指用力,那大汉“哎唷!”

    一声,矮了半截。

    徐文目光向室内一打量,靠右边一道小门,内面铺着寝具,想来是这大汉的宿处;左边一道铁门,门上落了巨锁,秘密,当然是在这铁门之内。徐文心中暗忖,这铁门内关的,会是母亲或“天台魔姬”之中的一人么?抑是……

    当下喝问道:“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大双手腕被制,全身酸麻,无力反抗,但目中的凶光却令人心悸。

    “你俩意欲何为?”

    “把门打开!”

    “办不到!”

    “你想死么?”

    “你俩个兔息子也别想活!”

    徐文恨火中烧,懒得厮缠,一掌拍碎了大汉的脑袋,用脚踢开尸身。

    黄明在这地方,就显出能耐了,他已然把一串钥匙取在手中,上前打开了巨锁。门一开,一道劲风从内卷出,把他的身形震得直撞向身后的徐文。徐文用手一按,巨大的压力,使他退了两三步,这发掌人的功力,可以想见了。

    惊魂甫定,只见门内又是一间石室,一个黑衣老者惊震地望着二人。

    徐文一看,石室朝里,赫然又是一道紧关着的铁门,这黑衣老者,自是监守人无疑了。

    从对方关防如此严密看来,内情相当不简单。

    黑衣老者狞声喝道:“干什么的?”

    徐文寒声道:“要你命的!”

    声音未落,一个虎扑,施出了“毒手一式”。

    “哇!”惨号声中,黑衣老者倒地而亡。

    徐文奔向那道铁门,门上没有上锁,拉了开来,里面是一道铁栅,袭着外间的火炬之光,照见铁栅门内蜷伏着一团黑影,从那灰白的老头看来,并非徐文想像中的任何一人,他不由凉了半截。

    黄明向内一张望,道:“不知被禁的人是谁,竟然防范如此严密?”

    徐文道:“好歹总得弄个清楚!大哥,烦你把火炬拿来!”

    说着,上前去用手扭断了铁栅上的锁链。

    蜷伏的人影一动不动,这时,已看清了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徐文走近那蜷卧的老人,发话道:“阁下是谁?”

    那老人蠕动了一下,发出一种虚弱但充满狠毒的声音道:“孽种,你会得到报应的!”

    徐文一愕,望了黄明一眼,又道:“在下不是‘五方教’的人,阁下起来答话!”

    老人以手撑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失神地望着二人。徐文被那老人失了人形的面容吓了一跳。

    “阁下是什么人?”

    “你……又是何人?”

    “在下江湖中称为‘地狱书生’!”

    “不是那孽障出的花样吧?”

    “在下是追人无意到此,不懂阁下说的话!”

    老人失神的目光再次向徐文与黄明打量了一遍,冷森森地道:“要救老夫出困,是吗?”

    徐文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既然碰上了,岂会撇下不管!”

    “有什么条件?”

    “条件?这是什么话?”

    “难道是无条件么?”

    “在下没有想到这一点。阁下先说来历吧!”

    “你……当真不是那孽障派来折磨老夫的?”

    “阁下所说的孽障是谁?”

    老人咬牙切齿地道:“老夫的传人!”

    徐文惊“哦”了一声,道:“阁下是被门徒囚禁?”

    “不错!”

    “为什么?”

    “为了要老夫的秘技!”

    黄明忍不住骂了一声:“欺师灭祖,人神不容!”

    老人目眦欲裂地道:“老夫苟延生命,就是要等着看他遭报,可惜,唉……恐怕看不到了。”

    徐文激颤地道:“阁下叛徒叫什么名字?”

    “老夫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这的确是天下奇闻,做师父的不知道门人的名字。

    老人咬了咬牙,脱形的面上已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失神的双目中还散发着强烈的很意。

    “是的,到现在还不知道。”

    徐文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但总该知道他的身分?”

    “他是这里主人!”

    “这里主人!那是分坛主差珏了……”

    “他……他……叫姜珏么?”

    “不错。他便是此地的主人!”

    “他……人呢?”

    “兔脱了!”

    “啊!两位小友是他的仇人么?”

    “可以说是的。”

    老人深陷的眸中,突地滚出了两粒泪珠,凄绝地道:“老夫功力已废,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也不想重见天日了,只是死难瞑目的,便是对师门无所交代……”

    “阁下何门何派?”

    “这一点格于门规,恕老夫不便置答!”

    徐文皱了皱眉,道:“那阁下的名号来历,也是不能透露的了?”

    “是的!”

    徐文默然了片刻,道:“阁下随在下等离开这里,怎样?”

    “这……”

    “在下有急事待办,不能耽延,坦白说,正是追踪令徒!”

    “啊!”

    老人愣愣地凝视着徐文,目光在变幻,一变再变;表示这可怜的老人内心异常的复杂。

    徐文预期着这禁地之内,可能禁闭着他的母亲或是恋人,现在事实证明不是,他的心早已飞起在外,感到一刻也无法久待,顺便救过老人,纯粹是基于武林道义,否则以对方暖味的态度,他尽可抖手一走。

    黄明老于世故,倒是有耐性,和缓地道:“前辈,事有从权达变,您该速作决断,如非小可二人无意来,前辈又将如何?门派家事,外人无权过问,不过前辈如有用小可之处,当尽力而为!”

    徐文有些急躁地道:“阁下可想好了?”

    老人忽地一摇头道:“老夫不打算离开此地了!”

    徐文大感意外,讶然道:“阁下不打算离开这人间地狱?”

    老人以坚决的语调道:“是的,老夫想透了,除了一死以谢师门,别无他路可走,只是……”

    “只是死不瞑目!”

    “既是不欲死,何不离开再作打算?”

    “老夫说死不瞑目并非惜死!”

    “那是为了什么?”

    “师门重任未了!”

    徐文将要想开口追问,什么重任未了,但想到老人对师门讳莫如深的态度,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停了片刻,老人主动开了口。

    “事干本门戒律,老夫有话亦难以出口……”

    黄明忍不住叹口气道:“这就难了,前辈有否同门之人,小可等可以替您传讯?”

    老人不答,陷入沉思之中,可能他将要作某种重大的决定。

    徐文忧心如焚,实在无法忍耐,不得已道:“阁下,在下兄弟要上路了!”

    老人无力地一抬手,道;“慢着,老夫有个请求!”

    “请讲!”

    请小友为老夫找到孽徒,代为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是的!”

    “这种事外人可以越俎代庖么?”

    “老夫别无它法了!本门有部秘笈,落在孽徒之手,请代追回……”

    “阁下门下确是‘五方教’分坛主美珏么?”

    “老夫只知他是此间主人!”

    “那好。不过,为了证实他的身份,阁下得交待点凭据什么的……”

    “凭据么,他……擅于用毒!”

    “这点在下业已领教过了,险些一命不保!”

    “这就不错了!”

    “贵门秘笈追回之后,请问如何处理?”

    “这……”

    “怎么样?”

    “小友不知系出何门?”

    “这一点恕难奉告!”

    “也罢!老夫这里有一纸遗言,盼小友在替本门追回失物之后,照书行事!”

    “可以!”

    老人从身下的草堆中,摸出一个破布结,郑重地递与徐文,道:“这便是。小友能代老夫办妥,九泉之下也必铭感!”

    “关于所谓清理门户之事……”

    “内中已有说明!此遗书务祈小友在追回秘笈之后,再为开启!”

    徐文接了过来,道:“阁下是决定不离开的了?”

    “是的!”

    “在下仍请阁下道出名号,这与贵门戒律无关吧?”

    “好,老夫叫伍尚”

    “徐文惊呼一声道:“伍尚?”

    “不错,小友……”

    徐文面色剧变,侧顾黄明道:“大哥,对不起,请你暂到外间!”

    黄明困惑地望了徐文和老人一眼,把火炬插在门边,退了出去。

    老人伍尚惊异莫名地道:“小友,这是为了什么?”

    地牢被囚的老人,自报姓名伍尚,徐文心头巨震,请黄明暂时回避,激动万状地向那老人道:“令师莫非是上万讳友松?”

    老人伍尚乾瘪的鹄面居然起了抽搐,口唇剧颤,失神的眸子睁得滚圆,久久才努力迸出一句话道:“你……你……怎知道?”

    徐文双膝一屈,激动地道:“第十五代弟子徐文,叩见师祖!”

    “什么?你……你……”

    “弟子徐文,蒙师太祖收为第十五代传人!”

    “这……这……怎么可能?啊!祖师有灵!祖师有……”

    徐文行了大利之后,道:“请师祖听弟子把经过详情禀告!”

    伍尚全身抖动得十分厉害,这是他梦想不到的奇迹,发生得太突然,玄奇得令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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