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第3/3页)
餐霞羽士”也骂上了。
“餐霞羽士”正是“天目派”第三代掌门人,在世时,凭手中“金轮双剑”威镇群魔,使“天目派”令名大震,如日中天,一时声誉,凌驾“少林”、“武当”等派之上。
任何门派,对于特出人才,凡能对本门派发扬光大,争取荣誉者皆受到本门应有的推崇尊敬。
霍天恩辱及“餐霞羽士”,难怪连玄清子也动怒了。
二因玄清子知道纪老三死在师弟云九苍掌下,已和“四大天王”结下生死大仇,除了拼个你死我活外,已无缓和余地。
何况,已知曾霍等已成了清廷高级侍卫,不论公仇、私怨,都已誓不两立。
因此,玄清子冷笑一声道:“姓霍的,自甘堕落,丢江湖同道的脸,罪该万死,就叫你尝尝金轮双剑的味道……”
一声呛啷啷金铁交鸣。
双剑已硬接双圈,双方都各退一步,都震得虎口发麻移步变招。
霍天恩怒笑一声:“凭你这牛鼻子也配!先接我‘夺命三圈’!”
精光如电急旋,已幻成圆桌面大的两团光影,把玄清子罩入光影急旋之下。
玄清子知道对方为了报仇泄恨,心毒手辣。所以也凝聚毕生修为,施展“和合剑法”中的精华,把“先天无极神功”贯注双剑,舞成两片黄云,守庄门户。
只听金铁交鸣之声,不绝如缕,两人兵刃,都是硬碰硬。
霍天恩内力高过一筹,且挟怒火复仇之势,一轮快攻之下,就把玄清子迫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另一边——
“独目神鹰”云九苍情况也不妙!
他中了纪天德的“天王令”,毒性发作。左肩一阵麻木,难于着力。
胯间也因此影响了身法步法的灵活变化。
而曾天泽却一声不吭,睁着独目,死盯住云九苍,连发三记“追魂阴手”。
掌出无声,毫不起眼,却尽是阴柔劲气,掌风所至,其冷如冰。
云九苍一方面要行功逼住毒气循血蔓延,一面又得挥掌还击,面对这个“四大天王”之首,盖世老魔,曾老大又是含怒而发,每一掌都是足尺加寸。
云九苍以中毒之身,功力已打了一半折扣,相形之下,第一掌勉强接住,不过震得血气上涌。
第二掌,寒风刮面,全身如浸入冰窟,当场连退八步,已经中了掌风寒毒。
他立时面色刷白,全身打寒战。
曾天泽第三掌发出之际,云九苍咬牙作响。明知不敌,仍拼着全力一接,不愿开口认输。
何况,他杀了纪老三,除了拼命外,也无余地,开口或图逃,都是自取其辱。
正向纪老三尸体上搜取解药的“七剑追魂”黄鹤飞,哪里容得,大喝一声:“姓曾的,接本座‘追魂七剑’!”
声出,剑发。
百忙中,把搜出的两个小玉瓶往云九苍扔去。
曾天泽独目一翻,哼了一声:“送死!”
单掌一挥,向黄鹤飞发出一记“追魂阴手”。
右掌仍向云九苍吐出掌力。
黄鹤飞已是久战之后,功力大打折扣,刚才全靠两位师叔借力,虽情急于援助师叔,全力发出一记“风摇万叶”,洒出一片剑光,罩向曾天泽,却接不住曾老大轻描淡写的一掌。
只见他身随剑走的急势,好像撞在墙上,身形一晃,猛退两步,手中毒剑,几乎脱手。
同时,也打了一个寒噤。
曾天泽看也没看他一眼,右掌由缓加速,向云九苍发出十二成阴劲。
他是存心先立毙云九苍,为纪老三报仇,再杀黄鹤飞,而后,助霍老二一手,再杀到天目,血洗“天目派”。
就在黄鹤飞急怒交迸,厉吼一声,准备拼命,“独目神鹰”云九苍刚接住两个小玉瓶,全身抖颤着,摇摇欲倒,面色铁青,又不愿撤身逃避,或欲避无力,只有束手挨打的时候!
猛听一声怪笑道:“云老儿,你这只老神鹰像折了翅膀,老化子就笨鸟先飞,代疱一下……”
话出,人到,一条人影,由七八丈外的怪石后飞射而起,斜刺里破空而到。
人在半空,已先吐掌。
双掌一挥间,发出破竹之声,硬生生地,把曾天泽的阴手暗劲拦腰震散。
曾天泽大喝一声:“‘天风凌云’,可是钟离老叫化?”
来人已飘身落在云九苍身边,低声道:“老兄快退一边,行功逼毒,迟了就完蛋,一条臂不是你的啦!”
再回过头来,向曾天泽走去,先龇牙,冲着曾天泽一乐,怪笑接口道:“正是,你可是做了近二十年缩头王八的曾震天?”
当面骂人,明知故问,来的当然是“穷神活鬼”钟离明。
开口挖苦,闭口滑稽,是他老一套。
“七剑追魂”黄鹤飞曾在“九华山庄”见过这老花子和师叔云九苍甫一交手,一记庸俗粗劣不堪的“黑虎偷心”,便把云九苍逼得开口认输,比传说中的“穷神活鬼”还要利害。
现在,正当危急之时,一见是老花子来了,无异神兵天降,喜出望外。
他身为一派掌门,除了个性暴躁外,极知邪正是非之分,不但不记前嫌,对老花子反而顿有知己之感,脱口大笑道:“老花子来的正好,姓曾的好硬,要看你的了!”
“穷神活鬼”钟离明向他笑了一笑,点头叫道:“黄掌门人,你去把那个姓霍的老王八蛋宰了,让老花子来对付这只独眼狗!”
曾天泽一看到是“穷神活鬼”现身,心中就无比恨毒!
因为,当年“四大天王”,就有老三与这老花子硬碰过,虽不分高下,当然是罕有的劲敌。
老花子的“伏虎降龙八十一掌”,狠辣凌厉,“天风凌云身法”,轻灵如鬼,加上阴损的小巧手法“神仙一把抓”等,曾天泽心中有数。
曾天泽是年老成精,奸诈毒辣的人,一向多疑,凡事看风转舵,不打无把握的仗。
他一想之下,就估计出今夜的报仇无望,不值得平空树敌,又惹上这个最难缠的穷神活鬼。
这是他能沉住气的原因。
被老花子一挖苦,气得他独目一瞪,厉声道:“钟离老花子,你也看到‘天目派’的人如此无耻,暗算了纪老三,这种深仇大恨,曾某岂能不作表示……”
钟离明瞟了纪老三的死尸一眼,截口怪笑道:“对!对极了!同盟兄弟,义气第一,老四不在,老三完蛋,你身为老大,不能同日生,义不容辞,当然是要同日死了!”
曾天泽大怒,狞笑道:“老要饭的,你只会耍贫嘴,你想捧‘天目派’的臭腿,就是不知死活,也太不够江湖了,穷家帮何时拍上‘天目派’的马屁了?”
钟离明怪笑一声:“就是现在嘛,老花子一生最讨厌趋炎附势,专烧冷灶……”
曾天泽独目一瞪,大喝道:“老不死的贼叫化,你以为曾某奈何不了你?”
人已欺进三步。
钟离明摇手笑道:“曾大天王,听老花子一言,你有多大道行,老花子有几下子?彼此心中有数,快要下雨了,老花子实在没兴趣在这种荒山野谷同你打到天亮……”
曾天泽哼道:“你明白的,就别趟这场浑水,让我和老二与‘天目派’了结这档大梁子,曾某并无冒犯你这老化子的意思……”
钟离明笑道:“承情,承情,总算还看得起我这老要饭的。”
曾天泽刚要开口,老化子连连挥手,接口说下去:“但是,云九苍这老儿太不争气,弄成这个样子,你好意思和只存一口气的半死老鹰打架?”
曾天泽怒声道:“老化子,姓云的老贼杀了我的三弟,此仇岂可不报?”
钟离明点头道:“当然要报,老化子是认为纪老三失了手,云老儿也几乎砸了锅,今夜暂且扯平,撇开不谈,等云老儿捡回一条老命,再约时约地,你们双方自作了断,我老化子还愿作个裁判,谁倒下,谁认命,老化子最公平不过……”
曾天泽叫道:“这算公平?”
钟离明咦了一声道:“当然公平,玄清牛鼻子,黄掌门人,请住手!”
玄清子的左袖已经被“夺命圈”划裂半截,见了血,受了轻伤。
黄鹤飞看出不妙,如果再不参与,师叔可能……
他一振毒剑,就要向霍天恩下手!
被钟离明瞥见,忙出声招呼。
黄鹤飞应声止步,撤去剑诀。
曾天泽独目一眨,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好吧,老化子,曾某卖你一个面子,下不为例!”
钟离明抱拳怪笑道:“承情了,下次如是霍老二再失手在别人手下,老化子一定死人不管,闷声大吉!”
曾天泽为之气结,阴笑一声道:“老化子,你好扯顺风帆,小心总有一天会断了索,哼,刚才又是你装神弄鬼?把我和老二引入林中……”
独目一瞪,凶光迸射,神色狞厉已极。
钟离明忙道:“老化子岂敢掠美?曾老大,你还不招呼霍老二?”
曾天泽沉声一叹:“老二,且放过一遭,报仇只在迟早之间,说不定就是明天!”
霍天恩何尝没看到“穷神活鬼”钟离明出了面?心中好不恨毒,明明已快得手,只想把玄清子先干掉,出口鸟气再说。
一听老大发话,心中虽不愿,形势迫人,黄鹤飞又怒目相视,他只好撤身收圈,向玄清子怒笑一声:“牛鼻子,你能活过今夜,逃不过明天。霍某誓必血洗‘天目’,为三弟泄恨!”
转身向曾天泽叫道:“老大你的意思……”
曾天泽接口道:“玄清贼道,你听着,重阳节那天,我和老二必到天目,届时再作了断,你们有多少高朋贵友,只管一并来给你们垫背,言尽于此,你们滚吧!”
他故意不和黄鹤飞交代,而向喘息未定的玄清子,交代过节,等于表示对这天目掌门人的轻蔑。
而且,意在言外,尚有指桑骂槐,连多管闲事的钟离明也暗伤了几句,意思是说,如果下次再有人为“天目”助拳,就是“垫背”的替死鬼!
依照他的心意,放过今夜再约重阳,届时,他可以邀到更多的高手,兴师“天目”,稳操胜券。
便是钟离明再插手,也可连这老化子一并解决!
钟离明是何等人,怪笑接口道:“黄掌门人,你听到了?重阳节正好登高,老化子难得风雅,一定上‘天目’卧眉峰作客,你得好好为老化子多准备几罐好酒!”
“七剑追魂”黄鹤飞虽心中有气,也明白眼前形势,如果不是老化子出面找过场,自己与二位师叔真会栽在这里,忙笑道:“黄鹤飞一定遵命照办。”
又向曾天泽怒目叫道:“姓曾的,你甘为清廷走狗,黄鹤飞耻与交手,既然钟离老化子交代过,届时就等你和走狗们一并来‘天目’授首就是!”
霍天恩勃然大怒刚骂了一声:“不知死活的鼠辈……”
曾天泽阴笑接口道:“黄鹤飞!曾某不喜欢说话,告诉你一句:重阳那一天,就是你们全派伏尸之日,你们滚吧!”
转向老化子一抱拳,叫道:“老化子,就此别过。”
转身走向纪老三的尸身。
“穷神活鬼”钟离明倏地目射神光,瞪着黄鹤飞叫道:“黄掌门人,你说姓曾的也是……”
黄鹤飞接道:“正是,而且是弘历的贴身奴才!”
霍天恩怒喝一声:“姓黄的鼠辈!你想找死?”
恨不得就要向黄鹤飞扑来。
钟离明仰天怪笑,眉发戟立,一指霍天恩叫道:“霍平天,曾震天!好呀,老化子说话算数,你们滚吧,老化子若早弄清这点,今夜就会叫你们二人横尸在此!”
霍天恩狞笑道:“大话好说!就凭你老要饭的?!”
钟离明大吼如雷:“就凭我老化子一人,也要把你这两个走狗碎尸万段!”
挥手大喝道:“快滚!老化子放过今天,放不过重阳那天!你们两个,如躲避不及,老化子也必找你们算账!”
霍天恩怒嘿一声,便要动手。
却被曾天泽冷冷地一哼:“走,钟离老化子,曾某再说一句,你知道也好,重阳那一天,少不了你,一并了断好了,老化子,你如不识时务,就是穷家帮和天目派一并在江湖除名之始!”
刚挟起纪天德死尸,腾身欲起——
猛听一声断喝:“姓曾的走狗,给本座留下头再走!”
声出,人到,一条瘦小的人影,由十数丈外飞射而来。
曾天泽狞声道:“你是谁?”
来人现身二丈外,沉声如石:“本座韩魏才!”
霍天恩蔑视地哼了一声:“原来是穷家帮的现任帮主?你要如何?”
来的正是丐帮当代帮主“妙手换日”韩魏才,五短身材,手长脚短,天生五岳朝天怪相,闻言一咧大嘴:“刚才把你两个走狗引得瞎撞的就是本座,你们刚才放什么冲天狗屁,要对本帮如何?”
霍天恩冷丢丢地道:“凡是丐帮弟子,一律杀无赦!你以为咱们不知道你们与戚长春等叛逆是互通声气的吗?”
韩魏才刚一翻眼。
钟离明大喝一声:“好!彼此明白,都亮了底牌,重阳那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本帮和‘天目’站在一边,也和‘丹心八友’与天下仁人志士站在一边,你们好好地等着报应!”
曾天泽冷哼一声:“不说废话!老二,走!”
人已腾空飞射。
霍天恩狞视了钟离明等一眼,也随着曾老大身后消失夜空。
钟离明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好晦气!可恨可恨!”
玄清子已收起金轮剑打了一个稽首,道:“多谢钟离大侠和韩帮主及时援手之德。”
黄鹤飞也向韩魏才拱手道:“谢过韩帮主。”
钟离明摇手道:“不必来这一套,老化子是专程来找黄掌门人的,不料,恰好碰到……”
黄鹤飞忙道:“有何见教!”
钟离明道:“就是为了‘红楼’之事,石振天大哥向你订了重阳之约,而你又未参加梁山红谷之会……”
黄鹤飞涨红了脸,忙抱拳道:“钟离道兄,韩帮主,关于那档事,黄鹤飞也不是糊涂到底的人,不须再提,本派也正在多方查究真凶,与石飞红姑娘无关,我马上派人去上九华向石掌门人道歉……”
钟离明接口道:“老化子也是顺便想和石振天大哥见面,因他尚未回‘九华山庄’,老化子有点担心……”
黄鹤飞一怔,讶声道:“石掌门人不是和你们一同参与梁山……”
钟离明点头道:“一言难尽,老化子和石大哥是在梁山红谷分手,他回九华,老化子回了老家,他大约半路上有……耽搁了……”
黄鹤飞忙道:“难得二位驾临‘天目’,就请移驾,盘桓几天。”
一面举手肃客。
这时,已是初更过后,天黑如墨,山雨欲来。
钟离明摇头道:“老化子心急如火,既然已打过招呼,老化子身有急事,等重阳再来打扰,就此别过。”
黄鹤飞刚要开口。
玄清子点头道:“如此,恭候了,见到石掌门人,请代问候,‘天目派’决不惜一切,和清廷走狗一拼存亡!”
钟离明道一声:“好!恩凶分明,是我辈本色,老化子走了!”
人已弹身而起。
韩魏才一举手。
“重阳再见!”
也划空而逝。
黄鹤飞一面走向面色转好的云九苍,一面道:“丐帮义气干云,真使小侄感到惭愧!几乎错怪了石振天,铸成大错……”
玄清子沉声一叹道:“知道就好,还不算迟,我们得多准备一下,本派荣辱存亡,就在这一举了!……”
大雨已经临头,黄鹤飞背起如得大病的云九苍,冒雨而去。
数图图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