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迭逢奇缘祸源深

    第二十九章 迭逢奇缘祸源深 (第3/3页)

英插口道:“徐公子,我知道那两个牛鼻子的来历。”

    徐经纬道:“好!你说说看。”

    唐英道:“那是武当派的两个叛徒,论辈分,不在武林三尊之下。”

    段裕接道:“武功也不下于武林三尊……”

    唐英道:“所以,我要你先宰了这小狗!”

    段裕笑道:“现在已来不及啦!”

    徐经纬冷笑道:“段裕,你别得意得太早,我决定要杀的人,没人能保得了……”

    他也明知道后面有人来了,却是故装不曾察觉似地,头也不回地侃侃而谈。

    只听后面十多文外,微风飒然,并传出一声苍劲的佛号道:“无量寿佛!施主年纪轻轻,这口气可实在不小。”

    徐经纬应声接道:“手底下更不含糊。”

    随着话声,他已徐徐地转过身来,冷眼向对方打量着。

    初升的朝阳照耀之下,距他文多远外,并排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须发全白的老道。

    这两个老道,除了高矮不同之外,却有很多相似之处。

    两人都是须眉全白,脸色红润,双目开合之间,神光如电。

    两人都穿着古铜色的道袍,佩着一支古色斑斓的长剑。

    妙的是两人都以左手抚着长须,那只手莹白如玉,指甲足有二寸以上。

    当然,他们两人也都目光炯炯地,在徐经纬的周身上下扫视着。

    双方相互打量了少顷之后,高的一个向矮的一个笑道:“这年轻人的这副狂劲,倒有点咱们年轻时候的味道。”

    矮的一个也拍须笑道:“是啊!可惜,看这样子,恐怕会叫我们失望。”

    高的一个道:“此话怎讲?”

    矮的一个道:“你没看到他的外表,不是平凡得很吗!”

    高的一个道:“也许他已练到了反朴归真的境界了哩!”

    他的话虽然说得好听,但脸上却是一脸的轻视和嘲弄神色。

    矮的一个没看到同伴的神色,因而吟了一声道:“你呀!是越老越糊涂了!”

    高的一个笑问道:“我哪一点糊涂了?”

    “我问你,你我隐居在这儿,有多久了、’

    “快有一个甲子了吧!”

    “你自信已练到了反朴归真的境界吗?”

    “没有啊!”

    矮的一个冷笑道:“那么,我问你,咱们已有将近一个甲子的修为,都没练到反朴归真的境界,目前这小子,充其量不过二十多岁,就算是在他祖母的肚皮中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练到反朴归真的境界呀!”

    高的一个笑道:“你瞧你,我不过是说着玩玩,怎么认真起来了。”

    这时,段裕走近他们身前。

    悄声暗咕了一阵子,只见那高的一个讶问道:“这小子就是徐经纬?”

    徐经纬含笑道:“徐经纬就是我。”

    那高的一个道:“你就是昙光的徒弟?”

    徐经纬傲然点首道:“不错。”

    “你知道我们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偏要你知道不可!”

    “行!那你就报上名来!”

    那两个老道,本来红润的老脸,气得变成一片铁青,垂胸银髯也无风自动。

    徐经纬笑道:“老道,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啊!”

    那矮的一个怒声道:“小子,以前你师父在咱们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

    徐经纬正容问道:“二位认识我师父?”

    那高的一位抢先怒叱道:“你师父是什么东西!咱们不认识!”

    徐经纬脸色一变,冷笑道:“不认识,那是再好没有了,否则,我还不好意思放手宰你们哩!”

    高的一个怒极之下,反而笑问道:“你……你要宰我们?”

    “不错。”

    “凭什么?”

    “凭我这腰间的三尺青锋。”

    “你知道我们为何重行出山吗?”

    徐经纬冷然接道:“我虽然不知道,但可以猜得到。”

    那矮的一个倒是沉住气了,他以手式制止他的同伴说话,他自己却淡然一笑道:“说说看。”

    徐经纬冷冷地一吟道:“还不是受了余泛的邀请,前去送死的。”

    “还有吗?”

    “听你们方才的口气,也可能是为了对付我而来。”

    那矮的一个笑道:“你猜对了,今天在这儿狭路相逢,倒可以省去咱们一番跋涉之势。”

    那高的一个道:“听说你小子很了不起,是当代武林中少见的高手。”

    那矮的一个道:“可是,见面不似闻名,你小子看来令人失望。”

    徐经纬笑道:“老道,别以貌取人,你们俩何妨先行联手一试?”

    “联手一试?”

    那矮老道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有了毛病,扭头向高的一个问道:“他是这么说的吗?”

    徐经纬抢先道:“不错。”

    那矮的一个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徐经纬道:“方才我已说过,你们是谁我没兴趣想知道,不过你们一定要自我炫耀一番,我也不反对。”

    那矮的一个道:“好!你听好了,我老人家法号一心,站在我身边的,是我师弟一德。”

    徐经纬飞快地接道:“没听说过。”

    他说的本是实在话,因为他对于武林中的一切,太陌生了。

    但这句话听在对方耳中,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因而对方两人脸色齐都一变之下,仍由一心冷笑着接道:“现在,你已听到了。”

    一德接口道:“论辈分,现任武当掌教该叫我们师叔,你的师祖道弘和尚,也恭恭敬敬地称我们为道兄。”

    徐经纬正容道:“如此说来,二位可真算是年高德望,只是,以二位的身份地位,怎会替余泛那种人去助阵呢?”

    一心抢先答道:“因为他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

    徐经纬道:“二位是名门正派中人,怎会和余泛那种人订交的?”

    一心冷笑道:“名门正派又怎样?告诉你小子,我们跟你师父昙光一样,早已被逐出武当门墙了。”

    徐经纬“哦”了一声,道:“所以,二位就自甘堕落,甘心与邪恶为伍了!”

    一心怒叱一声:“住嘴!”

    徐经纬笑道:“行!咱们废话已经说得太多,还是在艺业上一较雌雄吧!”

    说完,已“铬”他一声,首先亮出长到。

    那是一枝长约三尺七八,澄如秋水,剑叶上隐隐透着一条龙形图案的宝剑。

    一德首先目光一亮,道:“白龙剑!”

    徐经纬点点头道:“你很有点眼力。”

    一心道:“那是你师祖当年行道江湖时的兵刃,所以,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徐经纬手中的白龙宝剑,是这次闭关期间,才由道弘大师赠给他的。

    道弘并特别交代过,白龙剑煞气特重,出必伤人,如非必要,不可轻易使用。

    由于目前这两个老道非等闲人物,又是余泛那老魔头的好朋友,而且此行又是冲着他徐经纬而来。

    试想,此等场合不使用,还有什么场合更适合于使用的哩!

    剑是亮出来了,但由于对方一眼就能认出它的来历,却使他有点忐忑不安。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才注目问道:“如果二位道长跟我师祖也是朋友,我希望二位能……能……”

    他“能’了半天,却是接不下去。

    一心哼了一声道:“有屁快放!”

    徐经纬毅然接道:“希望二位退出这一场纷争,以免伤了和气。”

    一心冷笑道:“放心!像你师祖那样的正派人物,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朋友。”

    徐经纬道:“经你这一说明,我倒是真的放心了。”

    一心又冷笑一声,道:“那你还不进招?”

    徐经纬道:“我等着你们两位联手哩!”

    一心道:“只要你能先接下我三招,咱们自然会联手。”

    说完,也“铬”他一声,亮出一支奇特的宝剑来。

    那宝剑色呈紫金,长约三尺,但剑身却比一般长剑宽大一倍以上。

    一旁的唐英人目之下,忙道:“徐公子当心!这也是一支罕见的宝剑。”

    一心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此剑的来历?”

    唐英点点头道:“是的,此刻名和合金剑,应该是雌雄两支!”

    一心笑道:“不错,另一支在我师弟手中。”

    唐英目注徐经纬道:“徐公子,和合金剑的锋利,不在白龙剑之下,你要多加小心。”

    徐经纬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一心沉喝一声,道:“小子,准备好没有?”

    徐经纬笑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尽管进招……”

    寒芒一闪,一道金虹向着徐经纬横扫过来。

    徐经纬挥刻相迎,“铬”地一声,两技宝剑已粘在一起。

    由于双方使的都是宝剑,如果以剥刃相向,可能双方的宝剑都会受损。

    同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徐经纬又不甘示弱而闪避,所以才以剑叶互贴,较上了内力。

    徐经纬此举,对一心来说,固然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却也是他所欢迎的。

    试想,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要跟他这个已有一甲子修为的人较量内力,岂非是自讨苦吃吗?

    但事实上,一心虽然感到高兴,暗中却也同时感到震惊。

    因为,他方才这一招横扫,虽然是试探性质,却也用上了六成真力,但双方长剑相触之下,他并未占到丝毫便宜。

    尽管一心不知道对方已用上多少真力,但以对方的年龄来说,即使是已用上十成真力,而这结果,也足以教他震惊的了。

    一心脸色微微一变,手上的真力已由六成而增加到七成、八成。但徐经纬状如未觉,两支互相粘贴着的宝剑,也纹风未动。

    这也就是说,一心增加的两成其力,徐经纬是满不在乎地承受了。

    一心一横心,手上真力猛然加到十成。

    这回,徐经纬有了反应,但那反应却是轻微得很,不过是手中长剑微微震动了一下而已。

    这情形,不但使一心感到惊上加惊,而且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因为,他如果竭尽所能,还可以增加两成真力,但那样一来,当对方反击时,就连一丝回旋的余力也没有了。

    而事实上,他目前用上十成真力,已经是冒着很大的危险了,此情此景之下,只要徐经纬一反击,他至少也得受伤。

    但徐经纬并未反击,只是注目问道:“是否还要增加其力?”

    一心漠然地道:“不必了。”

    徐经纬道:“凭这两下子,是否可以抵得上接下你三招呢?”

    一心已点点头道:“可以。”

    徐经纬一面徐徐地卸除剑上的其力,一面笑道:“那么,二位可以一齐上了。”

    “了”字声中,粘贴着的长剑已经分开,徐经纬长剑一挑,创尖上冒出尺许长的剑芒,徐徐地逼向一心前胸,并朗笑一声,道:“二位别客气呀!”

    一心沉喝一声:“师弟,咱们联手上!”

    话声中,他身形一闪,挥创横轨,一德也配合得恰到好处,两柄长剑一齐冒出尺许长的剑芒来,向徐经纬的长剑斩落

    当然,为免自己的宝剑受损,他们是以剑芒斩向对方的剑芒。

    而且,一起手就算是以两人之力联手相搏了。

    只听一声裂帛暴响过处,一心一德的长剑,就像是斩在什么弓弦上面似地,一下子弹了回来——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一心一德的长剑一被弹起,一道白色精虹陡地伸展,像游龙夭矫似地,一下子将一心一德二人圈入绵密而又奇幻无比的创幕之中。

    在旁观的唐英、段裕二人眼中,已分辨不出人影,只见一白二金三道寒芒,在电疾地闪动着。

    不过,尽管他们分辨不出人影,却已断定是徐经纬占了绝对的上风。

    因为,那道白虹比两道金虹要长出一倍有奇,而且那两道金虹也一直在后退之中。

    他们搏斗的地方,是山径旁的一个斜坡,影响所及,只见周围五丈以外的林木,为之枝叶纷飞,远在十文之外观战的唐英、段裕二人,也但觉寒气侵肌,有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约莫袋烟工夫,一心一德两人已被扭退七八丈之外,退到一片密林旁边了。

    在劲风锐啸、残技断叶纷飞之中,传出徐经纬的朗笑道:“二位,有什么看家本领,赶快使出来,否则,可没机会了哩!”

    他的话声未落,背后却传出一声苍劲沉喝道:“徒儿不得无礼!”

    闻声知人,徐经纬已知道是乃师昙光大师到了。

    他连忙虚晃一招,倒飞五丈之外。

    几乎在这同时,又响起一声佛号,道:“二位道长别来无恙?”

    景光已恢复了出家人的本色,多年末理的齐肩乱发,已别得精光,身上也换上了整洁的月白僧衣,配合着那垂胸的白色长髯,显得法相庄严。

    当徐经纬纵离战圈时,昙光正向着一心一德合十为礼。

    一心一德满头满脸的汗珠,满脸的尴尬神色,一面还礼,一面由一心答话道:“托福,托福,如非作大和尚未得及时,咱们的脑袋已和肩膀分家了哩!”

    徐经纬目注乃师苦笑道:“师父,您要是和徒儿同行,又怎会有这种误会。”

    一心抢先苦笑道:“这样也好,让我们这两个坐并观天的老不死,知道目前的江湖是年轻人的了。”

    昙光含笑叱道:“经纬,还不向两位老前辈郑重赔礼!”

    “是!”

    徐经纬向一心一德二人抱拳长揖,道:“二位老前辈在上,晚辈这厢有礼了。”

    一心一德二人连连摇手,苦笑道:“免了,免了,不敢当,不敢当。”

    徐经纬含笑道:“如果二位前辈方才说明是家师的好朋友,那就可以省掉!”

    一心截口笑道:“小子,我们并没怪你……”

    一德也苦笑道:“要怪也只能怪咱们自己太糊涂,误信奸人之言。”

    徐经纬也讪然一笑道:“我也知道,方才我的态度太过狂做了。”

    一心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不必再提了……晦!景光,你这位高徒,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昙光长叹一声道:如二位有所不知,这小子福缘深厚,迭经奇遇,才有这超人的成就,其实,我这个师父,不过是挂个名义而已。”

    一心道:“能否清道其详?”

    昙光道:“说来话长,且到二位的住处再说吧!二位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前来拜访二位的呀。”

    “慎的?”

    “其实,应该说是前来投奔二位才对。”

    “有理由吗”’

    “当然有。咱们都是被逐出门墙的人,同病相怜,此其一。”

    “第二呢?”

    “第二,武夷山中,多的是洞天福地,这些年来,我在那又暗又湿的山洞中受够了活罪,找个舒服一点的地方,补偿一下子。”

    一心笑问道:“昙光,你说的都是由衷之言?”

    昙光正容点首道:“字字由衷。”

    一心呵呵一笑道:“好!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昙光含笑道:“请二位道长带路!”

    徐经纬忙道:“师父,您不去少林?”

    昙光苦笑道:“我还去少林干嘛?”

    不等乃徒接腔,又正容说道:“江湖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你已有了非凡的成就,我这个挂名师父,没别的给你,只有一句老生常谈的临别赠言,记着:满招损,谦受益……”

    他挥挥手,又接上一句:“走吧!”

    目送乃师和一心一德二人的身形消失于莽莽丛林之中后,徐经纬禁不佳百感交集地长叹了一声。

    他徐徐地转过身来,却是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这时的山径旁,已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自乃师出现之后,他就没分神注意到旁人,现在,现场中已只有他一个人,这也就是说,唐英和段裕二人也早已离去了。

    段裕的悄然溜走,不足为奇,因为,任何人站在段裕的立场,在眼看一心一德不是徐经纬的对手时,都不会呆在那儿等死的。

    令他诧讶,也使他深感不安的,却是唐英。

    他心中明白,目前的唐英决不会再自动跟段裕在一起的。

    那么,最合理的解释是:段裕已于方才他们分神之际,摔然出手,将唐英劫持走了。

    兴念及此,他不加考虑地,立即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说来也算是徐经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才使得段裕这只煮熟了的鸭子又飞了去。

    其实也难怪,任何人处于徐经纬当时的环境,也不会去注意那不堪一台的段裕的。

    于是,段裕不但等于是鬼门关上抢回了性命,也出其不意,将唐英制住并带走了。

    当然,他劫持唐英的目的,是准备万一被徐经纬发觉或追上时,作为人质,以便脱身的。

    他为了怕惊动徐经纬等人,自然不敢再骑马,同时,为了争取时间,脱离险境,得手之后,也自然是尽展脚程,拼命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