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生丽质多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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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天生丽质多命乖 (第1/3页)

    辰牌时分,回复了本来面目的小叫化舒意,带着一名中年病叫化,自金庸玄妙宫匆匆出发,一路飞奔洛阳。

    进入洛阳城中,小叫化每走一段路,便弯人街头巷尾,与那些暗中监视着的丐帮弟子,神秘地交头接耳一番,最后,目标终于指向西城白马寺,小叫化于寺前找了一个隐僻处所藏起身形,那名中年病叫化则进入寺中大殿,负手徘徊,眼光四下扫视不定。西厢云房中,那位有着一双水泡眼和一嘴山羊胡须的巫山七杀翁,正在跟一名神采俊逸的白衣少年对弈,老少两人隔着一方棋盘,看上去好像都在思考棋步,事实上白衣少年却在轻动着嘴唇,不知在喃喃地说些什么。

    中年病叫化于寺门口进进出出,先后不下三五次之多,最后,他又与小叫化相偕悄悄离去。

    当天晚上,洛阳城中,不知打哪儿传出来一个相当耸人听闻的密讯,不胫而走。

    “丐帮关洛分舵在该帮‘三、四、五’三名长老率领下,将了近日内发动所有高于,向刻正歇脚白马寺的一名武林怪杰讨还一件公道……”

    传闻酝酿着,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整座洛阳城,包括方圆百里内的武林人物在内,都为这件大事惊动了。转眼之间,三天过去了。

    第四天,天亮不久,洛阳城中,突然出现了三名白发皤皤的老年叫化,三名老叫化看上去均在七旬上下,人人身上束着一条粗萆绳,绳上块块累累地打着五六个奇形怪状的绳结,手中,各提着一根黑黝黝足有儿臂粗的龙头木拐,三名老叫化虽然年登古稀,走起路来,却沉稳远逾常人,尤其是三人那三付眼神,偶一开合,冷芒如电,令人触之顿生寒栗之感。

    凡武林中人,一眼便能认出:啊啊,不得了,丐帮六结长老三个都是!

    三名六结长老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人龙,人龙中,每隔十人左右便有一名破衣叫化。

    三老正走向城西白马寺……

    身后的人龙不断的增长,增粗,白马寺,终于到达;三老于寺前石阶下并肩立定,三老定身后,闲人们则如飞泉泻地,一下便将寺前亩余地的广场塞得满满的、密密的;一名五官英挺的少年叫化一跃登阶,于大雄宝殿外朗声向内道:“丐帮四结掌令弟子舒意,奉本帮三四五三位长老之命,谨请巫山七杀翁聂老前辈出寺答话!”

    语毕,返身下阶,站在三老下首。

    不一会,一名身穿蓝布短袍,手执旱烟筒的老人,眨着水泡眼,捻着颔下那几根稀稀可数的山羊胡子于寺前台阶上出现。

    “七杀翁!”

    “七杀翁!”

    “什么?此人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七杀翁?”

    “那么你老兄以为他是谁?”

    “真足见面不如闻名!”

    “是的,你老兄说得一点也不错;这老儿不但貌个惊人,甚至是一付窝囊废的样子。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大概都会有这朴感觉……”

    讶叹和私语,终于在骚动了一牌之后逐渐平息下去。

    站在台阶上面的七杀翁,水泡跟眨个不停。望望台阶下面一字排立着的丐帮三老,又望望四周黑压压的人群,神情显得甚是茫惑。

    这时,由于好戏即将登场,四下益发沉静了。

    七杀翁两遭疏黄的眉毛皱了又展,展了又皱,迟疑了好半晌,方始轻咳一声,目注阶下三老道:“三位此来,看样子大概没有什么好事,如谈动手,三对一,这一仗用不着打,老汉准败无疑,看在彼此相识数十年,都已有一大把年纪的份上,兄弟们有话不妨先说明白,怎么样?”

    阶下三老,以居中之第三老无影神乞齿序较长,这时,但见他头一抬起,目光如电,沉声冷冷道:“多说废话无谓,就如你所说,看在彼此相识数十年和都有了一大把年纪的份上,现在限你老儿于一柱信香之内向本帮还出公道!”

    语毕,脸一偏,朝小叫化舒意喝道:“上香!”

    小叫化似乎早有准备,闻言之后,上跨一步,自怀中取出香盘,插上一支小指粗细,长约八寸许的信香,打火点燃,退身还列。

    “向本帮还出公道!”

    什么样的公道呢?在场之人,十个有九个莫名其妙。

    众人只能从丐帮三老那种端凝的肪色和沉重的语气上,意识到,那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所以,尽管人人怀着疑问,却无人发出一丝声息。

    信香燃起,三老法杖一顿,相继就地盘膝坐下,俯首垂目,冉不发言。

    众人再向台阶上面的七杀翁望去,七杀翁已高高坐在一尊石狮子头上,一腿盘起,仰脸呼噜呼噜的抽着旱烟,那神情既像借着吸烟助思应付之策,亦像借吸烟慢慢的等待一炷香过去。

    广场四周,后来的闲人仍然不断的增加,这时,一名衣着寒酸、老态龙钟、手扶木拐的驼背儒士悄悄出现。

    老驼儒似乎是恰好路过,为了一时的好奇才顺便拢过来的;但是,他吃亏在人老力衰,背驼着,又比人低了一头,几次想伸起脖子往里面看,结果都未能如愿;然而他显然并不就此死心,依然在人群外面绕过来,又绕过去,找寻着空隙。

    三老面前,石阶上,香烟袅袅,信香在一分一分地缓缓缩短闲人们,议论如故。

    那名老驼儒,来回钻行如故。

    假如有谁稍留意,将不难发觉这名老驼儒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对灰白的寿眉下面,正隐藏着一双与其身份及年龄相当不调和的眼神,精光奕奕,闪射如电;如有人再细心一点,更可以进一步发觉,这名老驼儒似乎并不真的想挤进人丛中去,他好像只要看清每一张面孔也就满足了。

    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信香一分一分地缩短,老驼儒脸上,开始隐隐的透出一丝焦急神色。

    现在,台阶上那炷信香的长度已剩下半截指头不到了。

    老驼儒费力地穿行在外层闲人中,喘着,轻轻咳嗽着,忽然间,那老驼儒灰眉下双目微微一亮,接着,灰眉垂落,以棍点地,喘咳着,步履维艰地朝西北角一名离群独立于一块青石上的卖卜老者,缓缓走去,香盘中,信香只剩下一点红红的火星了。七杀翁忽然自石狮头上滑落地面,人声为之一静,但见七杀翁向前走出数步,朝石阶下面嘻嘻一笑道:”兄弟们,事情成了!”

    三老霍地抬起头来,七杀翁旱烟筒一挥,嘻笑着接下去道:“要公道,请随老汉人寺,寺后有座院子,地方宽得很,或干戈,或玉帛,都必使哥子们满意……”

    说完也不问三老反应如何,嘻嘻一笑,转身便往寺中走去。

    三老相顾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冷哼,手中法杖一点,盘坐之式不变,身体已离地冉冉而起,有如三朵灰色云彩般,斜斜而上,眨眼投入寺门中不见。

    最前面的闲人们一哄而上,大有蜂拥跟人之意。

    小叫化舒意抢先一跃登阶,环臂抱起一尊重逾千斤的石狮子,返身当门一放,昂立叉腰大喝道:“朋友们可以留步了!”

    众人不知小叫化在丐帮中的身份和地位,骤见一名年事轻轻的小叫化竟有如此神力,不禁均瞠目咋舌,止步不前。

    就在广场上人群大乱的当口,那名老驼儒已至那名灰衣卜、者所站立的青石下,喘息着伸出一只又黄又皱的手臂,低低恳求道:“请……带一把……让……老朽也看看。”

    灰衣卜者左手稳了稳背后的卜箱,不在意的伸出一只右手。

    老驼儒五指颤颤而就,两手相触时,手掌突然一翻,迅疾无比地一把将灰衣卜者的手腕紧紧刁住。

    灰衣卜者一愣,讶然呼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驼儒的背不再驼,身手也一下子矫捷起来,上身一挺,迅速跃登石顶,五指一收,目光如剪,低低沉喝道:“朋友最好识相点,白马寺前后,三百名丐帮弟子已为朋友布下了天罗地网,三老主领,七杀翁为助,朋友要死要活,全由朋友自己决定!”

    灰衣L者大惊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阁下又是谁?”

    老驼儒冷冷一笑道:“我姓单,名剑飞,七星门下,至于这是什么意思,朋友心里,应该比谁都明白!”

    灰衣卜者浑身微微颤抖,额际汗光隐现,神情甚似痛苦,但是,在听了后面这几句话之后,神态却反而镇定下来。

    这时眼皮一眨,平静地问道:“假如我说不明白,阁下准备怎么样?”

    单剑飞沉声道:那么就请解释一下,刚才在众人都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朋友何故却在这儿冷笑不已?是不是因为这局面早在朋友意料之中?或者它根本就是朋友一手造成的杰作?”

    灰衣卜者皱皱眉,忽然问道:“就在这儿解释?还是换个地方?”

    单剑飞星目一扫,瞥及寺旁有个破旧的凉棚,棚中堆满了一捆捆的干柴,此刻广场上闲人太多,多少有点不便,乃向凉棚一甩头道:“那边去!”

    接着,二人跳下青石,相偕往凉棚走去。

    单剑飞腰背一躬,又恢复先前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从表面上看,就像灰衣卜者掺着一名老驼儒,正准备找个地方坐谈去一般。

    凉棚中,一名火工模样的老人正在低头扫着地上的散柴,见到二人走近,便挟着扫帚走了开去。进入一堆干柴后面,单剑飞铁骨棍一翻,猛将灰衣卜者左右肩井分别点中,然后手一松,将对方推坐在一捆柴上。

    灰衣卜者任他摆布,一点电不反抗,单剑飞铁骨棍一横,冷冷吩咐道:“从实招来吧!”

    灰衣卜者脸一仰,苦笑道:“你要我招什么?”

    单剑飞勃然大怒,张目道:“朋友放清楚点,丐帮今天要的是凶手,并没有指定非要活口不可,朋友可不要弄错……”

    灰衣卜者苦笑笑道:“老兄,你真是七星门下么,;”

    单剑飞更怒了,厉声道:“是不是要本侠拿小讣明,以棍代剑,让你先尝一尝七星武学的滋味你才肯相信?”

    灰衣卜者听如不闻,轻轻一哼,苦笑改成冷笑,径自接下去道:“那么你老兄不觉得刚才得手得太容易了一点么?难道七星门下弟子竟连一个人身上有没有武功都无法判别出来吗?”

    单剑飞一呆,相及适才情形,不禁瞳目失声道:“什么?!原来你……你不是武林中人?”

    灰衣卜者淡淡接口道:“是武林中人,不过身上没有武功。”

    单剑飞又是一呆,怔怔地道:“此话怎讲?”

    灰衣卜者轻轻一叹道:“去叫三长老他们来吧,三长老之中,也许还有人认识老汉,事到如今,人已丢定,再顾颜面也不可能了。”

    单剑飞疑心又起,防他有诈,注视着说道:“有话先告诉在下也是一样。”

    灰衣卜者并不坚持,点点头叹道:“好,就烦你转达三长老他们吧,丐帮近来遭遇了些什么事,别人虽然不知道,而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人却很清楚……”

    单剑飞听了,不禁又疑又惊,目中一亮道:“你清楚什么?”

    灰衣卜者自顾说下去道:“本来,老汉也一直在纳罕,凶手是谁呢?谁会跟丐帮有此深仇大恨,要将丐帮弟子杀了一个又一个呢?而现在,看了今天三长老与七杀翁串演的这场假戏,知道七杀翁也牵连在内,老汉忽然有点明白了。”

    单剑飞急急问道:“明白了哪一点?”

    灰衣卜者简洁地道:“明白了凶手可能是谁!”

    单剑飞口一张,意外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挣了又挣,这才前跨一步,心扛跳着,喘促地追问道:“谁?”

    灰衣卜者道:”假如老汉想的小错,应该是他们丐帮自己的人!”

    单剑飞脑中一嗡,几乎把持不住,勉强定了定神道:“你……你指帮中哪一个?”

    灰衣卜者瞑目摇头道:“在未获确证之前,指名道姓终究不妥。”

    单剑飞又有些疑心起来道:“那岂不等于白说?”

    灰衣飞者沉重地道:“丐帮七老虽然是出了名的固执,但七人之中颇不乏才智高超之人,只要他们七个稍微理智点,应该没有想不出凶手是谁的道理。”

    单剑飞注目道:“这就是今天你对三老向七杀翁问罪感到可笑的原因?”

    灰衣卜者道:“串演假戏,大伙儿都以为这一着演得十分精彩,事实上却离缉凶的路子愈来愈远,当然可笑了。”

    单剑飞追问道:“你怎么看得出那是一场假戏呢?”

    灰衣卜者道:七杀翁何许人?丐帮三老又是何许人?如果真的为了清理血案会这般公开招摇么?你以为老汉是谁?这种可笑的事,瞒得了一般凡夫俗子,难道也能瞒得了老汉?嘿嘿!”

    单剑飞双颊微微一热,这次主意虽然是楚卿姑娘出的,但自己也曾衷心赞成过,始终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做有什么破绽,现经灰衣卜者一语道破,果然一文不值,尤其奇怪的,这名灰衣卜者先还透着怯弱不堪,而现在,语气与神态,却愈来愈显得坚定和自负,此人究竟是何来路?

    单剑飞容得对方说完,乘机问道:“朋友如何称呼?”

    灰衣飞者摇摇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既然武林中已将老汉遗忘了,正是老汉求之不得的事,不说也罢。”

    单剑飞望着对方道:“现在不肯说,不是已经太迟了?”

    灰衣卜者抬脸道:“为什么?”

    单剑飞目不转瞬地道:“刚才你已说过丐帮三老可能会认得你,等会儿三老赶来,你还能阻止三老不将你的真正身份说出来么?”

    灰衣卜者淡淡笑道:“是你自己没听清楚而已,我说的是可能,换句话说就是不一定,我的面目已完全不是当年的样子,除非我提醒他们,他们要想认出我是谁,实在并没有多大可能。”

    单剑飞心头微动,忽然想及一点可疑之处,盯着对方问道:“你是在放烟幕?还是在拖延时间等机会?不然你凭什么指出凶手是他们丐帮自己人?”

    灰衣卜者瞑目冷冷地道:“凭老汉这一身武功丧失的经过!”

    单剑飞大讶道:“难道……难道你一身武功竟是被丐帮中人毁去的?”

    灰衣卜者点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单剑飞双目一睁道:“那人是谁?还在不在?原因是什么?”

    灰衣卜者仰脸道:“你想为我报仇么?”

    单剑飞正色道:“武功为武人第二生命,彼此如无深仇大恨,轻易毁人武功已属过分,若再出之卑劣的阴谋手段,则更是天理难容。”稍顿,端容接下去道:“不过,话得说回来,同情弱者虽是人性可贵的一面,但并不完全就代表正义和真理,所以,在我有所表示之前,我得先了解一下事情发生的缘起和经过。”

    灰衣卜者听得不断点头,神色显得颇为激动,闭目一叹,默然良久,忽然睁开眼皮问道:“刚才你怎么介绍你自己的?七星门下?令师就是七星剑桑云汉?”

    这一‘问,来得甚为突兀,单剑飞望着对方点点头道:“是的。”

    灰衣卜者接着问道:“老弟还很年轻吧?离开令师是不是已经很久了?”

    单剑飞心头微震,目转瞬地注视着对方道:”是的,很久很久了怎么样?你难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他老人家不成?”

    灰衣卜者摇摇头道:“没有。”

    单剑飞不悦道:“那么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灰衣卜者缓缓说道:“老汉怀疑一件事。”

    单剑飞注目道:“怀疑什么?”

    灰衣卜者道:“怀疑令师今天也许已不在人世;如仍活着,其遭遇也很可能与老汉一样!”

    单剑飞双目圆睁道:“何所根据?”

    灰衣卜者沉重地道:“根据老汉当年所遭受之暗算,以及丐帮今天所面临之血灾,老汉已由怀疑而渐趋坚信,这一连串的事故,包括令师的久不闻音讯在内,绝非出自于偶然,老汉一时虽不能确定那隐藏幕后主使的魔头为谁,但是,当年暗算老汉,今天降祸丐帮,当属同一个人,现在,老汉已敢明白的指出此人十有**就是……”

    凉棚顶上,突然射下一蓬黄色光雾,灰衣卜者语音一断,仰面栽倒,手脚微微抽搐了两下,当场气绝。

    单剑飞不暇细察,铁骨棍一顿,腾身追出,棚后是道高墙,墙后是一片竹林,再过去,便是前此胡驼子留下的那间小茅屋,单剑飞飞身上墙,仅看到竹林中人影一闪,旋即不知去向。

    单剑飞知道追亦无益,是以没作追下去的打算,他木立着,略略凝神,接着,头一点,似有所悟,不动声色地自墙头跳落。

    单剑飞走到凉棚前,向远处一名丐帮弟子一打手势,那名丐帮弟子立即飞奔过来,单剑飞在他耳边低低吩咐了几句,那名丐帮弟子便向寺巾跑去。不一会,七杀翁和三长老同时自寺后悄悄绕进棚中,单剑飞本欲述说经过,七杀翁手一摇,示意他等会再说不迟,这时,三长老已将灰衣卜者尸体扳正,七杀翁回过身去,三长老同时徭摇头,单剑飞心想:果然连三才也认不出来。

    三长老中的五老沉声道道:“太阳神针!”

    七杀翁一愣,失声道:“太阳神针?‘泰山太阳神翁’申星魁说着不禁大摇其头,喃喃道:“不可能,晤,绝不可能……”

    于苎、走过去一看,马上发现自己的想法完全错误,原来当灰衣卜者向后倒下时他只匆匆掠过一眼,那时,中暗算后的是灰点子,而现在,黄脓模糊,灰衣卜者一张面孔已然改形,三长老不是认不出来了,而是已无法就原有湎目加以辨认了。五老手朝尸身一指,向七杀翁道:‘:你说不可能,但是除了泰山太阳神翁的太阳神针,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暗器中人后会造成这样。七杀翁紧皱着眉头道:“老夫说‘不可能’,并不是指太阳神针。

    五长老接着道:“那么你指什么?”

    七杀翁道:老夫是说,下手的不大可能是太阳神翁申老儿,或者泰山门下罢了。

    五老道:他太阳神针珍贵无比,别人不可能造彷,而此人又死于太阳神针之下,又怎么解释。七杀翁喃喃说道:”惟一的释疑办法便只有派人去泰山问申老儿。

    这时,人影一闪,又自棚后走进二人进来的是小叫化舒意和楚卿姑娘,楚卿姑娘今天仍是白衣男装,进棚后,迫不及待地便向单剑飞问道:“你看清暴徒背影真的像你们入棚时,那个自棚中走出去的火工模样的老人?”

    单剑飞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这一次我敢相信绝对没有看走眼!”

    小叫化舒意蹙额道:“那就奇怪了。”

    单剑飞哦了一声道:“怎么呢?”

    小叫化舒意耸耸肩道:“经向寺中打听,寺中只有一名跛足火工,而且生病已有半月之久,半月来连床都没有下过,我们还怕其中有诈,亲自赶去病房中查视,结果证实一点不假,周身浮肿,呻吟不绝,同时跛足还是先天性的,右足只有左足一半粗细,短也短上四五寸有余,神仙也装不出来……”

    棚中静了片刻,最后,五六对眼光一起望去单剑飞脸上。

    单剑飞开始将自己和灰衣r、者周旋的经过,详详细细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众人屏声息气,听得都很入神。

    单剑飞说完,仍无一人开口,大家似乎都在竭力思索着这名灰衣卜者可能是什么人,就在这时候,楚卿姑娘突然提出一个惊人的问题。

    她向三长老注视着问道:“贵帮在屠龙丐之前的那位五结总香主破衣怪乞,他的脸形五官之外,身上其他部分有无可资辨认的特征?”

    三长老呆了一呆,其中三老无形神乞忽然一语不发地俯身下去,将死尸右脚裤管一把撕开,目光所至,脱口骇呼道:“啊,果……果然是的……”

    众人跟着望去,灰衣卜右腿肚上,赫然有着三寸来长,状如新月形的’一道紫疤:四五两老眼皮一垂,神色黯然,三老无形神乞喃喃自语道:“是的,这是他当年与滇中冲天鹰一场苦战所留下来的创痕,真想不到他原来并没有死……”

    众人震惊了一阵之后,不期然一齐向楚卿姑娘望去,眼光似都在询问:你怎知道此人就是破衣怪乞的呢?

    楚卿姑娘完全不理会众人热切的询问眼光,眨眼咬唇想了想,修眉微挑,忽又向三老无影神乞问道:“当年首先发现这位破衣怪乞走火入魔,自崖顶跌落深谷的是贵帮中的哪一位?”

    三老无影神乞道:“就是后来人选总香主的屠龙丐和总舵内堂另一名二结弟子,楚卿姑娘以为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楚卿姑娘没答话径自问下去道:“结果,首先发现这事的两个人都没有得到好的下场,是不是?”

    三老神色均是一震,无影神乞张目期期地道:“是的,如所周知,屠龙丐于**年前下落不明,而那名两结弟子则在事后不足半个月光景便因暴疾去世了……”

    楚卿姑娘点点头道:“那么我的猜测就全对了。”

    众人默默无语,谁也没有再问什么,大家都知道,楚卿姑娘这样说的意思明显得很。当年暴徒向破衣怪乞下手后,深怕行迹已落屠龙丐和那名二结弟子眼中,留下两个活见证,终究不妥。

    因此,两个亲眼看到破衣怪乞栽落深谷者,一个于事后得了“暴疾”,一个则于若干年后“下落不明”。

    众人缄默了片刻,三老留下了小叫化舒意处理善后,与七杀翁、单剑飞、楚卿姑娘等走出凉棚,由寺后再回到寺中。

    一行进入寺中云房,彼此缄默如故,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单剑飞忽然自椅中站起来打破沉寂道:“晚辈愿往泰山一行,向太阳神翁请教有关太阳神针之事,不知:三老,和,七杀’老前辈以为如何?”

    三老未及答话,七杀翁抢着点头道:“由你去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楚卿姑娘跟着站起来道:“我也去。”

    七杀翁忙表赞同道:“好好,这一来就更好了,一路上有了你这块金字招牌做他的护符,可就什么也用不着担心了。”

    楚卿姑娘轻轻一哼,忿忿坐下道:“我不去!”

    七杀翁水泡眼一睁,诧异道:“怎又变卦了?”

    楚卿姑娘仰脸道:“我要去,是为了办事,可不是为了当护符,要找护符,麻烦诸位另请高明。”

    单剑飞这次自告奋勇,有一半原因是为了这件公案可能牵涉到师父七星剑的下落,一日不见水落石出,总是于心难安;另一方面,七星剑法才修习了前三招,后面四招,也正好趁一路上心无二用之余,顺便完成。

    他一听说楚卿姑娘也要去,不禁有点作慌,这时又见楚卿姑娘忽然改变主意说不去,心中一喜,脱口说道:“这样最好”

    楚卿姑娘霍地转过脸来道:“好什么?”

    哼了哼,嘿嘿接着道:“嫌我跟着碍事,我不去,正好合着你的心意是不是?抱歉得很,我又要去了!如果有人不高兴尽管留下!”

    柳发黄芽,杏抽银蕊,春光明媚的仲春二月。天色一暗,忽然下起霏霏细雨来。

    豫鲁交界的商丘地面,一条官遭上,正有两骑衔尾驰行,前面马上乘坐的是一名英气勃勃的青衣少年,后面马上则是一名俊逸文秀的白衣少年,这时,前面的青衣少年脸一仰,忽然勒住嚼,口,扭头向身后叫道:卿弟,下雨了,你看怎么办?”

    后面的白衣少年加上一鞭,赶上与前骑并行,以衣袖拭了拭:额角答道:“这是急也急不来的事,何况你的剑法这些日子来才练好第四、第五两招,不趁这趟去泰山一路上练完后面第六、第七两招,以后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机会,找个干净客店歇下来就是了。”

    青衣少年认真地道:“说真的,卿第,这一路辛苦你了,我练剑,却累你不眠不休的为我护卫,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向你表示……”

    白衣少年眼波一横,薄嗔道:“现在表示还不迟表示下去呀!”

    青衣少年脸孔微微一红,搭讪着又望了望灰暗的天空,支吾地道:“趁此刻雨不大,快点跑吧!”

    语毕,马缰一抖,双腿夹处,坐骑又如飞向前奔去。

    白衣少年紧挥一鞭,从后高喊道:“喂,你这个大笨瓜,放慢点行不行,春天的雨就是这个样子,说什么也大不起来的啊。”

    蒙蒙细雨中,一阵急驰,不久,商丘在望,两人于城中一家客栈前飞身下马。

    这衣着一青一白的两位少年是谁,自是无须交代的了;这时已是掌灯时分,单剑飞和楚卿姑娘用完晚膳,回到后院上房,单剑飞让楚卿姑娘坐去炕上,自己拿张凳子在窗前坐下,抬头笑着道:”我的身世和习武经过都已告诉你了,你自己的部分,你曾答应我说:今天情绪不佳,过两天再谈罢。这是大前天的事,如兮过去了已不止两天,而是三天,请问今天情绪怎么样?”

    楚卿姑娘幽幽一叹,凝视着跳动的灯花,良久不发一言,窗外雨声浙沥,为这平静的春夜,干添/无限旅愁……

    单剑飞见她如此情景,心中暗讶,笑意一敛,再也不敢追问下去。

    楚卿姑娘转过脸来,无限委屈地恨恨说道:“说来说去,都是你们七星师徒害人。”

    单剑飞目光一直,失声道:“什么?我们七星师徒害人?你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是请教你的师承和身世呀!”

    楚卿姑娘见到他这付受惊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道:“你又扯到什么地方去了?你怎知道我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难道我的身世和师承就不兴跟你们七星师徒有关么?”

    单剑飞喃喃自语道:“听不懂……”

    楚卿姑娘哼了一声道:“我偏要以这种你一下子无法听得懂的方式开始,要听就听,不听拉倒,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听下去?”

    单剑飞无可奈何,只好满脸茫惑地点了点头。

    楚卿姑娘接着说道:“很久很久之前,也许是二十四五年,也许还要更久一点,总之,我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武林中有一对姊妹花,她们是师姊妹,不是同胞姊妹,不过,她们之间的感情,比人家同胞姊妹还要亲密,可是,好景不长,终于有一天,她们交恶了,彼此貌合神离,尽管平时相亲相敬如故,但在内心,却都恨不得对方早日死去,十数年的同门手足之情,顿化为一种可怕的怨仇!”

    “何以致此的呢?原因很简单:她们同时认识了一个青年,也同时爱上了那个青年。”

    “据说,那位青年不但人品俊,武功也很高,出身名门世家,操守严正纯洁,师姊妹俩同时爱上此人,可说是非常自然的事,问题就在被爱的对象只有一个,追逐者却有两人,于是,一场风波注定了。”

    “她们姊妹俩,既然有姊妹花之称,两人容貌之不相上下,当然是可想而见:不过,如果严格地品评起来,单论美,似乎以做师妹的要略胜一筹,然而在武功成就方面,却是以师姊较强几分。”

    “姊妹俩,师妹性傲而爽朗,有进取心,富须眉气,师姊则比较温文柔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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