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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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回 反目成仇 (第1/3页)

      原来左元敏与张瑶光果然是被郭南英等人,带到了会真殿后山上,某个张紫阳平日练功坐关的岩洞当中。这一切显然是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所以他们才会先张紫阳等人几步,躲在山洞里。至于张紫阳则是经由管竹生的通知,说五大长老有要紧事情会商,所以才与左右二使,在隐密的山洞里集会。

    张紫阳一向是将门里的大小事务,全部交代左右二使处理,所以尽管事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却也这样赴会了。这也就是他为何明明对这些半路入门,各有往事的江湖人物感到相当头痛,但还能与他们相处的最大诀窍。可是这会儿听到万国明说话的态度,不禁让他感到极度的不悦,也不知哪儿来的脾气,一下子冒了出来。

    万国明但觉张紫阳眼光冷峻犀利,不由得退了一步,但随即胆子一壮,续道:“启禀掌门真人,紫阳山门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即将分崩离析,难道掌门真人不知道吗?”

    张紫阳道:“你是说我这个掌门人做得不够称职?”万国明道:“属下不敢,不过要是让小人蒙蔽,那就不一定了。”管竹生道:“万长老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简直不知所云!”

    万国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说道:“管左使,紫阳山门正兴旺时,门徒弟子三千,城中百姓逾万,如今为何在短短数月之中,门徒出走将近一半,百姓迁出千户?再这样下去,紫阳山门如何再在江湖上与人立足?”

    管竹生道:“这件事情我们早已讨论过了,今时不同往日,没有朝廷官府的支持,你以为万余的百姓,如何能供养三千门徒?我们虽不怕朝廷官兵,可是城里的老百姓怕,难道你要我们全部都直接在紫阳山上落草为寇?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吗?

    还是万长老愿意拿起锄头去种田呢?”

    万国明缓缓地道:“我们清楚局势不同,但为了应付时代变局,不知管左使做何应变?还是你的应变就是让大伙儿就地解散?”管竹生脸色微变,道:“我的应变方案,早与掌门真人报告过了。掌门真人都没意见,万长老,你黑水堂是下五堂最末一堂,在你要发表你的高见之前,请注意一下自己是什么身分!”

    万国明“嘿嘿”两声冷笑,说道:“我的这个黑水堂的职位,当初是你安排的,根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那时紫阳山门情势大好,排名前后待遇没什么差别,我也就不想计较,可是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在走下坡,我这位黑水堂堂主,可就做得有点窝囊了。”

    管竹生厉声道:“万国明,你是不是想造反了!”万国明也不干示弱,朗声道:“不错,紫阳山门是有人要造反,这个人……就是你!”

    管竹生双手握拳,身形一动,就要冲向前去。万国明虽然没与他交过手,但见他怒气冲冲,却也不敢怠慢,双手一分,也拉开一个架势。便在此时,一道黑影闪了过来,挡在两人中间,说道:“有话好说,自己人万万不可动手,自相残杀。”

    管竹生见是边靖,便停步收手,说道:“边右使,正好,你统管门内罪则刑罚,请你跟万长老说一说,他这样的举动,究竟是犯了哪一条?”边靖道:“万长老他不过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也是为了整个紫阳山门好哇。”管竹生道:“什么真相?”眼睛忽地一亮,身子往后弹开两步,说道:“原来,你也是……”

    边靖道:“我也是什么?在掌门人面前,左使可别胡乱给人安罪名才好。”管竹生点头而笑,走出几步,冷冷地道:“好,好,很好,你们当初都是我找进来的,现在竟然恩将仇报,反过来要对付我。你们几个,私底下都已经说好了,是不是?”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逐一扫视过去。边靖、万国明早已表态,视线在他们脸上没多做停留:“崔长老,下五堂中你年纪最长,也是我们的长辈,大家向来都以你为首,你怎么说?”

    崔慎由道:“没错,老夫当初也是你找我进门的。但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实不能看着紫阳山门就这么倒下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管左使又何必将成败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若真是大数使然,我们难道也会蛮横到不讲理的地步吗?”

    管竹生不直接回答,将视线移到下一个人,续道:“段长老,你也是这般认为吗?”

    段日华轻咳一声,道:“管左使,你也知道我已经打算离开这里,而且掌门人也同意了,所以这件事我原本不想干涉。不过一个曾像是母亲一般庇护我的地方,我也真不愿意看着他就这么没落下去。非常时期,可以有非常的手段,做得不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做不好又不寻求帮助,贻误了时机,那就不可原谅了!”

    管竹生点点头,续问道:“杨长老,你与段长老一向交好,我想他已经说服你了吧?”杨承先道:“右使勿怪!掌门真人就在这里,是非曲直,他老人家自有论断。”

    管竹生淡淡地道:“好个自有论断。”往下问道:“葛长老,我替你安排的出路,你不满意吗?”葛聪道:“葛某出身军旅,回到军队去,原也是得其所哉,不过回头想想,我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如果能够不走,我还是不愿离开这个地方。

    管左使,你别多心,姓葛的对你一向佩服,并无成见,只要你确实尽了心力,这里谁要敢为难你,我第一个跟他拼命!”

    管竹生苦笑道:“那还真多谢你了。”回头在张紫阳的面前跪禀道:“既然左使与五位长老众口一致,管某已不能再带领大家,请掌门人降罪,另请高明。”说罢,额头处地,等待张紫阳发落。

    那张紫阳尚未说话,崔慎由在一旁已然不悦地道:“管左使,你这不是陷老夫于不义吗?”万国明更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讲,想这样以退为进,真是令人齿冷!”

    张紫阳阻止道:“好了,大家别再说了!”又道:“管左使,你起来说话。”

    管竹生依言起身。张紫阳续道:“各位今天既然同时前来诘问管左使,相信你们已经掌握了相当证据,足以证明右使办事不力。”

    他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遍,又道:“至于上三堂的三位长老为何都不在这里,现在我不想猜测,相反的,他们不在也好,免得你们又把想说的话吞回去。难得大家齐聚一堂,有话直说,否则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众人互望一眼,最后还是万国明开口道:“属下与几位长老近来几趟下山,侧面得知,管左使对外与官府谈判,大都只是一味的退让,根本没有站在紫阳山门的立场争取。哼,他就巴结官府,私下底下卖人情给对方,不但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就算搞垮了紫阳山门,他的后路也早已安排好了。”

    张紫阳道:“你的指控相当严重,有证据吗?”万国明道:“物证没有,但我们都是人证。”张紫阳动怒,道:“你们算什么人证?你们不也是听来的?”万国明道:“紫阳山门日渐式微,管竹生却老神在在,不慌不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了?”

    张紫阳喝道:“万国明!你今天是来嚼舌根的吗?没有直接证据,就是胡说八道!”不等他回答,接着更用手指指着其他人等,说道:“还有你们几个,这么慎重其事,事先计划,有预谋地找我和管左使来这里,该不会就只这一下子而已吧?”

    话才说完,远远地有人发出声音说道:“张真人请息怒,请让在下说一句话…

    …”张紫阳心里“哼”地一声,暗道:“原来找了帮手来了。”心中暗暗戒备。

    来人来得相当快,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张紫阳面前。张紫阳打量来人,见是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人高马大,背负长剑,两眼炯炯有神,英气凛凛,第一眼给他的印象相当不错,于是便问道:“敢问阁下贵姓大名?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说着看了万国明一眼,续道:“就这么闯进他人的集会要地,好像不太礼貌吧?”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张真人客气了,在下确实是太过唐突鲁莽,待眼前此事处理过,改日定会找个机会登门道歉。”顿了一顿,续道:“对了,在下先自我介绍,敝姓李,名永年。”

    那左元敏听到“李永年”三个字时,全身一震。但他脖子上的刀子同时也将重量一沉,将他压了下来。

    只听得张紫阳轻轻说道:“李永年?”略一沉吟,才又道:“我们素昧平生,不知李兄有什么事吗?”

    李永年道:“李某与贵门万国明长老,已有二十几年的交情,年初知道贵门面临极大的考验,生死存亡的关头,基于朋友道义,私自让人调查了一些事情,好让我这位老朋友做一个参考。”

    那管竹生忽然说道:“李永年?我想起来了,你是属于官彦深那一派,也是九龙传人之一。”李永年道:“九龙传人我不否认,但说我是官彦深那一派的,也不尽然。事实上李某现在主持一个门派,就落脚在熊耳山上。”管竹生脸色一变,说道:“你就是熊耳帮现任的帮主?”李永年道:“正是。”

    那熊耳帮在江湖上存在已久,不过一直是个小帮会,霸占着熊耳山的山产资源维生,传言暗地里,也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在武林中没什么地位,名声也不好,是个三流的帮会。不过近四五年来,听说换了一个新帮主,在他的带领下帮务逐渐受到整顿革新,势力遂强起来。管竹生也因此略有耳闻,没想到这位新任帮主,这会儿竟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张紫阳道:“原来是李帮主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李永年道:“不敢,比起紫阳山门,熊耳帮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帮会,说什么大驾不大驾。今天不请而至,是想跟掌门真人谈一笔买卖。”

    张紫阳道:“李帮主来得不巧,我门负责买卖事务的柳长老不在,今天只怕要让你白跑一趟了。”李永年哈哈笑道:“我这笔买卖是大买卖,放眼武林当中,除了张真人之外,再无第二人可以谈得。”

    张紫阳殊无惊讶的表情,只淡淡地道:“这件事情,便与我们这些长老有关吗?”

    李永年道:“不错,该才万兄弟提到,紫阳山门在此次的困难当中,错失了不少机会,这一点李某可以证明。但要说物证嘛,说实话,是没有,不过只要掌人人答应与在下合作,我可以把杨将军请到熊耳山上来作客,到时候掌门人可以亲自问问他。”

    张紫阳道:“原来如此,杨将军与贵帮早已经有了协议,是吧?”李永年道:“本人上任的第一天,就开始致力于改善熊耳帮的名声,还有与地方官府州县知事的关系。所以不只是杨将军,还有刘知府,朝中的冯大人、曹大人,也都知道在下报效朝廷之心。嘿嘿,李某虽然不才,但也知道回馈乡里,造福人群,人人各取所需,社会祥和太平。紫阳山门的事情,我便是从他门口中听来的。”

    张紫阳道:“哼,要说安定社会,紫阳山门自创建以来,山城里的百姓人人安居乐业,民生富庶,我们哪一样做得少了?如今朝廷说变就变,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李帮主难道不觉得贵帮也要居安思危吗?”

    李永年笑道:“问题不在于紫阳山门的所作所为,实乃因于你们的势力实在大了,大到让其他人感到不安。别说我们这些邻近的小帮会如此,就是地方官府也同感压力。所以朝廷目前的第一要务,是尽力翦除紫阳山门的势力,至于怎么分配,嘿嘿,为了鼓励我们这些小角色,朝廷并不过问。掌门人也许不知道,现在山下黑白两道都是跃跃欲试,想要在这次的势力重分配中得到一点好处。”

    张紫阳道:“这些事情我知道,所以管左使这阵子的辛苦,又岂是一些只知道享受权利,却从来不付出的人,所能知道的。”李永年道:“但是贵门右使只将重点摆在朝廷身上,殊不知朝廷用两面手法,一方面要你们主动交出既得利益,另一方面却准备放任其他门派,把紫阳山门一次打到谷底,免得以后压制不住。这一点危机,掌门人也知道吗?”

    张紫阳道:“那又如何?要凭真本事,我紫阳山门又有何惧?”李永年上前几步,续道:“掌门人,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大家在这边你争我夺,搞得元气大伤,让朝廷渔翁得利,为何咱们不先联合起来,稳住这块大饼呢?”

    张紫阳看了他一眼,说道:“李帮主终于讲到重点了。不错,朝廷心里打得正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的如意算盘。这个算盘要是打得好,说不定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重新收回这些地方利益;而就算打得不好,最少他可以消翦地方势力。不过李帮主有件事说得更好,那就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不把埋伏在山洞里的暗箭给亮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等一下会不会暗算于我呢?”

    众人将目光转向李永年。李永年微微一笑,给万国明使了一个眼色。万国明点了点头,朗声道:“永隆、纪恩!把人押出来。”万永隆与万纪恩出声答应,将张左两人给押了出来。

    几个人从山洞里的阴暗处渐渐走了出来,张紫阳见到万氏兄弟与崔毅倒不惊讶,他所在意的是分站两旁的两个头陀,与两个头上罩着头罩的两人。虽然面目瞧不见,但是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另一个是才见过不久的左元敏,就算蒙面又不出声,但瞧着衣着打扮,身材模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紫阳不动声色,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李永年道:“张真人勿怪,这是在下办事的习惯,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绝不出手。”张紫阳道:“你还没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李永年道:“好,既然张真人这么干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了。眼下我们所有人的意思是,把紫阳山门的帮务与宗教分离,然后将熊耳帮并入,合组成另一个新门派。只要张真人同意,新门派仍是奉真人为最崇高的掌门真人,而应付朝廷的事情,就全权交包李某身上,若不能继续保有紫阳山最大的利益,就算张真人能不追究,在场的其他几位,能放过我吗?”

    其实李永年与张紫阳谈的条件,原本就是张紫阳一心想做的。只是他这样的心情,一般人很难理解相信,居然有人会放着这么大的基业不要。所以李永年才会想到用人质胁持的方式,要逼张紫阳就范。

    然而问题也就出在李永年所用的手段,让张紫阳觉得气愤与不耻,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办法,也不失为是个变通的方式。但面临眼前这般的要胁,他心里固执顽强也随之抬头,说道:“你要是敢动他们两个一根寒毛,贫道保证这山洞里的每一个人,都走不出这周圆百步之地。”

    江湖传言,张紫阳武功出神入化,多有用“仙人”称之,这其中当然夸大的成分居多,但就是同处于紫阳山门中的几位长老,也很少看他出手过,尽管对传言半信半疑,却也十分忌惮。一听张紫阳难得出口的威吓之言,众长老都是面面相觑,心中栗六,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

    李永年道:“张真人,在下刚刚才说过,没有十足的把握,姓李的绝不敢贸然出手。如果哪一天真的判断错误,也许那就是我败亡之时。”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那自由自在与不生不灭同时举杖,抵在张瑶光与左元敏两人的背心。

    李永年续道:“这两位大师,乃是金杖头陀的两位师弟,杖上的劲道着实不小,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终身遗憾啊……”原来他早已抓准张紫阳绝对不是那种火爆性子,动不动就想拼个你死我活,更不会拿自己亲人的性命开玩笑,于是步步进逼,未曾稍懈。

    张紫阳道:“让他们上前,我要确定他们安然无恙。”李永年心想,你要是见到他们的面,心中只会更急。于是点头同意,那自由自在与不生不灭杖上微微出力,张左两人跟着上前几步。万氏兄弟也在父亲眼神授意之下,帮两人除去头罩。

    乍见光明,左元敏的目光便先去瞧张瑶光,正巧张瑶光的视线也在搜寻他,四目交会,顿时都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一般,重负如释,紧绷的神情,也才能暂时轻松下来。

    张紫阳道:“瑶光,你觉得怎么样?”张瑶光轻轻点了点头。张紫阳知道他们两人该是给人点了穴道,便快速地瞧了左元敏一眼,左元敏同样跟他点了点头。

    李永年道:“张真人不必担心,这两位朋友只是被点了穴道,其他绝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说到这里,眼光自然而然地便往张左两人身上瞧去,待看到左元敏时,这才发现这个人似曾相识。其实就是自由自在与不生不灭两人,与左元敏亦都有一面之缘,只是这时左元敏背对着他们,一时不能发现罢了。

    忽然间李永年想起在哪里见过左元敏,心中打了一个突,但仍续道:“据在下所知,张真人为修练得道,俗事凡务,并没有时间打理,两派合一,教派分离,可以说是一举数得,更是众望所归,何乐而不为?”紫阳山门五位长老大点其头,以附和众望所归四字。

    张紫阳“哼”地一声,说道:“新门派准备如何称呼?”李永年道:“以所处地域称呼最直接,此地位于太室南麓,不称紫阳派,以称‘嵩阳派’为最适当。”

    张紫阳喃喃说道:“嵩阳派……嵩阳派……”瞧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大家都决定了,是吧?”崔慎由道:“掌门真人德性高尚,光风霁月,是我等所一向尊敬的。只是众兄弟们除了名声,也要吃饭,实在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张紫阳道:“我知道了……”管竹生平日与他最亲近,也就比其他人更熟他的脾气,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张紫阳已经有意妥协,连忙说道:“掌门真人,此事万万不可……”

    张紫阳打断他的话,道:“我自有分寸。”便与李永年道:“要我依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李永年大喜,说道:“愿闻其详。”

    张紫阳道:“嵩阳派成立之后,不愿意留下来的,新任掌门不得强留刁难,反之愿意留下来继续效力者,所有人亦不得借故排挤,或意图翦除。这一点,你们做得到吗?”

    大伙儿就怕张紫阳独排众议,以他武功之高,若是负隅抵抗,会发生什么事情,实在难以预料,这会儿听他居然轻易答允,哪里还有什么条件不好答应的?纷纷表示赞同。张紫阳道:“既然如此,大家立个誓来!”

    李永年首先便道:“皇天在上,弟子李永年发誓:他日嵩阳派成立,若有紫阳山门旧部不愿续留者,我李永年保他身家财产,平安下山;而凡愿意为嵩阳派继续效力者,依原职原位任用,一视同仁,若有人刻意排挤,如同排挤我李永年。”

    其余众人听了,纷起效尤,都立了一个差不多相同的誓言。轮到管竹生,张紫阳道:“管左使,不管你决定如何,该你发誓了。”管竹生知道张紫阳这一个条件,虽然不是专为他所设想,眼前却是他受益最大,心下感激,一时不能言语,过了一会儿,才依言也发了一个誓。

    张紫阳道:“大家都是江湖的成名英雄,守信重诺是立身处世的第一条,想来大家不至于负我。”对李永年道:“紫阳山门的各项事务,左右二使全都知晓,随时可以办理交接。还请放开两位小朋友,我们要下山去了。”

    李永年将手一摆,道:“张真人可能误会在下的意思了,目前这两个人,我还不能放。”张紫阳怫然不悦,厉声道:“你想坐地起价?把贫道当成了三岁小孩儿了吗?”

    李永年解释道:“不,这是必要的条件之一。”回头与紫阳山门的几位长老言道:“诸位长老,大家都知道,紫阳山门今天之所以会突遇变厄,乃是因为政权交替,前令今改之故。但想那皇帝年幼,军国大事全仗皇太后与一般朝臣处断,权力更迭,一番钩心斗角势所难免。然而他日小皇帝成年,又要更替一次,反反覆覆,谁知哪一日朝廷又要借重张真人的长才?因此依李某看来,紫阳山仍非由张真人镇守不可。我说要遵奉张真人为掌门真人,是认真的,可不是说着玩的。”

    众人都觉得有理,一阵交头接耳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张紫阳冷冷地道:“我当掌门真人,你当什么?”李永年道:“掌门真人下面可设帮主、门主或总舵主一人,统筹帮务,为掌门真人分忧解劳。”边靖附和道:“果然是紫阳山门的百年之计!为了让山城的百姓能安居乐业,还请掌门真人继续留在紫阳山上。”说着,躬身下拜,长揖到地。

    崔慎由亦拜道:“请掌门真人原谅我们的不敬之罪,留在紫阳山上,大家一起继续努力。”段日华与葛聪随即亦表达相同的意思,只有万国明有些尴尬,未发一言。

    张紫阳估量情势,判断此刻若是不点头,顺从李永年的意思,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的结果,很可能就要有伤害发生。张紫阳若是孤身一人,自是无所畏惧,可是张瑶光与左元敏都在对方手中,这就不得不让他有所顾忌。脑筋一转,便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们,反正这个地方我也待惯了,在哪里闭关都一样。瑶光、元敏,你们两个过来我这边。”

    不生不灭与自由自在纹风不动,看了李永年一眼。李永年道:“张真人能想通此节,愿牺牲一人之自由,成就黎民百姓的安定生计,足见高义。不过张真人神通广大,若是哪一天忽然反悔……”张紫阳面有愠色,道:“住口!你当我张紫阳是什么人?”

    李永年稳若泰山,丝毫不为张紫阳的情绪所影响,语气平和地续道:“张真人请息怒,在下只是依常理推断。张真人年当壮盛,往后尚有数十甚至上百寒暑,这绝不是眨眼即过的。这么漫长的时间,要将一个人的活动空间局限在同一个地方,老实说,李某就办不到。若是逼得真人也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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