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回 神刀门主

    第01回 神刀门主 (第2/3页)

出来。

    从此以后朱小苹再也不敢做馒头。

    少年轻的打了个“饱嗝”,淡淡道:“谢谢你,小苹,我吃饱了。”

    朱小苹嗲声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自己人还客气什么!”一想到自己说溜嘴,朱小苹脸儿更红了,“我到前头招呼客人。”少年说罢便起身离座,缓缓朝大门行去。

    穿过一条回廊、二条走道,少年便来到大门。

    说起朱家肉铺,全扬州百姓个个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好耶!”

    朱老实不但不会偷斤减两,相对的,还会多称些给顾客。所以朱家肉铺的招牌已挂了十几代了,生意之好,可想而知。

    只是每个人都会问:“这个少年是谁?”

    因为朱老实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只有一个独生女,并没有儿子。.朱老实总是回答:“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少年来到摊前,从不拿起那把既大又厚的菜刀,他一向只是帮忙秤斤、打包与收银子。

    所以在别人的心目中,他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

    “王大妈早啊!今儿个要点什么?‘’朱老实总是那么亲切的招呼客人。

    王大妈是四维巷的名女人,她是个老鸨,也是个寡妇。

    别看她年过四旬,她的腰仍然坚挺纤细,她的腿仍然修长笔直,她的胸膛仍然可以埋藏很多男人的生命。

    她手底下的姑娘,个个可谓千中选一。想吟诗作对的,王大妈有。想论琴棋诗画的,王大妈也有。只想饮酒寻欢的,王大妈更是有。

    王大妈今儿个穿了件血红宫装,略施了些脂粉,她望了望朱老实身后的少年,微笑道:“我想要点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只要你给我的我全都要。”

    朱老实困窘道:“王大妈,你明知我没读过什么书,就别跟我绕口令了嘛!”

    王大妈娇声一笑,道:“我要你帮我留的东西你有准备好吗?”

    朱老实点点头,道:“有,老规矩,猪腰十副、猪肝五斤,还有二斤的上肉切成丝,对吗?”

    王大妈赞许道:“不错,不错,朱老实,你记性不错。”

    “对了!”王大妈又道:“以后你多帮我准备点,最近我店里又来了些新的货色,怕不够吃。”

    “新的货色?”朱老实喘了口气,问道:“多大岁数?长得怎么样?”

    王大妈调侃道:“别人说你有多老实,打死我也不相信,怎么样,说起这方面的事,你可一点也不老实了吧!”

    朱老实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道:“大妈,你真是爱说笑,这种事怎么能够扯在一块儿,男人嘛!”

    王大妈娇声道:“不跟你打屁了,待会儿别忘记叫小伙子帮我送过去,至于那些新的货色嘛……”

    朱老实接口道:“新的货色怎么样?”

    王大妈继续道:“自己过去看不就知道了吗!‘,朱老实轻声道:”大妈,你还真会做生意,只是你这个人实在不够意思。“

    “哦!我又哪里不够意思,你倒是说说看。”

    朱老实说道:“每次你帮我介绍的丫头跟个冬瓜似的,要不就是满脸的麻子,上一次我回来之后,第三天‘那话儿’上面还开了朵花,搞得我坐立难安。”

    王大妈骂声道:“谁叫你不肯花银子,真搞不过你,赚那么多的银子干嘛,带进棺材呀!”

    朱老实陪笑道:“好嘛,好嘛!这一次保证你赚个够,你帮我准备一个好不好?”

    王大妈妈然道:“今儿个晚上见罗!”

    话一落,便摆动那纤细的杨柳腰,转身就走。

    朱老实想到晚上又可去舒解一番,不禁哼起小调。

    少年一旁道:“朱伯伯,我去送货了。”

    也不管朱老实作何表示,迳自的朝后院行去。

    扬州城有个颇具规模的宅院,朱红色的大门,门外还立着一对石狮子,纯金打造的门环,花风石砌的阶梯,明眼人一见,就知道此宅的主人是个凯子。

    不过唯一的遗憾是,四周都有壮丁戒备著。因此,这座宅院给人的感觉是——高不可攀。

    这天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推了一部车,车上装着肉。

    这是他每天所便行的公事。

    守门的壮丁打开那扇朱红大门,少年便往伙房行去。

    伙房可说是一间屋子死角,然而这个豪华宅院的伙房竟是如此整洁,看得出来宅院的主人定有洁癖。

    少年拿出二三包肉递给一名发鬓斑白的老者。

    这名老者别看他油头垢面,他可是天下有名的名厨之一——天厨子。

    无论是任何东西,只要是能吃的,经过天厨子那双充满老草茧的手一搅和,保证你食指大动,干个精光。

    天厨子接过少年手中的几包肉,道:“小伙子,每天看到你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德行,晚上你都在干什么呀?”

    少年答道:“半个月到了,我来收银子。”

    天厨子讶道:“嘿!你这个小伙子,我问东,你答西,怪里怪气的,什么时候你才会开窍喔!”

    “老李,带小伙子去钱总那儿。”天厨子又对身旁的另一名老者说道:那名唤做老李的人便领着少年步出伙房,一路朝正厅行去。

    “老李,跟你说过多少次,油腻腻的不要来这里,你总是不听,还好今儿个老爷不在,不然……”

    老李截道:“孙爷,不是小的喜欢来这儿,‘而是朱家肉铺来收银子,小的领他过来。”

    “哼!朱家肉铺”那名留着二撇小胡子的中年文士,哼哼一声,道:“跟你说叫你不要买朱家的肉,你硬是不听,下次再买……”

    老李又截道:“孙爷,朱家肉铺肉质鲜美,而且又是现宰,别家的老爷不吃嘛!”

    那名中年文士对少年道:“一共多少银子?”

    少年答道:“五两八。”

    中年文士道:“今儿个总管不在,明天再过来拿。”

    少年道:“我只知道半个月收一次:”‘“你……”中年文士怒道:“你这个混小子,叫你明儿个来听不懂是不是,惹毛大爷我,差人把你横着抬出去。”

    少年正要答话,偏房内走出一少妇,疑声道:、“孙师爷,什么事啊?”

    中年文士一见少妇,胸中的怒火也平息不少,淡淡道:“没什么,朱家肉铺的人来收银子,正巧总管不在,我叫他明儿个来收,这小子跟我哭哭啼啼的。”

    原来这名少妇是这宅子主人的姨太,而这宅子的主人正是刘湖。

    扬州城的恶霸——刘湖。

    八姨太望望一旁的少年,问道:“一共多少?”

    少年答道:“五两八。”

    八姨太嫣然一笑,道:“我还以为多少哩,走吧!随我来,我拿给你。”

    少年随着眼前这名少妇七拐八弯的来到一房内。

    少妇轻轻的关起房门,微笑道:“坐啊!站在那儿干嘛?”

    少年没动,依旧站在那儿。

    二人默默无语的僵立在那儿许久……许久。

    “你在朱家肉铺多久了?”少妇问道。

    少年摇摇头,并未答话。

    少妇暗道“哼!这个楞小子真是个木头。”想了想,便递了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递少年,道:“哪,这是十两,多的就赏给你,去吧!”

    少年接过银银子便步出房门,临走之前开口道:“明天我把多的银子送过来。”

    话一落,三两步即失去踪影。

    少年推着车,一路又送了几家,他一向的惯例都是先送远的,然后车上的肉渐渐的减轻,他的心情才会轻松些。

    可是最后这一趟却是他最不愿意送的地方。

    怡春院。

    这家妓院位于四维巷的巷尾,而朱家肉铺则是在巷子头。

    每当华灯初上的夜晚,少年一人静坐后院,就会看到川流不息的人潮在怡春院进进出出,鸨声燕语不时传人少年的耳际。

    他觉得很奇怪。

    他不懂。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喜欢涉足怡春院,就连朱老实也不例外。

    朱老实几乎每天一定要光临怡春院一次,有的时候两次。

    每次朱老实回来的时候总是倒头便睡。

    而且睡得很熟。

    少年倒不觉得来怡春院是一件累的事,他只是很烦。

    因为——“唷!小伙子,长得愈来愈帅了嘛!”

    这就是少年的烦恼,因为他每次来到怡春院总是听到些不堪入耳的话。

    怡春院大门口已有七八位姑娘们期待客人的光临。

    因为这是姑娘们每天所必须做的事。

    可是她们每天看到一个少年踏入怡春院的大门,不是来寻欢,而是来送猪肉的。

    她们之中,有的是看少年长大的,有的是风来不久,并不了解这种情况,所以发生了不少糗事。

    七天前,门站着二位新来的姑娘,看到这名少年,便死命的拉了进去。结果为了他,二位姑娘大打出手,双双挂彩,足足躺了两天之久。

    当她们这名少年是朱家肉铺送肉的,气得当场吐血,又躺了三天。

    可是现在她们一点也不生气。

    因为怡春院的姑娘们私底下打了一个赌,谁要是能够做到这名少年的生意,谁就可以得到百两黄金。

    每个人都拔得头筹。

    与往常一样,少年还是第一个踏人怡春院的人。

    王大妈望着少年,摇摇头,微笑道:“小伙子,看你这副德性哪像是个屠夫,倒像是个病夫,怎么样?到姊姊这儿住个几天,我好好给你补一补。”

    众女子一听王大妈如此一说,纷纷笑得合不拢嘴。

    少年仅是默默无语的推着车,迳自往伙房行去。

    没多久,少年来到五大妈身旁,道:“半个月到了,我来收银子。”

    王大妈嫣然一笑,道:“你这个小伙子,半个月跟我说一次话,一开口就是要银子,能不能换些别的词儿?”

    少年道:“一共是十两三。”

    王大妈转动那双慧黠的眼珠子,娇声道:“要收银子是不是?

    走,跟我来!“

    少年便随着王大妈来到一间屋子。

    才推开房门,就有股淡淡的幽香,直冲少年的脑门。这种似麝似兰的清香,却有几分与朱小苹身上所散发的香味类似。

    王大妈走至少年身旁,拉起他的手,缓缓的移至胸前,轻声道:“银子在这儿,自己来拿吧!”

    刹时有种触电的感觉袭卷少年每一个细胞,腹内更是有股熊熊不熄的烈火,燃烧少年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二颗碗大的**呈现在他的眼中,他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王大妈轻声道:“你找过女人吗?”

    少年道:“没有。”

    她笑了笑,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妩媚,道:“也许,你根本不懂女人,还不知道一个女人能给男人多大的鼓舞。”

    少年没有答话,然而他的喉头上下移动。

    他看着她。

    她松开少年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上衣钮,衣钮解开。

    忽然间,她已完全**,腰细胸挺,皮肤依然像缎子般的发光。

    她绝不像是个逝去青春的女人。

    站在这熹微朦胧的晨光中,她看来依然像是个春天的女神。

    她慢慢的俯向他,声音温柔而遥远,轻垢的道:“别害怕,我会教你如何懂得女人。”

    她的呼吸宛如春风,带着一种令人心醉的甜香。

    虽然青春已逝去,但她依然是个不可抗拒的女人。

    但是有人还是抗拒了她。

    少年。

    因为少年飞快的推开房门,一溜烟的就不见人影。

    就在少年绕跑的同时,身后传来:“喂,小伙子,你的车。”

    血红的太阳缓缓朝西落下,跟着是黑暗的来临。但黑暗无沦有多长、有多久,总也会放光明的—这就是大地轮回,一日复一日生生不息的运行着;人生不也就一样吗?

    人生也有高低起伏,重要的是,要去把握它,把握那即使是短短的一瞬间,也就算我们活过了。

    朱老实今晚可不提不同。

    他穿了一件银灰长衫,头发梳理得相当整洁,身上还刻意的喷了些唤做“古龙水”的玩意儿。

    可是很奇怪,即使他泡在整缸的古龙水里,还是无法掩饰那—身怪异的“猎骚味”,这便是屠夫的悲哀。

    朱老实再三的梳理过后,道:“丫头,爹出去走走,你可要乖乖的待在家里,别乱跑喔!”

    男毕竟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允许自己花天酒地,可是绝不让自己的妻女或是女朋友出去乱搞。

    口口声声说“不重视婚前的性关系”,结果娶了一个老婆发觉她不是处女,暗自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巴不得找那个痞子一决雌雄,给他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是男人。

    谁说男人不自私!

    谁又说男人不怪!朱小苹嘟起小嘴,撒娇道:“不要啦!

    要爹爹陪我嘛!你每次回来都喝的,人家不喜欢嘛!“

    朱老实安慰道:“乖乖听话,有你宋哥哥陪你就好了,爹难得出去走走,好不好?”

    朱小苹接口道:“好吧!那人家要宋哥哥去河边玩,爹爹,你跟他讲嘛!”

    朱老实一脸乞求的神色望着少年。

    少年无奈道:“朱伯伯,您去吧!我陪小苹就是了。”

    朱老实强忍内心的喜悦,微笑道:“小丫头,这总可以了吧!

    爹走了,你们可要早点回来。“‘朱小苹嗲声道:”还说人家哩,你自己早点回来就好了喔,爹爹,不许你喝太多酒,不然人家就不理你了!“”竟然管起你老爹,真是的。“朱老实说完,使哼着小调,步出了朱家肉铺。

    朱老实走后,朱小苹便拉着少年的手,道:“宋哥哥,咱们也走吧!”

    少年无奈的点点头。

    他也只有点头的份。

    二人一路往郊外行去,大约走了四五里,才听到隐隐约约的传来一股水流声。

    夜已深,人更静。

    少年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了下去,遥望满天的星星。

    繁星点点,思绪泉涌,却没有人能够了解,他想的是什么?

    需要的又是什么?末小苹静静的看着少年,许久,许久,才发声道:“你在想什么?”

    少年摇摇头。

    朱小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走,咱们去河里抓虾去。”

    也不管少年作何表示,拉起他的身子便往河边奔去。

    二人下水。

    四月天的河水,感觉起来还是有些凉意,二人在水里泡了约半个时辰,朱小苹首先上岸。

    没有抓到半只虾子。

    少年也是感觉颇有倦意,可是与其要跟小苹在一儿,不如自己游个爽,他一直不停的朝前游去。

    他上岸了,没有抓到虾子,却抓到了一根鱼线。

    此地是河流的转角,朱小苹并没有发现少年上岸。

    转角大石上。

    一名和尚拿着一根钓竿,如老僧人定的坐在那儿。

    少年有股说不出的惶恐,因为他不是自己愿意上来的。

    他是被和尚的鱼线给拖上来的。

    他知道他武功高强。

    他望着他。

    和尚缓缓睁开双目,两道似寒电的目光,像要刺穿少年的躯体,道:“明日起更,前来此地。”

    话一落,人也瞬间的失去踪影。

    少年暗道:“他是谁?为什么我总是感觉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

    想厂想,少年便又游了回来。

    他上了岸。

    朱小苹不悦道:“你去哪里了,留我一个人在此,我会害怕也!”

    少年答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将身子靠了过去,轻声道:“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他望着她。

    一袭淡蓝的宫装入水之后,那凹凸有致的曲线一览无遗,尤其令人喷火的胸部,坚挺而结实。

    她送上香唇。

    他想、他要,可是他不能接受,无论谁都不知道他想的多么厉害,可是他不能接受。

    七岁,父亲垂死之前,将他送来朱老实的家里,他不能了解,父亲为什么要他做一个平凡人,而不教他习武。

    当他来到朱家肉铺,朱小苹只有六岁,二人吃喝拉杂都在一起,直到他十三岁的时候。

    他第一次冲动是在十二岁,那时枕边的朱小苹早巳生得丰满成熟,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结果他得到的回响是一巴掌。

    最令两人尴尬的是洗澡。

    当彼此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对方的时候,少年知道,他不能再睡床上,也不能与她一同洗澡了。

    于是他十三岁使搬到杀猪房,昏暗、闷热,且又充满血腥味的睡了整整四年。

    他孤独、冷漠,但地喜欢杀猪房,那儿是他的世界、他的天空。

    他的心目中,她永远是自己的妹妹,他绝不能接受。

    于是他轻轻的推开她,道:“小苹,我们不能能聊聊?”

    朱小苹状似诧异,讶道:“宋哥哥,你有没有搞错,怎么突然想找我聊聊?

    好呀!你想聊些什么?‘’少年道:“我也不知道,随便聊什么都可以。”

    朱小苹嘟起小嘴,娇声道:“你呀!真是个木头。”

    “聊聊你对我的感觉好不好?”朱小苹又道。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道:“你很好,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朱小苹呐呐道:“譬如说……你喜欢我吗?”

    “这……”少年支吾的道:“喜欢是喜欢,不过……这种喜欢是属于兄妹之间的关爱,你该懂我的意思才是。”

    朱小苹失望的流出眼泪,泣道:“难道你就不能改变,改变这种关爱?”

    少年又躺了下去。

    **的衣裳,接触那平坦的草皮上,还是有些许如针刺的感觉。

    说不上的感觉,酸酸麻麻的。

    二人沉默许久。

    朱小苹幽幽道:“走吧!咱们回家了。”

    少年点点头,便随着她缓缓而去。

    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转眼之间,已立在他二人适才之处。

    正是那手持钓竿,静坐石上的老和尚。

    老和尚望着少年的背影,喃喃道:“我这么做错了吗?宋超兄,你要原谅我,唉!”

    杀猪房内,依旧灯光昏暗,血腥味更是充满每一个角落。

    没有风。

    少年望着眼前一群猪,手中拿了一壶酒,喝着……。

    看到地上放着一个空酒坛,少年似乎喝了不少。

    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他的天空。

    他唯一的兴趣便是喝酒。

    因为喝了酒,仿佛那一张张的猪脸,刹那之间就转变成记忆中熟悉的脸。

    所以他喜欢喝酒。

    尤其是一到起更,他内心的激动无可言喻,他几乎连晚上都开始喝酒。.白天更是喝。

    有的时候甚至还没开始喝已开始呕吐。

    吐完了就得仿佛清醒很多,但他不愿意清醒。

    清醒的时候他会发疯。

    少年找了家店铺,不大不小,生意也不好不坏。

    斜对面便是那灯光辉惶的怡春院。

    这时正有一群人嬉笑的走出来,男男女女,大多数都年轻、很快乐,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必定是富家子弟。

    少年羡慕他们。

    虽然羡慕他们,却不妒嫉,甚至少年对于自己悲惨的去也不会觉得悲哀、愤怒。

    因为少年今夜喝多了,整整两坛。

    笑声很响,说话曲声音更响。

    “今天谁喝得最多?”

    “当然是小玉。”

    小玉是个穿着纯白宫装,外头罩着一件黑披风的女孩。这时已有个少年又冲人酒楼,提着酒杯出来,送到小玉面前。

    “小玉,人若还能够把这酒喝完,我才真的佩服。”

    小玉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微笑着按过酒杯,立刻一饮而尽。

    酒量好的女孩并不多,少年也喝酒,未免多瞧她两眼。

    他忽然发觉这女孩很特别。

    她长得美,美极了,美丽的女孩通常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美。

    而且随时不会忘记提醒别人这一点。

    这女孩却不同。

    她好像对自己的美丑完全不在乎,她在人群中也跟着笑,可是她的笑也和别人完全不同。

    虽然她身旁有这么多人,但仿佛她是孤独的,无论和多少人在一起,她好像站在寒冷荒凉的旷野中,一个人。

    一匹匹马牵了过来,一辆辆马车驶过来,别人都给伴走了,只剩剩下小玉和一个穿白丝长衫的青年。

    这青年身材很高、很英俊,佩剑上的宝石闪闪发光。

    白丝长衫的青年道:“陪我出去走走。”

    小玉摇摇头。

    “你还想喝酒?”

    小玉又摇摇头。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小玉突然道。

    白丝长衫青年道:“明天我能不能再来找你?”

    小玉嫣然一笑,道:“只要你有空。而且有银子,你为什么不能来找我?”

    白丝长衫青年笑了笑,转身就走。

    小玉尤奈的摇摇头,一个人也慢慢的往前走,她走得很慢,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少女们都怕黑暗,而她一点也不在乎。

    前面一儿片黑暗。

    小玉就往这条路走的,少中也不知不觉的走上这条路。

    这条路是少年每晚必经之路。

    他没见着她,那女孩就像幽灵般在黑暗中消失。

    “你来了,今几个来迟了些。”石上的和尚慈祥的道。

    少年到河边,“扑通”一声下了河。

    冰冷的河水,能暂时令他清醒些。

    突然——一道似满弓在弦的弩箭,从水中迳射而起,落在大石上。

    和尚点点头,赞许道:“不错,老衲没有看错人。”

    “唉!”和尚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又喝酒了!”

    少年点点头。

    和尚又道:“酒是穿肠剑,色是刮骨刀,什么时候你才能醒呢?而且是永远清醒。”

    少年歉声道:“李爷爷,对不起,又惹您生气了!”

    赫!这名面目慈祥的老和尚,竟是宋超的生死至交李霸天。

    而且他还当上了少林寺的掌门。

    李霸天自语道:“唉!老衲也醉生梦死了三十年,不怪你,不怪你!”

    少年疑道:“李爷爷,您在说什么呀?‘’”没……没什么!“李霸天随即正容道:”孩子,坐下来行功口巴!“

    少年依言席地而坐,便缓缓地阖起双目。行功起来,大约盏茶时间,少年的四周已有淡淡的白烟升起,在这夜色凄黑的月夜里,仿佛是一股轻轻的雾。

    突然——少年那张惨白的俊容,渐渐的转变为青,由青转紫。

    李霸天精光一闪,扬手住少年的天灵盖按去。

    没多久,就见李霸天袈裟已被汗水所浸湿,他收回了手之后,即一旁调息。

    少年睁开双目,内心激动的情绪无可言喻,他望着李霸天。

    许久……许久……。

    “你我福缘已尽,该是分手的时刻了。”

    少年讶道:“为什么?为什么?孙儿不了解?”

    李霸天接口道:“老衲之所以授你武功,那是因为你祖父生前所结的因,而‘果’就在你自己身上。”

    少年不解道:“可是您只有教我轻功,还有内力,我根本无法复仇啊!”

    李霸天正容道:“孩子,你错了!即使再有天大的仇恨,也会随着岁月而消逝无踪的、我只想宋家的香火能一直生生不息的传下去,并没有替武林制造仇恨,你懂吗?”

    李霸天是对的?

    不!不对,因为无形中他已给武林制造了危机。

    制造了一个大煞星。

    少中依旧不解,然而幼小的心灵怎会了解李霸天的苦心呢?

    父亲的惨死在眼睑,亲生的母亲没有着落,他恨。

    恨透自已存活在世上,他发誓有朝一日,他要复仇。

    “以杀止杀,以血还血。

    朱老实站在床头,望着美丽的女儿,眼泪不停的留着。

    自从老婆羞愧之余上吊自杀之后,他就成为一个孤苦的老人,只有这唯一的女儿才是他最大的安慰,也是他的生命。

    但现在他的珍宝已被人摧残得几乎不成人形。

    从昨天晚上回来,她就一直昏迷着,没有醒过来。

    抱回来的时候全身衣服都已被撕裂,白嫩嫩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带着血,左脸被打肿,浑圆美丽的下颚也被打碎。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他不能想,不忍想,也不必去想。

    她发现少年每晚定往郊外面去,她好奇的跟了出去,但她回来的时候,人生已变成一场噩梦。在倒下去之前,她说出两个人的名字。

    畜生。

    他只恨不得能亲手一刀捅进他们的咽喉。

    他当然做不到。

    郑进一和郑进二是刘湖宅院的贵宾,兄弟二人都是江湖中有名之士,曾经联手制服少林执事。

    若是凭自己的力量,他永远没法子报复。

    立在门外的少年,眼泪悄然落下,他双手紧握,牙龈咬得流血,他暗自想道:“他要报复的。”

    第二天一早,刘家宅院来了两人。

    朱老实与那名少年。

    刘湖铁青的脸瞪着站在他面前的郑家兄弟,他衣袖高高挽起,好像想亲手捏死这两个青年。

    郑进一与郑进二头虽然垂得很低,极力在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并没有畏惧之色,弟弟郑进二在瞧自己的鞋尖,鞋尖上染着一块血渍。

    这双靴子是他刚从省城里托人买回来的,他觉得很可惜。

    刘湖的声音很严肃,问道:“这件事是你们做的吗?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捏碎你俩的蛋黄!

    郑进一点头,郑进二也跟着点头。

    刘湖怒道:“想不到你们竟做出这种事,你父亲对你们的教训难道全忘了,我身为你们父亲的好兄弟,多少也要代他管教管教,你们服不服?”

    郑进一道:“服!”.刘湖的脸色突然缓和卞来,叹厂口气,继续道:“你们的行为虽然可恶,总算还勇于认错,没在我面前说谎,年轻人只要肯认错,就表示还有药救,幸好张姑娘的伤不算太严重……”

    朱老实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刘湖下面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到,只看见那张血盆大口不停的启阖。

    “她受的伤还不算太严重……”要怎样才算严重,她一生的幸福都毁在这两个畜生等上,这创伤一生中永远再也不会平复。

    这还算不严重?

    刘湖又道:“我只问你们一次,下次还敢再犯吗?”

    送进一目中露出一丝狡黠之意,他知道这件事已将结束。

    郑进二一穷道:“不敢了!”

    刘湖道:“念在你们初犯,又勇于认错,这次我特别从轻发落,罚你们在此地做十天的苦工,每天一两工钱,全都算张姑娘受伤的费用。”

    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但下次你们若敢再犯,我一定绝不留情的捏碎你们的蛋黄!”

    朱老实全身血液都似已被抽空、凝结,再也站不住了。

    一天一两,十天十两。

    十两银子在郑家兄弟说来,只不守是九牛一毛,却买到他女儿一生的幸福。

    郑家兄弟垂着头往外走,走过他面前的时候却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目光尽是胜利的表情。

    朱老实一生艰苦,也不知受过多少打击、多少折磨、多少侮辱。

    他已习惯别人的侮辱,学会了默默忍受。

    因为他是屠夫。

    屠夫在别人的心目中,总是认为天天杀生,总有报应的一天。

    可是现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尽金身的力气冲过去,抓住刘湖的衣襟,捶着他的胸膛,嘶喊道:“我也有十两银子,带你的姊姊来,带你妹妹来,我也要……”

    刘湖冷冷的望着他,没有动,更没有还手。

    朱老实的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蜻蜓撼摇石柱。

    两个壮丁已过来拉住朱老实的手,将他整个人悬空架了起来,他忽然感觉就像架上的猴子,终生供人侮辱和玩弄。

    刘湖沉着脸道:“若不是你女儿招蜂引蝶,他们兄弟也不敢做这件事,否则他们怎么不对别人这么做,况且全扬州城的女孩子不止你女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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